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景的脸庞密布的皱纹微微一颤,旋即忽然是笑道:“哈哈……太子殿下,您这一次出手可不小呀,这墨国国手宋文的真迹,还是如此篇幅的巨作,只怕万金难求呀,这宋文脾气古怪得很,一般人饶是给他再多的钱他也未必肯动笔呢。”

  太子项乾笑着回道:“老师说笑了,既然是皇叔寿辰,送的礼物自然要花心思的,这位墨国国手宋文倒的确是脾气古怪,一开始怎么也不肯为我作画。”

  “不过当我说是给皇叔送的寿礼时,此刻立刻命人研墨动笔,说来还是看在皇叔的面子上,才让我拿到了这幅画,说是借花献佛也差不多了。”

  “哈哈……”众人闻言,皆是欢笑出声,却不知道先前那一瞬间,已经是风云暗涌。

  太子项乾献礼完毕,又是公主项菲儿,后者送上的是一枚来自东海深海出打捞出来的一株七彩珊瑚,珊瑚不仅绚丽多彩,美轮美奂,更重要的是。

  后者乃是一种极为贵重的灵药,服用后不仅可以延年益寿,更有增长武者修为的奇效,可谓是十分贵重的礼物!

  随后便是项惊雷和项惊鸿二人的礼物,项惊雷献给自己父亲的礼物是一柄足有丈许长的弓弩,劲弓通体漆黑如墨,弓身表面刻有墨黑色龙鳞一般的纹路,触手冰凉,质地坚韧,重量更是惊人,足有近千斤的重量,将那四个抬着长弓走上楼来的下人累的够呛。

  项惊雷所赠之物,乃是一件灵宝云器,名曰‘穿云’,想要拉开满月至少要数千钧之力,即便是项惊雷本人也只能够勉强拉开一个满月。

  然而,当那沉重的弓弦被项凌天接到手中后,后者只是两根手指夹住弓弦,后者轻轻一拉,不见丝毫云力波动,那坚韧如钢铁般的弓弦,就好像是一根纤细的橡皮筋一般,似是受到了万钧巨力,瞬间变形张成了一弯满月!

  “当……!”

  随着项凌天双指一松,弓弦弹回,顿时响起一道震耳轻吟,回荡在整个房间。

  “弓不错。”这把穿云弓最终得到了项凌天这样的评价。

  旋即又是项惊鸿,后者送给项凌天不是什么天才地宝,也不是什么笔墨纸砚,也非珍贵的云器,而是一截染血的断刀刀刃!

  众人一见到项惊鸿拿出的贺礼,都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脸惊疑之色,心道这并肩王的贺礼,项惊鸿身为王爷的二子,不准备一些珍贵贺礼就罢了,怎么会拿出这种染血的断刃,该不会是拿错了吧。

  然而,项惊鸿却是面色淡然的将这染血刀刃送到了项凌天的身前,双手递给自己的父亲。

  项凌天看着项惊鸿手中,那弯曲如勾的刀刃,眉头微微一皱,凝目细看了片刻,神色微动道:“这是南疆怒江国余孽,军中将领佩戴的胡刀。”

  项惊鸿神色不变,淡淡的说道:“不错,父皇,在三个月前南疆怒江国余孽悄悄派兵想要暗渡谭江边境,奇袭我驻守的天府郡郡城,被儿臣发现,儿臣率兵埋伏,击杀贼寇千余人,并且击杀了他们的首领拓跋孤,这就是他佩刀,上面是他的鲜血!儿臣就想着以此物为父王贺寿!”

  “这……!”众人闻言俱都是露出惊诧的目光,没想到项惊鸿献给自己父亲的贺礼,竟然是染着敌将鲜血的刀刃。

  而项凌天看着自己儿子手中的带血断刃,却是眉眼微微向上翘起,竟是罕见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我项凌天的儿子,守卫国疆痛饮敌血!好小子……!这份礼物本王喜欢!”

  项凌天笑声豪迈,充满了豪情,这一刻他身上那股儒雅气息尽数被身上的豪迈,激昂所取代,先前众人送给项凌天的礼物比起这染血的刀刃都要贵重的多,然而唯独这件礼物,让项凌天开怀大笑。

  万炳也是仰头大笑:“哈哈……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我可是听说过那个怒江国余孽将领的名头,听说是一个半只脚踏入玄云境的高手,你小子竟然能够手刃此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呀!”

  一旁的项惊雷见到自己的弟弟被父皇和万元帅如此夸奖,不禁是心中暗骂:“这浑球老二,竟然还有这么一手,也不早点和我通通气,老子杀的贼寇敌将可不比你小子少,回头一定要好好收拾你小子。”

  收完了这些小辈的礼物,项凌天本想让大家继续尽兴饮酒,那喝的脸红脖子粗的王元帅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粗着嗓子问道:“王爷,您不是有三个儿子吗,怎么现在只看到大世子和二世子,小世子呢?”

  “……”

  万炳的话倒是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众人这才想起,并肩王可是有三个儿子的,怎么今日他的寿辰,却只见到了大世子和二世子,没有见到小世子呢?

  说起来,这位小世子虽然名声臭,可是这名气比他这两位哥哥还要大呢,至少你到帝都龙城去说一说项云的名字,不管是男女老少,都至少能够绘声绘色的说出一两件关于小世子的事迹来。

  众人虽然对于这位小世子也并不是很待见,但毕竟后者是王爷的亲儿子,既然提起来了就算是装装样子,那也要假装过问一番不是。

  听到众人提及项云,项凌天原本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变得略微僵硬许多。

  “诸位只消畅饮欢宴,何必让那小子来败坏了诸位的雅兴。”

  闻言,万炳却是摆手说道:“王爷,小世子尚且年幼,虽然有些顽劣,那也是少年本性,我年少的时候,那也是无法无天的主,想来等年纪稍大些就会改变过来的,不用这么介怀。”

  “而且现在大世子二世子还有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都在这里,却唯独缺了小世子一人也不大合适,再说了,小世子肯定也给王爷准备了贺礼,您还是让他上来吧。”

  “是呀王爷,今日可是您的寿辰,当然要家人齐聚才算美满不是。”那些个太守们也是一起劝说道。

  项凌天仍旧是面色不变,似乎并没有转变念头的想法,然而一旁的项惊鸿却是顺势起身:“父皇,孩儿这就去带三弟来!”说罢,也不管项凌天是否同意,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众人见状都是露出了笑意,唯有一人面色阴沉,放在桌下的拳头紧紧握住,发出了轻微的如炒豆般的脆响声。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左相王文景坐在公主下下手位置,似乎听到了些许异样声音,有些好奇的问道。

  “王相国,本宫没事,只是刚才手心里爬上了一只虫子被我捏死了而已。”项菲儿淡淡的说了一句。

  “哦……有虫子?”王文景有些心中疑惑,这春来阁之内地板亮的都能够映出人影了,环境极其清幽,连一粒灰尘都看得清,哪里来的什么虫子。

  ……

  却说此刻,在杏坛园西园外的角落里,项云和岳经两人已经是喝的有些高了,两人勾肩搭背,聊着风月场里的趣事,说的好不惬意,令的一旁的林婉儿听得粉脸滚烫,羞涩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听这两个醉汉的污言秽语。

  只听项云说道:“岳兄,你不会是吹牛的吧,就你这干瘦的像根火柴的身子板,还能够一夜七次,雄风不倒,令飘香楼的姑娘们尽折腰?你这该不是逛妓院没带钱被人打了七次,把腰打断了吧……”

  岳经闻言,打着酒嗝瞪着眼,当时就急了:“嘿,韦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哥这可不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大,我这叫唱旦不抹粉——那凭的可是真本事!不信你去飘香楼门口去问问,谁不知道我当年一夜七次郎的大名呀!”

  项云闻言,一脸嘲讽摆了摆手说道:“得了吧,岳兄,你这还叫真本事呢,我看你就是猪嘴的本事——光会拱吧……!”

  岳经一听项云这妙趣形象的调侃话语,顿时是眼中放出精光,连连拍手叫绝:“说得好,说得好,哈哈哈……韦兄弟跟我果真是同道中人呀!”

  “项兄弟,我看咱么如此投缘,不如今后你就跟着我混好了,老哥虽然只是一个都邮,而且油水不多,可是这福利那可是任何官职都比不了的。”

  “哦……有什么福利这么厉害?”项云也是醉意熏熏,饶有兴致的问道。

  “嘿嘿……”岳经神秘而猥琐的一笑说道:“老弟你不知道,我这个送信的差事虽然有些奔波劳累,可是却能够出入自由的穿梭在整个青风郡的官署衙役,时常能够撞见那些县太老爷们和他们的漂亮情妇幽会。”

  “这些女子都是些村中懒汉的老婆,勾搭上了县太爷想要得到些好处,个顶个的有姿色不说,还别有风味,比起那些青楼女子反而是来得更有感觉!更关键的是花的银子还少!”

  项云一副深谙此道的笑容看着岳经说道:“岳兄,看来你也没少勾搭她们吧。”

  岳经喝的脑袋晕晕乎乎,一脸贼笑的低声说道:“好说,好说,也不多,十个手指能数的过来,兄弟你以后跟着我混,保证也你能勾搭上几个。”

  项云正要说话,忽然身旁传来一名男子有些焦急的声音。

  “三弟,你小子怎么坐到这里来了,害我一顿好找,快跟我进春来阁!”

  原本说话的两人同时望了过去,便见到大步流星走来的项惊鸿,后者走过来一把就拽住项云的衣袖,拖着项云起身就要离开。

  一旁的岳经脑袋昏沉眼睛发花,已经是彻底喝醉了,他本和项云交谈甚欢,忽然见到有人要拉走项云顿时就不乐意了,一把抓住项云的另一只衣袖,撒着酒疯喊道:“谁……谁要带走我的韦兄弟?”

  项惊鸿不曾想项云身边还有一个醉汉,一看自己的弟弟,竟然也是喝的满脸通红,醉意熏熏。

  “我是他哥哥,现在要带他进去。”项惊鸿只是对岳经直截了当的说了一句。

  但是岳经却是不依不饶:“什么哥哥,我还是韦兄弟的哥哥呢,我乃堂堂青风郡的地官,咳咳……前任地官是也,你……你是何人,怎么敢跟我抢人,当真是胆大包天!”

  这岳经果真是酒壮怂人胆,说起话来一脸傲然自得,还真以为自己还是青风郡的地官,不过他却是不知道,眼前这人就算是青风郡太守大人来了,那都得弓着身子笑着回话。

  项惊鸿面对岳经的无理取闹倒也没有真的和这个醉汉置气,只是冷冷的瞥了后者一眼,说了一句。

  “我是项惊鸿!”

  (加更第一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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