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只要跟这两个字沾边的地方,那就意味着,会有大把的机遇和利益并存,一座矿,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印钞机器,只要启动,就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涌入各个人的腰包,与巨大利益形成反比的,则是矿山上那种无聊的生活。

  被那些闹事的人搅和的停工了之后,我们这些人就只能百无聊赖的蜗居在狭小的民宅里面,因为怕下午会出现其他的突发状况,所以吃午饭的时候,我们这些人滴酒未沾,大家围坐在农村的土炕上,一点正事没有的扯着犊子。

  在那个还买不起智能手机的年纪,我们消磨时间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聊天吹牛侃大山,年轻人,谁都会有几件值得骄傲的事,大家凑在一起闲聊,都互相讲述着,开始都是中规中矩的描述,然后是带着回忆性的吹牛B,结果一个个的越吹越控制不住,到最后,阿振已经说到他了爷爷小时候上山放羊,跟熊瞎子打起来了,最后还颇占上风,追着一只大狗熊满山追着打,张腾更是已经发展到,说他在回农村老家的时候,跟全村的少女发生过性.关系了。

  但即使是吹牛B,也没有什么故事能吹的上一整天,大家都是二十岁左右,阅历不深的青年,没两个小时,肚子里那点故事也就都讲的差不多了,即使想编都没什么好编的了,但凡事无绝对,而史一刚,就是这个例外,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乎变成了史一刚的单口相声专场。

  “...我大舅追着一百多人砍,这都不算神奇的,我家最神奇的其实是我老舅,那年我老舅在缅甸,实在活不下去了,就打算去劫运钞车,然后就临时拉起了一支队伍......我老舅当时手持AK47突击步.枪,*里压的全是大口径子弹,扛着火箭筒,单枪匹马的堵在公路中间,吓的运钞车里面的人都尿裤子了,然后我老舅一抠扳机,哒哒哒......”史一刚一边说,还一边把手比划出了开枪的姿势,随着他“哒哒哒”的配音,喷了旁边的阿振一脸吐沫星子。

  “刚哥,缅甸货币在国际上,都没国家承认,你老舅为什么要抢缅甸的运钞车呢?”我第一个提出了质疑。

  “呃......是么!”史一刚先是一脸懵逼,沉默了大约三秒钟之后,呲牙一笑:“你看,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吗......其实,我老舅抢的那个运钞车里,装的不是缅元,都是金条!”

  “那你老舅搬得动吗?”

  “你管的着吗?”

  “行了行了,你让他说!”

  大家七嘴八舌,还挺欢乐的。

  “......后来我老舅就去了日本,加入了山口组,到了日本之后,我老舅越混越大,最后混成了大阪那一带的山口组里,唯一的华人堂主,而且我跟你们说,我老舅枪法特别准,号称大阪枪神,成天带着人跟住吉会、稻川会的人抢地盘,我老舅可狠了,遇到枪战的时候,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枪一个小日本!”史一刚掐着烟,眉飞色舞的跟我们描述着。

  “哎!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还说,你老舅在缅甸抢了运钞车之后,去了美国,还是美国那什么3K党的教父呢吗,咋这么一会,又JB干到日本去了呢?”阿振有点思维混乱的质问了一句。

  “啊?我说了吗?”史一刚这个故事,已经断断续续的讲了一个多小时,所以他自己也稍微有点记不清楚,他前面到底说了些什么。

  “嗯,你说了!”张腾几个人在旁边点头附和。

  “啊!对,我说了!”史一刚点点头,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是这么回事,其实我老舅吧,是双胞胎,在缅甸小勐拉抢运钞车的时候,是他们哥俩去的,一个去了美国,然后另一个去了日本!对!就是这么回事!”

  “刚哥,不对啊!”张腾看着史一刚满脸释然的样子,再次提出了疑问:“那你这俩老舅,既然抢运钞车都一起抢,为啥抢完了金条之后,反而分开了呢?”

  “......!”史一刚再次一愣。

  另一个听的十分入戏的小伙,还不等史一刚开口,顿时呛了张腾一句:“操,这哥俩都犯这么大的罪了,那必须得分开跑啊,这样即使被抓住了一个,还能指着另外一个,给家里留个后呢!”

  “对,你要这么说,就很有灵性了!”史一刚顿时对小伙竖起了大拇指:“机智!”

  “刚哥,你继续说!”小伙呲牙一笑:“以后,我也得像你老舅一样牛B!”

  “虽然你很有天分,但是要想跟我老舅一样牛B,你有点够呛,因为我老舅毕竟是国际级的亡命徒!”史一刚矜持的一笑,继续讲起了故事:“我老舅到了意大利之后,虽然混成了堂主,但是他仍旧不如意,因为他在黑手党里面,虽然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但毕竟是个中国人,自古说得好,人心还隔肚皮呢,何况还是不同肤色的肚皮......”

  “你快拉JB倒吧,你老舅不是在日本山口组呢吗,怎么一转眼,又他妈干到意大利去了呢?”阿振彻底听不下去了。

  “我不说了吗,我老舅是双胞胎!”

  “就算你老舅是双胞胎,那一个在美国,一个去了日本,来,请你给我解释一下,意大利又是怎么回事?”阿振十分较真的问道。

  史一刚沉默了一下,脸色憋的通红:“嗯......那个,其实吧...我老舅是三胞胎!”

  “快滚你爹篮子的吧,你姥姥是猪啊,生孩子还一窝一窝的,三个三个生啊?”

  “你说谁姥姥是猪呢!”史一刚瞬间炸毛。

  “得!我不搭理你了,我睡觉行了吧!”阿振显然不想因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大中午的去跟史一刚撕逼,所以把头一转,躺在土炕上就要睡觉。

  “哎,刚哥,你继续讲啊,你老舅后来咋样了?”边上的几个小伙,听的还挺来劲。

  “......然后那个黑手党的教父,就跟我老舅说啊,你如果想在帮派里面立足,就必须把这艘中国商船抢了,把里面的中国人全部做掉,但我老舅是根正苗红的中国人啊,这种祸害同胞的事,他肯定不能干,于是他就跟黑手党的老大说,你有你的故事,我有我的背景,不是很硬,但你别碰!”

  “老舅牛逼!”几个小伙听的热血沸腾滴。

  “必须牛B!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史一刚十分入戏的傲然抬头:“黑手党那个教父,听说我老舅不同意杀中国人之后,也立刻回了一句......”

  “回的啥?”

  “他说:当你努力成辉煌,万人拥护为帝王,当你落魄悔断肠,身边一群白眼狼!他劝我老舅,辉煌之时别嚣张,落难之日得人帮!”

  “这个黑手党教父,的确挺社会!”一个小伙重重点头,钦佩的说了一句。

  “必须的,像他们那个岁数的人,也是经历过非主流的!”

  “刚哥,意大利也有非主流吗?”

  “操!那必须的啊,只不过国外不这么叫,他们家哥特风!”

  “牛逼!”

  “......!”

  我一听几个人的对话,感觉脑瓜子都快炸了,转身往阿振边上一躺,也跟着睡了。

  下午的时候,一切平静,接到了群众的举报电话的国土局稽查队,在市区刘爱华的饭桌上离席之后,象征性的去定阳山上转了一圈,因为现场没有施工车辆,又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刘爱华盗采,所以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安壤是个矿产资源重镇,那些年几乎全市有矿的地方,就有盗采现象,并且当年的法律尚且不如现在严谨,所以对于盗采的打击并不严重,刘爱华这种情况在当时属于常态,虽有弊端,但不能否认的是,当年漏洞百出的安壤市,GDP要高出现在五倍不止。

  被当地老百姓这么一折腾,当天自然也就没有生产,我对于矿山上的事情不是很懂,但听矿长张平说,这一天就发了五车料,跟停工状态没什么区别,算上钩机、铲车和人际关系一系列的费用,刘爱华仅此一天就赔了五万多。

  尽管刘爱华赔了钱,但是答应我的条件一点没变,晚上他来接我们下山的时候,不仅拿出了一千块钱的车马费,还额外的多给了拿了一千。

  “刘哥,这是什么意思?”我坐在副驾驶,看着刘爱华多点出来的一千块钱,没有接。

  “拿着吧,我说了,你今天受伤,我都看在眼里呢!”刘爱华谦和的笑了笑:“我看见你有一个小哥们,衣服都快让人撕成草裙了,晚上的时候,我本来想着给你们买两套衣服拿过来,又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样的,所以就给点现金,你们自己买吧,呵呵!”

  “刘哥,谢谢你了!”我短暂思考了一下,就把钱接了。

  刘爱华爽朗的一笑:“别客气,以后咱们接触的时间长着呢!”

  我和刘哥一路先聊着,很快就回到了安壤。

  下车之后,我就把张腾他们几个叫了过来,每人给发了二百块钱,在这之前,阿振劝过我,说上午的时候,张腾他们几个人根本就没上手,而且这一天管烟管水的,他们也没干什么,让我给他们四个人,就扔二百块钱得了,被我一口拒绝。

  当初我和啸虞一起离开学校的时候,跟万鹏混在一起,他带着我们去芳村那边的矿上打架,那天我们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到最后万鹏却偷着把我们应得的钱给扣下了,而且要不是因为田疯子卷着我们的钱跑了,也许我和磊磊,现在还在一起呢,他们的那些行为让我嗤之以鼻,我鄙视那种行为,也能体会到那种滋味。

  把钱分完了以后,我又从剩下的钱里面拿出了五百,让史一刚去拿着买衣服,我要给阿振也拿五百,他坚持着不要。

  我把钱递到张腾手里的时候,他坚持不要,而且一脸失落的看着我:“飞哥,我说想跟着你混,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呗?”

  【下午3点和5点,还有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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