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
基地的无人机是定制款, 质量轻, 噪音小, 不反光且易于匿藏, 续航能力也是一流。
一般用于踩点, 查探地形, 偶尔也会用于传达信息和派送药物。
谭宪却没有想过, 有一天，会有人操控着无人机，大摇大摆的晃荡进牢里, 探他的监。
而且并不是特意来探的监，只是顺带的。
谭宪手握着无人机，心中生出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他整个身体蜷缩在角落里, 用被絮盖在了自己身上, 直到连微弱的光都透不出去以后，才打开了无人机上的卡着的显示器。
熟练的操作一番, 调出里面存放着的录影影像, 将声音调到了最低。
三年过去了, 屏幕里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还是那张显嫩的脸, 肉都堆在颧骨之上, 笑起来明明正义凛然的样子，却不知怎么的，总带着点心虚的样子。
“谭队, 我想了想, 您那听声音肯定也不方便，所以把耳机也给你带了过去，就在无人机上，你劳烦伸个手。”
谭宪伸手，果然在无人机的骨架上摸到了一只用透明胶带绑着的蓝牙耳机。
蓝牙耳机是早就配对好的，他佩戴好耳机，余初的声音就从耳畔传来，谭宪将音量调成正常大小。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也不知道谭队长近日来过的可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声音里三分同情三分感慨，剩下的四分居然是幸灾乐祸？
谭宪面无表情，捏着屏幕的手紧了紧。
“五天前，我按照告示上印鉴推测你关押之地应该在司城防，所以这几日一直在勘探地形，意外的发现你具体囚禁的位置，想着作为后辈，出于礼貌，所以特来打声招呼。”
说打声招呼，她还真的只是打声招呼，伸出手摆了摆：“晚安~”
声音刚落，屏幕啪嗒一声，暗了下去，显示屏上弹出一行字【影片播放结束】
没了？
谭宪表情僵在了脸上，他抓着无人机，沉默了半晌，慢慢的垂下头去，肩膀剧烈的抖动着。
封肃说的很对。
余初这个丫头大事上从不含糊，聪明劲也总是用在正道上，但是小事上，不仅斤斤计较，而且是相当记仇啊。
他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里，寂静的牢房里，男人的笑声嘶哑，如同破了鼓风箱，刺啦啦的拉扯着所有人的耳膜。
混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有一种诡谲的惊悚感。
周遭不少人被惊醒，半睡半醒里惊疑不定，还以为倒了修罗地狱。
良久，有人轻轻的叹了口气：“又疯了一个。”
他们并不知道，一只比书册大不了多少的黑色机器，从牢房的通风口，悄悄的又飞了出去。
司城防东侧有一棵槐树，看着有几十年的树龄，枝繁叶茂，树冠粗壮。
今日无风无月，槐树却无端的抖动了起来。
从树干到树梢，窸窸窣窣的上下抖动着，哗啦啦的落下不少青绿色的叶子。
过了不久，一道身影从树上慢慢的攀爬下来，她爬树的姿势很是老练，只是碍于裙子和鞋子的牵扯，左右有些难以兼顾，如同蚕蛹一般是不是扭了扭身子。
动静虽然不大，看起来却着实有些狼狈。
不过好歹安全落地了。
余初拍掉身上的灰尘，走到墙根的位置，将回收的无人机从地上捡起来，塞到石头后面藏着的篮子里。
她提着篮子，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刘海，扯了扯皱巴巴的裙摆。
连着在树上趴了几夜，都是几乎倒了天亮才回去，今天总算可以提前回去睡觉了。
*
客栈给的油灯，质量有些不够，烛光晦涩昏暗，能见度十分的低。
影影绰绰的，蓝不明白。
在手电筒都快成战略物资的情况下，蜡烛的质量不够，只能用数量来凑。
余初点着从街上买来的白蜡烛，并排一一放在桌上，一直点到觉得光线差不多的时候，才停下手来。
她脱掉身上束缚的宽大外套，春日就穿着件紧身的小背心，拿起一旁卷起的图纸，重新在桌面上铺开。
半米宽一米长的图纸一分为三：
三分之一是司城防的平面图，三分之一是司城防的兵力换岗布置图，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司城防周遭方圆一公里的街道建筑平面图。
三幅图都是到了收尾的阶段。
余初从篮子里拿出无人机，打开显示屏，将今晚一路录下的影像以十倍的速度开始观看。
看到某个重点，按下暂停，右手执笔，在三幅图的空白部分继续填充着。
就这么一边看，一边绘图。
她用的钢笔，并不需要草稿勾勒，打完腹稿后，下手果断，几乎没有回头修改的动作，也没有反复确认的纠结。。
一气呵成补完三张图，余初这几日的踩点，也终于有了个完整的结果。
但是她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打开另一张空白的纸。
将三幅图用中性笔，缩小到一张A4纸的两面，图小了，活相应的也细致，余初执笔，趴的更低了。。
这一夜，余初的房里烛火通明。
等到窗外隐约有人声响起，早起的伙计相互打着招呼，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等他们从晚上做什么梦一直聊到早饭做蒸包子还是蒸馒头的时候，余初将笔帽盖上，扔到一旁。
很好！
收工。
她将中衣穿上，给自己到了一杯凉透的白开水，一口气喝了半杯。
缓了缓，她端着杯子走到床头半躺着，伸手去拿无人机的录影设备。
不用看余初也知道，以谭大爷的资历，以他那样的性格，以他以前的出身……发来的视频，多半不是领导指示，就是领导训斥，要么就是官方正式的询问。
她这么想着，视频已经开始了——
背景是一片黑暗。
看不见牢狱，也看不见所处的环境，只有谭大爷的脸，因为屏幕光的投射，有了个较为清晰的轮廓。
在余初的印象中，肃美人和谭大爷简直就是地球的南北极，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都截然相反。
肃美人长相中性，脾气外向暴躁，但是刀子嘴豆腐心，爱操心还心软，生有反骨，跟组织和指挥部隔三差五总会拍桌子吵一次，脾气上来了摔东西出气是常事。
而谭大爷一米八几的纯爷们，体制出身，八块腹肌，虎背蜂腰，偏偏是一张冰山脸，说话凉飕飕的往外冒着寒气，做事果断理智，服从组织任何决定。。
比起三年前，他瘦了不少，脸上胡子丛生，嘴唇干裂，脸上有伤，头发乱糟糟的盖在脸上，这么犀利哥的打扮，也没掩饰住他五官的刚毅。
谭大爷可能不太适应这种角度拍视频，调整了镜头调整了几秒钟，然后对着镜头板着个脸。
“有个好梦。”
屏幕彻底黑了下来，宣告视频播放结束。
完了？
余初笑了起来，一口水在喉咙口炸开，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今晚的目的其实找到谭大爷在哪就已经达到了，带着视频飞进牢房，照理来说，是明后天的工作。
但是她这段时间一个人抗的太多，好不容易知道靠山在哪，忍不住用她无证驾驶技术，遥控着飞行器进入牢房，探个监确定下谭大爷是否安好。
顺便小心眼的，皮了那么一下下。
没想到谭大爷现在也学会皮回来了。
输了输了——
余初叹了口气，谭大爷冷不丁卖了个萌，杀伤力十足啊。
她连小心眼的战斗力都没有了。
熬了一夜，余初困得不行，卷了被子就躺了下去。
早上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太阳刚刚从窗口晒到屋内的地板上，余初如同诈尸一般，从床上惊坐起来。
她原地沉默了一分钟，然后跟行尸走肉似的，走到柜子里拿出防震包。
将防震包里所有带有太阳能充电的设备拿出来，一一摆在晒着阳光的地板上，尤其是充电宝，放在了最好的位置。
这个位置最少能晒到下午三点钟。
届时，大部分电子设备都能满血复活。
***
谭宪体制特种作战部门出身，有六年的服役生涯，早就习惯了苦行僧氏的自我约束。
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他作息早上六点起床，晚上九点睡觉，雷打不动四季不变。
但是这日，他却在白日里睡起了觉来。
到了晚上十二点，都没能睡下，而是睁着一双眼睛，时不时转头看向通风窗。
等打更的人敲着竹筒从外面路过的时候，无人机轻微的震动声，落在了通风窗上。
驾驶人员充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加强了角度的调整，虽然依旧摇摇晃晃，但是好歹是落下来，而不是摔下来。
这一次，余初有了一线人员专业样子，回答了他最关心，但是没有问出口的话。
视频里，余初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毫无形象，但是语气很正式：“报告，目前古代区京都驻点，有打探消息人员一名，制定作战计划人员一名，执行作战计划人员一名，共计一名。”
谭宪叹了口气。
跟他想象的一样，如今外面只有余初一个人，并没有其现代区来的其他援助。
按照藤晓的性格，如果放了余初出来，多半连自由人也基本上全栽了。
“DAY1物品运送清单：司城防地图一份、药物一份、巧克力一块，纸笔一份”
谭宪打开无人机吊着的小包，果然找到了余初列出的东西。
他给自己做了消毒，吃了药，将消炎药放进今晚剩下的半个馒头里。
明早可以再吃。
谭宪转身将司城防地图塞进怀里，几口吃掉巧克力，然后把包装纸药盒消毒液瓶子重新塞回布包里。
最后，他借着屏幕微弱的光，用纸笔写了一行字。
【司城防戒备森严，你虽然经过专业训练，但是相差甚远，寡不敌众，会把自己搭进去。不要尝试救我，去找国师府找国师，确定他是否安全。】
次日。
谭宪在同样的时刻，收到了直升机带来的余初的回复。
这一次，可能是槽点太多，她没有录视频，而是同样用纸：
“谭队长：
你可能忘记了，国师的保密程度是最高级别，我退役三年，目前的级别，并没有知道国师消息的权限。
驻点也没有料到我会走到京都，所以没有启动我的保密解封权限，连照片都不舍得给我看一眼。
这不能怪我（摊手）╭(╯^╰)╮
就我目前几乎为零的认知程度，你就是把国师放我眼前，我都不知道国师长什么样，无人机即使去国师府，我也找不正主人。
假设我运气好撞上。
您觉得我能进国师府的大门？”
谭宪叹了口气，余初能找到他，而且用了无人机悄无声息的联系到他，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一时间反倒忽略了其他。
余初这人他是知道的，聪明有余，但是执行力和行动能力都一般，又是一个姑娘，退役三年后再临时拉回来，战斗力有没有之前的一半还两说。
现在去闯国师府，正如她自己所说的，认不认识国师两说，估计连大门都摸不到。
他将半折的信纸反过来，看另一面：
“而且谭队长，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孤身入司城防救您。
我做这一切，是秉着对您的深深敬佩，希望您能够发挥革命艰苦奋斗的精神，发扬勇敢无畏的驻地传统，积极自救。
我会积极配合哟^_^
PS：
DAY2清单：麻醉丨枪一支、麻醉针一盒、万能开锁针一根。
——余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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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无人机是定制款, 质量轻, 噪音小, 不反光且易于匿藏, 续航能力也是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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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并不是特意来探的监，只是顺带的。
谭宪手握着无人机，心中生出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他整个身体蜷缩在角落里, 用被絮盖在了自己身上, 直到连微弱的光都透不出去以后，才打开了无人机上的卡着的显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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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过去了, 屏幕里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还是那张显嫩的脸, 肉都堆在颧骨之上, 笑起来明明正义凛然的样子，却不知怎么的，总带着点心虚的样子。
“谭队, 我想了想, 您那听声音肯定也不方便，所以把耳机也给你带了过去，就在无人机上，你劳烦伸个手。”
谭宪伸手，果然在无人机的骨架上摸到了一只用透明胶带绑着的蓝牙耳机。
蓝牙耳机是早就配对好的，他佩戴好耳机，余初的声音就从耳畔传来，谭宪将音量调成正常大小。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也不知道谭队长近日来过的可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声音里三分同情三分感慨，剩下的四分居然是幸灾乐祸？
谭宪面无表情，捏着屏幕的手紧了紧。
“五天前，我按照告示上印鉴推测你关押之地应该在司城防，所以这几日一直在勘探地形，意外的发现你具体囚禁的位置，想着作为后辈，出于礼貌，所以特来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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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宪表情僵在了脸上，他抓着无人机，沉默了半晌，慢慢的垂下头去，肩膀剧烈的抖动着。
封肃说的很对。
余初这个丫头大事上从不含糊，聪明劲也总是用在正道上，但是小事上，不仅斤斤计较，而且是相当记仇啊。
他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里，寂静的牢房里，男人的笑声嘶哑，如同破了鼓风箱，刺啦啦的拉扯着所有人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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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城防东侧有一棵槐树，看着有几十年的树龄，枝繁叶茂，树冠粗壮。
今日无风无月，槐树却无端的抖动了起来。
从树干到树梢，窸窸窣窣的上下抖动着，哗啦啦的落下不少青绿色的叶子。
过了不久，一道身影从树上慢慢的攀爬下来，她爬树的姿势很是老练，只是碍于裙子和鞋子的牵扯，左右有些难以兼顾，如同蚕蛹一般是不是扭了扭身子。
动静虽然不大，看起来却着实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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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篮子，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刘海，扯了扯皱巴巴的裙摆。
连着在树上趴了几夜，都是几乎倒了天亮才回去，今天总算可以提前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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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给的油灯，质量有些不够，烛光晦涩昏暗，能见度十分的低。
影影绰绰的，蓝不明白。
在手电筒都快成战略物资的情况下，蜡烛的质量不够，只能用数量来凑。
余初点着从街上买来的白蜡烛，并排一一放在桌上，一直点到觉得光线差不多的时候，才停下手来。
她脱掉身上束缚的宽大外套，春日就穿着件紧身的小背心，拿起一旁卷起的图纸，重新在桌面上铺开。
半米宽一米长的图纸一分为三：
三分之一是司城防的平面图，三分之一是司城防的兵力换岗布置图，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司城防周遭方圆一公里的街道建筑平面图。
三幅图都是到了收尾的阶段。
余初从篮子里拿出无人机，打开显示屏，将今晚一路录下的影像以十倍的速度开始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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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边看，一边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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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打开另一张空白的纸。
将三幅图用中性笔，缩小到一张A4纸的两面，图小了，活相应的也细致，余初执笔，趴的更低了。。
这一夜，余初的房里烛火通明。
等到窗外隐约有人声响起，早起的伙计相互打着招呼，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等他们从晚上做什么梦一直聊到早饭做蒸包子还是蒸馒头的时候，余初将笔帽盖上，扔到一旁。
很好！
收工。
她将中衣穿上，给自己到了一杯凉透的白开水，一口气喝了半杯。
缓了缓，她端着杯子走到床头半躺着，伸手去拿无人机的录影设备。
不用看余初也知道，以谭大爷的资历，以他那样的性格，以他以前的出身……发来的视频，多半不是领导指示，就是领导训斥，要么就是官方正式的询问。
她这么想着，视频已经开始了——
背景是一片黑暗。
看不见牢狱，也看不见所处的环境，只有谭大爷的脸，因为屏幕光的投射，有了个较为清晰的轮廓。
在余初的印象中，肃美人和谭大爷简直就是地球的南北极，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都截然相反。
肃美人长相中性，脾气外向暴躁，但是刀子嘴豆腐心，爱操心还心软，生有反骨，跟组织和指挥部隔三差五总会拍桌子吵一次，脾气上来了摔东西出气是常事。
而谭大爷一米八几的纯爷们，体制出身，八块腹肌，虎背蜂腰，偏偏是一张冰山脸，说话凉飕飕的往外冒着寒气，做事果断理智，服从组织任何决定。。
比起三年前，他瘦了不少，脸上胡子丛生，嘴唇干裂，脸上有伤，头发乱糟糟的盖在脸上，这么犀利哥的打扮，也没掩饰住他五官的刚毅。
谭大爷可能不太适应这种角度拍视频，调整了镜头调整了几秒钟，然后对着镜头板着个脸。
“有个好梦。”
屏幕彻底黑了下来，宣告视频播放结束。
完了？
余初笑了起来，一口水在喉咙口炸开，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今晚的目的其实找到谭大爷在哪就已经达到了，带着视频飞进牢房，照理来说，是明后天的工作。
但是她这段时间一个人抗的太多，好不容易知道靠山在哪，忍不住用她无证驾驶技术，遥控着飞行器进入牢房，探个监确定下谭大爷是否安好。
顺便小心眼的，皮了那么一下下。
没想到谭大爷现在也学会皮回来了。
输了输了——
余初叹了口气，谭大爷冷不丁卖了个萌，杀伤力十足啊。
她连小心眼的战斗力都没有了。
熬了一夜，余初困得不行，卷了被子就躺了下去。
早上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太阳刚刚从窗口晒到屋内的地板上，余初如同诈尸一般，从床上惊坐起来。
她原地沉默了一分钟，然后跟行尸走肉似的，走到柜子里拿出防震包。
将防震包里所有带有太阳能充电的设备拿出来，一一摆在晒着阳光的地板上，尤其是充电宝，放在了最好的位置。
这个位置最少能晒到下午三点钟。
届时，大部分电子设备都能满血复活。
***
谭宪体制特种作战部门出身，有六年的服役生涯，早就习惯了苦行僧氏的自我约束。
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他作息早上六点起床，晚上九点睡觉，雷打不动四季不变。
但是这日，他却在白日里睡起了觉来。
到了晚上十二点，都没能睡下，而是睁着一双眼睛，时不时转头看向通风窗。
等打更的人敲着竹筒从外面路过的时候，无人机轻微的震动声，落在了通风窗上。
驾驶人员充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加强了角度的调整，虽然依旧摇摇晃晃，但是好歹是落下来，而不是摔下来。
这一次，余初有了一线人员专业样子，回答了他最关心，但是没有问出口的话。
视频里，余初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毫无形象，但是语气很正式：“报告，目前古代区京都驻点，有打探消息人员一名，制定作战计划人员一名，执行作战计划人员一名，共计一名。”
谭宪叹了口气。
跟他想象的一样，如今外面只有余初一个人，并没有其现代区来的其他援助。
按照藤晓的性格，如果放了余初出来，多半连自由人也基本上全栽了。
“DAY1物品运送清单：司城防地图一份、药物一份、巧克力一块，纸笔一份”
谭宪打开无人机吊着的小包，果然找到了余初列出的东西。
他给自己做了消毒，吃了药，将消炎药放进今晚剩下的半个馒头里。
明早可以再吃。
谭宪转身将司城防地图塞进怀里，几口吃掉巧克力，然后把包装纸药盒消毒液瓶子重新塞回布包里。
最后，他借着屏幕微弱的光，用纸笔写了一行字。
【司城防戒备森严，你虽然经过专业训练，但是相差甚远，寡不敌众，会把自己搭进去。不要尝试救我，去找国师府找国师，确定他是否安全。】
次日。
谭宪在同样的时刻，收到了直升机带来的余初的回复。
这一次，可能是槽点太多，她没有录视频，而是同样用纸：
“谭队长：
你可能忘记了，国师的保密程度是最高级别，我退役三年，目前的级别，并没有知道国师消息的权限。
驻点也没有料到我会走到京都，所以没有启动我的保密解封权限，连照片都不舍得给我看一眼。
这不能怪我（摊手）╭(╯^╰)╮
就我目前几乎为零的认知程度，你就是把国师放我眼前，我都不知道国师长什么样，无人机即使去国师府，我也找不正主人。
假设我运气好撞上。
您觉得我能进国师府的大门？”
谭宪叹了口气，余初能找到他，而且用了无人机悄无声息的联系到他，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一时间反倒忽略了其他。
余初这人他是知道的，聪明有余，但是执行力和行动能力都一般，又是一个姑娘，退役三年后再临时拉回来，战斗力有没有之前的一半还两说。
现在去闯国师府，正如她自己所说的，认不认识国师两说，估计连大门都摸不到。
他将半折的信纸反过来，看另一面：
“而且谭队长，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孤身入司城防救您。
我做这一切，是秉着对您的深深敬佩，希望您能够发挥革命艰苦奋斗的精神，发扬勇敢无畏的驻地传统，积极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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