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变了,全变了……凤后不是我,太女也不是我生的,你更是恨透了我。”段鸿羽仰望月光,失魂落魄的道,声音里,还有一丝哽咽。

  顾轻寒默然。

  “你还记得,当初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吧,你说,不管我提的是什么要求,你统统都会满足。”

  顾轻寒挑眉。

  那个条件是纳兰倾许给他的吧,她从来都没有许过他任何条件。

  “虽然那个条件不是你许的,但你跟纳兰倾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你该不会赖账吧。”段鸿羽转身,潋滟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顾轻寒。

  看到顾轻寒默不言语,又补了一句,“君无戏言。”

  顾轻寒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就算那个条件是朕许下的,你想提什么要求。”饶他一命?放他出宫?还是许他凤后之位?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你今天留在落羽院,陪我一晚,让我侍寝。”

  顾轻寒瞳孔一缩。

  看着段鸿羽眨也不眨,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不用疑惑,我没有开玩笑,我要你今天留在落羽院,今夜过后,我心甘情愿搬进冷宫,一生一世,不再出来。”段鸿羽潋滟的桃花眼里,泛着一丝泪光。

  “有意思吗?”

  “或许对你来说没意思,对我来说,却意义重大,若是今天不能得尝所愿,就算死了,我也死不瞑目。”

  顾轻寒转身,欲离开落羽院。

  段鸿羽拦在她的面前,阻止她的去路。

  “君无戏言,你与她本就是同一个人,何况你已恢复记忆,难道,你还想反悔不成?”

  顾轻寒心里划过一丝痛楚,说不出是她在痛,还是纳兰倾在痛。

  “陪我最后一晚,好吗,就当我,求你了。”段鸿羽轻轻拉住顾轻寒的胳膊,声音哽咽,魅惑的眼里,带着一丝恳求,泛着水光,哀怜的看着顾轻寒,仿佛顾轻寒一旦拒绝,那抹眼泪,就会汹涌而落。

  顾轻寒眼神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段鸿羽如灵蛇般缠上顾轻寒的身子,双手攀上她的颈脖,在顾轻寒耳边吹气,极尽挑逗。

  一双不安份的手,在她身上敏感点摸来撒去。

  顾轻寒身子一震,一股异样窜上心底。

  “陛下,留下吧,臣侍求求您了,以后漫长的冷宫岁月里,臣侍还能记住这短暂的温存,臣侍心里至少不会一片冰冷。”

  顾轻寒心里一痛,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纳兰倾的。

  “陛下,臣侍的人生,只是一场笑话。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和楚逸还能给臣侍一丝温暖了。过去的种种,不过是过眼云烟,追求再多,执着再深,恨意再浓,到头来,皆是繁华梦一场。”

  段鸿羽吞下即将要溢出的眼泪。

  他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清楚,想明白了,或许在他给了顾轻寒一刀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那一刀下去,她不欠他了。

  她也曾为他付出许多,也曾真心爱过他……

  释怀过后,便是无尽的悔恨。

  如果,如果他能早点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如果他的恨没有那么浓,或许,他现在还是她最宠爱的贵君,还能跟她一生一世。

  现在,他没有那个资格了,他只想在漫长的岁月里,有一个孩子为伴。

  “陛下……”段鸿羽将头埋在顾轻寒的怀里,低低抽泣,双手环住她的腰,吸取他身上的味道。

  顾轻寒眼眶滋润,望着香炉里的熏香,若有所思。即没推开段鸿羽,也没搂住他。

  “陛下,您就许下臣侍这最后一个愿望吧,臣侍好想您,好想好想……”

  段鸿羽忽然抬头,将自己的嘴凑上顾轻寒,并将她往床上推去。

  “砰……”

  顾轻寒倒在床上,段鸿羽顺势压了上去,慢慢加深热吻,挑逗着她最敏感的地方。

  顾轻寒呼吸重了几下,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幽深的眸子紧盯着香炉里的熏香。

  手上动了动,想推开他,攥紧拳头,想到段鸿羽过去的种种,以及以后冷宫的一生,终是不忍心推开他,最后望了一眼熏香,闭上眼睛,任由他胡作非为。

  红烛暖账,**一夜……

  寝宫里,时不时传出彼此的娇吟喘息声。

  凌轩阁里,白若离刚刚哄了小孩睡觉。

  躺在床上,一夜未眠。一双温润和煦的眸子,一直望着窗外,盼望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如往常般每日来到他的寝宫,逗弄几下他的女儿,再关心关心他的身体,或者调戏调戏他。

  左等右等,直从一更天,等到二更天,三更天,四更天……

  最后太阳高高挂起,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心里不免有些黯然。

  她是一国的女皇,不可能每天都在他的寝宫里就寝,这些他都明白,他也认了。只是……

  她以前就算不来他寝宫歇息,也会过来逗弄一下女儿……

  今早,楚逸过来说,段鸿羽割腕自尽,顾轻寒下了早朝就匆匆而去了,到现在,一天一夜了,还没出来吗?

  自己的妻主,同时喜欢着几个男人,甚至喜欢别人,多过自己,任凭他心里再大度,多少也有些酸意,尤其是,现在还在做月子的男子。

  看着酣睡中的纳兰清雪,白若离微微叹了一口气。

  楚梦居里。

  楚逸同样睡不着,一夜无眠,站在窗口,看着漫天的繁星。

  落羽院的熏香里,带着催情的作用。大哥想做什么?用催情香?他就不怕陛下震怒吗?

  或许,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吧。

  纳兰倾喜欢的是大哥,顾轻寒喜欢的上官浩,但他们两个,本就是同一个人,即便她现在是顾轻寒,对大哥的爱绝不比纳兰倾少的。

  她可以伤害任何人,却不会伤害大哥。

  上官跟大哥是幸福的,白若离也是幸福的,至少,她是真心宠爱白若离的,现在,他的女儿也有了,还是皇太女。

  白若离文武双全,不像他,除了医术,什么都不会。与她并肩而立的,只会是白若离。

  一时间,楚逸竟有些羡慕他们。

  虽然顾轻寒也宠他,但比起他们几个,他什么也算不上的吧。

  孩子……

  楚逸纤手覆上他的腹部,眼里闪过了一丝渴望。

  如果他也有一个孩子,那该多好,漫漫长夜,也不至于如此孤单。

  大哥,你也是想要孩子,才会使出这种手段的吧?

  今夜过后,你能怀得上吗?

  若是能怀得上,那便能鱼跃龙门,重返后宫。

  若是怀不上,只怕此生此世,只能在后宫孤单一生了。

  晨曦慢慢升起,楚逸叹了一口气,关上窗子。

  翌日。

  顾轻寒上完早朝后,便御花园的花池边,看着远处的湖光山色,脑海中,还在回应着昨天的巫山**。

  “陛下,段贵人已经搬进冷宫了。”

  顾轻寒微微点了点头,略微暗哑的道,“吩咐你做的事,都做了吗?”

  “回陛下,全部都做好了。冷宫里很舒适,按照段贵人的喜好布置的,饮食也是他最喜欢吃的,下人们更不敢怠慢段贵人,绝对不会像冷寂宫一样,陛下就放心吧。”古公公一脸谄媚的笑着道。心里却是将段鸿羽咒骂了千百遍。

  这哪里是打入冷宫,这分明就是进冷宫享福的,有哪个人进了冷宫后,还有这等待遇。

  “嗯,把红奴也安排进去吧,他习惯红奴伺候了。”

  “回陛下的话,按祖制规定,打入冷宫的妃子,只能有一个小侍报侍,奴才已经把红奴安排进去了。”古公公说着,边提醒顾轻寒,红奴已经进去了,不能再安排其他小侍进去伺候了。

  “嗯……”

  顾轻寒轻轻应了一声,再无回话。

  冷宫里。

  段鸿羽看着里面火红的布置,还有他最喜欢的糕点,嘴角勾起,魅惑妖娆的笑容,颠倒了一众押他进来的侍卫。

  陛下,对他还是有真情的,若是对他无爱,昨天就不会留下来,今天也不会让人打点好冷宫的一切。

  在后宫生活了这么多年,冷宫的可怕,他自然知道。

  当初上官浩在冷宫五年,可是三餐不济,食不果腹,挨饿受冻,备受欺凌,差点死在了冷寂宫。

  哪像现在,这里还有着水果,糕点,一切的布置,与落羽院是如此的相像,还有那些下人,毕恭毕敬,丝毫不敢轻视他们。

  虽然这里,比不上落羽院的奢华,但对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来说,已经是天堂了,一般的侍君哪有这个侍遇。

  段鸿羽望着窗外,那里有一片空地,侍卫们正在挖土栽种,段鸿羽有些疑惑。

  红奴一笑,乐滋滋的道,“贵人,您不知道,陛下知道您爱花,特意选了清幽宫,这清幽宫的院子里,有一片废弃的院子,陛下让人种上贵人喜欢的百花,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得到百花,风一吹,花香的味儿全往清幽宫里飘来,可香了呢,只可惜,等这些花儿发芽开花,估计要明年了。”

  段鸿羽的魅惑的眸子里,出现一抹亮色,心情似乎挺愉悦的。

  “贵人,要红奴说,陛下还是很宠爱您的,陛下只是迫于无奈,才会把你打进冷宫,等过阵子,风头过了,陛下一定还会把你接出冷宫的。纵古至今,有哪个被打入冷宫的侍君有这等待遇啊,贵人,您看,这些东西,全都是您最喜欢的,大到起居饮食,小到环境布置。”

  段鸿羽拖着艳红的宫装,走到桌前,抚摸着上好的梨花木。

  昨晚那一幕幕,浮现脑海。

  陛下没有推开他,没有拒绝他,他还是爱他的。

  只是,他会有孩子吗?他能怀得上吗?

  段鸿羽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迫切希望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

  以前他不生,是因为恨纳兰倾。所以,每次情事过后都服药。

  现在,他已经许久不曾服过药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怀得上,会不会有影响。

  “贵人,您放心吧,您昨晚与陛下那么激烈,整整一天一夜……您啊,一定能怀得上的,也许还能怀个双胞胎呢。”

  “希望如此吧。”段鸿羽轻声道。

  想到之前毫无犹豫的给了她一刀,差点杀了她,段鸿羽就一阵心痛自责。

  “贵人,您别难过了,陛下会谅解您的,哪个人能不犯错呢?何况您当时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偷天换日,把埋在祭天台下的火药,都给换了,否则,那一天,指不定所有人都得死在那里呢。”

  想到那一次的危险,红奴就一阵阵的心惊。

  若不是贵人最后一刻,于心不忍,带着忠心的死士,将火药换了,流国早已不复存在了。那个时候贵人要去做那件事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害怕,要是被大皇女的人发现了,他们所有人都得没命。

  “贵人,您为什么不跟陛下说,说那件事,是您在暗中帮忙的呢,要是陛下知道是您做的,也许就会把您给放了。”

  “说了如何,不说又如何,我刺她一刀,终究是事实。”段鸿羽眼神闪了闪。

  功名利禄,他早已不想要了。经历了那么多,他只想有个孩子,然后相依为命,在这后宫,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红奴,此生或许,我不会再出去了,你若是想离开,我现在或许还可以跟白若离求求情,让他调你出冷宫,我总算与他相识一场,想来这点面子还会给我的。”

  “不,红奴不出去,红奴要一辈子伺候贵人,红奴这条命是贵人给的,红奴这辈子就是您的人了。”

  “你要清楚,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权倾后宫的段贵君了,如今我是只是一个冷宫的侍君,也许到死,我也只能呆在冷宫。”段鸿羽蹙眉,对于红奴,他是真心把他当兄弟的,从来都不把他当奴才看待。

  “红奴觉得,冷宫也挺好的,安安静静的,不用面对那些势力的面孔,种种花,浇浇水,伺候贵人,这样的生活,是红奴梦寐以求的。”红奴笑看着段鸿羽,眼里满是坚定。

  段鸿羽叹了口气,默默打量清幽宫,以后将在这里住一辈子的清幽宫。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又过五天,离册封皇太女,以及凤后的正式典礼,只剩下十天了。

  白若离因为与卫青阳一战,内伤严重,加上难产,即便有楚逸用心调理,还是旧伤难愈,日日躺在床塌上。这一日,顾轻寒照例上早朝。古公公尾随在她身后,往金銮殿而去。

  然而,这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宁,总觉得今天会出什么事,还是她无法掌控的大事。

  “陛下,陛下,您走错了,应该往这边走。”古公公在后面提醒道。

  陛下今天是怎么了?早上从凌轩阁出来,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顾轻寒惊了一下,抬头看到前面的两条分叉路口。

  一条是往御花园去的,一条是往金銮殿而去的,她竟往御花园路上而去。

  深呼吸一口气,改从金銮殿上而去。

  她这是怎么了?一个早上,心神不宁的。

  抬头往前走的同时,看到侍卫们,眼睛皆有些凶狠的瞪着他。

  虽然那道凶狠的眼神只是一闪而过,杀气也是一闪而过,但是顾轻寒还是捕捉到了。

  杀气?凶狠?

  什么这些人的眼神如此不善?还有……为什么这些面孔,如此生疏?

  顾轻寒一边想着,一边默默关注着其她侍卫。

  这才发现,这些人里,除了林芳等几个熟悉的面孔外,她竟没有一个认识的,以前站岗的侍卫全部被换掉了。

  换掉了?谁换的?为什么通往金銮殿的人全部都被换掉?谁有这个本事?这些人,可是直属她管的。

  忽然间,一道亮光晃动了她的眼睛。

  顾轻寒不动声色的看了过去,竟然看到,这个人侍卫手上除有铁戟外,还有一把银光闪闪的薄刀,藏在她的身上,露出一小块刀柄以及刀面。

  顾轻寒一惊。

  侍卫一般只带一往武器,怎么会带两种武器呢?

  仔细一看,宫里的很多的杂役,还有小侍,身上居然也带着薄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下子,顾轻寒冷汗不禁全部都冒了出来,到底会是谁,有那个本事,将皇宫里的人,偷天换日而不被发现?

  一边走着,一边斜睨,顾轻寒发现,几乎所有的侍卫,全部都佩戴着另一把薄刀,眼神清冷,透着一丝凶狠的杀意,看到她,非旦没有敬畏,反而嚣张跋扈。

  她要是再看不出反常,她就是猪了。

  难怪,今天早上起床后,一直心思不宁的,看来,皇宫真的要变天了。

  一路走着,经过一条无人把守的路上,顾轻寒故意放慢脚步,低声道:“古公公,这些侍卫都是谁安排在这里把守的?”

  古公公愣了愣,正想说话,顾轻寒又补了一句,“小声点儿,别让她们听到了。”

  古公公在后宫呆了这么多年,一听顾轻寒的话,便会意。抬头,装作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心中也暗自嘀咕。

  这些侍卫,他也没有看过啊。

  忽然明白了什么,低头,以拂尘掩面,低声道,“陛下,这些人,都是林芳林统领安排的,不过,这些面孔生得紧,绝对不是皇宫的禁卫军。”

  顾轻寒心里一沉,不是禁卫军,却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把守。

  “陛下,要不要老奴去问问林芳。”

  “不必了,只怕,林芳是这场阴谋的主使之一。”

  古公公脸色阴沉,极为难看,甚至还有闪过一丝杀机。

  阴谋,林芳,主使人之一,她一个小小的禁卫军首领,她想做什么?又是谁给了她这个权力?

  “主子,那老奴即刻意去调动兵马,把她们团团围起来。”

  “御书房快到了,她们既然能偷天换日,将金銮殿团团包围,自然会想到这一点,你现在去调动兵马,只怕正好落入她们的陷阱里去。”林芳乃是禁卫军统领,皇宫的侍卫,绝大多数都是由她掌控,调动了也是她们的人罢了,除非将皇宫外围的驻军调进来,又或者,将皇宫外的人御林军调进来,否则一切都是白谈。

  “那怎么办?陛下?”

  顾轻寒沉吟了一下,心里越来越不安,本来想命古公公通知暗卫,保护白若离等人。

  然而,话到嘴边,顾轻寒坚定道,“你速去找暗白,让暗白护送凤后,皇太女,楚美人,还有段贵人从佛堂暗道出宫,走得越远越好,顺便通知古国的秋长老,告诉他,凤后有难,让他即刻带兵相助。”

  古公公拿着拂尘的手一抖。

  只不过是数十个侍卫而已,有那么严重吗?需要把他们全部都护出去,还要古国相护。

  “陛下,这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有一种感觉,这场仗,将会是我这么多年来,最难打的一场仗。古公公,你务必让人保护好他们,只有他们安全了,我才能全心对战。”

  古公公犹豫片刻,没有立即答话。

  顾轻寒走得很慢,然而再慢,终会有终点,看着金銮殿就在眼前,顾轻寒忽然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古公公,略微扬声道:“古公公,朕忽然想起来,凤后前阵子跟朕说过,他说,梦到观音赐女,紧接着,他便替朕生了一个皇太女。这些日子,凤后每每念起,让朕陪他一起到佛堂,谢过观音菩萨,朕一直忙着,也未能前去。你现在,请楚美人,段贵人,还有凤后,带着皇太女,一起到佛堂,朕下完朝,便跟他们一起到佛堂谢过菩萨,毕竟是我流国的第一个子嗣,怠慢不得。”

  “陛下,这……段贵人已被打入冷宫,也要叫上他吗?”古公公的声音有些拔高,隔得远远的,都能够听得到。

  “叫啊,为什么不叫,当初若离可跟菩萨说过,只要生的是女的,便带着楚美人跟段贵人一起前往拜谢的,那个时候,段贵人可还没被打入冷宫,骗谁都可以,唯有神明不可骗,你速去,再敢废话,朕治你的罪。”顾轻寒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将手中的令牌交给古公公,让他去调动暗卫。

  “是是是,老奴遵旨,老奴这就去办。”

  古公公急急退下,一边的侍卫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往金銮殿而去。

  心中猜测着,到底是谁幕后指使这一切?他想做什么?

  任凭顾轻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做的。皇宫里的人,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小侍奴仆,她全部都已经清理干净的,留下的都是她所信任的,又或者无伤大雅的。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来到底是谁,顾轻寒索性不想了,直接迈进金銮殿。

  一进到金銮殿,顾轻寒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又感觉一切如常。

  跟以往一般,坐在龙椅上,听着太监们报,陛下驾到……

  顾轻寒手放在扶手上,等待着百官的拜见。

  然而,百官们,竟一个都没有朝她叩拜。

  一些,她所信任的心腹,比如郭佩佩,李尚书,凌绯夜,晴小暖等人,竟一个也没有在场。

  顾轻寒冷笑了一下,好大的本领,不止可以偷天换日,竟然连文武百官,都敢挟持。

  最让顾轻寒冷笑的是,这些人里,竟然还有夜溪茗,她的心腹忠臣之一。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朕听着。”

  众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不说话,看着顾轻寒眼里闪过一丝敬畏。

  “朕人也来了,你们又将金銮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包围起来了,还怕什么?难不成,还怕朕将你们吃了吗?”

  众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推搡着上前说话。

  顾轻寒冷笑一声,“有这个胆子将金銮殿团团包围,还没胆子说话了。”

  话落,从大臣,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最后,兵部尚书站了出来,朝着顾轻寒恭敬的抱了一拳,“陛下,有人说,您不是先皇血脉,不知这可是真的?”

  顾轻寒蹙眉。

  不是先皇的血脉?那她是谁?

  “详细说来。”顾轻寒的声音泛着一丝冷意。

  “陛下,昨天晚上,百官们都收到一封匿名信,说,说您不是先皇的血脉,而是宫中奴仆与侍卫的私生女,偷天换日而成的皇女殿下。”兵部尚书咬咬牙,坦呈道。

  顾轻寒脸色阴沉,“凭着一封匿名信,你们便相信,朕的血脉不正了?”

  “自然不是,而是……”

  “而是徐凤后,当初根本就没有怀孕。他怕凤位不保,假装怀孕,生产将近,命下人从民间抱来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作为她自己生下来的皇女,那个婴孩,就是你。”夜溪茗接下兵部尚书的吞吞吐吐,未说完的话。

  顾轻寒眼神一黯,心口有些疼痛。

  夜溪茗,她最信任的三个臣子之一,竟然第一个站出来背叛她。

  “此话当真,夜大人,你可有证据。”满朝文武大臣皆是一惊,其中一个大臣,惊道。

  “自然是有证据的。”凌绯夜拍了拍手,金銮殿外,立即走进一个中年男人,以及几个奴仆,甚至还有一个产公。

  显然都有些畏缩,一进金銮殿,就双腿发软的跪了下去,哆嗦着身体,颤抖道,“奴才……奴才参见陛下……”

  “这些人,众位大臣,或多或少应该都有些认识吧。”夜溪茗看着众臣,淡淡道。

  众多文武百官,有些蹙眉沉思,有些震惊,有些惊讶。

  “这不是徐凤后身边的心腹小侍吗?”

  “对啊,那些人,都是徐凤后身边的小侍,那个穿黑衣服的,不是死了十几年了吗?。”

  “呀,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替徐凤后接生的产公吗?”

  众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在场的众人全部都指了出来。

  “李侍人,如今文武百官都在现场,你把当年知道的那件事,都说出来吧,文武百官都在现场,没有人敢拿你怎么样的。”夜溪茗道。

  “这……”李侍人抬头,害怕的看了看顾轻寒,又看了看文武百官。

  “有什么事,直说无妨。”一个耿直的大臣道。

  “这……奴才虽然怕死,但奴才早已死过一回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李侍人咬咬牙,仿佛豁出一条命。

  “她,不是徐凤后的亲生女儿,而是在宫外大街上,捡到的一个女婴。”李侍人,指着顾轻寒道。

  满朝文武百官哗然。

  什么,陛下真的不是先皇的女儿?

  这……这……这……这不是血脉混乱吗?皇室的血脉何其尊贵,怎么可以如此以假乱真呢?

  “当年,徐凤后久未怀嗣,先皇先是宠爱荣贵君,后来又独宠皇贵君,甚至欲废后,立皇贵君为后,徐凤后怕后位不保,便假装怀孕,瞒天过海。这个孩子,正是凤后即将临盆时,从宫外抱来的婴孩。事后,徐凤后怕此事败露,不管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在产后第二日,就以各种名义处死锦绣宫里所有的奴才,而奴才我,当时是徐凤后心腹,替他对付过无数侍君,做过无数坏事,奴才以为……奴才以为徐凤后会饶奴才一命,没想到,徐凤后连奴才都不肯放过,命人在酒中下毒,好在,好在奴才看到那么多小侍侍卫都死了,奴才提防了一把,事先吞下解毒丸,才躲过一劫。可即便如此,那杯酒的毒,还是在身体蔓延了,这些年来,身体越发不行,奴才东躲**的,食不裹腹,不敢露面,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就怕被徐凤后发现,被他灭口。等到徐凤后死后第三年,奴才才敢出山林,偷偷回到老家,可是,回到老家后,才发现,徐凤后不仅处死了奴才,他连奴才的家人都不肯放过,生怕奴才将消息告诉了他们,将他们全部灭口,我可怜的父母,可怜的兄弟姐妹,就这样……呜呜……”

  李侍人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委屈,抽抽噎噎,泣不成声,听得众人心里唏嘘,同时又震惊于徐凤后的心狠手辣。

  暗暗回想起二十几年前锦绣宫的那一场惊变。

  那个时候,似乎锦绣宫频频换人,那些人,不是病死了,就是调到其它宫,过没多久,也全部都死了。只不过死的都是一些奴才,便没有人追究,就算有人追究,上面的人,一关一关,一卡一卡的拦着,都不让其查案,最后,似乎有几个耿直的大臣去查,但第二日,统统死于非命,久而久之,便被人忘记了。

  那件事,难道真的是人为的吗?

  锦绣宫,数十上百人,死于非命,都是被人害死的?

  要真如此,徐凤后,未免太过于心狠手辣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你可知道,这是死罪。”凌尚书沉声冷哼。

  “你们可以不相信奴才的话,但是奴才有证人,他们,他们,他们都是那一场惊变中侥幸活着的人,他们可以证明。”

  李侍人指着旁边的几个老迈的老人道。

  李侍人一指,立即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咬牙切齿的道,“没错,他说的都是真的,陛下是抱来的,那些人,也都是凤后杀的。凤后为了自己的地位,残杀众人,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杀了一个又一个,我是最后被他杀的人。徐凤后摆平那件事后,就想立陛下为皇太女,先皇不肯,后来……后来先皇不知道为什么,执意要立陛下为皇太女,从最初的漠视,冷眼,到宠爱,疼爱,恨不得把一切都给陛下。可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徐凤后又怀孕了,生了三皇女。徐凤后便想立自己的亲生女儿三皇女为皇太女,从那一刻起,就想废了陛下,三番五次对陛下下手,都被古公公以及先皇的人拦了下来。而我,我是因为有一次不经意间听到徐凤后说,陛下是抱来的,被徐凤后看到了,徐凤后便命人,在夜里将我一剑刺死。所幸我命大,心脏偏了一寸,所以活了下来。”

  “还有我,我是产公,当年徐凤后怀的根本不是皇女,而是一团棉絮。徐凤后召我进宫接生,结果竟是假怀孕,后来,徐凤后给了我一绽银子,我就兴冲冲的就出宫,没想到,徐凤后派人尾随于我,欲将我刺死,我为了逃避她们的袭杀,失足掉落悬崖,还好,命大,挂在树上,回到家后,才发现,我的家人,竟然,竟然也全部都被他杀了,呜呜……徐凤后,他心狠手辣,他不是人,不是人啊……”

  产公一边哭着一边垂足,不断诉说着徐凤后的残忍。

  顾轻寒攥紧手指,忍不住冷笑。

  真是有心了,都过了二十几年了,还能将当年人,一一找出来,是想拉她下台吗?

  顾轻寒一道寒芒陡然射向夜溪茗。

  夜溪茗身子一震,抬头,与顾轻寒四目而对,毫无畏缩,火光噼里啪啦响。

  “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兵部尚书显然还不肯全部相信,想再次确认。

  “当然是真的,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好好想想,当初关于陛下生产的人,小到小侍,大到御医,有哪一个活着,有哪一个,不是事发没几日,纷纷意外死亡。”李侍人道。

  众大臣开始回想起来,越想越心惊。

  以前或许没有发现,现在仔细一想,当年参与陛下生产的,现在似乎一个都不在了。

  “原来,原来当初我想调查这件事,好几次,除些遭到灭口,竟是徐凤后派人做的。”凌尚书脸色有些发白。

  当初,她刚任新官,出于正义感,也曾发现,那些人,是被人谋杀的,想为他们伸冤,没想到,才刚要着手调查那件事,就数次被人刺杀。

  后来,她被调动官职,加上女儿凌绯夜正要出生,就没再去管那件事,反倒是其他官员去查那件事,全部死于非命。

  凌尚书冷汗淋漓,实在不敢想像,当初她若继续去查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是不是这条小命也没了?

  “你们要是还不相信的话,当初锦绣宫里人,都是被毒死的,你们只要找到他们的尸体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怎么检查,当初那些人,可都是被火化的,连骨头都找不到,如何检。”

  “当然可以检查,人若是中毒而亡的,那么,他的骨头即便烧成了灰,也可以看得出来,是不是中毒而亡,这点常识,想必只要是御医都明白的吧。”夜溪茗负手而立,淡淡道。

  “没错,如果是中毒而亡,那么,他们的骨灰便是黑色的,如果是正常死亡,则是白色的。”一个御医站了出来。

  “如果证明,这些人,是死于非命,那么陛下,她便不是先皇的皇女,自然也就不是陛下了。”夜溪茗又补充了一句。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齐齐点头。

  皇室血脉,何其尊贵,怎么能让人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当女皇呢。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圣墟小说网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最新章节,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 圣墟小说网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