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繁星,明灭闪烁在浩渺无际的苍穹夜幕之上,清凉的月色静静倾泻,落满人间,夜色,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轻纱,几许迷离恍惚,几许悠远静谧。

  皇城,南市,军营。

  一条碧波潋滟的溪水,蜿蜒直上,环绕着军营后山,静静流淌,点点星辉,洒在水面之上,荡漾开一层一层的清波涟漪。

  夜风过处,草香清冽,碧色幽幽的草地之上,一人,席地而坐,看着水中的月影,静默不语。

  清冷的夜风,吹起他如墨染的发丝,张扬飞舞,泼墨狂洒,那一双,浩渺幽深恍若墨夜苍穹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水中破碎的月影,眼底,是一望无际的黑色,静,深,远。让人,无法望进那双幽深的眼眸,看进他心底的情绪。

  背影尊华,却驱不散那一身的萧索孤寂。

  轩辕澈,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知,已经坐了多久,恍惚之间,那道身影,好似遗落千年的雕塑,跨越了漫漫的时空洪流,风华成雪。

  一手,随意的搁在身边的草地上,一手,抚着胸口的位置,微微收紧,美若夭邪的脸上,失了往日的神采飞扬,魅惑慵懒,如冰雕般,没有一丝表情。

  紧贴着心脏的位置,那里,安睡着的,是以她的青丝编制的同心结,和,那一支,雪色玉簪,如今,却是他全部的念想,一份,支撑着他,不被伤痛湮没侵蚀的念想。

  希儿……

  心,在疯狂的想念,可,却无法说出口,因为,没有机会,因为,太深的想念,是语言无力表达的,除了心底最强烈的感受,其他的一切,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除了在心底,一遍一遍的重复轻唤着这个名字,他竟是,什么也做不了……

  一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暗夜之中,甚是清晰,只是,静坐在湖边的轩辕澈,却恍若未觉般,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九天之上那一轮清凉冷寂的月,倒映在水中,渐渐明灭,渐渐破碎,散开的满目月影。

  飞鹰停在轩辕澈身后几步之外,往日总是意气风发的俊美脸庞,此刻,却是轩眉紧蹙,笼着一抹无法驱散的愁容,看着夜色之中,那一道,浑身透着苍狼与孤寂的背影,只觉得心,有一点点沉闷的痛意,像是,被一块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说不清楚这种奇怪的感觉,直觉的,很难受。

  “主子,皇上来了,正在中军帐里等着您。”飞鹰沉声开口,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意味难明的情绪,似愤怒,似担忧。

  皇帝来军营,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只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来,总给人一种,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感觉。

  飞鹰的话语刚落,便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似乎在一瞬间弥漫开来,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那凛冽慑人的杀气凝滞了,丝丝缕缕沉闷窒息的压抑感。

  “看那架势,不见到您是不会离开的,主子,你……”飞鹰心底一惊,定了定心神,有些迟疑的开口。

  皇帝,人都已经来了,躲开不见,也是不切实际的,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啊!

  邪肆幽深的凤眸之中,寒光凛冽,幽深似海,搁在草地上的手,微微收紧,一缕清风过,自他的手下,飞出漫天的草屑,支离破碎,散作尘埃。

  轩辕烈!他还敢来军营?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拜他所赐,只有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控制不住体内疯狂叫嚣着的杀气,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

  轩辕澈缓缓闭上双眼,平息着内心疯狂翻涌的惊涛怪浪,周身的杀气与戾气,渐渐消散,起身,朝军营走去,步伐如风,波澜不惊。

  飞鹰看着轩辕澈离去的背影,凛冽的星眸之中划过几分明显的诧异,方才,那一瞬间自主子身上散发出的慑人杀气,他还担心,主子会一个激动,控制不住自己,杀了狗皇帝呢!

  只是,狗皇帝固然该死,却是主子的父皇,弑父之最,天理不容!他,是不会看着主子走上这条万劫不复的不归路的!

  一咬牙,飞鹰一个闪身,向前方掠起。

  中军帐里,皇帝端坐上位,面色阴沉,御前太监总管伺候在一旁,皇帝身后,更有十六名御前带刀侍卫,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黄金御甲,在星夜的烛火之下,闪烁着璀璨金光。

  “你,去看看夜王怎么还不来?岂可让皇上久等?如此慢待无礼!”皇帝身后,那太监总管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眼门外,满脸的不耐之色,随手指了指一个士兵,捏着嗓子开口,尖细刺耳,难听至极。

  被点名的士兵,只是冷冷的抬头看了一眼那太监,便若无其事的转开眼,对他的话,恍若未闻般。

  “你这个……”正欲怒斥几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门外,一道修长却透着无尽冷魅之气的身影,缓步而来,未出口的话,瞬间收回,转而换上满脸的阴阳怪气之色,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夜王殿下真是姗姗来迟啊!让皇上好等啊!您也……”

  一记冷若寒冰的眼刀射来,瞬间,让那死太监打了个寒战,悻悻的闭了嘴。

  仅一眼,便让人,心底发寒,腿脚发软。

  仅一眼,轩辕澈便收回目光,看向端坐高位之上的皇帝,浩渺幽深的黑眸之中,眸光冷厉,冰寒若雪,不带一丝温度,亦,不带一丝情绪。

  “你来做什么?”低沉如魅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的响起,在暗夜的军营之中,透着一种,凛冽肃杀的寒气。

  “见了朕,为何不行礼?”高位之上,皇帝面色阴沉,一双如同恶狼般阴冷嗜血的眼睛,散发着森冷的寒光,直直的迎视着轩辕澈那双幽不见底的黑眸,眼底,闪烁着令人心惊的幽光。

  “本王没空听你废话!”冷魅低沉的嗓音,沉若寒冰,一字一顿砸在皇帝的耳中。

  言外之意,有话快说,说完滚蛋,别再这碍眼。

  “放肆!你竟敢如此与朕说话?”皇帝一掌拍在身前的桌案之上,怒喝出声,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双眼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若没事,就快滚。”冷魅的薄唇,缓缓上扬,勾起一抹邪魅张扬的弧度,却有一种,让人冷到了骨子里的寒意。

  低沉恍若魔魅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响起,如尘封千年的极寒之雪,带着慑人的冷厉,盛怒之中的皇帝,呼吸蓦然一窒,心下,竟是不由自主的漫过了一丝恐惧。

  皇帝心中,惊怒交加,看着眼前恍若来自九幽地狱之中的男子,那一身,修罗炼狱般冷厉森寒的杀气与戾气,饶是他,也止不住一阵阵的心惊胆战。

  轩辕澈冷冷的站在军帐中央,居高临下的逼视着皇帝,沉若墨海的黑眸之中,没有一丝情绪,有的只是,让人心悸心慌的黑暗,幽不见底!

  修长的身姿恍若天神一般,透着一种,睥睨天下,俯瞰苍穹的无上威压,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冷意与戾气,让人,一阵阵的心惊胆战。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离,营帐中的众人,只觉得有种沉闷压抑,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良久之后,皇帝终是压下了心头疯狂燃烧着的怒火,阴沉着脸,瞪了一眼身后的太监总管。

  这个轩辕澈,果然是嚣张狂妄至极!且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上,总是会萦绕着一种让他心中骇然的气息,若不是鬼王阻挠,他早就在很多年前就将他除去。

  留着他,终究是一大祸患!最好,可以借此次机会,让他和那些乱军同归于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如今国难当头,乱军当道,黎民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夜王轩辕澈,身为朕之皇子,我朝之战神,理应首当其冲,身先士卒,剿灭乱军,平定叛乱,为百姓谋福,为社稷尽忠!今,朕命轩辕澈为平叛大将军,出兵东征,讨伐乱军,一举收复我朝陷落城池,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刻不容缓,即可出发,钦此——”

  尖锐刺耳的嗓音,异常高亢的回荡在寂静的营帐之中,经久不息。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处处为国为民,句句深明大义!

  轩辕澈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紧握,漆黑如墨的双眸,不染一丝温度的直射皇帝,眼风如剑,森冷如冰,眼底,那一场风暴狂澜的幽海,掀起的万丈幽澜,带着,毁灭一切的狂啸,惊心骇人,夺魂摄魄。

  在那样的眼神注视下,一切事物,都会有种无所遁形的恐慌与紧迫感,皇帝,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体,稍稍移开了目光,竟是不敢与轩辕澈对视。

  皇帝的心底,亦是惊风骇浪,卷起千尺狂澜。

  早就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有着狂狮一样,惊魂摄魄的杀伐决断和冷魅狠厉,让人无法掌控!这,也是他始终坚持要除去他的原因!

  但,却未曾想,这一刻的他,才是真正恐怖的!以前那些惊悚了他的感觉,和此刻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现下的轩辕澈,就仿佛,是一条被激怒的九天苍龙,只要他随便的打一个喷嚏,就可以将这个天地化作一片洪荒!

  恐惧,窒息,压抑,从未有过的惶恐!

  皇帝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然后再松开,企图以此来强压下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龙有逆鳞,触之必杀!

  在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

  以往的轩辕澈,不管自己怎样逼迫他,陷害他,算计他,都从未露出过这样可怕的眼神,散发出这样可怕的气息!

  曾经的他,麻木的就像一个雕像般,自己,曾一度以为,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知觉,没有感情,也没有喜怒哀乐的人!因为,他从未见过他的愤怒,更未见过他的欣喜。

  但,此刻,他却意识到,自己,是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他有喜怒哀乐,有感觉,更有感情,他的所有情绪,都是围绕着那个妖女在转!

  他的逆鳞,便是南宫云希!那个,该死的妖女!

  轩辕澈凤眸幽深似海,眸光,不染一丝温度和感情的逼视着皇帝变幻不定的脸,一阵清凉的夜风吹入,吹起他如墨的发丝,泼墨狂洒之间,将那一身九天苍龙般冷厉森寒,睥睨天地的狂澜之气,渲染到极致,

  他抬步,步伐极轻,缓缓向皇帝走去,然,寂静到让人窒息的空气中,却清晰地回响着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仿佛,是踩在了众人的心底。

  看着缓缓逼近的轩辕澈,皇帝仿佛受了惊吓般,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张阴沉幽暗的脸,瞬间变色。

  “噌噌噌——”刀剑出鞘之声,清晰地回响在暗夜之中,喑哑森寒,凛冽的寒光,映着满室寂静的烛火,摇曳闪烁,明灭幽暗。

  十六名御前带刀侍卫同时护在皇帝身前与四周,寒光闪闪的金刀,齐齐的指向宛若魔魅修罗般,步步紧逼的轩辕澈!

  “噌噌噌——”又是一阵刀剑喑哑之声响起,营帐之外的将士们,瞥见里面的情形,瞬间抽出长剑,如闪电般的冲了进来,杀气腾腾的看着那些手执金刀的御前侍卫。

  管他天王老子,只要妄图加害他们主子,那都得问过他们手中的刀剑,再踏着他们的尸体过去!

  然,还未等到那些忠心耿耿,铁血豪情的将士们冲到跟前,营帐之中,蓦然卷起一道狂霸惊鸾的凛冽劲风,狂风呼啸之间,那些手执金刀,威风凛凛的御前侍卫,齐齐的向两旁退去,身形狼狈,一时之间,刀剑落地之声,不绝于耳。

  别人,或许没有看到那股狂霸的劲风来自何处,但,皇帝却看的一清二楚!

  呼吸,蓦然一滞,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包围,皇帝,竟是双腿一软,跌坐在座位之上,微仰着头,看向眼前,静默不发一语的轩辕澈,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嗜杀成性的狂魔般,丝丝恐惧,丝丝震惊。

  身后,那些被强劲的掌风扫开了御前侍卫正准备重新冲上来,却被那些冲到近前的将士们拦截了去,两方对峙,杀气四射。

  “你、你、轩辕澈你不要胡来……朕警告……”侍卫被阻拦=,救驾无望,皇帝深呼吸,强压下心头的惧意,硬着头皮,迎视着轩辕澈深不见底的眼眸,沉声断喝,却是,底气不足。

  不待他说完,下一瞬,衣领,已经被人狠狠的揪住,蓦然收紧,皇帝的呼吸,瞬间困难,脸,在一瞬间涨得通红。

  “与她为敌,不,可,能。”轩辕澈身体微微前倾,厚重的暗影,笼罩在皇帝,让人,不自觉的心底发颤,他,一手提着皇帝的衣领,毫不留情的收紧,迫使皇帝不得不仰起头,看着他,冷若飞雪,沉若寒冰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的响起,一字一顿,字字如冰刃,狠狠的敲在皇帝的心底,落下无边的恐惧与骇然。

  “咳咳……你……放开……朕……咳咳……”空气的流失,让皇帝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呼吸的凝滞,喉咙之中,仿佛有一股火在烧,极致的难受,皇帝紧蹙着双眉,表情痛苦而震怒,双眼,燃烧着恐惧与震惊的怒焰,迎视着轩辕澈幽不见底的黑眸,明明是怒斥,声音,却没有一丝威严可言。

  闻言,轩辕澈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变幻,就仿佛,压根没有听到皇帝的话一般,提着皇帝衣领的手,慢慢收紧,一点一点。

  身体之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他就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

  而今,他竟还敢让他领兵出征,与她为敌?他好大的胆子!

  “咳咳……”此刻的皇帝,深深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惧,竟是那样让人恐慌,空气被抽离的感觉,沉闷窒息,心底雍容着的恐惧,无法挣脱,眼前的人,这一刻,就是魔!

  “夜王!难道你竟想弑君?如此大逆不道,天理难容之事,难道你……”那名险些被吓傻了的御前太监总管,此刻,总算是回过神来,看着皇帝痛苦扭曲的脸,瞬间瞪大了双眼,尖声呼喝。

  轩辕澈幽不见底的寒眸之中,骤然划过一道摄魂夺魄的杀气,左手骤然挥出,地面之上,那一把孤零零躺着的金刀,瞬间犹如狂龙般飞出,直指那哇哇叫着的太监。

  弑君?这一刻,他倒是很想弑君!

  “嗤——”一声清越的声响,那个死太监直接被那把闪烁着凛冽寒光的金刀开膛破肚了!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那个太监总管,甚至连尖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大睁着一双瞳孔紧缩的眼睛,直直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皇帝因为窒息而扭曲的脸,瞬间,又扭曲了几分,眼底,却蓦然划过一道亮光,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抬起,艰难的在腰间摸索着,不知,是在寻找何物。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轩辕澈面无表情的看着脸色扭曲的皇帝,邪肆幽深的凤眸之中,除了那一片,仿佛可以湮没苍穹,吞噬天地的黑色风暴之外,连一丝的星光都没有,薄唇微动,冷魅开口,低沉如魅的嗓音,犹如花开暗夜的幽兰烟罗,带着蚀骨惊心的魔魅之姿,将凝重的死亡气息,深深渲染。

  随着他的最后一个字音落地,揪着皇帝衣领的手,陡然收紧。

  皇帝的瞳孔骤然放大,许是没有想到,轩辕澈竟真敢弑君!

  对死亡的强烈恐惧,激发了一个人最原始的力量,皇帝竟然不顾一切的猛地向后挣去,力气之大,实属罕见!

  “嘶——”一声清晰地衣衫撕裂的声音,在暗夜之中,分外清晰。

  “嘭——”一声闷响,皇帝狼狈不堪的跌倒在地。

  明黄色的龙袍,被撕裂,自胸前,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那破碎的衣料,在风中飘扬出一种怪异的光影。

  轩辕澈的手中,揪着那一缕残破的衣领,冷若冰霜的脸,再次沉了沉。

  一阵哄笑声,自军营之中响起,四周的将士们,看着狼狈不堪的皇帝,一个个笑的开怀而放肆。

  反正,他们很早以前就不想再为这个狼心狗肺的皇帝卖命,只是,碍于主子,才一直隐忍!

  如今,既然主子自己都有灭了这狗皇帝的冲动,他们,可是乐得跟随。

  不过,他们倒是嘀咕了这个皇帝贪生怕死的程度!竟然为了活命,如此的不顾颜面!还真是丢人啊!

  一道身影,极速的自暗夜之中急掠而来,落在了营帐的门口。

  飞鹰看着眼前的情形,霸气狂澜的俊脸之上,瞬间划过一抹惊愣,急声低呼。

  “主子!不可啊!”

  弑君,已是不容于世,弑父,就更加的不容于天地啊!

  纵然皇帝该死。可,他也决不能看着主子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去啊!

  听到飞鹰的惊呼,轩辕澈微微皱了皱眉,不可吗?

  弑父之罪,天诛地灭,千夫所指,世所不容!

  这一点,他清楚。但,他竟敢让他领兵出征,与希儿生死对立,互相残杀!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成为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子,已是他无法选择之伤痛。

  如今,竟还有人意图让他,成为她的敌人,呵呵……真是可笑!

  纵与天下人为敌,他,也绝不会与她为敌!

  下一瞬,轩辕澈的身影神出鬼没般的直直出现在皇帝的身前,眼底,是惊魂夺魄的杀意。

  若为她,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

  千夫所指?世人的看法,与他何干?

  “轩辕澈!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一瞬间的喘息缓和,皇帝已经从腰间摸出了一物,高举在轩辕澈的眼前,呼吸,微微有些不稳定开口,急声说道。

  轩辕澈的双眸陡然眯起,看向皇帝手中的物事,沉如墨海幽澜的眼底,一瞬间掀起千尺狂澜。

  修长的身躯,蓦然一震,双手,骤然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咯咯作响。

  皇帝的手中,金光闪闪,一枚小巧的飞刀,跃然入目。

  那是……

  轩辕澈目光直直的看着皇帝手中的金色飞刀,呼吸,微微有些凝滞,紧抿的薄唇,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似在,压抑着某种深重而久远的情绪。

  “看你的表情,是想起来了?你还记得,这是何物!”看着轩辕澈变幻不定的神色,皇帝满意一笑,一双如同恶狼般阴狠嗜血的眼睛,划过明显的得意之色,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去整理那破败不堪的龙袍,缓缓退开了轩辕澈几步,扬声开口,嗓音阴沉幽冷。

  身后,飞鹰忍不住紧蹙双眉,看向皇帝手中那把小巧的金色飞刀,凛冽的星眸之中,划过满满的困惑之色。

  那把飞刀,是何来历?为何,主子在看到飞刀之时,会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既然,你还认得这把飞刀,那,就乖乖的接旨,好好的,给朕灭了那些乱党,也算是,告慰了你母妃的在天之灵!”虽然,轩辕澈不发一语,甚至,他美若夭邪的脸上,也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变幻,但,皇帝却可以万般笃定,他的内心,正翻涌着千尺风浪。

  阴沉幽冷的嗓音,静静的回响在营帐之中,在清凉的夜风中,缓缓扩散,无尽得意,无尽森冷。

  飞鹰的脸上,神情愈发困惑,什么母妃?这把飞刀与主子的母妃有什么关系?

  下一瞬,一抹冷然的杀气划过眼底,飞鹰眼神凛冽的看向皇帝,虽然,他不知道这把飞刀有何来历,但,却不难看出,这把飞刀,却是皇帝威胁主子的最好武器!

  真是卑鄙无耻的狗皇帝!

  对于飞鹰杀人般的眼神,皇帝视若无睹,一双阴冷的眼睛,始终紧盯着轩辕澈美若夭邪的脸,眼底,是丝丝缕缕的狰狞与得意。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难道,你想让你的母妃,死了也不得安息?”呵呵……挣扎吧!痛苦吧!朕最喜欢看你挣扎痛苦的样子。

  你不是不愿意杀了南宫云希那个妖女吗?朕就偏偏要你与她,势不两立!

  朕倒是要看看,是你母妃重要,还是那个妖女重要。

  轩辕澈双眸紧紧地盯着那把飞刀,眼底,是一片幽不见底的黑暗。

  母妃……

  记忆,模糊,却又清晰。

  那把飞刀,是五岁那年,他打伤了太子,皇帝震怒,要杀他,母妃苦苦相求,却不得,后来,隐约记得,有一个浑身笼罩在黑暗之中的人出现,不知和那皇帝说了些什么,皇帝,蓦然改变了主意,不杀他,但,却要求母妃交出三件信物,待他将来长大之后,皇帝便可凭此信物,要求他为他做任何事情!

  母妃,本是不答应的,但,当时,若是她不答应,皇帝便会杀了他,为救弱小无助的他,母妃只得交给了皇帝三把飞刀,以此为信。

  见飞刀,如见母妃……

  如今,皇帝的手中,便只剩下这一把飞刀……

  “时辰不早了,你速去准备,今夜就启程,另外,朕已经指派了朱雀城主为随军监军,赐予尚方宝剑为鉴,代表朕,监督指挥军中大小事益,事无巨细,你都要与监军商议,不可善做主张。”看着轩辕澈变幻不定的神色,皇帝的心情,却是没来由的好,看着他,被逼入绝境,无地选择的样子,真是,太享受了!

  阴冷深沉的嗓音,回响在耳边,却是明目张胆威胁。

  随即监军,代表皇帝?军中大小事益皆要与监军商议?这分明就是派了个十足的奸细,统揽军中所有大权!

  在军中,自然是以将军之令为尊,可如今倒好,这根本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将军嘛!

  不仅是飞鹰,满目杀气的瞪着皇帝,就连那些将士们,一个个俱是义愤填膺之色,双眼喷火的直射皇帝,一副,恨不得冲上去,将皇帝千刀万剐了的表情。

  四周,杀气太盛,皇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不着痕迹的别开眼。

  “好了,夜深了,朕也该回宫了,朱雀城主此时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你即可与他汇合,东征去吧!”皇帝,不紧不慢的开口,语气之中,尽是难以抑制的得意之色,重重的将那把飞刀,摔在了桌案之上,在一众御前侍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夜,诡静,没有一丝声响。

  轩辕澈久久的站在那里,眼睛,看向那把金光闪闪的飞刀,眸光,浩渺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飞鹰上前,满脸担忧之色的看向轩辕澈,迟疑的开口。

  现下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出兵讨伐王妃?

  可是,视线,缓缓落在那把飞刀之上,英武的轩眉,不由自主的拧起。

  这,进退两难,该如何抉择?

  “整军出发。”轩辕澈,身姿如山,岿然不动,冷魅的薄唇,缓缓吐出四个字,低沉如魅,无波无澜,恍若,一汪古井,静谧无波。

  “什、什么?”飞鹰,显然是被听到的话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直直的看向轩辕澈,惊呼出声。

  主子他、他不会真的要出兵征讨王妃吧?这、这怎么可以!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与王妃之间,就真的是……

  哎——

  “主子,那把飞刀,真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飞鹰,知道自己不该多问的,因为,主子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有他的道理,可是,就是忍不住心中的复杂情绪。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轩辕澈没有开口,而是走到桌案前,收起那把飞刀,然后,慢慢的转身,朝军营外走去。

  “喂!主子——”你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门外,湮没在夜色之下的那道背影,飞鹰只觉得,头一阵阵的疼。

  “飞将军,这,这该如何是好呀?”营中,一众呆愣的将士们也瞬间回神,一个个火急火燎的跑带飞鹰的身边,急声问道,满脸的焦急与担忧之色。

  “还能怎么办?按主子说的办啊!”见状,飞鹰无力的摊了摊手,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两日后,轩辕王朝东方之境,信阳城。

  城楼之上,一道纤细的身影,凌风而立,遥望苍穹,青丝飞扬,白衣,不染纤尘,在猎猎的清风中,衣袂飘飘,飘洒出一道空灵飘渺的遗世风姿。

  慕云希,静静的看着天边的浮云,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眸光清浅,古井无波。

  还有一日,便要攻去兰诏古城,风轻他们,早已想好了退敌之策,兰诏,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有天堑护城,只怕,伤亡,是在所难免。

  从来,战争,都是惨烈的,她虽未亲身经历过战争,可是,那一个久久纠缠着她的噩梦,她的父亲,便是于战争中,惨死……

  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城池倾塌,黑云蔽日。

  这一场战争,是因她而起,但,她却一点都不后悔。

  轩辕烈,根本就是一个嗜杀成性的暴君,残暴不仁,冷酷无情,百姓在他手中,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那就,彻底终结,这一个残暴不仁的王朝!将清明盛世,还道于天,还道于民。

  “小姐——不好了——”慕云希正顾自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

  有些诧异的转过身去,入目,是清凰火急火燎的身影,正以狂风之速,向着城楼席卷而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副优雅从容姿态的风轻,与清凰那风云变色的样子,可是鲜明对比。

  慕云希微微蹙眉,清冷的视线落在清凰表情复杂的脸上,眼底,闪过几许疑惑。

  能让清凰如此大惊失色的事情,可不多。

  “何事如此慌张?怎么也和依依一样了?”看着一瞬间来到了自己面前的人儿,慕云希不禁莞尔,嗓音,似有些无奈的开口。

  “哎呀!小姐,大事不好了!夜王已经率兵出征,讨伐咱们来了!今夜子时,便可抵达兰诏啊!”清凰一手拍着胸口,一边急声说道,也不知是被这个消息惊吓的气息不稳?还是跑的太快?

  “什么?”闻言,慕云希瞬间愣住,绝美空灵的容颜之上划过明显的怔然。

  “我的宫主大人啊,你没有听错,夜王的军队已经快到兰诏了!看来,明日一战,咱们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夜王殿下啊!”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惊喜’啊!

  他们磨刀霍霍,正准备明日放手一战,一举攻克这座固若金汤的兰诏城,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夜王!

  这,这可真是有惊无喜啊!

  攻下兰诏本就不是什么简单之事,如今,又来了个有着不败战神神话的夜王,看来,他们想要攻下兰诏,就免不了一场恶战呀!还是一场,胜负难料的恶战!

  “哎呀!全乱了全乱了!我在想什么呀!”清凰有些郁结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啊!攻城不是重点啊!

  “小姐,夜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兵?”难道,要让小姐与夜王在战场上,生死对决?势不两立?

  “这个消息是真的?”隐在衣袖中的手,狠狠的握紧,慕云希极力克制着心底掀起的千尺狂澜,双眸定定的看着清凰,尽量平静的开口,可,清冷空灵的嗓音之中,还是隐着几分明显的轻颤。

  风轻已经提醒过她,以皇帝的奸诈险恶,一定会让轩辕澈出兵的,但,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的快!更加没有想到,他竟是如此轻易的便答应了。

  “这是天下楼传来的消息,小染的亲笔书信,千真万确啊!”真是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清凰真是恨不得仰头大吼三声,以此纾解心中的郁闷。

  “他真的,来了……”凛冽清风之中,她纤细的身姿,恍惚之中,轻晃了下。

  “我早就说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只是,不曾想到,竟是这样快。”恰此时,风轻也已经慢悠悠的走到近前,手中,依旧摇着那把占尽风流的折扇,只是,流光溢彩的丹凤眼中,却闪烁着点点深邃难明的情绪。

  “小姐,现在如何是好?明日一战……哎!夜王为什么不抗旨啊?干嘛要听从那个狗皇帝的吩咐啊!”清凰的心情,只能用混乱与暴躁来形容。

  “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声线清冷,音色空灵,莫名的笃定。

  慕云希缓缓转身看向天际的万里浮云,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是一片清冷如飞雪的冰透。

  出征,一定不是他的本意,他应该是,身不由己。

  但凡,还有一种选择的余地,他,都不会选择与她生死对决。

  只是,他,是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结吗?皇帝,又是如何迫使他答应出征的?他,没事吧?

  “我也很奇怪,夜王为什么没有抗旨……但,这世间,总是有太多的变数和难以预料!”风轻,一手摇着折扇,一边,缓缓开口说道,一番,莫测高深的表情与口吻,听得清凰一阵火起。

  “闭嘴!你个神婆,再敢多言一句废话,就把你从这里踹下去!”一声怒吼,直直的在风轻的耳边炸开,清凰,一副怒发冲冠的表情瞪视着风轻,此刻,她都已经够心烦了!这个家伙,还在这说一些有的没的,着实可恶。

  “你干脆用你的狮吼功把夜王的大军全都给震飞了!那样,就不用如此烦神喽!”风轻,满脸无辜之色的掏了掏耳朵,摇了摇头,万千感慨的说道。

  天意,还真是弄人啊!兰诏,他们志在必得,为此,已经等待了整整七日!眼看着,明日一战,就可将兰诏收于麾下,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这么一出事。

  虽然,他很想大战一场,可是,却不是与轩辕澈的麾下啊!

  明明是心系对付的两个人,却要血拼互杀,何苦来哉!

  “明日之战取消,放弃兰诏,取道北上,进攻月城。”正在风轻满目愁容,满腹哀思之际,耳边,忽然飘来一道清冷却决绝的嗓音,嗓音虽淡,却透着一故不容置疑的威仪。

  “什么?”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分外默契。

  清凰与风轻,同时睁大了双眼,转头,直直的看向慕云希,脸上,尽是惊愣之色。

  “战事取消,取道北上,进攻月城!”对上两人惊愣交加的眼神,慕云希微微抿唇,极是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是怕他们听不清楚一般,说的,特别缓慢。

  “什么?小姐!这不是真的吧?”清凰揉了揉耳朵,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兰诏,根本就是轩辕王朝东方的门户,若要合围帝都,兰诏,是不可不夺之城!况且,他们早就已经万事俱备了呀!只待明日一到,便拿下兰诏……

  这,这个节骨眼上,宫主竟要退兵?

  “宫主,既已出兵,岂有撤退之理?”风轻微微定了定心神,双眉轻蹙,看向慕云希,认真开口道。

  “我是不会与他生死对决的!”看着二人惊诧的脸,慕云希没有任何的闪躲,而是坦然迎视着他们的审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的!她说过,她的剑,永远都不会指向他,生来便是宿敌,这,是他们两个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因为,一个人,再怎么无所不能,都无法选择和改变自己的出身。

  但,眼前的事情,却是可以选择的!

  或许,被迫出征,他没有办法抗拒,但,她却不会让他,陷入为难之境。

  明日,若是出兵,那么,她势必会拿下兰诏,但,守城之人,却是他。如此一来,无非是两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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