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窗大开,窗外爬满不知名的枯藤,透过青绿的藤叶月光粼粼倒映在冰冷的地板上,从藤叶的缝隙看向夜空,星子落满夜空月如勾。

  房内息着烛火寂寥无声,黑暗吞噬了一切。

  锦榻上封天将小豆丁紧紧的圈在怀里睁着眼望着地面皎皎月光,偶尔轻柔的拍拍小家伙的后背,如是一个温和的好父亲。

  小家伙扭扭身子在黑暗中抬头看着封天模糊在黑夜中也好看的下巴,眨了眨眼睛用手肘捅了捅封天问:“封天大人,你睡着了吗?”

  “怎么了?”闷闷的鼻音从头顶传来。

  “封天大人还没睡呢,封天大人是不是睡不着?哥哥说睡不着的人都有心事,封天大人是不是也有心事啊?封天大人告诉我吧,小天保证明天早晨起来就忘得干干净净的!”

  “小笨蛋。”封天黑暗中摸索着捏了捏凤御天的小鼻子,“原来小天也有哥哥啊,小天不睡觉是不是也有心事啊?给我讲讲你哥哥的故事吧。”

  “哥哥啊……”凤御天眸中一痛,将头深深埋进封天的怀中似乎想到了多么不堪回首的往日,“哥哥他啊――好傻好傻……”

  “很小的年纪哥哥就入了门派修行,小小年纪修为几乎一步登云,他被人赞美,被人追捧。成年之后遇到了最爱的女人。他本来很快乐,有一个好的师门,有尊敬的师父,有可爱的师妹调皮的师弟,更有一个美丽的爱人。他觉得自己很幸运,他爱着护着所有人。但是,时间不长,他撞见了自己的师父和自己的女人一起在榻上翻云覆雨,接着又是师妹对他下药在前污蔑在后,但这远远不够,他最好的朋友设计他,他的师门将所有门中污水泼在他的身上。接着是所有人对他的围剿。”

  “哥哥说,情亦非情,最美是情,最脏是情,情是掩饰一切过错最好的借口……”

  凤御天伸手环住封天的腰,似乎找到了依靠紧紧搂住不放。

  封天长叹一声,道:“你哥哥说的对,是天下负了你哥哥。”

  “封天大人,要是有一天我为哥哥报仇你会像他们对哥哥一样对我吗?”

  凤御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一句,其实他很喜欢封天的怀抱,好安心,好温暖。

  “当然不会,小天又没错,是他们歉你哥哥的。”

  “封天大人,哥哥叫……倾天……封天大人,该你说你的心事了。”

  “我可没小天你想的那么多,只是看看月华。早些睡吧。”

  小天,也许你并不懂得,不懂得世间的情。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不论是知己朋友师长爱人,你的哥哥付出如此之多也不过为了得到一份纯粹的感情,只是最后伤情心死。而小天你还年少路很长,若是无了情为复仇而活,复仇之后不寂寥吗?我只愿意你茁壮成长,既然你哥哥教你绝情,那么我就叫你教你有情吧。

  漆黑的夜里各自埋着一段心事。

  封天对待陶瓷娃娃般小心翼翼的抱着凤御天。凤御天冰冷的眼中流出一滴冰冷的泪,滴在封天的内衫上很快销声匿迹。

  清晨晓日初照,城主府一片严肃。

  一早醒来便是一场别离。

  安排好城中的一切封天独自一人去了秘境,凤御天被南绿曦拎去修炼闭关了,丘阳城暂时交由木妸打理。

  九阴秘境,处在丘阳城外围的千古丛林的中央。秘境中冰川遍布,冰蚇更是像土著居民般肆意游荡。

  封天雪白的衣袍与天地浑然一体,脸上不复平日里的笑颜,一副表情平静如死水。

  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右边的面颊眼神倒是温柔了一些。

  那里,临走前小家伙拉着自己吻了的地方。那样一副懵懵懂懂的小眼神,那样软软糯糯的声音:“封天大人,小天怕黑噢,你早点回来好吗?小天想你……”

  所以,就算是为了那小家伙自己也必须活着!

  三四米宽的八卦阵被设在潮湿的岩洞中,洞壁上长满了青黑色的苔藓。小洞中冥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大的身穿蓝袍万千青丝披落腰间,一张俊逸出尘的脸,柔和的轮廓说不出的温柔。小的白色纱锦轻袍肉嘟嘟的一张包子脸,洋娃娃般美好稚嫩。

  一双圆滚滚的黑眸突然在空气中转来转去左右张望,有些怯懦和犹豫的落到男子身上带着无尽的崇敬之色。小手从膝盖上拿下来捏起了衣角。

  “师父大人……”

  “为何停下?”男子睁眼,清冷的目光注视着小家伙,“有心事?”

  “师父大人,我想封天大人了,为什么封天大人还不回来?封天大人他去什么地方了?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啊?我可以去找他吗?”

  “不可以,”丝毫没有犹豫的阻止了小家伙乱七八糟的想法,语气柔和的安抚,“城主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你若是真的想城主就不要辜负城主的栽培。或许等你修为有成之时城主就会回来了。”

  “那师父大人我什么时候可以修为有成?”

  “城主满意时自然就回来了。”

  南绿曦欣赏的看着凤御天,这孩子懂得关心人,将来长大也必定是个君子,真是不知道城主哪来的好运气竟然捡了一个这样的好东西回来。

  凤御天黑眸一转心底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只是封天远出有那么一丝可惜,但同时更多的是平静。

  封天离开倒是对他有不少好处,时间越久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掌控丘阳城,等封天归来时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城主。

  各自心事各自猜,谁又明白谁?

  时间慢慢流淌远去,当初离开的封天从未有回来过,也没有一点音讯,大家都觉得他没了死了只有凤御天偶尔问上那么一句:“师父大人,木妸师母,封天大人什么时候回来陪小天啊?”

  和南绿曦接触久了凤御天才知道南绿曦并不如表面温柔。看似温柔的南绿曦其实骨子里是清冷漠然的一个人,没有什么能真真的打动他。他对一切都无所,正是因为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一切都进不了他的心。当然除了对丘阳城的绝对忠诚和对木妸的爱之外。

  南绿曦和封天是不同的。封天虽然冷漠却是一个深情之人,南绿曦虽然温柔却是一个薄情之人。

  凤御天想过,如果封天还能够回得来,那么南绿曦和封天这两个人他也许可以宽容一点,准许他们去游历虚空,只要他们不与他作对。

  三年的时间只在那么一瞬间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消散在回忆里无处可寻。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成长,当年包子般的小家伙如今剑眉星目,稚气将散未散,凤御天多了一份他师父南绿曦的冷漠少了当初的懵懂。唯一不曾有的是封天的豁达亲切。

  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样吧,一点都没有变化的城主府唯一变了的就是那些人了。

  最近的一段日子岩洞潮湿的有些过分,有时滴得满地都是水让人打坐都不成。

  如今的凤御天已是八岁的少年,心动初期的修为。

  又是整整一夜的冥坐,凤御天穿着一身湿衣从岩洞中出来,南绿曦就站在洞外心疼的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脸,待凤御天走进了才轻和的说:“可是又打坐一夜?”

  “是的,师父大人。”

  “这几日就莫要入洞冥坐了,待过几日天气好转再行入洞修行。如今你年纪尚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可耽搁。”

  “谨遵师父教诲。”

  “沣斦城城主近日将临丘阳城,城主不在你身为少城主自当前去迎接,可愿?”

  “为丘阳城赴汤蹈火乃是御天的本分,御天定当不负师父厚望。”

  “下去吧。”

  “是,师父。”

  无声的叹息落在凤御天身后,自从封天离开御天的性格一天更比一天冷漠,处事为人也一天比一天狠绝,就连身为师父的南绿曦也是束手无策。南绿曦就不明白了封天怎么会对一个孩子影响如此大。

  封天三年都没有一点消息了,活着还是死了?秘境已经封了却独独封天没有回来,困在秘境了还是祭了秘眼?这一切都没有人知道。

  幽深的海底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礁石海藻,深海是冰冷的,美丽的,绝情的,包容的。承载着无数生灵吞噬着无数生灵。

  沣斦城矗立在东曱大陆最西边的深海里,城中生活着修真界无人问津的上万鱼族,又被修真界称之人鱼。

  人鱼,修真界的凡人又叫做鲛人,传说鲛人泣泪成珠,鲛皮更是黄金万两难求。

  沣斦城所在的海域叫乌浬,深万丈宽千米。

  深海中没有阳光。

  沣斦城城池高千尺占地方圆千里,是丘阳城的十倍之大。

  “生活在这万丈的深海里,千年万年的海水交替,而我能看到,能摸到的,除了咸涩的海水还是海水。我身边的人,我所知道的人,都生活在漆黑的深海里。我了解的,我知道的,只有冰冷和黑暗。而我向往的是让我恐惧的。离开深海就必须遗忘,那一面会不会又是一片深渊?我们人鱼所有的都是深沉的,其中记忆竟是最让人奢望的。”

  “城主……”担忧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背上背着龟壳的龟妖轻轻的将男子的神叫了回来,“城主你可想好?千年的修为和这沣斦城你可是舍得?”

  “犽獙,我意已决。在无边的深海里整日不见阳光,那不如放弃这安稳的黑暗。”

  “以城主的修为只需要在等千年便可飞升,何愁离不了这幽幽深海?城主,还请城主三思!”

  “或许等不到飞升那天呢?”

  “城主!不可!”

  “我意已决,犽獙不必再讲。”

  “城主啊!属下是为你着想――唉……”

  站在城主府的屋顶,男子面对着深海与海地相交的地平线一直没有回头看犽獙一眼。那挺立在屋顶的背影隐藏了上千年的寂寞孤单。

  有人说寂寞是毒,习惯它便改不了,却也有人在期望挣脱它的桎梏。

  纵使喜欢安静却不爱寂寞。

  凤御天遵循南绿曦的意思在城主府住下,就住在曾经封天的房间中。因为当初封天带他回丘阳城时没有另外布置房间,所以凤御天理所当然的住在了原城主的房中。

  三年的时间凤御天专注着修行并没有机会在丘阳城发展势力,反而是南绿曦的威名一发不可收拾一泻千里的在城中根深蒂固,甚至封天的名号都盖了过去。

  如今,南绿曦是丘阳城的摄政城主,木妸是摄政城主夫人,他们两人是在一年前成的婚,木妸已经怀有身孕一个多月了。至于凤御天就是三年前的封天城主留下来的孩子,待他成年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丘阳城的主人,至于到底能不能成为城主还要看南绿曦的安排,毕竟在修真界师可代父置。

  关于凤御天这个少城主,丘阳城的百姓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至于少城主长什么样从来没有人知道。

  花开花落几载多,认识当初凤御天那个小不点的人都觉得最近的三年变了很多,而凤御天自己却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变过,只是有些戏需要这样演罢了,他还是比较喜欢做他自己,而正是封天的销声匿迹给了他这个契机做回自己。

  老实说,凤御天觉得自己这样的修为进度远远不够,要去和那些人较量他等不了千年,只想现在就拥有和敌人过招的实力。

  可是,他明白没有人能够从区区练气一跃至分神。

  沣斦城城主将要莅临丘阳城的消息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三岁孩童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迎接沣斦城主的这天丘阳城禁止城民乱走,而好奇的城民则都聚集在街道两旁看热闹。

  凤御天骑着雪白的马匹与南绿曦并列向城门而去,声后跟着的是浩荡的仪仗队。

  凤御天依旧一袭白衣,一头青丝随意扎了一下,腰间配着一把精致的利剑挂着一块朱红的玉佩,脸上自是褪不去的冷漠。

  南绿曦面带温笑,一身蓝袍御风穿着暗银花纹的长靴,整个人乍一看,风度翩翩,温润如玉。

  丘阳城的百姓看着两人丝毫不需掩饰的交头接耳。

  “这就是小城主啊!一点不像当年的封天城主也不像摄政城主啊!”

  “唉你不知道啊?小城主是三年前封天城主捡回来的。”

  “是啊,摄政城主可宝贝了,藏着掖着三年我们都没有见过……”

  城门口停着一辆暗黑的木车,木车之后跟着十来个下人。

  撩开车帘里面坐着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七岁孩童。

  丘阳城门打开,两波人马对望,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相望良久还是南绿曦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他双腿夹马驱着马到木车前,脸上带着温和又疏远的笑容开口:“沣斦城主贵临寒城,丘阳城地少人稀,若是招待有不周之处还请沣斦城主见谅。”

  “城主哪里的话,我来此贵地也是有事相求于城主,城主便不必见外。在下姓犽,单名一个獙字,城主就叫我犽獙吧。犽某今日到此乃是受人所托。”青年男子端坐在木车中仰视着南绿曦,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南绿曦也不恼,瞥了犽獙身边的孩子一样,第一感觉是有点像当年的小家伙,比如今的凤御天可爱多了,随即收回目光,对自己的失态之举朝着犽獙微微一颔首,又说:“在下南绿曦,犽兄有什么要吩咐的话你我回府去说可好?毕竟此地人多嘴杂,不易论事。”

  “如南城主所言,还请南城主引路。”

  言虽恭,礼不周,行不到。凤御天骑着白马在几丈之外冷眼看着木车中的青年男子。这无礼的青年男子他陌生万分,倒是那青年身边的娃娃有些熟悉却又陌生。凤御天思忖,或许上辈子见过,既然是上辈子的友人那么必定都是自己的敌人,即便他们殒命从头再来,歉自己的都必须偿还!

  父债子偿,夫债妻偿,子债父偿,上辈欠下的债就用下辈偿还!

  凤御天看向南绿曦那云淡风轻的神情,知道南绿曦向来是个淡漠的人,做事只要不触及他的原则一切都无所谓,要是犯了他的禁地就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话。

  不仅又为青年的好运气感叹了一声,若将南绿曦换成他凤御天,以凤御天这一世容不得一点沙子的性格,青年早就只剩下一具还有温度的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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