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最终所获得的成果来看,玛卡这短暂的第二次纽约之行,无疑是成功的。

  他不仅把小天狼星、阿比盖尔、奥莉薇,以及那群被解救出来的孩子一并转移到了霍格沃兹,甚至还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失踪了的约书亚也带了回来,可谓是运气与实力俱佳。

  可其中有一点却是不完美的,因为一直到次日中午,约书亚才堪堪自深度昏迷之中苏醒过来。

  “……佐……佐伊……”

  星期天的阳光,显然要比星期六更加温暖。在这遍地霜结的冬季,丝丝缕缕的金光穿透了窗户玻璃,落在了约书亚那苍白的面庞上。

  “佐伊!”

  当他又一次喊出这个名字时,无尽的梦魇将他蓦然惊醒,他猛地在床上坐起了身来。

  大概是长时间的沉睡使得他有些迷糊,在一脸茫然地左右望了几眼之后,他才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似的,使劲掀开了厚厚的被子。

  “我这是……”约书亚手忙脚乱地滑下床铺,顿时脚弯一软,跌坐在了地板上,“我这是在哪里?”

  他扶着床板撑起了身子,有些慌乱地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这是一间宽阔的房间,两排床铺整齐地排列着,而所有床单与被褥都是令人安心的洁白,而且看上去都像是新的那般一尘不染。

  一道道通透的窗户让阳光悄然投射进来,在靠窗的这一排床上映下了一方方明媚的亮块。

  偶尔有一两扇窗外枝叶繁茂,树影斑驳间,也好似带上了些许独特的色彩。

  约书亚发现,这里的床边大都放着带滑轮的金属支架,而就在他隔壁的床铺两侧,支架被伸展了开来,挂上了印着细碎花瓣图案的米黄色遮帘。

  虽然房间一头的壁炉中火焰依旧在微微跳动摇曳着,可毕竟穿着一身单衣还是有些冷的,约书亚稍稍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他发现,这里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

  “……有、有人在吗?”约书亚轻轻喊了一声,可他这声音实在太小了,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听见。

  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约书亚迟疑着往那被帘布遮住的床位走了过去。

  窗外的阳光同样自那床位后方洒落进来,在那帘布上映出了一个略微起伏的轮廓,那里面似乎还躺了个人。

  “……有谁在那儿吗?”他又轻唤了一声,却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然而,正当走到了那帘布前的约书亚,打算伸手稍微将其拨开一些瞧一眼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你醒了?你……怎么能随便下床呢?快回去好好躺着,你可还没恢复呢!需要充足的休息!明白吗?”猛冲进来的庞弗雷夫人大声斥责道。

  一连串的呼喝声将约书亚吓了一跳,他近乎于条件反射般地将手缩了回去,然后忙不迭地往之前自己醒来的床铺走了回去。

  听到命令就必须要无条件的遵从,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下意识反应。待他重新坐回到床上之后,他才记起来自己刚才最想做的是什么。

  “您……您是哪位?”他缩着身子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人……麦克……麦克莱恩呢?”

  “嗯?”庞弗雷夫人盯着手里的写字板,随口道,“我怎么知道?他昨晚将你送到这儿只后就离开了,应该是回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吧!至于我——我是这里的护士长,波皮·庞弗雷,而你则是我的病人。”

  “庞弗雷女士……”约书亚犹豫了一下,随后道,“这里是哪里?”

  “哪里?”庞弗雷夫人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当然是病房了!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校医院病房。”

  “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约书亚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不知道霍格沃兹?”庞弗雷夫人犹疑地瞄了他好几眼,蹙着眉头道,“麦克莱恩这究竟是从哪儿把你弄过来的啊?听你的口音的话,像是美国人?”

  “这……”约书亚顿时大吃一惊道,“这里不是美国?”

  “哦——这儿当然不是美国。”庞弗雷夫人朝他挥了挥手道,“躺好,我要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状况——”

  “不,我必须得……有一件重要的事,佐——”

  “躺好!”庞弗雷夫人用不容置疑的表情望着他,严肃地道,“你现在是我的病患,而你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养病!其他的,等你好了再说!”

  约书亚这辈子都没真正反抗过几次别人。

  第一次,是小时候受不了父亲的虐待而逃离了那个家;而第二次,就是昨晚突然引动默然者的力量试图带着佐伊逃离那座庄园了。

  而事实上,前后两次基本上都可以算是失败了。

  眼下,他已然不敢再尝试第三次了——那简直太可怕了!

  在庞弗雷夫人的呵斥之下,约书亚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躺在床上再不敢动弹哪怕一下,就像是一具牵线木偶一样任凭对方摆布了起来。

  庞弗雷夫人在为他检查完毕,并迅速做好记录之后,随即便转身往门口的方向快步而去。

  “……你想找麦克莱恩先生,是吧?我会帮你转告他的。”关上病房的房门之前,庞弗雷夫人只回头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病房中,约书亚顺服地听从了庞弗雷夫人最后的命令,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

  同一时间,美国新泽西州,里弗埃奇区。

  被约书亚撞破的墙壁早已被修复一新,其中附着的魔咒也重新补上了,可佐伊却被老巫师伦尼关进了庄园的地下酒窖中。

  而昨天夜里那些被派出去追击约书亚的默然者,也已经陆续回来了。

  因为这群默然者的胆小如鼠,不仅没完成任务,甚至还在一只雷鸟的攻击之下死了好几个人,老巫师伦尼大为光火。

  这些默然者们不清楚,可伦尼却是知道的。雷鸟虽然确实非比寻常,在海上行动更会使其实力大增,若是少量的默然者遇到了的话,肯定是难以招架的。

  但是,昨晚他派出去的可不仅仅是八、九个人啊!

  正因如此,玛卡才会将他的研究称为“无聊的研究”。

  天生的默然者当然是不可控的,仅在被压抑的情绪无法宣泄、进而令其体内的魔力酝酿变质后,才会转化为那种莫名的阴暗形态爆发出来。

  只有那样,默然者才会发挥其真正的力量。

  而一旦将默然者本身化为可控,那默然者也就不能称之为默然者了。

  大多数默然者都是内心脆弱、表现怯懦的孩子,想将他们的意志勉强保留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就老巫师伦尼培养出来的这群所谓的“默然者”,在力量上不仅打了个折扣,就连战斗意志上都大有欠缺。单论破坏力,他们或许会比普通巫师来得强上一些,可若要实际参与巫师之间的斗争,就只会是一群空有些力量的乌合之众罢了。

  愤怒的伦尼狠狠地逐个惩罚了这些“手下”一顿,一直到这会儿,才又往庄园的地下酒窖行去。

  在酒窖中,原本存放的橡木酒桶大都已经被清理出去了,现在窖子里除了浓郁的酒香以外,就只剩下了双手被吊在窖顶锁链上的佐伊了。

  长时间的吊在那里,使得她手腕上已经被蹭破了皮,而为了减少疼痛,时刻踮着脚尖的佐伊几乎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眉骨轻轻滑落,自脸颊淌到了下巴尖,然后再缓缓滴落。一切的一切,都使得她痛不欲生。

  要知道,不多久前她还是一个学生呀!她哪里能够想到,自己竟会莫名其妙就被抓到这种地方来,承受如此的痛苦与煎熬。

  可从小就被教育着要懂得坚强的她,愣是忍住了没有留下一滴泪水,哪怕她心中早已满是委屈。

  “哼,”还未在刚才的惩罚中消气的老巫师伦尼,冷冷地看着佐伊道,“想起来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吗?”

  “我……”佐伊虚弱地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听不懂吗?”

  “是吗?”伦尼点点头,突然伸出魔杖对准了她,“钻心剜骨!”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这不大的酒窖中回荡了起来,那声音因为体力的薄弱而颤抖着,可痛苦之意却未减分毫。

  时间以秒为单位流逝着,每一秒,她都将受到难以言说的痛楚。

  这等折磨,已经不是此时的佐伊能够承受得了的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变得混乱了起来。

  钻心咒在施放的过程中是不会使人晕厥的,这份意识上的混乱,是受害者精神即将崩溃的前兆。

  当初纳威的父母,正是在这种不堪承受的情况下,变成一对永远都只能住在圣芒戈特殊病房里的夫妻的。

  “唔?”

  老巫师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连忙取消了魔咒,转而对佐伊仔细检查了一番。

  “啧,该死的……”他恼火地咂了咂舌,随后飞快地撑开了佐伊的眼皮,“……摄神取念!”

  咒文的最后一个音节才刚刚落下,伦尼忽然浑身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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