“芙蓉,我感觉……不太好。”

  在布斯巴顿城堡的某个窗口,一条蓝色的窗帘正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隐约间,可以看到两道身影正双双斜倚在窗台上,当帘布稍稍飘飞而起时便能看到。

  “怎么了?”听得卢娜这么说,芙蓉赶忙扶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个来回,“哪里不舒服吗?我就说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能乱跑的……快回床上躺着去!”

  “不是的。”

  卢娜轻轻按住她的手,视线却仍旧留在窗户外头,遥遥地望着远方。

  “我就是……感受到了一些并不属于我自己的情绪,突然有点想哭。”

  这么说着,一旁的芙蓉却根本没有料到,话音稍一落地,卢娜那双迷蒙的双眼之中却真就涌出了泪水。在眨眼之际,悄无声息地顺着面颊滑落了下去。

  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挂在下巴上的泪珠还闪烁起了晶莹的光华,使得芙蓉不由得稍稍愣了愣神。

  数秒的呆愣过去,芙蓉这才又忙不迭地道:

  “诶?卢娜,你这是……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总之先别哭,我可最见不得别人哭了!”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好像没什么东西可以给卢娜擦眼泪的。想了想,她干脆直接用手替她抹了起来。

  “别哭了,哎呀……”

  但是下一刻,卢娜却又将芙蓉那正为她擦泪的手重新抓住。

  “别担心,我没事。”她想了想,而后才道,“哦,好像……是玛卡?我终于感知到玛卡了?”

  在说这话的同时,她似乎也有些惊讶,随即便困惑地道: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上回为了通过共感规则去连接到玛卡的心灵,卢娜左思右想,借助了芙蓉的媚娃血统,结果却出了偏差。而现如今,她貌似什么媒介都没有,但却仿佛自然而然地就做到了。

  这显然令她有些不解。

  不过,眼下可还不是琢磨其中缘由的时候!

  “芙蓉,你知道吗?玛卡这会儿似乎正感到很悲伤……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那……你能感觉到他在哪儿吗?”芙蓉大概是想起了赫敏她们正在寻找玛卡的事情,下意识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卢娜摇了摇头,“有些模糊,我只能被动地感觉到他零零碎碎的情绪。”

  “……是吗?”

  经历过之前卢娜的那次晕厥之后,芙蓉也算是大致对她那“共感”的能力有了个初步的了解。只是即便此刻已经多少反应了过来,意识到卢娜或许又通过什么方式感知到了玛卡的“情绪”,却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而已。

  “嗯,”卢娜微微点头,“我现在就是有些担心玛卡。”

  芙蓉听了,忙道:

  “要不要我去通知格兰杰小姐?虽然还找不到麦克莱恩先生,但这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可卢娜却随即摇头道:

  “不用了,我觉得,玛卡好像并不愿意我们去找他。”

  “你连这也感应到了吗?”芙蓉问道。

  “不是,”卢娜自己擦了擦仍有些潮湿的面颊,随后轻声道,“那股似是来自于玛卡的情绪已经消失了……我只是通过最近为了找玛卡而发生的一些事,感觉到他很可能有类似于这样的想法。”

  先是格欧费茵家的小女儿萨芬娜被维莉劫走,之后赫敏又亲自带回了大小姐厄休拉也被那个莎拉掳走的消息。这一连两个“劫匪”的身份,令本就直觉敏锐的卢娜很容易便产生了某些猜想。

  而再加上之前那次致使她当场晕厥的失败共感——其实,到现在才开始这么想,已经是她打心底里不愿意顺着这个念头思考下去的结果了。

  然而,这回她似乎是终于想开了。

  “既然如此,我打算不再去一直想着要找到玛卡了,”卢娜对芙蓉道,“他不愿意,就肯定有他的理由……我还是和以前一样,默默地等着他就好。”

  曾几何时,她与赫敏一度争辩不休,两人还为了不同的意见有过一次魁地奇比赛。事后,两人差不多都开始互相妥协,不再各自执着于自己的一端。

  可是现在,卢娜好像忽然又准备回归初心了。

  而并不清楚还有这些往事的芙蓉,在听过卢娜这些话之后,不禁便道:

  “你不去找玛卡是应该的,因为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只不过,就算你不去找了,格兰杰小姐呢?你打算也去劝一劝她?”

  “赫敏是不可能停下搜寻的。”卢娜听罢,立刻否定了她的猜测,“她的观点和我不同,而且比我更加执着……谁劝都行不通的。以前玛卡也许还能让她听话,可到了现在,大概连玛卡的话也未必会管用了——因为她心里装着的,是所有正在受苦受难的人们。”

  “‘所有受苦受难的人’?”

  芙蓉怔怔地将卢娜最后这句话喃喃重复了一遍,心里回想着赫敏这些天来所做的一切努力,而后不由敬佩地感叹道:

  “格兰杰小姐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是呀!”

  卢娜抿了抿嘴,却没有再说下去——是的,赫敏是个了不起的人,只要对她了解得越多,就越会生出如此感受。当初连玛卡也曾说过,说赫敏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

  只可惜,以赫敏的能力,努力或许不会白费。可要想达到她心中的那份期望,却恐怕是尽其一生都难以做到的。

  这样的人,总会让人肃然起敬,却也不禁令人惋惜。

  “嗯,我去休息了,”卢娜顿了顿,随后转身朝着床铺走去,“芙蓉,你就不用一直留在我这儿了……从现在开始,我哪儿都不会去了,你可以放心。而比起我来,我觉得你兴许更应该去楼上陪陪拉尔森女士……现在的她,肯定更需要有个人来陪伴。”

  说罢,她便掀开被子,轻轻地钻了进去。

  “对啦,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上门,我想好好地睡一觉……说不定等我醒来,玛卡就已经解决了一切,自己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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