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间,顾轻寒还能看得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加入战圈,与春长老等人大战在一起,渐渐的,那抹白色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失无踪。

  顾轻寒眼角有些湿润,颓然的闭上眼睛,心中升起一股无力。

  若离,你怎么那么傻。秋长老贵为长老,武功深厚,又有黑风骑相护,绝对不可能出事,你回去,才是真正的添乱。

  转念一想,白若离重情重义,心地善良,自然不愿拖累秋长老。

  可是他回去后,那些人,能放过他吗?能放过她们的孩子吗?不行,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使劲的运气,想冲开穴道,却怎么也冲破不了,反而把自己弄得疼痛不已。

  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百花谷,若是敢碰若离,若是碰动她的孩子,即便血染千里,也要你们偿命。

  船只随着风浪,一路摇摇晃晃,不断顺而下,晃得顾轻寒头昏眼花,一日一夜没有进食,又饿又冷又困又累,加上重伤,顾轻寒一路浑浑噩噩的睡死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了,轻轻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只不过受伤太重,抬一下手臂,都困难。

  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眸子。

  抬目望去,居然茫茫无际的江河。

  说是江河也不为过,因为两岸都有高耸的山峰屹立在江河之中,而这一条江河除了宽广外,还汹涌澎湃,浪花飞溅,让顾轻寒忍不住担心,这么汹涌的河流船只会不会翻掉。

  “咳咳……”顾轻寒轻咳几声,面色苍白。

  从船上拿出地图,上下翻看了一下,却见这张地图密密麻麻,各种标志,但就是找不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不由纳闷,到底是若离给她的地图有问题,还是她眼神太差,竟然都看不懂地图。

  船只一路往下,自动前行,一朵朵的浪花飞溅,望着这波涛汹涌的江河,以及不断拐动的方向,只觉得,置身迷宫。

  不为其它,而是这艘船,竟然会自动拐动着方向,周围的山峰高耸入云,而她这一艘小船,就在这些山峰之间迂回行走。

  想要将船划回去,看了看这左拐十八弯,右拐十八弯,顾轻寒竟然不知要走哪一条道。

  肚子响起一阵雷声,饿得她前胸贴后背,叹了口气,走近船舱中,一进船舱,除了摆放一个可以就寝的小床外,还零散的放着一些糕点茶水,以及干粮。

  顾轻寒二话不说,先倒了一杯,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才拿着干粮啃了起来。

  啃到一半,脑海中又浮现那抹白色身影,忍不住阵阵担心,原本饥肠辘辘,现在却变得索然无味。

  若离,希望你没事。

  坐在船头,看着两边的风景,默默记下路线。直接到临近傍晚,顾轻寒看到两边熟悉的景色时,才拿起地图,一一参照起来。

  心中一喜,地图没有错,只不过刚刚的路线,若离没有画出来罢了。

  看了眼百花谷的方向,顾轻寒突然有些明白了。

  原来是这地图,若离是故意只给她半张的,为的只是让她平安离开这里,而她,并不想她再回来,更不想她带人闯入,这艘船,只怕也是另有玄机的吧。

  看着地图,顾轻寒拿起竹筏,调整方向,按着地图上的标志出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期间,顾轻寒不断砸舌,大自然果然是鬼斧神工啊,蜿蜒不断,像一座座的迷宫,若是没有这张地图在手,只怕绕再多天也绕不出去吧。

  难怪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能够找得到百花谷,果然够神秘。

  突然,刮起一阵旋风,骤然间黑云压顶,顾轻寒抬头望了眼天色。

  天空不断暗沉,狂风大作,雷闪电鸣,随时有下暴雨的冲动。

  心里陡然一沉,特么的,不会碰到台风吧。

  果然,一个念头还没有想完,顿时下起一场大暴雨,雨势之大,让顾轻寒不得不躲到船舱里面。

  而这次,下的并不只是雨,还伴随着狂风,大雨磅礴,狂风怒号,船只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随时有翻倒的可能。

  坐在里面的顾轻寒坐也坐住,船身摇晃得太过厉害,只能扶着船沿,稳住身子。

  还未入夜,整个江河就暗淡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有的,只有一闪一闪的闪电。

  “轰……”

  一声又一声的打雷声更是将气氛调到了最高。

  “啪啪啪……”

  大雨磅礴的打在船舱上面,响起一声声的滴落声。

  “砰……”

  因为摇晃得厉害,船上的东西不断掉落,发出砰砰的响动声,顾轻寒简直想骂娘了,特么的,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刚刚还晴空万里,说下暴雨就下暴雨,还伴随着狂风,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吗?

  这里的水那么深,要是掉下去了,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然而,顾轻寒虽然心里愤然,却也无法改变天灾。

  甚至,一步步的严重起来。

  “嘎吱”一声,船桅应声而断。

  顾轻寒心里升起一股不详之感,想上前去查看一下,却没有想到,又一阵狂风过来,船身摇晃的得更加厉害。

  最后竟有翻船的可能。

  不是有翻船的可能,而是确实翻船了,一阵狂风直接将船给吹翻了。

  顾轻寒在船翻的前一刻,纵身跃进河里,生怕被翻倒的船只伤到。

  滚滚江河,一望无际,想找个地方停歇都没有,只能任由浪花将她从边打到那边……翻翻腾腾的。

  被翻腾得厉害,加上本就重伤,顾轻寒直接晕了过去,陷入昏迷。

  等到她略微清醒的时候,全身腰酸背疼,四肢无力,尤其是内伤,疼得她忍不住痛哼一声。

  眼皮似有万千重量压着,压得她张不开眼睛,粗喘几声,才强行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顾轻寒有些蒙。

  只见她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简单的破草屋,屋顶一丝丝的露缝让刺眼的阳光一缕缕的照射进来。

  旁边,家徒四壁,找不到一个可以看得上眼的家具,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还有放了破了两个角的碗,以及一个缺了一只脚的桌子,地上,则铺满了稻草。

  而她,此地正睡在由稻草铺就而成的地上,身上盖了一件破旧的毯子。

  眨了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她这到了哪里?非洲吗?非洲都没这么穷吧。

  动了动身子,想起身,却发现,哪怕只是一动,都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立马就不敢再动了。

  这时,外面一拐一拐走来了一个人。

  顾轻寒询目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衣着破旧的男子端着一个破了一角的药碗进来。

  男子身上密密麻麻打着补丁,虽然衣服破旧,却洗得发白,干净清爽。他的脸上,缠了密不透风的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忧郁的眼睛,其它连脖子都看不到。

  而他的腿,则跛了一只,走路的时候,一深一浅,一拐一拐。

  这个男子虽然穿着破旧,脸上也缠得密不透风,气质却出奇的好,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乞丐,又或者难民。

  反而让人感觉,这应该是一个高贵的皇子,锦衣玉食,绫罗绸缎。

  男子看到顾轻寒醒来,并看着他,眼里出现了一抹欣喜。

  没错,是欣喜,即便那抹欣喜闪得很快,顾轻寒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即便后来紧接着又将脸上的蒙面又拉紧了一些,防止别人看到他。

  顾轻寒讶异,这个男子不是上次在破庙里看到的那个人吗?

  他身上那么重的皮外伤,都好了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只见清瘦蒙面男子端着一碗药一拐一拐的走到顾轻寒身边,有些困难的蹲下身,指了指手中的药,示意顾轻寒喝下。

  顾轻寒看了一眼碗里乌黑的药,没来由的一阵反感。

  清瘦男子却以为她是嫌弃碗不够干净,连忙用手指比了比,示意碗虽然破了,却洗得很干净。

  顾轻寒看着他在那里比,愣了半晌,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苦笑一声,忍着身上的疼痛,接过药,喝了起来。

  这一喝,差点没有把她给吐出来,尼妹的,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苦的药。

  “有没有蜜饯可以解解苦?”顾轻寒冲着清瘦男子虚弱的道。

  清瘦男子摇摇头,转身,拿着药碗一拐一拐的离开。

  顾轻寒也只是随便一问,看这住的茅草屋,也能想像得到,他很穷,非常穷。

  嘴巴苦得顾轻寒接连翻了几个白眼,全身疼她直打颤。

  以为不会有什么可以解苦的蜜饯,却没想到,清瘦男子走了后没多久,手上拿了几个野果子,一拐一拐的走到顾轻寒身边,将手中的野果子递给顾轻寒。

  顾轻寒一愣,接过果子,虽然酸得紧,却比嘴巴还要苦着来得好。

  三两下就搞定一个,拿起另一个,又啃了起来,看着清瘦男子捧着最后一个野果子看着她吃,顾轻寒忍不住道,“吃啊,我两个就够了,一起吃。”

  清瘦男子摇摇头,垂下忧郁的眼睛,将野果将在顾轻寒的身边,轻咳几声,起身,又是一拐一拐的出去,留下一道消瘦而落寞的背影。

  “砰……砰……砰……”

  顾轻寒听得出来,那是砍柴声,那个清瘦男子在砍柴。

  吃过果子后,顾轻寒撑着剧痛的身体,盘膝坐好,运功疗伤,气行五周天,不断催动自己的内力,温润受伤的筋脉。

  特么的,那个钟老太婆太狠了,下手那么重,想杀人吗?下次碰到她,非得教训她一顿不可。

  从清晨顾轻寒一直运气到傍晚,期间,清瘦男子进来了几次,见她都在运气疗伤,没有打扰她,而是默默砍自己的柴,做自己的红薯。

  “噗……”

  顾轻寒一口淤血吐出,身子一软,差点跌倒下去。

  虽然吐了一口淤血,身子却比刚刚好多了,至少不至于一动就疼得倒抽口冷气,更不会像刚刚那么虚软无力。

  眨了眨虚弱的眉眼,顾轻寒虚弱的看着清瘦男子。

  却见清瘦男子见她没事后,用手中的竹筷,继续搅着锅中的东西。

  一阵阵的香味飘了过来,饿得顾轻寒饥肠辘辘。

  舔了舔嘴巴,吞下口水,静静等着他的红薯。

  终于,红薯好了,清瘦男子用一块洗得干净,却缺一块角的碗,给顾轻寒端了一碗,吹了吹凉,递到顾轻寒面前。

  顾轻寒接过,烫得差点松手,连忙将红薯放在地上,拿出一双竹筷子夹起一个,放嘴边吃了起来。

  才刚一入嘴了,就香甜可口,松软适中,谗得忍不住再咬一口。

  捧起地上的碗,再喝一口汤,甜而不腻,嘴角含香。

  顾轻寒都不知道,只是一个红薯,他怎么能做得如此美味,是不是他在锅里放了什么。

  见到清瘦男子怔怔的盯着她瞧,顾轻寒冲着招了招手,“你怎么不去吃,很好吃呢,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红薯。”

  清瘦男子点了点头,轻轻咳嗽几声,一拐一拐的拐着脚,走到锅边,给自己盛了一碗,轻轻喝了起来。

  如果顾轻寒能够走过来看的话,就能够看得到,他的碗里面,一块红薯都没有,有的只是清汤。

  而锅里,也只有少数的几块红薯。

  “我还想要,可以帮我再盛一碗吗?”顾轻寒舔了舔嘴巴,冲着清瘦男子一笑。

  清瘦男子放下手中碗筷,起身,又帮顾轻寒盛了一碗,这次盛的,是将所有红薯都盛了下去,一颗都没落下,这才端给顾轻寒。

  自己则抱着清汤,轻轻喝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顾轻寒吞下口中的红薯,挑眉看着清瘦男子。

  清瘦男子低头,默不作声。

  顾轻寒突然恍然大悟,“对了,你不会说话,我差点忘记了。”沉吟半晌,顾轻寒又抬头,“那我该叫你什么呢?要不,我叫你无名,如何?”

  清瘦男子卫青阳点点头。

  顾轻寒笑了笑,“那以后我叫就叫你无名了,我叫顾轻寒。”

  卫青阳喝下最后一口汤,又点了点头。

  只不过因为他垂着头,顾轻寒也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感觉,这个人,很沉默,不爱说话,并且很自卑,总是时不时的拉紧自己脸上的面纱,生怕别人看到他的脸。

  吃完红薯后,顾轻寒趴在墙边,心里还在为白若离的事情阵阵担忧。

  而卫青阳,则挨坐在另一边,拿出藏在一边的绣帕,细心的绣起来。

  透过昏暗的月光,顾轻寒可以看得到,清瘦男子低低的咳嗽声不断响起,可他那双忧郁的眼睛,却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的绣帕,一针一针,一线一线,动作熟练的绣着。

  “咳咳……”

  清瘦男子虽然瘦骨嶙峋,但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却又无端的让人感觉,优雅,高贵,纯静,尤其是他绣着手帕的动作,那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拥有的高贵熟练。

  他到底是谁,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只怕以前的他,身份很是高贵的吧。

  他手中的绣帕虽然不是上等的布料,却也不错,与他一身的破旧极不相符。

  昏暗的光线,以及隐忍的轻咳,让顾轻寒忍不住蹙眉。尤其是,如今大冬天的,外面还飘着小雪,她们所住的茅草屋到处破漏,一阵阵的邪风不断吹来,疼得直打哆嗦,他穿那么单薄的衣服,怎能受得住。

  忍不住提醒道,“别绣了,天色晚了,又没有烛火,对眼睛不好的。”

  清瘦男子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顾轻寒,忧郁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低头,继续刺绣。

  “天色这么暗,你看得到吗?快别绣了,要绣什么,明天接着绣就可以了。”

  清瘦男子摇了摇头,示意顾轻寒先睡。

  顾轻寒见他不听,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而是把盖在自己身上的破旧毯子扔到清瘦男子身上,“不许拒绝,盖着。”

  清瘦男子忧郁的眸子闪了几闪,没有拒绝,将还带有温度的毯子往身上盖上。

  顾轻寒看到他盖上后,才往地上一躺,闭上眼睛歇息。只不过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阵阵的寒风从破败的窗户上吹进来,冷得她直打颤。

  余光看去,见清瘦男子虽然不断轻咳,却小心翼翼的绣着手中的锦帕。

  心中发狠,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都受得了,她有什么好受不了了的。

  抱着胳膊继续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迷迷糊糊的醒来好几次,最后直接坐起来。

  妹的,这么冷,怎么住人,这什么破屋子,没有被子盖就算了,屋子还露风,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

  清瘦男子似乎也意识到顾轻寒的暴燥,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一眼顾轻寒,眸子闪了几闪,跛着脚,走到顾轻寒面前,将手中的毯子盖顾轻寒身上。

  顾轻寒一愣,将毯子推了回去,“你自己盖着吧,我不冷,只是睡不习惯罢了,不用担心,我现在又困了,躺下去就睡着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势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发出一声甜美的微笑。

  虽然嘴上微笑,心里却是将这破天气咒骂了千万回,冷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还是夏天好。

  清瘦男子沉吟半晌,还将手中毯子,盖在顾轻寒身上。

  顾轻寒猛然睁开眼睛,不悦的推回去,“都说不冷了,你盖着就好,我一个女人,跟男人抢被子算什么,快拿走吧。”

  清瘦男子看了一眼手中的毯子,再看一眼顾轻寒,最终低头,什么沉默,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头,又开始绣起锦帕。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个男子是不是脑子有点发热,大半夜的绣什么手帕。

  撇撇嘴,继续睡。

  睡得很不安稳,中间醒来好几次,次次都见清瘦男子低着头,绣着细心的绣着锦帕,绣了一条又一条。

  最后一次醒来,已是天大亮的时候了,阳光一缕缕的照射进来。

  张开眼,并没有如之前一般,看到那个清瘦男子低头坐在墙边刺绣。心中怔了一下,他去哪了。

  “嗯,绣得真漂亮,我锦爹可以说,这姑苏城啊,再也没有人绣技能够比你好的,这是二十文钱,你收好。”

  “我说,要不,你到我们锦绣坊来,我包你吃住,另付月钱如何?也好过你呆在这间破草庙里,挨饿受冻,三餐不济的强。”

  耳边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让顾轻寒拉长耳朵,细细聆听。

  透着窗口的破洞,隐约可以看得到有一个穿着花红柳绿的男子双目放光,不断打量着手中的锦帕。

  而清瘦男子则摇了摇头,接过二十文钱转身就想离开。

  锦爹拦住了他,继续苦口婆心的道,“我说,你要是嫌弃月钱少的话,咱们可以商量商量,别那么急着拒绝嘛,我一个月给你一百文,如何?这在姑苏城,可是一个高价啦。”

  清瘦男子没有答应,上前一步,还想离开,锦爹连忙又拉住他,“一百二十文,只要你留下,我还可以找大夫替你看病,你这一直咳嗽的,没有银两看病可不好呢。”

  清瘦男子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想将他的手拉开,锦爹恨恨的道,“一百五十文,这是我的底限了,只要你跟我走,我锦爹不会亏待你的。”

  顾轻寒了然,原来他连夜绣手帕,是帮人绣的,赚点工钱。

  熬了一个晚上,赚二十文,这也太便宜了吧,坑人的吧。

  透过窗口,顾轻寒仔细的看着,却见清瘦男子用力将自己的衣服拉了回来,歉意的冲着他摇摇头。

  锦爹有些恼火,怒视清瘦男子,“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好吃的好住的好穿的供你,你不要,偏要住在这破旧的地方,三餐不济,挨饿受冻,偏要在这里做粗活,养活自己,跟着锦爹走,难道还会比在这里差了吗?”

  清瘦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顿时又把锦爹气得牙痒痒的。

  真不识好人心,好心帮他他不要,到时候别冻死在这里,这破地方能住人吗?一路骂骂咧咧的离开。

  清瘦男叹了一口气后,缓身走近屋子,看到顾轻寒醒了,并定定的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将脸上的面纱紧了紧,生怕露出一点缝隙,吓到顾轻寒。

  扬了扬手中的二十文钱,忧郁的眼里,多了一抹光彩。

  顾轻寒冲着他温暖一笑,“很厉害,不过,你一晚没睡,一会得好好休息一下。”

  清瘦男子点点头,端起了一碗早已煮好的蘑菇汤给顾轻寒。

  一打开锅盖,一阵阵的香味,就传了过来。

  顾轻寒忍不住敬佩的看着清瘦男子,这丫的,厨艺那么好,这是跟谁学的,比她的后宫侍君们的厨艺还好。

  闻了闻香味,顿时饥肠辘辘,喝了一口后,又接着一口,忍不住笑道,“你炖的蘑菇很好喝,很香甜,你的厨艺是跟谁学的,简直太赞了,以后要是你嫁人了,你的妻主可就幸福了,天天都有口福吃你做的饭菜。”

  清瘦男子的眸子里的光彩瞬间黯然下去,伸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脸颊。

  他有一张绝世容貌的时候,她尚且看不上他,何况是现在这张狰狞恐怖的脸蛋。他还会有妻主吗?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了吧。

  身子不干不净,容貌被毁,琵琶骨被挑,武功被废,腿也被打残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幸福。

  “要是能够炖鸡,就更美味了,小鸡炖蘑菇,嘿嘿,人间美味啊。”顾轻寒没有看到清瘦男子的黯然,舔了舔碗上的余渍,尤未知足。双目放光,幻想着小鸡炖蘑菇。

  清瘦男子看了看手中的二十文钱。他本来想用这二十文钱,加上他身上仅有的十五文钱,去买一床被子的,如今……要买鸡吗?

  买了鸡,就买不起被子了。

  “出来出来,交保护费了,赶紧把保护费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姐儿几个客气了。”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吼叫声,两人都是一怔。

  清瘦男子面色微微变了变,跛着脚走到外面。

  顾轻寒透过破旧的窗口,也可以看得到,外面带了三四个身强体壮的女人。这些女人趾高气扬,嘴里叼着一颗狗尾草,高高在上,满脸不屑的看着清瘦男子,晃着二郎腿,拍了拍手,“乖乖交出二十文保护费,不然姐儿们可不不会保护你的哟。”

  “要是没有我们保护,啧啧啧,一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可不管。”

  这一翻话出来,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这些人就是来抢钱的,若是不给,就痛揍他一顿,若是给了,就什么事都没有。

  顾轻寒不禁愤然,光天化日的,这样强抢银两,无名绣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得到这二十文钱,你们一声不吭,就想抢走他的银两吗?没门。

  清瘦男子将手中的二十文钱往背后藏了藏了。这二十文钱,是用来买被子暖和的,不能给,若是给了,这个冬天只怕都挨不过去,他早前进了慎刑司,受过惩罚,落下一身畏寒病,只要一冷,全身都会哆嗦僵硬,而且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再受冻的话,只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何况,轻寒也冷。

  “退什么退,把银子交出来,不然姐儿们,可不会可会处罚你的哦。”其中一个壮年女人,不满的喝道。

  另一个女子连忙附应,猥琐的道,“大姐,你看他,虽然穿着落旧了一些,估计也长得难看了些,但是他的身材还是很惹火的,不如,我们……嘿……。”

  这一句话出来,另外三个女人,也是双目放光,不断在他身上打量着他,吞了吞口水,刚刚没说还没注意看,如今这一仔细看,这个男人的身材怎么如此完美,如玉风姿,卓而不凡。

  “确实够惹火,我看这事行。”

  “这个男人,先让我来享受,擦,身材这么完美,我都忍不住啦。”

  清瘦男子不知想到什么,眼里出现一抹恐慌,急忙倒退几步,惊恐的看着站在面前,猥琐的盯着他瞧的四个壮年女人。

  “行,那就先给你,别把人给玩死了。”另一个同伴哈哈大笑,完全不将清瘦男子放在心里。

  那个女子一听同伴的话,搓了搓的手掌,立即扑了过去,准备将清瘦男子扑倒在地。

  却没想到,非旦没有将清瘦男子扑倒在地,反而被一颗石子打中,摔了个四脚朝天,被石打中的膝盖,半天痛得站不起来,满地打滚,“疼死我啦,疼死我啦,哎唷喂,疼死我啦,哪个混蛋放的暗器,给老子站出来。”

  三个同伴一看,连忙将她扶了起来,扫视了一圈周围,最后把目光定在靠着墙壁而坐的顾轻寒。

  厉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顾轻寒冷哼一声,“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我杀了你。”其中一个壮年女人挥起刀子,就欲砍上顾轻寒。

  “砰……”

  又是一颗石子过去,来人又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倒在地上,叫得比刚刚那个人还惨。

  剩下的两个面色大变,她们根本看不到顾轻寒出手,而她们的同伴就接连受伤,在江湖上混了那么久,自然也知道,这个人是个会家儿,而且武身不可测。

  有些颤抖的道,“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顾轻寒慵懒的抱拳,懒洋洋的道,“我自然是人啦,不然还是鬼不成吗?至于我想干嘛,嘿,我就是想要你们跟他下跪求饶,若是他肯放过你们,我便不再追究,若是他不原谅,那么……嘿嘿……只能怪你没有上交保护费罢了。”

  听到这句挑衅的话,两人瞬间面色大变,从来都只有她们会用这招,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跟她们学。

  只不过,她们又岂会被她吓到。

  让她们四个大女人,给一个乞丐男子下跪,不可能,那简直就是侮辱她们。

  两个二话不说,直接拔刀,冲着顾轻寒砍去,一边冲过去,一边密切的注意着暗器。

  很幸动的是,她们两个没有收到暗器,反而直接袭砍过去。

  只不过……

  当她们手中的长刀即将刺进顾轻寒心脏的时候,却被顾轻寒轻轻一捏,捏住了她砍过去的长刀,让她们动弹不了。

  顾轻寒勾唇讽刺的笑了笑,“砰”的一声,手上只是微微发力,就将她们的长刀给捏碎了。

  “啪啪啪……”

  两个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被接连扇了十几巴掌,这十几巴掌,将她们两个人直接扇得蒙住了,愣住了,清脆的巴掌声停止后,两个还在不断转着圈圈。

  因为她们两个转得厉害,看得顾轻寒头晕,直接抬起一腿,踹了过去,这一踹过去,两个远远的倒飞而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从那砰的一声重响,以及落地后,贱起的粉尘来看,这一摔,定然不轻。

  然而顾轻寒仍然不解恨,捡起地上的石子,冲着四人不断扔去。

  每扔一次,就让四人痛苦大叫,痛苦求饶。

  “别丢啦,疼死我了,饶命啊,女侠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

  “砰砰砰……”

  顾轻寒捡起地上的石头,冲着她们的各大痛穴继续扔去,“道歉,马上给他下跪道歉。”

  “我们道歉,我们道歉,求求您别再扔了。”

  顾轻寒这才停下来,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四人。

  四人中,两个的脸肿得比猪头一样大,除了一双猥琐的眼睛外,根本看不出来长相,此时‘扑通’一声,齐齐对着清瘦男子跪了下来,哀求道,“公子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公子饶我们一命啊。”

  “是啊,给我们再多胆子,我们再也不敢再来找您麻烦了,我们不收您保护费了,我们把收到的保护费都给给您,求您饶我们一命吧。”早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武功这么厉害的人,打死她们也不愿意来。

  清瘦男子看着眼前四个不跪磕头求饶的四个人,没有怜悯,没有喜怒哀乐,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四个,眼神有些飘闪。

  就在众人纳闷的清瘦男子的反应时,清瘦男子挥了挥手,独自出门而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着顾轻寒,耸拉着脸道,“女侠,这位公子到底有没有原谅我们。”

  顾轻寒怒瞪过去,“滚。”

  四个人听到这句话,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回来。”

  几个行走的速度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哀怨的看着顾轻寒。她不会是反悔的吧,今天真特么的倒霉,阿狗还说这里住着一个年轻的乞丐,经常帮人家做点零碎活,赚点微薄的银两,无依无靠的,她们这不才赶着过来,想捞点钱吗,以后再也不能相信阿狗说的话了,太不靠谱了,害得她们差点命都栽倒在过里。

  “把你们身上的银两全部都交出来,少一文钱,我就打断你们的狗腿。”顾轻寒冷冷的道。

  几人一听,虽然不乐意,却也只能乖乖的把身上的银两统统交出来,交在顾轻寒身边。

  “都,都在这里了,我们,可,可以走了吗?”

  “不滚难道还要我请你们吃饭吗?滚。”

  得到特赦令,几个哪还犹豫,急忙就往外面奔去,好几次险些栽倒,爬起来又不断往外面跑,仿佛后面有无数毒蛇猛兽在追赶紧她们。

  顾轻寒看着逃窜似的背影,冷哼一声,随即拿起她们留下的银两,虽然不多,但也有十两左右。

  眸子远望,卷翘的睫毛闪了几闪,扶着墙壁,忍着疼痛,缓缓站了起来,捂住胸口,疼得她冷汗淋漓而下,脚步有些踉跄的朝外面走去。

  茅草屋外的小溪边,风景秀丽,虽是冬天,草木仍旧盎然,溪边,堆积了大量的脏衣服,一桶一桶的,数不胜数。

  而溪边,此时却站着一个穿着破旧,却洗得发白干净的清瘦男子,男子的背影看起来很孤寂,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孤单寂寞包围他全部。

  蹲着身子,男子望着溪中清澈的水流,那里倒映着他脸上裹着密不透风的黑色面纱,连同脖子一起裹住,只露出一双忧郁而无神的眼睛。

  忧郁,无神……

  男子伸出因寒冷而冻得红肿的纤手,将一只手放在耳边,解下耳边的缠绕的面纱,顿时,整个面纱应声而掉,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蛋。

  这张脸蛋,密密麻麻,都是刀疤,一条比一条还要狰狞恐怖,几乎找不到一点完整的地方。

  其中有一条特大的伤疤,从眉眼一路划到他脖子,伤口之大,涵盖了大半张脸,还有一条,直接从他的鼻梁同样一路划到脖子处,将他洁白粉嫩的脖颈,狰狞的呈现着,将他本就狰狞恐怖的脸蛋,更添了几分凶狠。

  这一张脸,即便是鬼见到了,都要吓一跳,狰狞得太过恐怖,心脏不好的人,只怕看上一眼,就会吓得魂飞魄散。

  密密麻麻,一条又一条的狰狞刀疤,如恶鬼獠牙在狰狞的阴笑一般。

  男子透过清澈的溪水,将脸上的狰狞都收入眼里。

  溪水照射下,清瘦男子的眼里一痛,忧郁的眼里闪过一层雾气,单看那双眸子,我见犹怜,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搂在怀里好好的疼爱,然后配上那幅狰狞恐怖的脸蛋,却又让人看了恶心,想退避三舍,甚至想拿刀砍死他。

  男子红肿冻僵的纤手,微微抬起,放在由额着划到脖子的刀疤上,一滴泪水应声而落,打在平静的溪水上,溅起一层层的涟漪,将清澈干净的溪水打散。

  男子的身子有些瑟缩,眼里逐渐痛苦,忍不住搂着自己消瘦的身子,瑟瑟发抖。

  寒风一阵阵的吹来,男子不知冻的,还是吓的,身子微微颤抖的起来,无助的搂

  紧自己的身子,任自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飘飘荡荡。

  顾轻寒倚在门边,看着清瘦男子的背影,无端的心疼。

  心里,突然揪疼了一下,顾轻寒捂着心口,一步步的朝着还在发呆怔愣的清瘦男子方向而去。

  ------题外话------

  大家猜,顾轻寒会不会发现卫青阳的身份捏,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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