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关的战争如火如荼,联军数十万,朝廷兵马也有十余万精锐,依靠汜水关,斗的可谓是旗鼓相当。

  时间开始进入四月。

  天气越来越暖和,而这一场大战也越来越积累。

  而关中战场的北面,一场景平军与幽州军的战争也拉开了序幕。

  东郡,白马县。

  荡阴县为于河内东北位置,继续向东北方向去,是魏郡的内黄县,这是进入河北的路径,而向东南,是豫州东郡的白马县。

  这个时代道路并不通畅,当年始皇帝修筑天下驰道,方能连接各郡,历经大汉四百年来的不断修筑,一道道官道也就算是躲起来,勉强能维持各县之间连接。

  行军乃是大规模将士行走,唯有官道是最佳路径。

  如果想要南下酸枣,必走白马。

  景平军进入白马县是一个傍晚的时分。

  白马县的县兵都被东郡抽调,变成的兖州军的一部分,县城之内只有百余青壮巡守,景平军自然不费摧毁之力就占领了白马。

  “世子,白马县城之中只有县令和县丞,两人为文官,已被羁押,而县尉率领白马县兵去了酸枣,县城之中,只有聊聊兵丁,不足为患,倒是城中有些士族私兵,需要好好的控制一下!”

  张辽禀报。

  “那就尽量控制好他们!”

  牧景道:“从今日开始,城门关闭,进出不得,尽量不要让我们进入东郡的消息外散,保持平静,我们需要时间南下,越是神秘,越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虽然他知道大军进入东郡之后,消息恐怕藏不住多久时间,但是能藏得住多久,还是藏一藏比较好,如果能在进入黄河之前藏匿住行军的信息,这一战他们胜利面在八成以上。

  “诺!”

  张辽拱手领命。

  “世子,我们在白马逗留多久?”戏志才问道。

  “最少一天!”

  牧景回答:“为了走出河内,走出荡阴县,我们大军的将士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必须要足够的时间去补充体力!”

  荡阴县虽然是一个绝佳的隐秘之点,但是周围的路太难走了。

  为了走出来,他们兜兜转转可走了不少冤枉山路,才算是走出了河内,进入白马县,这时候必须要休整一番。

  “就怕我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惊动了幽州军!”

  戏志才担心的说道:“就算我们关闭城门,可狡兔三窟,城中一些地头蛇还是能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的!”

  “让张辽盯紧一点,应该能防得住,至于酸枣方面,叔至这时候应该会掩护我们!”牧景想了想,自信的说道:“让叔至的第五营留在河内,就是吸引目光!”

  陈到的第五营还在河内,就在朝歌,朝歌南下,可就是酸枣了。

  他们之间的方位,酸枣在黄河以南,朝歌在黄河以北,白马县在东北方向。

  藏匿主力,从荡阴向东,进入白马,然后从白马直奔延津,这是一个战略部署,如果成功,将会不费摧毁之力就攻破了黄河渡口的防线,直接进入酸枣城下。

  ……

  河内,朝歌。

  陈到正在整顿自己麾下第五营的兵力,第五营在朝歌一战,伤亡惨重,如今实力仅存三分之二都不够,还有看守数千的河内俘虏,压力山大。

  “校尉大人,河内俘虏五千余兵将,这每天不仅仅要让我们第五营全力看守,在粮食方面都是巨大的消耗,还是尽快处理吧!”部曲张石拱手请求。

  “我何尝不知道!”

  陈到也挠破脑袋了,但是想要处理这些河内俘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可杀不得,收不了,如此处置,还真是一个麻烦!”

  他叹了一口气,道:“最重要的是世子的计划正在开始,我们却因为这些俘虏而动弹不得,不然兵压黄河,都能吸引一下酸枣联军!”

  对于他来说,这些俘虏是麻烦,最重要的是这些俘虏兵力还在他之上,一旦动乱起来了,就算镇压下去了,景平第五营恐怕也会有一定的伤亡。

  这些俘虏的存在,严重影响力了景平第五营的休养生息。

  “校尉大人,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张石道。

  作为景平武备堂第一批优良武学子,张石不仅仅能力出众,为陈到左右手,他的思想也随着景平武备堂第一任祭酒牧景的影响,有些思维比较的灵敏。

  “说!”陈到目光一亮,急促的说道。

  “把他们赶去战场如何?”张石道。

  “赶去战场?”

  陈到灵光一动,有些心动了:“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但是,就怕他们临阵反戈!”

  他考虑了一会,道:“不过也不怕,我们第五营的实力虽没有恢复,但是只要有了防备,也不是他们能反噬了,这同样是一个机会,我们不能能打,他们或许能,这样以来,也算是吸引了酸枣联军的目光,为世子的突袭做准备!”

  说做就做,陈到立刻招来了河内俘虏军之中的几员河内将领。

  “诸位这些日子不好过吧,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什么交易!”

  王甫站出来,他虽一身邋遢破烂的囚衣,但是魁梧的身躯依旧雄壮,眸光有些冷冷,困囚的日子并没有磨灭他的精神,颇有气势的反问。

  王甫乃是的朝歌县尉,也是一个王氏族人,他和河内王匡算是堂兄弟,昔日算是王匡的忠心爱将,王匡被俘虏,送去了雒阳,生死不知,但是凶多吉少,

  他被俘虏之后,乃是河内俘虏之中数一数二的将领。

  另外几个将领,比如山阳县尉李武,原武县尉林丛,都尊他为首。

  “我把河内所有将士还给你,你率军强渡黄河,进攻酸枣,只要一战,一战之后,你们能活下来了,自此之后,归还你自由身,要是死了,算你们命不好,怎么样!”陈到开门见山,没有兜兜转转,直接说出了条件。

  五千河内俘虏,想要一口吃掉,景平第五营一定会崩掉大牙,这是不实际的动作,短时间之内做不到,还会浪费他第五营的实力,甚至会让第五营大乱。

  而且为了看守这些俘虏,他第五营必须按兵不动。

  世子率领景平主力攻略酸枣的战争他是帮不上了,但是他也要略尽绵力。

  如果能吸引一下酸枣的联军目光,想必能让世子的主力更顺利的从东面对延津发起进攻吧。

  所以他必须要赌一把了。

  “你想要我们去送死?”

  王甫闻言,眸光幽冷。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陈到侃侃而谈:“你们战败了,本就应该生死由我,我不想造杀孽,杀俘始终是不详的,可这样放过你们,对不起我战死朝歌的将士们,所以你们想要自由,自然做点事情,当然我绝不强迫,你们可以继续成为俘虏,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之中,等到我们粮食耗尽那一天,活活饿死而已!”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对应诺言!”

  几个河内将领闻言,皆然沉默了,王甫也沉默了很久,一咬牙,冷声的问道。

  失败的战争之中,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当日他们河内军起兵造反,本就是提着脑袋的买卖。

  如今他们河内军已经败了,败了就要承受败了解决,虽王匡最后让他们投降,可他们成为了俘虏,这些日子也过得不好,景平军的粮食都不是很很充足,他们更是有一顿没一顿,每天仿佛在等死。

  如果赌一把能有自由,哪怕战死沙场,也好过这样生不生死不死的活在地牢之中。

  “对你们来说,最坏的结果莫过于死,可河内军如今的状况,生不如死而已,你们又有何惧,况且你不会以为是我一直想要关押你们吧,我可告诉你,我景平军的粮草也是很紧张的,养不起闲人!”

  陈到耸耸肩,道:“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要把你们直接坑杀,不用消耗我们的粮食,所有只要你们不与我们作对,我为什么不尊诺言!”

  几个河内将领闻言,浑身哆嗦,这年头一颗粮食大如天,要说陈到会因为粮食问题,把他们全部坑杀,他绝对的相信会发生。

  “好,我答应了!”

  王甫咬着牙应下来,他又说道:“但是你不可能让我们空手持拳的去和敌人拼杀吧!”

  “武器我会给你,战甲我能挪动多少,也会尽力挪出来,但是你别抱太大希望,哪怕草甲,如今也并不多!”

  “希望你不要耍我们,不然哪怕化为厉鬼,我也绝不放过你!”

  王甫冷冷的说道。

  一切都准备妥当,这五千河内军将会在三日之内,南下黄河,渡河进入酸枣,可就在这时候,一则消息被景武司的飞骑送来了朝歌,递给的陈到。

  “禀报校尉大人,两日前,汲县失守!”

  “什么,汲县失守,是关东联军进攻了汲县?他们居然让敢杀入河内了?”

  陈到大吃一惊。

  汲县,距离朝歌不足一百里。

  他还没有进攻,关东联军倒是按耐不住了,他赶紧问:“带兵的是何人?”

  “幽州军副将,刘备!”

  “刘备?”

  陈到皱眉,他倒是有些听闻这个名字,昔日黄巾军与官兵作战,这个率领的兵马倒是让黄巾军吃了不少亏。

  “兵马多少?”

  “五千将士左右!”

  景武司的探子说道:“不过我们大人让校尉大人小心一点,此人麾下有两员猛将,在汜水关大放异彩,其二弟关羽,斩了华雄,两人更是与西凉军的吕布交战而不败!”

  “如此猛将?”

  陈到吓了一跳,华雄闻其名,可也知道那是一个一流武将,随随便便能虐三五个自己,能斩了华雄的,绝非善类,而与吕布交战,那可是吕布,昔日世子婚宴之上,黄忠曾与一人交手,此人传闻就是吕布,那是一个和黄忠不相上下的猛将。

  得消息之后,陈到立刻召集第五营各个部曲的军侯前来议事,这消息能到达他这里,自然也已经传到了牧景的手中,他并不担心牧景的主力,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众将商议一番之后,已有了对策。

  “王甫,计划改变,你们无需渡河进攻,你只要攻打汲县就行!”

  “汲县?”

  王甫皱眉:“何人在汲县!”

  “关东联军,幽州军,五千兵马左右!”陈到既要用河内军,并没有打算用为炮灰,而是要用他们为诱饵,所以把敌军的情况说的很仔细:“其中骑兵一千,步卒四千,战斗力颇为悍勇!”

  “幽州军?”

  王甫倒不是很在意,他在河内,幽州在北方,北方有多大声威也传不到他的耳朵之中,不用渡河打酸枣也算是好事,打汲先,还是在河内,自己的地盘,比较好作战。

  “我的条件很简单,不需要你拿下汲县,只要你拖住他们五日时间,便可退兵离开,自此之后,河内军自由了,你们可以各自返回各自的县城!”

  河内俘虏,少数之郡兵,更多的是从各县集合而来的县卒。

  “此言当真!”

  “我当着我景平军旗发誓,若违此誓,比遭受五马分尸之烈刑!”

  陈到庄严的说道。

  景平军旗,乃是景平军的精神所在,这一面黑色曼陀罗的战旗,代表的是景平军战无不胜的斗志。

  “好!”

  王甫答应了。

  “张石,你率两曲将士,督战在后,但是要小心防备,不可松懈!”

  之后陈到交代了张石。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些河内军最后会如何抉择,他自己都不清楚,只能赌一把运气。

  “诺!”

  张石领命。

  ……

  ……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递在了牧景手中。

  “公孙瓒好大的魄力!”

  牧景还在白马县休整,他得景武司送来的消息,嘴角勾勒起来了一抹冷笑:“依仗手下八千所向披靡的白马义从,倒是给他信心可以横扫河内,攻入雒阳吗?”

  “公孙瓒有这个信心,第一,他手下之兵的确很悍勇,传闻他一手操练出来的骑兵白马义从能在草原上与异族骑兵争锋而不败,此为中原之强,少有人做得到,第二,他可以依仗刘备手下的关羽和张飞!”

  戏志才分析汇聚而来的骑兵:“之前关羽张飞在汜水关下斗吕布,彰显强大之武力,让公孙瓒有了自信,一个关羽,攻城略地之中,可媲美万军之阵!”

  “关羽?”

  牧景目光有些复杂。

  关二爷,后世的一个圣人啊。

  对于他,牧景甚至比对刘备好要崇敬三分,姑且不论他的事迹真伪,就凭他被后世的人膜拜了这么久,这本是就是的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烙印。

  不过在这个时代,他们是敌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陈到挡住得住吗?”

  牧景问。

  “陈叔至是一个善于利用一切有利于自己的条件的将领,他未必能赢,但是拖住时间应该没问题!”

  戏志才死深思熟虑的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时候回援河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这本身就是我们的战略,既然他们把方向指向河内,更利于我们强渡延津!”

  “对!”

  牧景醒悟过来,道:“我有些糊涂了,这时候不正是我们的强渡延津的时候吗!”

  他站起来,立刻下令集合众将。

  一刻钟之内,景平各营将领齐聚。

  “一个时辰拔营南下,明日日出之前,我要抵达延津!”牧景的军令粗暴简单,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那一营拖后腿,我撤了他的校尉之职务,景平不用无用之将!”

  “是!”

  众将一个寒颤,立刻身躯笔直,严肃的领军令。

  当众将去准备的时候,牧景才和戏志才发布任务。

  “志才,现在最关键是匈奴骑兵能不能接应我们,白马义从毕竟是北地骑兵,纵横幽州,横扫大漠,在鲜卑和乌桓手中都不曾吃亏,必然是精兵,精锐骑兵,难以抵挡,唯匈奴骑兵可用!”

  牧景沉声的道:“你亲自去指导于扶罗,不是我不相信于扶罗,而是我和他之间不曾配合,做不到两支兵马在时间差上的默契,这需要你和我配合!”

  两支兵马,两个不一样的主将,要想在战场上配合起来,这需要默契的。

  牧景和戏志才有默契。

  但是和于扶罗,很陌生。

  “你把我扔去匈奴军营,就不怕于扶罗吃掉我啊!”戏志才苦笑,虽说和匈奴骑兵合作,但是这些匈奴人可不见得是讲规矩的,就怕一个不顺心,直接咔嚓了他。

  “原则来说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但是匈奴人始终是有些的狂野的,一旦发生这种事情,我会为你祈祷的!”牧景很无情的说道。

  “滚!”

  戏志才道:“认识你真是我前辈子造孽了!”

  无奈之下,戏志才只能赶赴紧跟景平军行军的,距离不足三十里的匈奴骑兵营之外,当然牧景虽然说的无情,对他还是很关心的,不仅仅把神卫军给了他防身,还把张火调出来,当他的贴身护卫,多少有些保障。

  ……

  景平军主力集合之后,迅速南下,行军如电,在第二天的黎明时分,还没有天亮的时候,经过一日一夜的行军,他们的主力抵达距离延津渡口二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之中……

  一场对延津渡口的进攻已经箭在弦上。

  (五千字大更,两更合一,补上昨日的第二更和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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