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8章 血染之于铁幕（九十）
几分钟后，贝迪维尔一行人重新来到哨所的入口附近。
＂我不在的时候，那群维京人有搞事情吗？＂狼人青年问。
＂没有，他们还挺安分的。＂帕拉米迪斯耸肩道。
＂就是他们把灾祸带到这个哨所来的。很难说他们是完全无辜的。＂贝迪维尔一咂嘴，＂总之盯紧他们。他们一有小动作，就把他们撂倒。＂
＂可以，交给大叔我吧。＂帕拉米迪斯笑道，＂小贝迪也越来越有领导风范了。＂
＂领导风范指的是把人指挥得团团转吗？＂一旁的崔斯坦抓准机会挖苦道。
＂……哈、哈，非常有趣。＂贝迪维尔用冰冷的语气回应。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丹尼尔突然传来通信，＂向伊莱恩先生借魔术，好像是有代价的……他说想要一些备用的武器，他手上的武器损耗都很厉害，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干什么去了，他不应该在诺威好好养伤吗……＂
＂我听说诺威那边起了政变，而且外国人还借机侵略诺威。＂
＂而那个全身瘫痪的笨蛋就参与到那种破事儿里去了？？？＂
这么一说，丹尼尔有点不高兴了：＂……首先，是麻烦自己找上来的，伊莱恩先生只是把落在自己身上的火星抖掉；
其次，诺威政.府军是一群人渣，他们往自己的城市里扔天花病毒的细菌弹，想屠杀平民，之后事情败露了还往城市力扔核弹，想核平整个城市掩盖自己的罪行。伊莱恩先生把这些都挡下来了；
最后，伊莱恩先生不是笨蛋，他这几天拯救了诺威几座城市数十万的平民了，请不要侮辱他。＂
贝迪维尔沉默了几秒。全身瘫痪的家伙还能搞出这么多事情，这是他意想不到的。
＂小伊莱恩这几天似乎也很忙呢，嘿嘿。＂帕拉米迪斯笑道，＂诺威这样乱，大不列颠和圆桌骑士团不出手维持和平？＂
＂大不列颠骑士团不会管的。圆桌骑士团也一样不会管。他们都是中立团体，不会干涉别国内政。如果大不列颠骑士团管了诺威的事情，不管结果好坏，他们都会失信于他国。以后谁还肯加入圆桌骑士团？谁还肯参加联军，一起去对抗黑暗生物？＂
＂真死板啊……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对一个水深火热的国家见死不救么。又是牺牲小数成全多数那一套么。＂
＂如果由亚瑟王来做决定，他永远只会这样选择。身为国王必须考虑很多事情。再者，诺威的兴亡也和大不列颠没有什么关系。世界上人民过得水深火热的国家多了去了，难道大不列颠都得管一管吗？仅以人道主义为理由就干涉他国内政，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傲慢吗？＂
＂……＂丹尼尔陷入了沉默。
＂别的不说，报酬还是要给的，毕竟这次能打赢魅影人确实是伊莱恩的魔术功劳最大。——赛格莱德，你能给他供应一批月神钢武器吗？＂
＂你让在外探索、资源紧缺的探险队给人供应武器就很离谱喵。＂赛格莱德吐槽道，＂但是真要做的话确实能做到，给他做十来套月神钢武器和防具还是可以的喵。再给他做一点非月神钢制的下位替代品吧，这样应该足够了喵。＂
＂圣灵【安德烈先生】不是能凭空做出月神钢装备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那个就像幻影一样，没法持久，大概只能维持三天喵。不对，如果距离【安德烈先生】太远，那些幻影月神钢装备可能一天都坚持不到，马上就会消失了喵。还是用实实在在的材料打造出实实在在的装备比较好，它们至少能持续存在喵。＂
好像确实有这样的设定。让圣灵无中生有变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持久，毕竟圣灵力量再强也没法过度干涉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
＂如果能找到比较好的矿脉，装备就能随便做了喵。之前在【澄空龙阿拉赫斯】的巢穴那里采的矿还没用完，但也没法经得住长期消耗吧喵。＂赛费尔也说。
＂矿脉这事我会想办法的。＂贝迪维尔切断了通信，推开已经被切割过的大门，走进了哨所。
＂你们回来了。＂维京人的领队艾利安上来迎接道，＂没想到你能把黑幕消除掉。那么，你在哨所内部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
＂还没有，我们才刚刚把异变的源头解决了而已。现在还要再进哨所里探查一番。＂贝迪维尔回道，＂你们打算继续在这里等待吗？＂
＂外面毕竟阳光猛烈呢。＂
维京人们受到了石化诅咒，被太阳照到就变成石像无法动弹，所以现在只能继续躲在阴凉的庇护所里。
＂……明白了，如果我们在哨所里找到解药，会给你们分一点的。届时希望你们能兑现诺言，把【文兰地图】的原件给我。＂
＂先看解药是否有用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对这事不抱任何期望了。＂艾利安摇头苦笑。
贝迪维尔也苦笑着。如果真的有解咒的药物，它至少是不会劣化的，因为之前的【时间回溯】现象让整个哨所内部几乎处于永恒不变的状态。
问题就是，那群鹰人真的研究出来解药了吗？
一行人先撇下维京人们，深入哨所内部。都没有走过一道走廊，就有三名鹰人出来迎接了。
＂是贝迪维尔先生吗？＂带头的那名鹰人长得像是金雕，看来鹰人也是有不同种类的，＂我是约翰，这两位是我的同僚，负责守卫哨所入口的托马斯和詹姆斯。然后这孩子是之前和你们见过面的仓库管理员乔治。我想我们欠你们一个巨大的人情。＂
＂嗨，乔治！＂科博特打招呼道。
＂没想到你们真的做到了，真厉害啊！＂年轻的白头鹰人也回应道。
＂其他玛伽族人呢？＂贝迪维尔于是问，＂他们应该也从时间冻结的状态下被解放出来了吧？＂
＂不，那个……＂金雕约翰的眼神游离开去，＂活下来的只有我们十来余人，其他人虽然还有生命迹象，但他们恐怕都放弃思考了。＂
＂放弃思考？＂
＂我们被魅影人抓住，然后身体的时间被冻结，长久以内都无法行动。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人却是还有意识的。那感觉就像是在做着一个无穷无尽的清醒的噩梦。也像是被困在名为自己的身体的棺材里，明明还活着却动弹不得。时间长了，人就会被逼疯。
有些心灵特别强大的人可能会活下来。但大部分人都在无尽的疯狂和窒息感中放弃了思考。＂
听到这里，贝迪维尔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所以你们三个属于心灵强大的那类吗？被封住上千年，身体无法动弹，内心却没有陷入疯狂？＂
＂不……单纯是因为我们对时间的感受性没那么敏锐而已。我体感上觉得自己是被封住了一年左右。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应该没有一千年那么长。＂
＂我试着去数数，我感觉似乎是过了三年时间。＂一旁叫做托马斯的雀鹰附和道。
＂我就不清楚了。我在转头看到魅影人的时候被吓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哨所的危机居然解决了。＂另一位（似乎是林雕的）鹰人詹姆斯也说。
＂不管怎样，我很感谢你们解决了事件。如果一直拖下去，我们总有一天还是会心灵崩溃，最终放弃思考的。＂约翰继续道，＂我本来想马上将你引见给监管人肯尼迪先生。但是监管人似乎已经吞.枪自杀了，根本救不回来。我也不知道目前接替肯尼迪监管人的是哪位长官……我甚至不知道那些有资格接替监管人职位的长官是否都还活着。＂
＂那么先带我去你们哨所的机房吧。我想跟这里的人工智能管理系统聊聊。＂贝迪维尔请求道，＂还是说，这样做也必须先得到监管人的批准？＂
＂如果是正常的流程，你去机房前确实是需要先得到监管人的批准。但我应该可以动用守门人的权限去和管理系统交流，让系统自行判断是否要接见你。＂
＂可以，有劳了。＂
＂那么我去找管理系统通报一下。乔治，你先带客人们去公共休息室稍事等待，招待一下他们。＂
＂就算说招待，这里也只有毫无味道的蛋白质棒和白开水哦？＂乔治露出尴尬的表情。
＂这个巧克力棒我带了不少，一起吃啦。＂科博特取出零食，＂还有茶包哦，可以泡红茶~＂
你是来野餐的吗……
几分钟之后，贝迪维尔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稍作歇息，喝着用他们带过来的茶包泡的红茶。
另外有几名鹰人聚集过来，他们应该是哨所这次异变的幸存者。
＂贝迪维尔先生，对吧？＂其中一名穿着工作服的秃鹫过来打招呼，＂我是富兰克林，是动力室的总管。这位是我的同事，负责管理电力协调系统的马丁。你们试图关闭深渊入口的时候我们也在动力室呢。我们虽然身体不能动弹，却全程目睹了你们战斗的英姿。我简直太佩服你们了。＂
说起来但是动力室里确实躺着几名已经变成石像一样的鹰人。原来就是他们吗。
＂这么说来，灾变发生时你们是第一个中招的？＂科博特好奇地问：＂你们被困在那里上千年了？居然熬到现在一直没有内心崩溃，放弃思考吗？＂
＂说起来惭愧。那个动力炉可是由我们一手照料的，我们管理动力系统几十年了，在其上倾注了所有的爱。它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你看到自己的孩子落入坏人的手里，你能放下心来吗？大概到死都不能瞑目吧。我们一直怀抱希望，希望哨所有被解放的的一天。我们就是靠这种想法坚持下来的。＂
是执念。执念能使人变得坚强，这种说法不无道理。
＂那么，在异变发生之前，你们有看到过动力室里出现什么异象吗？＂贝迪维尔继续追问。
＂……黑色的东西飘过来了。＂马丁突然插话道。
＂黑色的东西？烟雾吗？＂
＂不。更像是液体一样的东西，不过那东西很怪，明明是液体却飘在半空中。然后那东西迅速接近了动力炉，我们都来不及阻止，黑色的球体就在动力炉旁边扎根成型。然后那些魅影人就从球体里冒出来了，它们袭击了毫无防备的我们。被他们逮住的瞬间，我的身体就变得不能动弹了。＂
马丁的回答几乎还原了异变的整个过程。正是贝迪维尔想要得知的真相。
可是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那个黑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它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维京人们带过来的吧。＂秃鹫富兰克林冷然道，仿佛能够读取贝迪维尔的思考，＂我就说过不应该收留那群维京人。这个哨所几百年来运行得好好的，什么问题都没出过。偏偏在那个傻.逼监管人决定收留外来的维京人时，就出现了这种异变。＂
＂请对监管人放尊重点。＂马丁却反驳道，＂说不定监管人故兰克林是对的呢？说不定那群维京人里正好就存在我们要等的那位【先驱者】呢？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否【先驱者】，除非放他们进来验证一番。＂
＂放他们进来就导致了这场灾难！＂
＂但是没有人能预见未来，监管人富兰克林也只是根据规章来办而已。放那群维京人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样做有风险。你不能在灾难发生之后，才来责怪当初按规定办事的监管人。那样做只是马后炮(Hindsight)而已。＂
＂……我不想跟你聊这个了，反正你就只会偏袒着监管人富兰克林。＂
＂监管人富兰克林已经死了。他是在总控室里吞.枪自.杀的。＂正在品尝红茶的乔治低声说，＂不管他是引咎自.杀还是因绝望而自.杀的；也不管他当年做的决定是对是错。总之现在先尊重一下逝者吧。＂
在场的人陷入了沉默，没能把这种沉重的话题继续下去。
＂行了。＂金雕约翰回来找贝迪维尔了，＂我从系统那边获得了许可，你可以去和管理系统见面了。我带你过去吧。＂
＂有劳了。＂贝迪维尔准备跟约翰走，＂帕拉米迪斯，你们趁这个时机去调查一下那个黑色液体的事情。它有可能是从医疗室或者研究室之类的地方飘过去动力室的，你去询问一下那边的幸存者，看能搞到什么情报。科博特也跟着去吧。＂
＂明白了。＂豹人魔王带着小乌鸦去进行调查，和贝迪维尔分头行动。伊文则负责用鹰眼术掌控全局，防范任何可能的变故。
贝迪维尔跟着大门守卫约翰来到了机房门口，约翰点了点头就守在那里，没有进去的意思。
贝迪维尔于是自行走进了机房内部，顺手带上门。
＂你好，先驱者。欢迎到临哨站J-35。＂一个人形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机房正中心，长得和美尼斯很像。
其实贝迪维尔从以前起就很想吐槽了，初代法老王美尼斯是不是自恋狂，为什么那么喜欢用自己的形象来设计人工智能们的外形？
＂你刚见到我就认定我就是先驱者了？＂贝迪维尔好奇地问。
＂你通过了考验。除了先驱者之外不可能有别的人能够通过那种考验，把深渊击退。＂长得像美尼斯的人工智能管理系统答道。
＂等等。哨所被深渊势力袭击，也是你们计划的一环？用来测试我的？？？＂
＂既是，也不是。根据计算，本哨所有95.7%概率会受到袭击，而且以目前的警备状态，哨所无法抵御这种袭击。但如果有谁能化解这次危机，那人一定是美尼斯大人预言中的【先驱者】吧。深埋于本系统内的既定程序是这样计算和运作的。＂
那条程序是法老王美尼斯制作这个人工智能的时候，故意给它植入的吧。那家伙到底有多么的深谋远虑？
＂那么，你等我是为了什么？你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吗？＂狼人青年又问。就差没开始摇尾巴了。
＂这个哨所的地底，其实封印着一个古代遗迹。里面有点东西，美尼斯大人说要交给你。＂人工智能答道。
＂是提到过的那个宝藏吗？＂
＂是【宝藏】的其中之一，确实。＂
＂……别的地方还封印着别的宝藏？为什么就不能一口气全给我嘛~＂
＂做不到。哨所有被袭击的可能。如果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宝藏】被抢走的风险实在太大。＂
确实是这个道理……
＂到达地底遗迹的通路已为你打开，去吧。【宝藏】不会让你失望的。＂
它最好不要让贝迪维尔失望。狼人青年对财宝什么的没有兴趣，他又不缺钱。他希望这【宝藏】是对战斗有帮助的东西。另一个哨所的人工智能管理系统说过，那【宝藏】是一种战略资源。它有可能是强力的武器吗？
＂贝迪维尔先生！大事不好了！＂刚走出机房，乔治就赶过来通知贝迪维尔，＂仓库那边突然打开了一条向下的通道！以前哨所从没见过这种通道！＂
＂带我过去。管理系统说过为我解锁了通道，可以从那里到达某个古代遗迹。＂贝迪维尔从容地答道。
＂……没有危险吧？＂
＂没事。深渊的入侵都没能奈何得了那个地下遗迹，它现在至少是安全的。＂狼人青年推断道。
准确地说，魅影人们可能上千年来一直没法找到那个地下遗迹，它被藏得很好，有强力的结界保护什么的。如果魅影人们找到了那个遗迹并盗走了里面的宝藏，这个哨所早就没用了，这里的鹰人们也早就遭到屠杀了。
既然如此，反过来推断【宝藏】还在，应该是合理的。
楼梯。更多的楼梯。乔治拿着手电筒，和举起照明棒的贝迪维尔一起往地底深处走去。
＂我从不知道仓库下面居然还有这样的隐藏空间。＂年轻的鹰人哼道，＂天啊，要是我一开始知道有这种空间，早就下来探险了。＂
＂没有管理系统帮忙解锁，你花一辈子都找不到这里来吧。＂贝迪维尔哼笑道，＂隐藏这个通道用的那扇伪装成墙壁的门，你有看到吗？它足足有十英尺厚。＂
＂也是~＂乔治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巧克力棒。那个巧克力棒是科博特分给乔治的，小鹰似乎很喜欢吃这个：＂啊，到了。＂
向下不断螺旋的楼梯的尽头，是一片更大的空间，空间的另一侧尽头是一个类似神庙般的建筑物。
虽然说是神庙，但它的尺寸其实不大，也就普通两层平房左右的大小，里面可容纳的东西应该不多。
周围也没有敌人，这个地底空间是一个天然的坑洞，周围有一些紫色的水晶，水晶在照明棒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贝迪维尔认得这个水晶，它恐怕是以前大老师克拉娜使用过的【居所石】——一种古代神人族专用的神器，一种可以根据使用者意志而变化外形，迅速创造出建筑物结构的神器。
用【居所石】可以轻而易举地制造出速成的城堡，或者阵地，甚至藏身用的地下避难所。贝迪维尔从以前起就很想搞到一块【居所石】。可惜咒术大老师克拉娜手上只有一块【居所石】，完全没有送给贝迪维尔的余裕。
原来如此。这个空间是被【居所石】保护起来的，所以敌人才找不到它吗。【居所石】本身就可以作为地下避难所使用了，然而现在在这个避难所的基础下又出现了额外的神庙。里面藏着的东西恐怕十分重要吧。
贝迪维尔充满期待地走了进去。他下一秒却大失所望。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的神庙内部，连一件杂物都不存在。这里面就是一个完全被清空的空间。
＂欸？＂狼人青年歪着头，＂搞什么啊？难道【宝藏】已经被偷光了吗？＂
＂不是。＂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回应了他。
那是一名神出鬼没的，身穿金甲的红色鹰人。金甲红鹰荷鲁斯大人。
＂荷鲁斯？你怎么——＂
＂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了。＂没有理会惊讶的贝迪维尔，凭空出现的金甲红鹰说道，＂【宝藏】就在这里，用你的【鹰眼】好好观察吧。＂
＂什么？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有东西吗？＂贝迪维尔吐槽道，＂还有，快穿条裤子！＂
荷鲁斯没有理会贝迪维尔，就和他凭空出现的那样，他瞬间就凭空消失了。
＂什么？！他刚才明明在这里的！＂同行的乔治惊呼道，＂那个鹰人是幽灵吗？＂
＂才不可能是幽灵，那家伙的鸟喙咬人老疼了。＂贝迪维尔抱怨道，他的脑壳没少遭罪。
但他也无法解释为何荷鲁斯总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贝迪维尔初步认为金甲红鹰荷鲁斯拥有某种瞬移能力，而且绑定了他贝迪维尔为锚点。但是几乎没有人能在龙之大陆这种信号干扰严重的地方进行瞬移，除了丹尼尔。丹尼尔还是以受到内伤为代价进行的舍命式瞬移。但刚才荷鲁斯明显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嗯，无法理解。荷鲁斯那家伙浑身上下都是谜。而且还不穿裤子。且不要管他了。
贝迪维尔试图抛去杂念，聚精会神地发动【鹰眼】。他的【鹰眼】和伊文的【鹰眼术】自然是不同的技能，【鹰眼】无非是把贝迪维尔的直觉加强到极致，把眼前一些原本难以察觉的重要线索，高亮地显示出来。
结果，还真的被他发现了什么。地板上有什么东西，一种独特的花纹。在【鹰眼】的加持下，那个独特的、藏得很好的纹理逐渐高亮显示出来，变成了一个发光的纹章。
＂是卢恩符文吗……＂贝迪维尔低哼道。
这个卢恩符文贝迪维尔从没见过，它的构造复杂且精致，和贝迪维尔之前见过的卢恩文完全不同。
赛费尔和赛格莱德曾经从名匠奥丁老爹那里学到了卢恩符文的制作方法，而且他们成功地把尺寸巨大的卢恩符文＂压缩＂成珠子般的大小。
如今贝迪维尔手中的双弹左轮【曙光守护者】也是利用了卢恩符文的原理，可以自由地打出各种属性、各种特效的魔术弹，非常好用。
卢恩符文，说白了就是一种＂魔术回路＂。把回路确定了，只要往其中输入魔力，就能产生对应的魔术现象。比如说，用【火】的卢恩符文可以简单地生成火焰，掠过大部分施法的过程，只需要付出魔力就能成功。它是很方便的东西，而且是古代人独占的技术，现代人很少能复现卢恩符文。
因为完整的卢恩符文是尺寸很大的魔术回路，想要生成像样的火焰，需要的【火】的卢恩符文大致和吃饭用的桌面差不多大。
而现在出现在贝迪维尔眼前的，是占据整个房间大小的巨型卢恩符文，而且它的形状贝迪维尔并不认识，不像是他们平时使用的【火】、【冰】、【雷电】、【冲击】等符文。
这个既然是卢恩符文，它肯定能产生某种魔术效果。只要给它输入魔力，效果就会呈现。但问题是，贝迪维尔不敢乱用陌生的符文。如果这个是＂爆.炸＂的符文，输入魔力就会引发大爆.炸，该怎么办？
要么把赛格莱德叫过来，让豹人青年来鉴定这个符文吧？可是这种远古的卢恩符文，赛格莱德也不一定认识。豹人两兄弟认识的符文，仅限于奥丁老爹教过的那些。
＂……大卢恩符文【空纳（salva）】。＂一旁的鹰人乔治突然说。
＂什么？＂
＂大卢恩符文【空纳】。这个我以前在哨所的记录上看到过记录。＂乔治补充道，＂我被困在仓库里，因为无聊而看完了里面所有的记录，一遍又一遍。这个形状，我不会认错的！绝对是【空纳】！＂
＂……你能看到地板上这个符文？＂贝迪维尔还以为只有他用【鹰眼】才能看到符文呢。
＂你在说什么啊？从刚才起地板上的纹章不就在逐渐发光，显眼起来了吗。＂年轻的鹰人反过来吐槽。
是【鹰眼】。贝迪维尔用【鹰眼】注视符文的时候，可能有魔力被符文吸收了，导致它自行亮起来了。它已经明亮到别人不用【鹰眼】也能清晰地看见它了。
＂该死……＂对这个擅自发动的符文充满戒心，贝迪维尔有点想从这个房间里逃离了，＂【空纳】是什么东西？它危险吗？＂
＂不，它只是收纳物体用的卢恩符文——制造出亚空间然后把东西收纳进去，并能随时取出的符文。＂
＂是和纳物口袋一样的东西吗？＂原本还兴奋地摇着尾巴的贝迪维尔立马拉下脸来，＂无聊。让人失望。＂
＂先别这样说。这个可是大卢恩符文哦？据说无法复制、无法量产，同词条全宇宙只有一个的大卢恩符文哦？据说是宇宙真理的一部分的，大卢恩符文哦？＂
说得那么好听，但这个终究不就是个加强版的纳物口袋吗……
同词条全宇宙只有一个，这个稀有度倒是挺让人在意的。意思是全宇宙只存在这么一个【空纳】符文吗？
为什么？怎么做到的？
符文的结构并不是那么复杂，感觉随便画画就能复制出来了。这种东西全宇宙只有一个？要是复制了会怎样？复制品会变成无法生效吗？会直接爆.炸吗？
更让人在意的是，【空纳】既然是纳物口袋的一种变体，这里面绝对有一个亚空间吧？该不会，宝藏就藏在【空纳】的亚空间里？
贝迪维尔凑过去看了又看，却找不到任何打开亚空间的方法。
然后一种奇异的想法在贝迪维尔脑子里生根萌芽。
该不会，这个【大卢恩符文：空纳】根本就没有发动，所以也不会生成亚空间？既然发动都还没有发动，自然就不可能有东西被存放在不存在的亚空间里了。
它之所以会发光，只是因为它感应到了贝迪维尔用【鹰眼】时发出的魔力，处于一种＂即将发动＂的状态。
就像是，给汽车打了火，让引擎转动起来，却还没有让车子走在路上，那种感觉。
这个大卢恩符文是无主之物，看来必须先拥有它，才能使用它。
想到这一点的贝迪维尔，当机立断地跪了下来，跪在符文所在地的正中心。他把右手按在地上，用掌心去接触大卢恩符文，然后输入魔力。
温暖又冰冷的感觉自他掌心传来，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要流入他体内。
地面上的大卢恩符文仿佛拥有生命，它在爬行，收缩，挤压，钻探。不消半分钟的时间，【大卢恩符文：空纳】爬进了狼人青年的体内，深入他的骨髓和每一寸神经之中，逐渐与他的身体同化到一起。
然后，庞大的知识也被灌入贝迪维尔的脑海里。那是宇宙真理的一部分，那是【大卢恩符文：空纳】的使用方法。
传说级的道具基本都是＂自带说明书＂的，圣剑是如此，高等级的神器是如此，就连这种全宇宙（同词条）只有一个的大卢恩符文也是如此。
几分钟之后，头痛欲裂的贝迪维尔才缓过神来，但他已经彻底掌握了【空纳】的用法。
＂你、你还好吧，贝迪维尔先生？＂
＂没事，没事……＂狼人青年捂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
那里有个很细小的卢恩符文，它是【空纳】的一部。而【空纳】的大部分符文则被压缩到了贝迪维尔的体内，铭刻在他的骨髓里、神经里、每一个细胞里。
他原本并不想要在自己的体内＂纹身＂的，但获取大卢恩符文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你说得对，【空纳】只是个收纳物体用的卢恩符文。＂狼人青年举起带有符文的手掌说道，＂但它是一个永远不会劣化、收纳空间无限大的符文。它是纳物口袋的究极形态。＂
普通的纳物口袋都是会劣化的产品，不过做工多优良，纳物口袋里的亚空间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小，必须请魔术师定期给它补充魔力来维持亚空间大小。如果纳物口袋被破坏，存在亚空间里的东西就会一口气全部倾泻出来，这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而【大卢恩符文：空纳】创造出来的空间，与其实是魔术创造的亚空间，还不如说是一种逻辑性的＂虚数空间＂，它并不存在与宇宙之中，又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一个逻辑宇宙，没有大小之分，里面的时间也不会流动。
现在的贝迪维尔甚至能用【空纳】把探险队的所有地质测量器材全部装进去，甚至把整辆装甲车装进去，让探险队轻装上路。
除了不能往里面放活物之外，【空纳】几乎没有缺点。生物似乎进不去，因为生物们的【绝对领域】似乎会抵抗掉【空纳】的效果。
不过话又说回来，【空纳】只是个无限大的纳物口袋而已，同样的东西贝迪维尔早就有一个（世界树之枝）了。虽然很方便，但【大卢恩符文：空纳】真的可以算作及格的战略资源吗？
用这个来运输各种装备倒是挺不错的。但仅仅就是＂不错＂而已。这个到底该如何最大化地利用呢……
＂贝迪维尔先生？＂乔治用力摇了摇沉陷于思绪的贝迪维尔，＂你还好吧？脑子该不会是短路了吧？＂
＂我都说了没事了。＂
＂真的吗？有些人无法接受一口气涌入脑子里的庞大知识，会因此发疯哦？你的精神应该还正常 吧？一加一等于多少？＂
由于问题太过侮辱人了，贝迪维尔生气地用手指猛敲了一下乔治的脑壳。
＂嗷！反对暴力！＂
＂回去吧。得向大伙报告我在这里的发现。＂贝迪维尔走出神庙，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蔓延于地下洞窟的紫色水晶。
他坚信那些水晶就是【居所石】变化而来的，他好想把它带走，但是——
＂那就抽取出来吧。【空纳】！＂狼人青年伸出右手，试图用掌心的大卢恩符文去剥离那些紫水晶。
没有感觉到吸引力。贝迪维尔原本还以为【空纳】会像是打开黑洞那样把东西吸入其中的。但实际上那些铺满了墙壁和天花板的紫水晶只是变成光粒子被收走了。贝迪维尔的手掌心也没有出现黑洞之类的东西，甚至都没有＂洞＂。
不是。如果他的掌心会凭空出现一个洞，那才更可怕吧。
总之紫水晶全部不见了，而贝迪维尔脑海中也出现了【居所石】这个库存，他感觉随时都可以把东西取出来用。【大卢恩符文：空纳】恐怕是脑控的，只要使用者有这个意识，就能对库存的物品收放自如。
而且存进去的东西根本没有重量。它们变成了＂数据＂，在＂虚数空间＂里是一种逻辑单元。只有在取出之后才会从＂数据＂重新转化为＂实物＂。
把物体转换成＂数据＂存入＂虚数空间＂，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且不论【空纳】是个无限大的纳物口袋这件事。能够隔空吸取物体存入口袋，这个就相当有用。
——这个能帮他拉开与【月影魔狼拉普拉斯】之间的实力差距吗？
不。怎么可能。
＂我把【居所石】拿走，应该没问题吧？不会影响到这个哨所的地基什么的吧？＂贝迪维尔又问。
乔治歪了歪头：＂【居所石】是什么？刚才的紫色水晶吗？＂
＂……算了，当我没问。＂贝迪维尔叹了口气。反正【宝藏】已经取走，留在这里的神庙也好、防护设施也好，已经全部没有意义了。可能连哨所本身都变得毫无意义了。虽然这事对鹰人们而言有点残酷。
＂话说，如果你就是我们一直在等的【先驱者】，你拿走这里的宝藏后，我们的使命是不是就完结了？＂年轻的鹰人似乎能读心，担忧地问贝迪维尔，＂我们已经不再被需要了吗？可以就这样解散？从哨所里被赶出去？＂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我以后还会再来龙之大陆的，届时说不定还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呢。＂
乔治用将信将疑的表情看着狼人青年。
几分钟后，公共休息室里，帕拉米迪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贝迪维尔的狼手掌。
＂呵~~~这就是大卢恩符文吗？没看到大到哪里去呢~＂
＂这是外露的一部分，【大卢恩符文：空纳】的绝大部分符文都融入到我的体内了。＂贝迪维尔答道，＂深入骨髓、刻入神经的那种。＂
＂真是神秘啊。＂大猫坏笑了一下，＂话说小贝迪也学坏了，居然学人纹身~兽人们一般是不能纹身的哦~＂
然后他就迎来了狼人青年冷若冰霜的白眼。
＂你有空拿我开玩笑，就没空去调查哨所异变的起因吗？＂
＂那个吗。调查出来了哦。实验室那边的鹰人说，他们刚拿完维京人的血液样本去分析，马上就看到一股黑烟从血液样本里冒出来，朝门外飘去。没有人知道那股黑烟是什么鬼，也来不及阻止它飘走，几分钟后整个哨所就被深渊入侵，陷入了异变。＂
罪魁祸首果然是那群维京人吗……
准确地说，维京人们也是受害者。他们被谁利用了，把灾难带到了这个哨所。
如此精密的布局，最初却是从天空中一个不明飞行物朝维京人们头上撒下黑烟开始的。那个黑烟很可疑，那个不明飞行物更可疑，一切都和深渊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说是千年前发生的事情，现在可能再也无迹可查了。但接下来的行程要稍微改变一下，去调查下安第斯山脉那个飞天的黑影吗？＂帕拉米迪斯大概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问贝迪维尔。
＂那个回头再说吧。没必要让探险队去那种地方冒险。要是被那个不明生物的黑烟撒到，连我们都被石化诅咒影响，事情就大条了。＂
＂用铁骑飞过去应该没问题，那家伙能对地面上的维京人出手，是因为它天生有空中优势。＂崔斯坦说，＂如果我们全都会飞，那点黑烟对我们就没威胁了。＂
＂如果那个不明飞行物是龙呢？如果它的吐息也是带有石化诅咒的吐息呢？＂狼人青年反问，＂你有自信驾驶铁骑避开它的每一击，一点黑烟都不沾染到吗？＂
崔斯坦皱了皱眉头，没有回话。
＂煞星怎么看？龙族之中有能使用石化吐息的家伙吗？＂帕拉米迪斯用无线电联络星辉龙。
＂有当然是有的。但应该和深渊势力没啥关系。龙族之中有【石咒龙】和【毒蚀龙】这两个龙种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但石化吐息和猛毒吐息一般都是用来欺负弱者的，对其他巨龙几乎无效。所以这两个龙种一般也被认为是下位龙种。＂煞星如是答道，＂但这是一般论。下位龙种中是否存在没有骨气的家伙，把自己出卖给了深渊来换取力量，就连我也不清楚。＂
高傲的巨龙会出卖自己，也是很抽象的事情。
但世事无绝对，有些家伙为了得到更大的力量，说不定真的会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来。
＂如果真有龙这样做了，他就是龙族之耻。到时候让老子来清理门户吧。＂星辉龙又说，语气中带着阴险。
＂哦对了。＂然后帕拉米迪斯掏出一瓶发着微光的药剂：＂解咒用的药物似乎也研究出来了。要把这个送给维京人们吗？＂
＂能生效吗？没有副作用什么的吗？＂
＂这个嘛~没人知道呢，当初研究出药物的那名鹰人已经死了。＂
贝迪维尔纳闷地收下药物，＂我把这个带维京人们，让他们自己决定是否要使用。反正都是在赌，乞丐没有选择的余地。＂
豹人魔王发出有点让人不快的吃吃坏笑。
＂就只有这一瓶吗？＂几分钟后，维京人的领队艾利安看着贝迪维尔送来的药物，露出了略带失望的表情，＂甚至都不知道它是否有用……＂
＂最初负责研究这个的鹰人已经死了哦。还是因为你们把灾难带到这个哨所来，才导致那么多鹰人死掉的哦。＂贝迪维尔露出核善的笑容，＂总之先找个志愿者测试一下药物吧。如果有效的话，再让鹰人们根据研究资料复制药物就好了。他们貌似巴不得赶紧把你们这群瘟神送走呢。＂
艾利安和他的同伴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并几乎同时叹了一口气。
＂让柯克特来试药吧。他是我们之中最年轻的一个。如果这真的就是最后的一瓶药，那么至少该让那小子得到【自由】。＂
其他维京人也赞同地点头，仿佛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
他们过去那些石像之中，敲了敲其中一名维京人的石像，试图把人唤醒。
被轻轻敲击过后，那名年轻的维京人身上的石块外壳逐渐剥落，他睁开了眼：＂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该不会是解药研制出来了，我们有救了？＂
＂差不多是这样，小子。＂艾利安把药递到维京人青年面前，＂这是实验药物，不知道是否有效，也不知道副作用有多大。试用这个可能会死，尝试它需要勇气。你愿意成为第一个试用新药的人吗，柯克特？＂
对方犹豫了几秒钟，仿佛这时候才从漫长的沉睡中清醒过来，＂……可以哦。让我试试吧。我是探险队里最帮不上忙的那个，一直承蒙大家照顾了。如果这药有毒，就让它先毒死我吧。＂
＂很好。就是这种冒险精神！给你！＂粗鲁的维京人领队把药塞到小伙子手中。柯克特把它一饮而尽。
＂……有感到什么不同吗？＂
年轻的维京人皱眉：＂不，好像没啥不同呢。这药味道和白开水一样，它真的有效果吗？＂
＂只能用唯一方法来找出答案。＂艾利安指了指哨所的入口处：＂去晒个太阳吧，小子。＂
几分钟后，贝迪维尔一行人重新来到哨所的入口附近。
＂我不在的时候，那群维京人有搞事情吗？＂狼人青年问。
＂没有，他们还挺安分的。＂帕拉米迪斯耸肩道。
＂就是他们把灾祸带到这个哨所来的。很难说他们是完全无辜的。＂贝迪维尔一咂嘴，＂总之盯紧他们。他们一有小动作，就把他们撂倒。＂
＂可以，交给大叔我吧。＂帕拉米迪斯笑道，＂小贝迪也越来越有领导风范了。＂
＂领导风范指的是把人指挥得团团转吗？＂一旁的崔斯坦抓准机会挖苦道。
＂……哈、哈，非常有趣。＂贝迪维尔用冰冷的语气回应。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丹尼尔突然传来通信，＂向伊莱恩先生借魔术，好像是有代价的……他说想要一些备用的武器，他手上的武器损耗都很厉害，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干什么去了，他不应该在诺威好好养伤吗……＂
＂我听说诺威那边起了政变，而且外国人还借机侵略诺威。＂
＂而那个全身瘫痪的笨蛋就参与到那种破事儿里去了？？？＂
这么一说，丹尼尔有点不高兴了：＂……首先，是麻烦自己找上来的，伊莱恩先生只是把落在自己身上的火星抖掉；
其次，诺威政.府军是一群人渣，他们往自己的城市里扔天花病毒的细菌弹，想屠杀平民，之后事情败露了还往城市力扔核弹，想核平整个城市掩盖自己的罪行。伊莱恩先生把这些都挡下来了；
最后，伊莱恩先生不是笨蛋，他这几天拯救了诺威几座城市数十万的平民了，请不要侮辱他。＂
贝迪维尔沉默了几秒。全身瘫痪的家伙还能搞出这么多事情，这是他意想不到的。
＂小伊莱恩这几天似乎也很忙呢，嘿嘿。＂帕拉米迪斯笑道，＂诺威这样乱，大不列颠和圆桌骑士团不出手维持和平？＂
＂大不列颠骑士团不会管的。圆桌骑士团也一样不会管。他们都是中立团体，不会干涉别国内政。如果大不列颠骑士团管了诺威的事情，不管结果好坏，他们都会失信于他国。以后谁还肯加入圆桌骑士团？谁还肯参加联军，一起去对抗黑暗生物？＂
＂真死板啊……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对一个水深火热的国家见死不救么。又是牺牲小数成全多数那一套么。＂
＂如果由亚瑟王来做决定，他永远只会这样选择。身为国王必须考虑很多事情。再者，诺威的兴亡也和大不列颠没有什么关系。世界上人民过得水深火热的国家多了去了，难道大不列颠都得管一管吗？仅以人道主义为理由就干涉他国内政，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傲慢吗？＂
＂……＂丹尼尔陷入了沉默。
＂别的不说，报酬还是要给的，毕竟这次能打赢魅影人确实是伊莱恩的魔术功劳最大。——赛格莱德，你能给他供应一批月神钢武器吗？＂
＂你让在外探索、资源紧缺的探险队给人供应武器就很离谱喵。＂赛格莱德吐槽道，＂但是真要做的话确实能做到，给他做十来套月神钢武器和防具还是可以的喵。再给他做一点非月神钢制的下位替代品吧，这样应该足够了喵。＂
＂圣灵【安德烈先生】不是能凭空做出月神钢装备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那个就像幻影一样，没法持久，大概只能维持三天喵。不对，如果距离【安德烈先生】太远，那些幻影月神钢装备可能一天都坚持不到，马上就会消失了喵。还是用实实在在的材料打造出实实在在的装备比较好，它们至少能持续存在喵。＂
好像确实有这样的设定。让圣灵无中生有变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持久，毕竟圣灵力量再强也没法过度干涉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
＂如果能找到比较好的矿脉，装备就能随便做了喵。之前在【澄空龙阿拉赫斯】的巢穴那里采的矿还没用完，但也没法经得住长期消耗吧喵。＂赛费尔也说。
＂矿脉这事我会想办法的。＂贝迪维尔切断了通信，推开已经被切割过的大门，走进了哨所。
＂你们回来了。＂维京人的领队艾利安上来迎接道，＂没想到你能把黑幕消除掉。那么，你在哨所内部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
＂还没有，我们才刚刚把异变的源头解决了而已。现在还要再进哨所里探查一番。＂贝迪维尔回道，＂你们打算继续在这里等待吗？＂
＂外面毕竟阳光猛烈呢。＂
维京人们受到了石化诅咒，被太阳照到就变成石像无法动弹，所以现在只能继续躲在阴凉的庇护所里。
＂……明白了，如果我们在哨所里找到解药，会给你们分一点的。届时希望你们能兑现诺言，把【文兰地图】的原件给我。＂
＂先看解药是否有用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对这事不抱任何期望了。＂艾利安摇头苦笑。
贝迪维尔也苦笑着。如果真的有解咒的药物，它至少是不会劣化的，因为之前的【时间回溯】现象让整个哨所内部几乎处于永恒不变的状态。
问题就是，那群鹰人真的研究出来解药了吗？
一行人先撇下维京人们，深入哨所内部。都没有走过一道走廊，就有三名鹰人出来迎接了。
＂是贝迪维尔先生吗？＂带头的那名鹰人长得像是金雕，看来鹰人也是有不同种类的，＂我是约翰，这两位是我的同僚，负责守卫哨所入口的托马斯和詹姆斯。然后这孩子是之前和你们见过面的仓库管理员乔治。我想我们欠你们一个巨大的人情。＂
＂嗨，乔治！＂科博特打招呼道。
＂没想到你们真的做到了，真厉害啊！＂年轻的白头鹰人也回应道。
＂其他玛伽族人呢？＂贝迪维尔于是问，＂他们应该也从时间冻结的状态下被解放出来了吧？＂
＂不，那个……＂金雕约翰的眼神游离开去，＂活下来的只有我们十来余人，其他人虽然还有生命迹象，但他们恐怕都放弃思考了。＂
＂放弃思考？＂
＂我们被魅影人抓住，然后身体的时间被冻结，长久以内都无法行动。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人却是还有意识的。那感觉就像是在做着一个无穷无尽的清醒的噩梦。也像是被困在名为自己的身体的棺材里，明明还活着却动弹不得。时间长了，人就会被逼疯。
有些心灵特别强大的人可能会活下来。但大部分人都在无尽的疯狂和窒息感中放弃了思考。＂
听到这里，贝迪维尔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所以你们三个属于心灵强大的那类吗？被封住上千年，身体无法动弹，内心却没有陷入疯狂？＂
＂不……单纯是因为我们对时间的感受性没那么敏锐而已。我体感上觉得自己是被封住了一年左右。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应该没有一千年那么长。＂
＂我试着去数数，我感觉似乎是过了三年时间。＂一旁叫做托马斯的雀鹰附和道。
＂我就不清楚了。我在转头看到魅影人的时候被吓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哨所的危机居然解决了。＂另一位（似乎是林雕的）鹰人詹姆斯也说。
＂不管怎样，我很感谢你们解决了事件。如果一直拖下去，我们总有一天还是会心灵崩溃，最终放弃思考的。＂约翰继续道，＂我本来想马上将你引见给监管人肯尼迪先生。但是监管人似乎已经吞.枪自杀了，根本救不回来。我也不知道目前接替肯尼迪监管人的是哪位长官……我甚至不知道那些有资格接替监管人职位的长官是否都还活着。＂
＂那么先带我去你们哨所的机房吧。我想跟这里的人工智能管理系统聊聊。＂贝迪维尔请求道，＂还是说，这样做也必须先得到监管人的批准？＂
＂如果是正常的流程，你去机房前确实是需要先得到监管人的批准。但我应该可以动用守门人的权限去和管理系统交流，让系统自行判断是否要接见你。＂
＂可以，有劳了。＂
＂那么我去找管理系统通报一下。乔治，你先带客人们去公共休息室稍事等待，招待一下他们。＂
＂就算说招待，这里也只有毫无味道的蛋白质棒和白开水哦？＂乔治露出尴尬的表情。
＂这个巧克力棒我带了不少，一起吃啦。＂科博特取出零食，＂还有茶包哦，可以泡红茶~＂
你是来野餐的吗……
几分钟之后，贝迪维尔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稍作歇息，喝着用他们带过来的茶包泡的红茶。
另外有几名鹰人聚集过来，他们应该是哨所这次异变的幸存者。
＂贝迪维尔先生，对吧？＂其中一名穿着工作服的秃鹫过来打招呼，＂我是富兰克林，是动力室的总管。这位是我的同事，负责管理电力协调系统的马丁。你们试图关闭深渊入口的时候我们也在动力室呢。我们虽然身体不能动弹，却全程目睹了你们战斗的英姿。我简直太佩服你们了。＂
说起来但是动力室里确实躺着几名已经变成石像一样的鹰人。原来就是他们吗。
＂这么说来，灾变发生时你们是第一个中招的？＂科博特好奇地问：＂你们被困在那里上千年了？居然熬到现在一直没有内心崩溃，放弃思考吗？＂
＂说起来惭愧。那个动力炉可是由我们一手照料的，我们管理动力系统几十年了，在其上倾注了所有的爱。它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你看到自己的孩子落入坏人的手里，你能放下心来吗？大概到死都不能瞑目吧。我们一直怀抱希望，希望哨所有被解放的的一天。我们就是靠这种想法坚持下来的。＂
是执念。执念能使人变得坚强，这种说法不无道理。
＂那么，在异变发生之前，你们有看到过动力室里出现什么异象吗？＂贝迪维尔继续追问。
＂……黑色的东西飘过来了。＂马丁突然插话道。
＂黑色的东西？烟雾吗？＂
＂不。更像是液体一样的东西，不过那东西很怪，明明是液体却飘在半空中。然后那东西迅速接近了动力炉，我们都来不及阻止，黑色的球体就在动力炉旁边扎根成型。然后那些魅影人就从球体里冒出来了，它们袭击了毫无防备的我们。被他们逮住的瞬间，我的身体就变得不能动弹了。＂
马丁的回答几乎还原了异变的整个过程。正是贝迪维尔想要得知的真相。
可是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那个黑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它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维京人们带过来的吧。＂秃鹫富兰克林冷然道，仿佛能够读取贝迪维尔的思考，＂我就说过不应该收留那群维京人。这个哨所几百年来运行得好好的，什么问题都没出过。偏偏在那个傻.逼监管人决定收留外来的维京人时，就出现了这种异变。＂
＂请对监管人放尊重点。＂马丁却反驳道，＂说不定监管人故兰克林是对的呢？说不定那群维京人里正好就存在我们要等的那位【先驱者】呢？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否【先驱者】，除非放他们进来验证一番。＂
＂放他们进来就导致了这场灾难！＂
＂但是没有人能预见未来，监管人富兰克林也只是根据规章来办而已。放那群维京人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样做有风险。你不能在灾难发生之后，才来责怪当初按规定办事的监管人。那样做只是马后炮(Hindsight)而已。＂
＂……我不想跟你聊这个了，反正你就只会偏袒着监管人富兰克林。＂
＂监管人富兰克林已经死了。他是在总控室里吞.枪自.杀的。＂正在品尝红茶的乔治低声说，＂不管他是引咎自.杀还是因绝望而自.杀的；也不管他当年做的决定是对是错。总之现在先尊重一下逝者吧。＂
在场的人陷入了沉默，没能把这种沉重的话题继续下去。
＂行了。＂金雕约翰回来找贝迪维尔了，＂我从系统那边获得了许可，你可以去和管理系统见面了。我带你过去吧。＂
＂有劳了。＂贝迪维尔准备跟约翰走，＂帕拉米迪斯，你们趁这个时机去调查一下那个黑色液体的事情。它有可能是从医疗室或者研究室之类的地方飘过去动力室的，你去询问一下那边的幸存者，看能搞到什么情报。科博特也跟着去吧。＂
＂明白了。＂豹人魔王带着小乌鸦去进行调查，和贝迪维尔分头行动。伊文则负责用鹰眼术掌控全局，防范任何可能的变故。
贝迪维尔跟着大门守卫约翰来到了机房门口，约翰点了点头就守在那里，没有进去的意思。
贝迪维尔于是自行走进了机房内部，顺手带上门。
＂你好，先驱者。欢迎到临哨站J-35。＂一个人形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机房正中心，长得和美尼斯很像。
其实贝迪维尔从以前起就很想吐槽了，初代法老王美尼斯是不是自恋狂，为什么那么喜欢用自己的形象来设计人工智能们的外形？
＂你刚见到我就认定我就是先驱者了？＂贝迪维尔好奇地问。
＂你通过了考验。除了先驱者之外不可能有别的人能够通过那种考验，把深渊击退。＂长得像美尼斯的人工智能管理系统答道。
＂等等。哨所被深渊势力袭击，也是你们计划的一环？用来测试我的？？？＂
＂既是，也不是。根据计算，本哨所有95.7%概率会受到袭击，而且以目前的警备状态，哨所无法抵御这种袭击。但如果有谁能化解这次危机，那人一定是美尼斯大人预言中的【先驱者】吧。深埋于本系统内的既定程序是这样计算和运作的。＂
那条程序是法老王美尼斯制作这个人工智能的时候，故意给它植入的吧。那家伙到底有多么的深谋远虑？
＂那么，你等我是为了什么？你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吗？＂狼人青年又问。就差没开始摇尾巴了。
＂这个哨所的地底，其实封印着一个古代遗迹。里面有点东西，美尼斯大人说要交给你。＂人工智能答道。
＂是提到过的那个宝藏吗？＂
＂是【宝藏】的其中之一，确实。＂
＂……别的地方还封印着别的宝藏？为什么就不能一口气全给我嘛~＂
＂做不到。哨所有被袭击的可能。如果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宝藏】被抢走的风险实在太大。＂
确实是这个道理……
＂到达地底遗迹的通路已为你打开，去吧。【宝藏】不会让你失望的。＂
它最好不要让贝迪维尔失望。狼人青年对财宝什么的没有兴趣，他又不缺钱。他希望这【宝藏】是对战斗有帮助的东西。另一个哨所的人工智能管理系统说过，那【宝藏】是一种战略资源。它有可能是强力的武器吗？
＂贝迪维尔先生！大事不好了！＂刚走出机房，乔治就赶过来通知贝迪维尔，＂仓库那边突然打开了一条向下的通道！以前哨所从没见过这种通道！＂
＂带我过去。管理系统说过为我解锁了通道，可以从那里到达某个古代遗迹。＂贝迪维尔从容地答道。
＂……没有危险吧？＂
＂没事。深渊的入侵都没能奈何得了那个地下遗迹，它现在至少是安全的。＂狼人青年推断道。
准确地说，魅影人们可能上千年来一直没法找到那个地下遗迹，它被藏得很好，有强力的结界保护什么的。如果魅影人们找到了那个遗迹并盗走了里面的宝藏，这个哨所早就没用了，这里的鹰人们也早就遭到屠杀了。
既然如此，反过来推断【宝藏】还在，应该是合理的。
楼梯。更多的楼梯。乔治拿着手电筒，和举起照明棒的贝迪维尔一起往地底深处走去。
＂我从不知道仓库下面居然还有这样的隐藏空间。＂年轻的鹰人哼道，＂天啊，要是我一开始知道有这种空间，早就下来探险了。＂
＂没有管理系统帮忙解锁，你花一辈子都找不到这里来吧。＂贝迪维尔哼笑道，＂隐藏这个通道用的那扇伪装成墙壁的门，你有看到吗？它足足有十英尺厚。＂
＂也是~＂乔治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巧克力棒。那个巧克力棒是科博特分给乔治的，小鹰似乎很喜欢吃这个：＂啊，到了。＂
向下不断螺旋的楼梯的尽头，是一片更大的空间，空间的另一侧尽头是一个类似神庙般的建筑物。
虽然说是神庙，但它的尺寸其实不大，也就普通两层平房左右的大小，里面可容纳的东西应该不多。
周围也没有敌人，这个地底空间是一个天然的坑洞，周围有一些紫色的水晶，水晶在照明棒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贝迪维尔认得这个水晶，它恐怕是以前大老师克拉娜使用过的【居所石】——一种古代神人族专用的神器，一种可以根据使用者意志而变化外形，迅速创造出建筑物结构的神器。
用【居所石】可以轻而易举地制造出速成的城堡，或者阵地，甚至藏身用的地下避难所。贝迪维尔从以前起就很想搞到一块【居所石】。可惜咒术大老师克拉娜手上只有一块【居所石】，完全没有送给贝迪维尔的余裕。
原来如此。这个空间是被【居所石】保护起来的，所以敌人才找不到它吗。【居所石】本身就可以作为地下避难所使用了，然而现在在这个避难所的基础下又出现了额外的神庙。里面藏着的东西恐怕十分重要吧。
贝迪维尔充满期待地走了进去。他下一秒却大失所望。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的神庙内部，连一件杂物都不存在。这里面就是一个完全被清空的空间。
＂欸？＂狼人青年歪着头，＂搞什么啊？难道【宝藏】已经被偷光了吗？＂
＂不是。＂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回应了他。
那是一名神出鬼没的，身穿金甲的红色鹰人。金甲红鹰荷鲁斯大人。
＂荷鲁斯？你怎么——＂
＂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了。＂没有理会惊讶的贝迪维尔，凭空出现的金甲红鹰说道，＂【宝藏】就在这里，用你的【鹰眼】好好观察吧。＂
＂什么？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有东西吗？＂贝迪维尔吐槽道，＂还有，快穿条裤子！＂
荷鲁斯没有理会贝迪维尔，就和他凭空出现的那样，他瞬间就凭空消失了。
＂什么？！他刚才明明在这里的！＂同行的乔治惊呼道，＂那个鹰人是幽灵吗？＂
＂才不可能是幽灵，那家伙的鸟喙咬人老疼了。＂贝迪维尔抱怨道，他的脑壳没少遭罪。
但他也无法解释为何荷鲁斯总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贝迪维尔初步认为金甲红鹰荷鲁斯拥有某种瞬移能力，而且绑定了他贝迪维尔为锚点。但是几乎没有人能在龙之大陆这种信号干扰严重的地方进行瞬移，除了丹尼尔。丹尼尔还是以受到内伤为代价进行的舍命式瞬移。但刚才荷鲁斯明显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嗯，无法理解。荷鲁斯那家伙浑身上下都是谜。而且还不穿裤子。且不要管他了。
贝迪维尔试图抛去杂念，聚精会神地发动【鹰眼】。他的【鹰眼】和伊文的【鹰眼术】自然是不同的技能，【鹰眼】无非是把贝迪维尔的直觉加强到极致，把眼前一些原本难以察觉的重要线索，高亮地显示出来。
结果，还真的被他发现了什么。地板上有什么东西，一种独特的花纹。在【鹰眼】的加持下，那个独特的、藏得很好的纹理逐渐高亮显示出来，变成了一个发光的纹章。
＂是卢恩符文吗……＂贝迪维尔低哼道。
这个卢恩符文贝迪维尔从没见过，它的构造复杂且精致，和贝迪维尔之前见过的卢恩文完全不同。
赛费尔和赛格莱德曾经从名匠奥丁老爹那里学到了卢恩符文的制作方法，而且他们成功地把尺寸巨大的卢恩符文＂压缩＂成珠子般的大小。
如今贝迪维尔手中的双弹左轮【曙光守护者】也是利用了卢恩符文的原理，可以自由地打出各种属性、各种特效的魔术弹，非常好用。
卢恩符文，说白了就是一种＂魔术回路＂。把回路确定了，只要往其中输入魔力，就能产生对应的魔术现象。比如说，用【火】的卢恩符文可以简单地生成火焰，掠过大部分施法的过程，只需要付出魔力就能成功。它是很方便的东西，而且是古代人独占的技术，现代人很少能复现卢恩符文。
因为完整的卢恩符文是尺寸很大的魔术回路，想要生成像样的火焰，需要的【火】的卢恩符文大致和吃饭用的桌面差不多大。
而现在出现在贝迪维尔眼前的，是占据整个房间大小的巨型卢恩符文，而且它的形状贝迪维尔并不认识，不像是他们平时使用的【火】、【冰】、【雷电】、【冲击】等符文。
这个既然是卢恩符文，它肯定能产生某种魔术效果。只要给它输入魔力，效果就会呈现。但问题是，贝迪维尔不敢乱用陌生的符文。如果这个是＂爆.炸＂的符文，输入魔力就会引发大爆.炸，该怎么办？
要么把赛格莱德叫过来，让豹人青年来鉴定这个符文吧？可是这种远古的卢恩符文，赛格莱德也不一定认识。豹人两兄弟认识的符文，仅限于奥丁老爹教过的那些。
＂……大卢恩符文【空纳（salva）】。＂一旁的鹰人乔治突然说。
＂什么？＂
＂大卢恩符文【空纳】。这个我以前在哨所的记录上看到过记录。＂乔治补充道，＂我被困在仓库里，因为无聊而看完了里面所有的记录，一遍又一遍。这个形状，我不会认错的！绝对是【空纳】！＂
＂……你能看到地板上这个符文？＂贝迪维尔还以为只有他用【鹰眼】才能看到符文呢。
＂你在说什么啊？从刚才起地板上的纹章不就在逐渐发光，显眼起来了吗。＂年轻的鹰人反过来吐槽。
是【鹰眼】。贝迪维尔用【鹰眼】注视符文的时候，可能有魔力被符文吸收了，导致它自行亮起来了。它已经明亮到别人不用【鹰眼】也能清晰地看见它了。
＂该死……＂对这个擅自发动的符文充满戒心，贝迪维尔有点想从这个房间里逃离了，＂【空纳】是什么东西？它危险吗？＂
＂不，它只是收纳物体用的卢恩符文——制造出亚空间然后把东西收纳进去，并能随时取出的符文。＂
＂是和纳物口袋一样的东西吗？＂原本还兴奋地摇着尾巴的贝迪维尔立马拉下脸来，＂无聊。让人失望。＂
＂先别这样说。这个可是大卢恩符文哦？据说无法复制、无法量产，同词条全宇宙只有一个的大卢恩符文哦？据说是宇宙真理的一部分的，大卢恩符文哦？＂
说得那么好听，但这个终究不就是个加强版的纳物口袋吗……
同词条全宇宙只有一个，这个稀有度倒是挺让人在意的。意思是全宇宙只存在这么一个【空纳】符文吗？
为什么？怎么做到的？
符文的结构并不是那么复杂，感觉随便画画就能复制出来了。这种东西全宇宙只有一个？要是复制了会怎样？复制品会变成无法生效吗？会直接爆.炸吗？
更让人在意的是，【空纳】既然是纳物口袋的一种变体，这里面绝对有一个亚空间吧？该不会，宝藏就藏在【空纳】的亚空间里？
贝迪维尔凑过去看了又看，却找不到任何打开亚空间的方法。
然后一种奇异的想法在贝迪维尔脑子里生根萌芽。
该不会，这个【大卢恩符文：空纳】根本就没有发动，所以也不会生成亚空间？既然发动都还没有发动，自然就不可能有东西被存放在不存在的亚空间里了。
它之所以会发光，只是因为它感应到了贝迪维尔用【鹰眼】时发出的魔力，处于一种＂即将发动＂的状态。
就像是，给汽车打了火，让引擎转动起来，却还没有让车子走在路上，那种感觉。
这个大卢恩符文是无主之物，看来必须先拥有它，才能使用它。
想到这一点的贝迪维尔，当机立断地跪了下来，跪在符文所在地的正中心。他把右手按在地上，用掌心去接触大卢恩符文，然后输入魔力。
温暖又冰冷的感觉自他掌心传来，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要流入他体内。
地面上的大卢恩符文仿佛拥有生命，它在爬行，收缩，挤压，钻探。不消半分钟的时间，【大卢恩符文：空纳】爬进了狼人青年的体内，深入他的骨髓和每一寸神经之中，逐渐与他的身体同化到一起。
然后，庞大的知识也被灌入贝迪维尔的脑海里。那是宇宙真理的一部分，那是【大卢恩符文：空纳】的使用方法。
传说级的道具基本都是＂自带说明书＂的，圣剑是如此，高等级的神器是如此，就连这种全宇宙（同词条）只有一个的大卢恩符文也是如此。
几分钟之后，头痛欲裂的贝迪维尔才缓过神来，但他已经彻底掌握了【空纳】的用法。
＂你、你还好吧，贝迪维尔先生？＂
＂没事，没事……＂狼人青年捂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
那里有个很细小的卢恩符文，它是【空纳】的一部。而【空纳】的大部分符文则被压缩到了贝迪维尔的体内，铭刻在他的骨髓里、神经里、每一个细胞里。
他原本并不想要在自己的体内＂纹身＂的，但获取大卢恩符文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你说得对，【空纳】只是个收纳物体用的卢恩符文。＂狼人青年举起带有符文的手掌说道，＂但它是一个永远不会劣化、收纳空间无限大的符文。它是纳物口袋的究极形态。＂
普通的纳物口袋都是会劣化的产品，不过做工多优良，纳物口袋里的亚空间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小，必须请魔术师定期给它补充魔力来维持亚空间大小。如果纳物口袋被破坏，存在亚空间里的东西就会一口气全部倾泻出来，这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而【大卢恩符文：空纳】创造出来的空间，与其实是魔术创造的亚空间，还不如说是一种逻辑性的＂虚数空间＂，它并不存在与宇宙之中，又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一个逻辑宇宙，没有大小之分，里面的时间也不会流动。
现在的贝迪维尔甚至能用【空纳】把探险队的所有地质测量器材全部装进去，甚至把整辆装甲车装进去，让探险队轻装上路。
除了不能往里面放活物之外，【空纳】几乎没有缺点。生物似乎进不去，因为生物们的【绝对领域】似乎会抵抗掉【空纳】的效果。
不过话又说回来，【空纳】只是个无限大的纳物口袋而已，同样的东西贝迪维尔早就有一个（世界树之枝）了。虽然很方便，但【大卢恩符文：空纳】真的可以算作及格的战略资源吗？
用这个来运输各种装备倒是挺不错的。但仅仅就是＂不错＂而已。这个到底该如何最大化地利用呢……
＂贝迪维尔先生？＂乔治用力摇了摇沉陷于思绪的贝迪维尔，＂你还好吧？脑子该不会是短路了吧？＂
＂我都说了没事了。＂
＂真的吗？有些人无法接受一口气涌入脑子里的庞大知识，会因此发疯哦？你的精神应该还正常 吧？一加一等于多少？＂
由于问题太过侮辱人了，贝迪维尔生气地用手指猛敲了一下乔治的脑壳。
＂嗷！反对暴力！＂
＂回去吧。得向大伙报告我在这里的发现。＂贝迪维尔走出神庙，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蔓延于地下洞窟的紫色水晶。
他坚信那些水晶就是【居所石】变化而来的，他好想把它带走，但是——
＂那就抽取出来吧。【空纳】！＂狼人青年伸出右手，试图用掌心的大卢恩符文去剥离那些紫水晶。
没有感觉到吸引力。贝迪维尔原本还以为【空纳】会像是打开黑洞那样把东西吸入其中的。但实际上那些铺满了墙壁和天花板的紫水晶只是变成光粒子被收走了。贝迪维尔的手掌心也没有出现黑洞之类的东西，甚至都没有＂洞＂。
不是。如果他的掌心会凭空出现一个洞，那才更可怕吧。
总之紫水晶全部不见了，而贝迪维尔脑海中也出现了【居所石】这个库存，他感觉随时都可以把东西取出来用。【大卢恩符文：空纳】恐怕是脑控的，只要使用者有这个意识，就能对库存的物品收放自如。
而且存进去的东西根本没有重量。它们变成了＂数据＂，在＂虚数空间＂里是一种逻辑单元。只有在取出之后才会从＂数据＂重新转化为＂实物＂。
把物体转换成＂数据＂存入＂虚数空间＂，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且不论【空纳】是个无限大的纳物口袋这件事。能够隔空吸取物体存入口袋，这个就相当有用。
——这个能帮他拉开与【月影魔狼拉普拉斯】之间的实力差距吗？
不。怎么可能。
＂我把【居所石】拿走，应该没问题吧？不会影响到这个哨所的地基什么的吧？＂贝迪维尔又问。
乔治歪了歪头：＂【居所石】是什么？刚才的紫色水晶吗？＂
＂……算了，当我没问。＂贝迪维尔叹了口气。反正【宝藏】已经取走，留在这里的神庙也好、防护设施也好，已经全部没有意义了。可能连哨所本身都变得毫无意义了。虽然这事对鹰人们而言有点残酷。
＂话说，如果你就是我们一直在等的【先驱者】，你拿走这里的宝藏后，我们的使命是不是就完结了？＂年轻的鹰人似乎能读心，担忧地问贝迪维尔，＂我们已经不再被需要了吗？可以就这样解散？从哨所里被赶出去？＂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我以后还会再来龙之大陆的，届时说不定还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呢。＂
乔治用将信将疑的表情看着狼人青年。
几分钟后，公共休息室里，帕拉米迪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贝迪维尔的狼手掌。
＂呵~~~这就是大卢恩符文吗？没看到大到哪里去呢~＂
＂这是外露的一部分，【大卢恩符文：空纳】的绝大部分符文都融入到我的体内了。＂贝迪维尔答道，＂深入骨髓、刻入神经的那种。＂
＂真是神秘啊。＂大猫坏笑了一下，＂话说小贝迪也学坏了，居然学人纹身~兽人们一般是不能纹身的哦~＂
然后他就迎来了狼人青年冷若冰霜的白眼。
＂你有空拿我开玩笑，就没空去调查哨所异变的起因吗？＂
＂那个吗。调查出来了哦。实验室那边的鹰人说，他们刚拿完维京人的血液样本去分析，马上就看到一股黑烟从血液样本里冒出来，朝门外飘去。没有人知道那股黑烟是什么鬼，也来不及阻止它飘走，几分钟后整个哨所就被深渊入侵，陷入了异变。＂
罪魁祸首果然是那群维京人吗……
准确地说，维京人们也是受害者。他们被谁利用了，把灾难带到了这个哨所。
如此精密的布局，最初却是从天空中一个不明飞行物朝维京人们头上撒下黑烟开始的。那个黑烟很可疑，那个不明飞行物更可疑，一切都和深渊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说是千年前发生的事情，现在可能再也无迹可查了。但接下来的行程要稍微改变一下，去调查下安第斯山脉那个飞天的黑影吗？＂帕拉米迪斯大概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问贝迪维尔。
＂那个回头再说吧。没必要让探险队去那种地方冒险。要是被那个不明生物的黑烟撒到，连我们都被石化诅咒影响，事情就大条了。＂
＂用铁骑飞过去应该没问题，那家伙能对地面上的维京人出手，是因为它天生有空中优势。＂崔斯坦说，＂如果我们全都会飞，那点黑烟对我们就没威胁了。＂
＂如果那个不明飞行物是龙呢？如果它的吐息也是带有石化诅咒的吐息呢？＂狼人青年反问，＂你有自信驾驶铁骑避开它的每一击，一点黑烟都不沾染到吗？＂
崔斯坦皱了皱眉头，没有回话。
＂煞星怎么看？龙族之中有能使用石化吐息的家伙吗？＂帕拉米迪斯用无线电联络星辉龙。
＂有当然是有的。但应该和深渊势力没啥关系。龙族之中有【石咒龙】和【毒蚀龙】这两个龙种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但石化吐息和猛毒吐息一般都是用来欺负弱者的，对其他巨龙几乎无效。所以这两个龙种一般也被认为是下位龙种。＂煞星如是答道，＂但这是一般论。下位龙种中是否存在没有骨气的家伙，把自己出卖给了深渊来换取力量，就连我也不清楚。＂
高傲的巨龙会出卖自己，也是很抽象的事情。
但世事无绝对，有些家伙为了得到更大的力量，说不定真的会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来。
＂如果真有龙这样做了，他就是龙族之耻。到时候让老子来清理门户吧。＂星辉龙又说，语气中带着阴险。
＂哦对了。＂然后帕拉米迪斯掏出一瓶发着微光的药剂：＂解咒用的药物似乎也研究出来了。要把这个送给维京人们吗？＂
＂能生效吗？没有副作用什么的吗？＂
＂这个嘛~没人知道呢，当初研究出药物的那名鹰人已经死了。＂
贝迪维尔纳闷地收下药物，＂我把这个带维京人们，让他们自己决定是否要使用。反正都是在赌，乞丐没有选择的余地。＂
豹人魔王发出有点让人不快的吃吃坏笑。
＂就只有这一瓶吗？＂几分钟后，维京人的领队艾利安看着贝迪维尔送来的药物，露出了略带失望的表情，＂甚至都不知道它是否有用……＂
＂最初负责研究这个的鹰人已经死了哦。还是因为你们把灾难带到这个哨所来，才导致那么多鹰人死掉的哦。＂贝迪维尔露出核善的笑容，＂总之先找个志愿者测试一下药物吧。如果有效的话，再让鹰人们根据研究资料复制药物就好了。他们貌似巴不得赶紧把你们这群瘟神送走呢。＂
艾利安和他的同伴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并几乎同时叹了一口气。
＂让柯克特来试药吧。他是我们之中最年轻的一个。如果这真的就是最后的一瓶药，那么至少该让那小子得到【自由】。＂
其他维京人也赞同地点头，仿佛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
他们过去那些石像之中，敲了敲其中一名维京人的石像，试图把人唤醒。
被轻轻敲击过后，那名年轻的维京人身上的石块外壳逐渐剥落，他睁开了眼：＂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该不会是解药研制出来了，我们有救了？＂
＂差不多是这样，小子。＂艾利安把药递到维京人青年面前，＂这是实验药物，不知道是否有效，也不知道副作用有多大。试用这个可能会死，尝试它需要勇气。你愿意成为第一个试用新药的人吗，柯克特？＂
对方犹豫了几秒钟，仿佛这时候才从漫长的沉睡中清醒过来，＂……可以哦。让我试试吧。我是探险队里最帮不上忙的那个，一直承蒙大家照顾了。如果这药有毒，就让它先毒死我吧。＂
＂很好。就是这种冒险精神！给你！＂粗鲁的维京人领队把药塞到小伙子手中。柯克特把它一饮而尽。
＂……有感到什么不同吗？＂
年轻的维京人皱眉：＂不，好像没啥不同呢。这药味道和白开水一样，它真的有效果吗？＂
＂只能用唯一方法来找出答案。＂艾利安指了指哨所的入口处：＂去晒个太阳吧，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