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九月秋风正起,蟹脚嫩肥,胡一亭出手慷慨,席间点了四斤两只一斤的螃蟹,每斤20四斤要80,在这个普通工人工资刚刚两百元上下的时代,这种两只一斤的螃蟹也算得上轻奢物了,即便在湖山这种产蟹的鱼米之乡,也少有人舍得吃。

  胡一亭的殷勤博得了其他三个女大学生好感,经过童牧介绍,胡一亭认识了话剧社的这三个女生。

  穿绿色连衣裙涂大红唇膏的叫杨慧敏,英语专业一年纪新生;漂亮知性的长发美女叫章意然,幼教专业二年纪生;懵懂迟钝的圆脸少女名叫毛真真,中文系一年级新生。

  大概因为互相不熟悉的缘故,大家话不多,胡一亭只得说了个笑话暖场。

  “从前有只公螃蟹直着走路,被待字闺中的母螃蟹看见后惊为天人,觉得他卓尔不群,于是心生爱意结为连理,可是婚后母蟹后悔不已,发现公螃蟹也是横着走路的,于是问公螃蟹,公螃蟹说,你婚前见我时我是喝醉了。”

  笑话暖场还是挺管用的,三个女生都笑了起来,童牧也一边剥螃蟹一边笑。

  “胡一亭你真逗,亏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小流氓呢,结果你却是童牧男朋友。”毛真真笑道。

  杨慧敏也笑道:“我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小流氓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呵呵。”

  章意然享受地咽下一口蟹膏,满口生香地赞道:“胡一亭你真够意思,请我们吃大螃蟹,这点比苏贤强,我要夸夸你。”

  胡一亭对三人微微作揖,笑道:“你们是童牧同学,我款待你们是应该的嘛。”

  杨慧敏笑着一竖大拇指:“行,胡一亭你够意思,姐姐们会帮你留神的,绝不能让童牧被别人扒了豁去。”

  童牧听了这话,皱着眉笑着:“慧敏你就胡说,什么扒豁,真难听!”

  说着,她舀了一勺姜醋倒在已经剥满蟹肉的蟹壳中,递给胡一亭。

  胡一亭接过童牧的劳动果实,吃的心里喜滋滋的,生平头一回吃童牧剥出的蟹肉,感觉别有一番滋味,口中鲜嫩爽滑更胜寻常。

  毛真真看二人恩爱,不禁脸红,低头想:“我将来要是有男朋友,一定也这样剥蟹肉喂他。”

  章意然见状笑着摇头叹息:“胡一亭你可真有福气,居然把师大第一美女早早折桂了,据我所知,咱们学校里可有好些个帅哥眼馋着童牧呢。”

  “我们是初中同学。”胡一亭解释道。

  章意然:“那加上高中,你们已经同学六年啦!也算青梅竹马了呀。”

  毛真真也举着一个蟹脚问:“对呀,胡一亭你现在读哪个学校?是外地的大学吗?”

  杨慧敏在一旁见童牧面色发红,胡一亭却笑而不语,心想莫非胡一亭没考上大学?或者胡一亭正在复读?又或许他已经工作了?看他出手阔绰,难道是因为当了个体户?

  一番胡思乱想后,杨慧敏连忙给胡一亭童牧二人解围:“念书有什么用嘛,现在读书可没前途了,社会上都说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卖牛仔裤的个体户赚的比大学教授还多,我看呀,将来还是做生意最有前途。”

  胡一亭听杨慧敏这样说,知道她是好意解围,自己若还要隐瞒下去,那未免有些不地道。

  喝了口杯中雪碧,他直截了当道:“我今年刚读高一。”

  “噗~~~”章易然嘴里雪碧喷了出来。

  “啪嗒!”毛真真手里蟹脚掉在了桌上。

  “哐当!”杨慧敏手一抖,勺子落在小碗里。

  童牧无奈地看了看胡一亭,从蟹脚里又抽出一条完整地腿肉塞进他嘴里。

  “我们有点复杂,以后再说吧,大家吃饭。”

  听童牧把话说到这份上,即便三女有一肚子八卦要问,也憋在了肚子里。

  饭后胡一亭把童牧送回了学校,一路上两人手拉着手,亲密宛若一人。

  杨慧敏、毛真真、章意然她们都是有眼色的,并不打搅二人,出了饭馆后三人便先行告辞,结伴离开了。

  夜色黑黝黝的,在距童牧宿舍楼不远处的一个僻静拐角,胡一亭站定不走,拉着童牧想要吻她。

  童牧推开他:“我一天都没来得及洗澡,下午排话剧弄的一身臭汗。”

  “我觉得你香喷喷的。”胡一亭恭维道。

  “讨厌,你手上脸上都是螃蟹味。”童牧掩口笑道。

  “好啊,搞了半天你嫌弃我!”

  童牧窃笑,咬了咬下唇,随即飞快地在胡一亭面颊上啄了一下,然后转身奔向宿舍。

  胡一亭远远在她身后不舍地挽留道:“你别走呀,哎!合着我这顿饭白请了啊!”

  童牧扑哧一笑,回眸道:“快回家吧!再不回去爸妈要着急了!”

  “那我回去后给你打电话,你带手机了吗?”

  “在宿舍呢,你赶紧回去吧,趁着还来得及,我要去冲个澡。”

  胡一亭点点头,挥手目送童牧跑进了远处宿舍楼,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师大,打了辆出租车回家。

  出租车沿国强大道行驶着,夜风温暖中夹着一丝凉意,胡一亭向车窗外望,两侧路灯雪亮如银河,沿着大道向远方笔直伸展开去。

  闻着空气中熟悉的湖水氤氲之气味,胡一亭猜想今晚要下雨。

  “山雨欲来,秋风洗满城,乌云遮月,夜空茫茫……”

  还没等他到家,一场暴雨就倾盆而下,雨点横飞,木叶席卷,路面顷刻被浇透,到处是哗哗的雨水。

  下车后,胡一亭顶着雨快步冲向政府大院,黑糊糊的雨幕中,楼上住户窗内透出的昏黄灯光格外吸引人,看着令人心生暖意,胡一亭的白衬衫被浇的湿透,他抬头看见五楼的窗户开着,里面日光灯雪亮,窗口站着一个女孩,痴痴独望着这场连接天地的暴雨,似乎被眼前这壮观的雨景征服了。

  胡一亭一路冲到家,少不得被白萍和胡延安罗嗦了几句,他解释了自己下午去学校报到,晚上和张百尺、童牧一起吃饭,然后赶紧洗了澡,换了干爽衣服之后,回到自己房间站在窗前,眺望着雨幕中的城市。

  万家灯火在无边暴雨中显得尤其可贵,让人心生温暖,远处街道上的路灯灯光在暴雨中颤抖着,树木枝叶被洗的黑油油发亮,小镜湖湖面上水声大作,亿万雨点拍击湖面发出的声响笼罩着沿岸每个小区。

  夜空中劈开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苍穹,胡一亭忍不住想起楼上那个眺望雨景的女孩,不知道她是否此刻也和自己一样,在哗哗的雨声中欣赏雨景。

  他推开卧室窗,一股冷风夹带着水雾和雨点立刻呼啸着把他裹住。

  他把身子头探出窗外,冒着豪雨往楼上看,只见五楼的窗户依然开着,秦冰凝还站在窗前。

  “秦冰凝,小心感冒!”胡一亭狗拿耗子地吼了一句,在他开口时,好些雨水落进他嘴里。

  秦冰凝低头往下看,兴奋道:“胡一亭,湖山的雨真壮观!”

  “你有病吧!快关窗!”

  胡一亭缩回身子,听见楼上传来银铃般的轻笑,他再探头看时,见五楼的窗子已经变成了虚掩,看来秦冰凝还是舍不得完全关掉。

  “难道她和我一样喜欢听雨声?”

  胡一亭摸了摸鼻子,突然打了个喷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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