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华灯初上。

  牧景和甘宁聊的很多,也很投入。

  昭明阁里面都掌灯了,他们还在聊,一方面是聊往后的部署,一方面是聊东南亚的事情,反正这都是景平水师的问题。

  最后还有一件事情,他们需要讨论的。

  “你驻部在外,继续领内河水师,鞭长莫及了!”牧景道:“本来去岁我就有心要分开景平水师了,但是没有和你沟通,我还是压住了,你才是景平水师的中郎将,这事情,多少我要尊重你!”

  “主公职责所在,末将领命便可!”

  甘宁心里面无比感动。

  这等大事,那需要和自己商讨,但是牧景能这么说,不管是收买人心,还是当真有这样的打算,都值得让甘宁感动,这是一种尊重。

  虽然牧景也可以直接把景平水师分家,他也不会有怨言,可终究是自己的部下,一生不吭的分出去了,自己这个景平水师的中郎将,那就太尴尬了。

  “我初步的打算,建立景平海军!”

  牧景道:“你们驻扎在海外,以水师之称,太小看你们的,日后你们是需要纵横大海的,不应该被内河做制衡!”

  “景平海军?”

  甘宁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了,水师之称,不过只是水上称雄,但是海军,那是纵横大海,所向披靡,征途不会局限在内河之上。

  “景平水师的番号,留在内河,也能迷惑一下江东,毕竟江东知道我们建立景平水师了,日后你部,称之为景平海军,你领中郎将,张允为左军司马,右军司马我会给你补上了,同时你需要把各营的编制给我整理出来了!”

  牧景嘱咐。

  “诺!”

  甘宁点头。

  “另外景平水师的事情,你有什么提议?”

  “主公的意思是,准备把侯聪部和荆州军主力联合起来吧!”甘宁道。

  “嗯!”

  牧景点头:“侯聪的确是吃了败仗,但是现在我们嫡系水师将领,也就他一个人能担当重任了,另外荆州主力投降我们,一直被我压着,还有好几万的水师主力,另外楼船和战将都不上,之前我让文聘和诸葛亮去镇了一下,后来文聘和诸葛亮统领了长沙军,现在荆州主力还是黄忠亲自去镇压,可黄忠必须要解放出来的,他也不是水师将领!”

  荆州投降的有两支主力。

  一支是以蔡瑁和黄祖为主将的荆州水师主力。

  一支是张允的长沙军。

  现在长沙军应该是上了轨道,文聘不敢乱来,长沙之乱的时候,他算是给了投名状,把长沙军能抓的都抓了,还有诸葛亮盯着他。

  但是荆州水师主力,目前正在和侯聪部融合训练,驻扎在长江水道上,防备江东。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侯聪进取不足,但是还算是谨慎,水上作战,他也是有经验的,可不该说的我也想要说一句,他不能为主将!”

  甘宁当真不是和侯聪过不去,是他太熟悉侯聪了,此人副将可以,主将不行,不够魄力,打起来束手束脚的。

  “那你认为,何人合适?”牧景可以不喝甘宁商讨这些事情,但是他很器重甘宁,这将会是他日后统领海军水师的主帅,所以他必须要给甘宁更多的尊重。

  “这个……”

  甘宁摇摇头:“说老实话,主公,我们目前真找不出一个水师主将!”

  “如果我把侯聪部加上荆州水师的兵力一分为二,侯聪能否担当中郎将!”牧景问。

  “这倒是可以!”

  甘宁道:“一分为二,就是水师有两个主将,侯聪的性子有些随人,他很少做错事,只是主见不太明显,只要有人在前面做,他在后面跟着,还是能胜任的!”

  “那就把景平水师一分为二,建立景平水师第一军和景平水师第二军!”牧景看着甘宁,道:“景平水师不受海军统领,但是你必须给给我挤出点将领!”

  他在给甘宁机会。

  “这合适吗?”这倒是让甘宁有些受宠若惊。

  要是把他部下的人也分去了水师,那日后水师他也有影响力的,他本身已经是海军中郎将了,要是在水师上扩大影响力,那等于海军水师都归他统帅了。

  “没有不合适了,只有你能不能做!”

  “放心,主公,我保证做的最好!”甘宁有些兴奋起来了。

  “那你算是答应了?”

  “当然!”甘宁连忙应声。

  “答应就好!”

  牧景冷笑:“甘兴霸,别高兴的太早,你海军的架子,才建立多久,要不是张允带走了一批军官支持你,你或许连架子都没有搭建起来,现在要抽调一批军官,你可不要把自己的海军给弄垮了,不然我为你是问!”

  甘宁一听,顿时寒意凛然,他怎么忘了这茬了,是机会,也是危险,要是因为抽调的主力军官,影响海军战斗力,他这个海军中郎将,那就真的是拆掉了自己的墙,去给人家补墙。

  “不行!”

  甘宁连忙反对。

  “你可是答应了,大丈夫言而有信,别让某家瞧不起你!”牧景翻脸不认人。

  “主公,你坑我!”

  甘宁欲哭无泪,这一仗画饼,算是把他坑的不浅啊。

  “这做人啊,得多留一点心眼,别看到是一张饼就上去吃,谁知道是不是陷阱,这个算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了!”牧景得意洋洋的道。

  他知道海军那边,其实已经训练处一批水上将领了,特意挖坑,把甘宁的老底给挖出来。

  甘宁这回心里面悲伤的能够逆流成河了。

  “既然坑了你,也得给你一点甜头!”

  牧景笑着问:”感觉武备堂如何?”

  “很好啊!”甘宁有气无力的说道。

  “知道我们军官,多少是来自武备堂吗?”牧景再问。

  “我听说了,在武备堂只要潜修三年以上的读书人,都是各部将领争夺的,我远在天边,好几次都没有争到人,后来又一次还是托了张任的手,才抢到了一批学子,有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甘宁叹声的说道:“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不管是个人素质,作战心态,应变能力,都比我们那些将领,高出一截,要说有什么缺陷,就是缺乏经验,可每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人,都是缺乏经验的,经验是可以从战役之中打出来了!”

  武备堂这些年很受到军中的赞誉的,目前武备堂规定,只要在武备堂学习三年,就能直接从军,当然,也可以选择五年课程的毕业。

  可只要在武备堂之中,学习了三年以上的学子,都不是一般人,是各部将领都看好的人才。

  不是二十一世纪才知道人才的重要性。

  每个时代,都知道人才的重要。

  “目前我们的这些武备堂,都是培训步卒作战,骑兵作战的纲要,反而在水师方面,并没有造诣很大!”牧景轻声的道:“你就没想过,在朱崖洲建立一个海军武备堂吗?”

  “可以吗?”

  甘宁眸子一亮,不过猛然之间又黯然下去了:“那鸟不生蛋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去教!”

  “我给你人啊!”

  牧景笑眯眯的道。

  “多谢主公!”

  甘宁大喜。

  “先别谢,我就算给了你人,你还得敢用才行!”牧景轻声的道。

  “谁!”

  “黄祖!”牧景道。

  黄祖和蔡瑁,都是水师将领,还是荆州数一数二的名将,赋闲还是有些难了,蔡瑁暂时来说,还不能放出去,但是可以给他加一些头衔。

  倒是黄祖,黄氏被牧景压得可不前,而且黄祖的儿子都反了他了,他即使回去,也是争权夺利,没有太多的用处,倒不如废物利用一下,他在战船作战的造诣不轻。

  让他去朱崖洲,建立海军武备堂,这样以来,可以免去他回夏州捣乱,另外还能为海军建设添砖加瓦。

  “黄祖?”甘宁道:“此人甚好,他虽屡败与吾等牧军之手,但是在水师作战的造诣,可不简单,而且他还饱读诗书,能教会军官很多道理!”

  “人我给了,但是怎么才能让他跟你去朱崖洲,那是你的事情了!”

  牧景拍拍手,道。

  “主公放心,我能把他请出来!”甘宁自信的说道。

  “不过,主公,单单一个黄祖,不够啊!”

  甘宁又拉长脸皮的,这一套他倒是学得快:“想要把海军武备堂建立起来了,财力我们朱崖洲有,关键还是人!”

  “算我怕你了!”

  牧景道:“用用你的脑子,你把人给了景平水师,不懂得从荆州挖人啊,说句不好听了,荆州和江东一样,都是善于水战的将领比较多,我们打下荆州之后,别说是在军中继续留下来了,退役离开,返回故乡的将领可也不少,你手上还有张允这张王牌,要是不懂得用,那就有些蠢了!”

  “多谢主公提醒!”

  甘宁笑眯眯的道。

  “我算是明白了!”牧景很快意识到,他有些上当了:“你小子早就打这样的主意了,非要我开口,这是要把我推出来给你当替罪羊啊!”

  “呵呵!”

  甘宁连忙拱手:“主公言重了,末将从未有如此大不敬的心思!”

  “算你狠!”

  话都说出口了,他想要收回来都难了,终究还是让甘宁给套牢了,真是一报还一报啊,这小子怎么学的这么阴狠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甘宁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昭明阁。

  这时候,已经是戌时了。

  牧景还没吃饭,独自饿的咕咕叫,可当他想去吃饭的时候,甘宁前脚才离开昭明阁,后脚戏志才就气冲冲的跑来了。

  “喝口水!”

  牧景看着戏志才这么着急,肯定有不小的事情,只能安下心来,问着他。

  “西北急报!”

  戏志才顺了一口气,才把手中一份军奏递给了牧景。

  “陇西军不动,倒是张绣忍不住了!”牧景看了一眼,眸子有些冷笑,问:“庞德吃亏没有?”

  “倒是没有!”

  戏志才回答:“庞德很谨慎,他在防着陇西军,也把兵力放在了北面,北地军才刚开始动,他就有了消息,立刻调整的部署,收紧了防线,没吃亏,只是北面的战线肯定被拉长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担心的是积石山!”

  “积石山!”

  牧景来回踱步,眸子闪烁了一下,问:“北地军肯定应该和烧当羌联合起来了,他们做这么多,就是开一条路给北地军,让他们介入积石山战场!”

  “肯定是!”

  戏志才说道:“这样以来,塔都有机会拿下羌人部落的酋长之位,当上羌王!”

  “没这么简单!”

  牧景摇摇头:“西羌的形势,看起来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很多,闵吾孤军深入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不安?”戏志才皱眉:“你是认为那里有问题吗?”

  “轻敌!”

  牧景想了很久,才说道:“我们应该是轻敌了!”

  “不会吧!”戏志才道:“对他们,我们一直很重视的!”

  “可过去我们重视的是越虎,现在我们盯紧的是塔都,别忘记了,西羌部落,白马羌只是后起之秀,烧当羌也只是大部而已,真正的王部,是先零羌,可你看到先零羌有任何动作吗?”

  牧景捏捏自己的鼻梁,感觉有些疲惫。

  “先零羌?”

  戏志才皱眉,想了很久,才道:“不管是奏报,还是景武司呈报上来的一些消息,先零羌都是没落的羌人部落!”

  “让景武司查!”

  牧景道:“我心里面不太安定,这西北战场,恐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顺利,如果张绣单单只是和烧当羌合作,没有必要打破庞德的防线,烧当羌和北地军那就是隔着一条线的,随时都能增援,他现在非要靠近积石山,明显是另有打算!”

  “主公是怀疑他和先零有合作?“

  “张绣没这么心眼!”

  “可他背后的人有!”戏志才顺着敌人的心思,开始推演下去:“他背后的是李文优,李文优那可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很多布置能瞒得住外人,未必瞒得住他,我们本身是想要在西北战场延伸出去,主要目的肯定是西凉,而他一旦猜到了,必然会破坏,首先第一步,就必须要把羌人挑衅起来,让我们在积石山脱不开身,才能让西凉安稳,如若是这样,那么……”

  戏志才的心思全部都解放出来了:“除了先零,恐怕白马羌都已经是他们的人,这样才能确保积石山的形势能被他们掌控!”

  “你说张伯鸾的心,到底有多大?”牧景突然问。

  张伯鸾就是张绣,北地枪王,枪神童渊的第二个弟子,现在仅存的西凉军阀,手握北地军,是西凉仅次于陇西军的诸侯。

  “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想要知道,他张伯鸾到底有没有吃掉陇西军,独尊西凉的心!”牧景轻声的道。

  “会吗?”

  戏志才倒吸一口冷气。

  “人心,那这么容易猜测!”牧景轻轻摇头:“但是如果是,那么这事情就好玩了,或许我们可以改变一下战略部署!”

  “连合陇西军,吃掉北地军?”戏志才对牧景的心思猜测可是很敏捷的:“马超会愿意吗?”

  陇西军现在的主帅是马超。

  马腾一直没有出现,听说是卧病在床。

  “庞德按住了马超,为什么?”

  牧景自问自答:“那是因为马超心有不甘,不愿意成为曹军马前卒,不是他和庞德之间情深义重,这就有了让我们去利用的机会!”

  庞德和马超秘密的会了一次。

  自此之后,马超退兵临眺城,庞德的压力也大减,不然也不能在北面布置兵力,提前感觉北地军的动向。

  马超一直没有动作,本身就是一个动作。

  “如果能拉拢陇西军,那凉州这一盘棋,我们算是走活了!”戏志才说道。

  “不管如何,这都是张辽的事情!”

  牧景想了想,道:“把消息都给张辽,让张辽自己的去决断则么做,我们在这里,纸上谈兵,他们在前线,更加了解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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