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笑意盈盈,却也佩服文征明,这哥们一定暗恋着玉婵,却也知道玉婵深爱着自己最好的兄弟。『Δ』笔趣』阁『.『所以,那天他才会极力保全玉婵的性命,过后还因为唐伯虎想要把玉婵送回王府差点跟他绝交。

  这才是爱啊,爱是什么?就是舍得,就是成全。

  况且想到这些,都有些感动了。

  许多女宾簇拥着,看那位传说中的美女玉婵。萧妮儿没有陪在况且身边,她怕自己见着玉婵,万一忍不住,上前扇她两记耳光。

  现在她每次想到玉婵,还是杀意浓浓,她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能果断下手,一剪子捅穿这贱人的喉咙。敢谋害况且,这在她而言就是大逆不道,比弑杀皇上罪过一点不差,那是要毁掉她的世界。

  陈慕沙、练达宁、韦皋三位神级人物到场祝贺后,跟士绅们闲聊了一阵,然后就悄悄退场了。

  见他们一走,况且也是悄然退场,自己回家了。

  唐伯虎纳妾的消息在苏州成了街谈巷议的主题,连续数日热闹不减。原来越传越神奇的玉婵刺杀况且的版本,随之渐渐被人淡忘了。

  “尼玛,你不是说那个女孩子是刺客吗?人家当上新娘了,况公子还去贺喜,你还敢说那女孩子是刺客?”

  一座茶楼上,一个江湖豪客骂着对面坐着的一个白面书生。

  “欲盖弥彰,你懂什么,唐伯虎为什么这么大声势纳妾,就是想压制真相。”那个白面书生脸红脖子粗地辩解道。

  “靠,说你傻,也还真有点傻,有人要去刺杀你,你还会去她的婚礼吗?”

  况且也不会想到,自从他在七杀的手中安然逃脱后,他现在在江湖中也是声名鹊起。许多江湖豪客不觉崇拜起他来,毕竟他是靠自己的力量从七杀手中安然脱身的第一人。

  七杀放掉况且也就罢了,居然还自动销声匿迹,仿佛江湖中全然没了这七个人。有人说他们已经金盆洗手,更有人说他们被况且感化了,洗心革面,从此再不干绑架的勾当了。

  另一座酒楼里,一个人端着酒杯在往另一人嘴里灌酒:“喝,喝不下去也得喝,谁叫你没事造谣的,什么美女刺杀才子,亏你说得出口。你输了,愿赌服输,这三坛子酒今天你死活也得喝下去。”

  被灌酒的人就像溺水者一样,满嘴的酒在咕嘟,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唐伯虎现和玉婵的这场婚礼彻底打败了他,他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各种谣言渐渐平息,尽管传谣者还在辩白,说是这场婚礼就是一场阴谋一场秀,有谁纳妾如此摆谱的呢,分明是想掩盖什么。

  另一方却也是振振有词,纳妾的是唐伯虎,送妾的王若非,一个是才子名流,一个是虽致仕却豪富的拙政园主人,婚礼风光是很自然的,不存在任何阴谋。

  传谣者还有一处致命伤,被刺者亲临刺客婚礼现场,还送去了祝贺,这的确是无法解释的事情。

  所以,况且对外公布的版本就成了最终版本:那天有个姑娘去况且那里就诊,况且的剪刀掉了,两人都去捡,结果被误会成一场刺杀案。

  那个就诊的姑娘也不是王府的玉婵,而是从外地慕名赶来的,就诊后就出城了,没人知道她的姓名。

  真相在陈慕沙静室的书架上一个盒子里封藏着。

  “师弟,你真行啊,三两下就把这件事摆平了。”韦皋说道。

  还是在那家酒楼,季节却已经悄然转换,从暮春变成初夏,但从天气中,人们的感受并不多,中午稍热,傍晚还是凉爽宜人。

  韦皋做了多年官,知道什么事都容易摆平,就是谣言最难消弭,就是皇威浩荡,依然有无数谣诼满天飞舞,这是连皇上都无可奈何的事情。

  国家政策一旦遇到问题,历来是堵不如疏,何况是民间事宜呢。可是况且却能反面消解,无声无息就把满城谣言化解无影。在衙门里,知府的幕僚们对这件事的化解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况且长大后,完全可以做张良、陈平那样的济世栋梁。

  况且却没这感觉,只是苦笑道:“我也是被逼无奈,要不是师兄逼我,王老先生也出大力帮忙,我一个人怎么能做到。”

  他并不会什么权谋术,他也不喜欢权谋术,更不会用,实在是误打误撞造成的结果。

  这一点是跟苏东坡学的,东坡一生沉浮宦海,对权谋一清二楚,可是他一辈子都没用过权谋,哪怕那些政敌用种种权谋对付他,他也不屑还击,虽一生坎坷之奇越古人,却始终保有赤子之心,或许这也是他的艺术创作达到至境的重要原因。

  “王若非帮的什么忙?这事他占的便宜最大。咱们是不愿意搅和进去,才帮着他的。如果事情闹出去,他第一个蹲大狱。”韦皋冷哼道。

  况且低语道:“王老先生这次受到不小的打击,估计从此不会再有什么企图心了。”

  “一个满朝皆敌的人,也想东山再起,做他的黄粱美梦吧。能窝在这里做个富家翁就算他祖上积德了。”韦皋望着拙政园的方向,露出满脸不屑之色。

  况且惊讶,不想韦皋对王若非有如此大的怨念,他没出口问,这跟他没关系,他也不想知道朝野上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听说师弟不想做官,这是为何?”韦皋问道。

  “这个……是家训,家规就是这样规定的。”况且道。

  “哦,这真是可惜,难道想做第二个征君?”

  况且一时回答不上来,他还真没想过,他给自己设定的生活目标就是读书写字画画,再有就是行医,随心所欲的过一辈子,真是神仙都不羡慕。至于征君他更没想过,这也不是他所能想的,得皇上征聘你才行。

  不过他也知道韦皋的真正意思是说他是不是想要接陈慕沙的衣钵,这一点他也没想过,这同样也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一切由老师决定。所谓朝中无人不做官,他在京城朝廷里没一个认识的人,想那些问题不是很搞笑吗?

  以陈慕沙现在的身体状况,再之他的日日修行不辍,再活上四五十年问题不大,接班的事还早着呢。

  他不知道韦皋问这话究竟有何含义,是不是也是高拱示意的,所以只能全部装不懂。

  “我听说太岳先生想招你入幕,老夫子说要等你去南监后再说。”韦皋透漏了一个消息。

  “什么?太岳先生要我做幕僚?不会吧,我还这么小?”

  况且万万没想到这个可能,这其实是他的终极目标之一,能够挤到张居正身边,贴身保护他。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入了一代名臣的法眼,难道是老师从中做了工作,想要这尊神来保护自己的成长?

  “况兄,虽说入幕不如做官,却也要看做谁的幕僚,给太岳先生做幕僚可是平地青云,一步登天啊。”一个幕僚不胜羡慕道。

  “太岳先生好像也知道你不愿意做官的事,连称可惜,所以想早点培养你做幕僚,将来做一个无双国士。”韦皋再次透露风声。

  韦皋深知,尽管高拱是他的恩师,但他的地位远远比不上高拱身边的幕僚,每次见到那些人,他也得如对师长。

  “这个……我得听老师的安排。”况且有些狼狈,无以言对。

  他心里自然是欢喜无限,却又不想表现出来,所以神态上有些复杂,更显尴尬。

  “你怎么知道太岳先生的想法的?”况且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是恩师信中随便提到的。咱们是师兄弟,我当然得事先给你透露一下。师弟啊,以后师兄的前程可有一半要仰仗你了,你别到时候不认我这个师兄啊。”韦皋挤眉弄眼笑道。

  “师兄,你就别逗我了。”况且更加狼狈,低头看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韦皋的幕僚都非常佩服大人的先见之明,上任后愣是跟况且很暴力地绑定师兄弟关系,现在可就看出效果了。

  当今皇上日子不多了,几年后潜龙升天,高拱、张居正自然是左右二相,韦皋若是在二相那里青眼有加,离飞黄腾达的日子还会远吗?

  “老爷,难道咱们就这么认栽了,不值得啊?”王若非的卧室内,王管家正躬身对王若非说。

  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关键是他们什么也没干啊,什么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真是最好的诠释了。

  “不这样又能如何?”王若非望着窗外,声音平淡,既无欢喜,也无怨恨。

  “咱们假如不这样做也不会有事吧?”管家还是不明白老爷为何忍下这口气,想当年老爷作为铁腕御史,铁骨铮铮对抗半个庙堂,何时这么窝囊过。

  “没事?别以为咱们什么事都不做就是没事,你不做事挡不住人家故意找事,苍蝇不叮没缝的蛋,玉婵就是那条裂缝。若是被那群苍蝇盯上,咱们这个蛋不仅是臭蛋,连空壳都剩不下。”

  王若非看的很明白,这就是报应,当年他不知让多少人家破人亡,现在还能安然坐在家里修建拙政园,真得感谢祖上积德。

  至于送出的两部宋版书,他当然心疼,可是由此跟况且、陈慕沙搭上关系,却是他一直想做却又没能做到的事,代价也不算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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