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的季节,夜王府最僻静荒凉的西北院落,虫鸣鸟叫草飞漫天,一道凄惨无比的叫声划破长空,震落草木之上飞鸟无数。

  长鞭带着凛冽风声朝滚倒在地的子墨呼啸而去,看那架势,似乎想要将他卷起来抛向半空中一般。

  一道黑影如疾风般瞬间掠至子墨栖身的草堆,伸手一捞,拽起他胡‘乱’飞舞着的手臂,蓦然运气,脚下一个提力,黑影带着子墨迅速的飞离地面,堪堪躲过那如长蛇般呼啸而来的长鞭!

  “哇——小夜夜——你终于听到了我的呼声来救我了——还是你最好——我太爱你了——”闭着眼睛鬼叫的子墨,手臂蓦然被人拽起,唰的一下睁开眼睛,满脸惊喜的发现他正被子夜抓着飞在半空之中,身后,是长鞭卷起的漫天飞草!当即,喜不自禁的开口哇哇叫道,语气夸张,神情更是夸张至极。

  “……”子夜闻言,微微偏头看向他,这一看,嘴角顿时狂‘抽’不止。

  幽若千年寒潭般古井无‘波’的冰眸之中划过一道剧烈的‘波’动,天!他看到了个什么东西?顶着满头的杂草和羽‘毛’就暂且忽略不计了!那张脸……他……他是刚从染缸里面出来的么?

  只是除个草而已!他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鬼样子?

  “毒舌男——你恶不恶心?”身后的清凰听到子墨那毫不掩饰的大胆表白,嘴角明显的一‘抽’,手中的长鞭没有一丝犹豫的再次朝他招呼而去,口中大声鄙夷道。

  他丫的是怕全世界不知道他喜欢男人么?还有没有一点节‘操’了?

  “王妃救命啊——管管你家‘侍’‘女’哇——”半空之中,子墨的手臂被子夜拽着,另一只手忙着拍落衣服上粘着的尘土和草叶,眼见着清凰挥来的长鞭,眼角的余光蓦然瞥见院‘门’处出现的两道身影,口中不由得再次鬼叫道。

  “你还有闲情逸致去摘身上的野草?”清凰美眸微眯,瞥了一眼他那‘色’彩斑斓惨不忍睹的脸,嘴角不可抑止的‘抽’了‘抽’,一脸鄙夷之‘色’的开口道。

  身上只是粘了些尘土和草叶罢了,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摘去?若是,他看到了头上的小草和羽‘毛’……看到了自己那张白天吓死人,夜里吓死鬼的脸……不知会是何种反应呢?

  “本公子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怎能让这些小草和泥土有损了本公子高贵大气上档次的形象?你这个没品位的小丫头片子自然是无法理解的!”清凰挥去的长鞭被子夜轻而易举的躲开,有惊无险的子墨,气焰顿时上涨,甚是鄙夷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清凰,撇了撇嘴,一幅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那自认优雅的动作,那自命风流的神态,配上他此刻的造型,怎么看,都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吗?我想,你可能需要一面镜子。”清凰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有些僵硬,用一种近乎看脑残的眼神看着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缓缓开口,语气难得的平缓。

  “同感。”手里拽着子墨,一直在半空之中躲避着清凰袭击的子夜,闻听清凰此语,当即面无表情的开口,嗓音冰寒,语气却是异常的肯定。

  “为什么要镜子啊?就算本公子英姿飒爽,风度翩翩,可也不能太高调不是?你说,是不是啊?小夜夜——”闻言,子墨一脸臭美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顺便还摆出了一幅自认为最风流倜傥,潇洒‘迷’人的姿势,‘唇’边勾着一丝‘迷’倒万千少‘女’的玩世不恭的笑意,缓缓开口,无尽自恋,末了,还不忘风情万种的对着子夜勾魂一笑。

  子夜,仿佛瞬间遭遇雷劈一般,身子剧烈的一抖,脸上的表情更是扭曲的无法用语言来描摹,真是难为他了,那么面无表情的一个人竟也会有这般诡异扭曲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被子墨的样子吓到了,还是被他的话恶心到了,亦或是,子夜真的是被天雷击中了,但见他手一抖,抓着子墨的手臂的手蓦然松开,身形一闪,眨眼之间竟退到数十步开外,一脸的嫌恶之‘色’!

  “啊呀——你个天杀的冰块脸——”子墨正自得意之间,只觉身体一轻,瞬间朝着地面直坠而去,脑子微微短路了片刻之后,蓦然清醒过来,对着空气就是一阵鬼叫。

  清凰的眼角微微一‘抽’,手中的长鞭如灵蛇般飞出,直朝子墨而去。

  “唰——”长鞭如流星过境,势若长虹,瞬间缠住正在下落的子墨的腰身。

  “哇——野蛮‘女’,你终于良心发现了啊!真是不容易啊——”感觉到身体停止了下落,子墨瞬间扭过头来一脸唏嘘之‘色’的看着清凰,哇哇叫道。

  “恭喜你,答……错了!”清凰闻言,‘唇’边勾起一抹灵气‘逼’人却桀骜不羁的笑意,红‘唇’轻启,缓缓开口,末了,话锋骤转,提着长鞭的手蓦然一翻,再朝外一抛,直接连那长鞭一起抛了,‘唇’边的笑意愈发加深,身形在半空之中一个轻旋,翩然落于慕云希的身边,好整以待的欣赏着眼前的好戏。

  “啊——谋杀啊——”长鞭卷着子墨,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的弧度,直直的朝院外飞去,耳边,响彻那道杀猪般的惨叫声。

  “嘭——”重物落水之声自院外传来,溅起漫天水‘花’。

  “啊——鬼啊——”紧接着,一道堪比恶鬼齐鸣的狼嚎划破长空,直上九霄,凄厉悲惨无比。

  小院之中,众人非常默契的齐齐‘抽’了‘抽’嘴角,一脸同情与悲悯之‘色’的转头朝院外看了看,却只能依稀看到那扬起的漫天水‘花’。

  “清凰姐姐,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子墨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凄惨的地步?”院中,绿绮抿了抿笑的有些僵硬的嘴角,柔若清水的眸子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笑意,抬眸看向清凰,嗓音柔柔的开口询问。

  绿绮话音刚落,轩辕澈便刷的一下抬起头,满眼期待的看着清凰,一双黑白分明恍若月下宝石般的眼眸中写满问号,他真的也好好奇啊!子墨的脸可真够奇怪的!到底是怎么‘弄’成那样的?

  一旁的子夜似乎还未从刚刚的恶寒之中解脱出来,面无表情的脸,线条微微有些僵硬,听到绿绮的问话,亦是几不可察的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清凰,便又收回了目光。

  “我能对他做什么啊?不过就是督促他快点把活干完,这些草早点拔完,也好早点把墨兰种上,是他太笨,抜个草都能拔的满脸都是。”见众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自己,清凰不以为意的扬了扬头,一脸桀骜之‘色’的开口,理所当然的语气。

  她的确是没有对他做什么啊!只不过是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朝他挥着鞭子督促他尽快完成任务而已!也就是监督着他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做完了六个时辰的活罢了!她这是在锻炼他的动手能力还速度,并没有什么过分之处啊1

  “清凰姐姐,我刚刚过来之时,发现附近的几个院子里,草全部都被拔完了。这些,不会都是子墨他一个人做的吧?”闻言,绿绮柔若清水的眸子微微闪了闪,以她对清凰的了解,只觉得,事实绝对不会如她所说的那样轻描淡写,看子墨那一幅被摧残的样子,哎!清水般的眸子里微微划过几许同情,向来,得罪清凰姐姐的人,下场,那是一个比一个凄惨啊!

  “不然呢?拔个草难不成还出动整个王府的人来帮他?我这是在给他锻炼的机会!”绝对是想都没想理直气壮的回答,那一脸的理所当然之‘色’,似乎,子墨还应该好好的感谢她才对!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哦……果然如此!”绿绮眼皮跳了跳,一幅意料之中的样子,低低的开口回道。

  好吧!子墨,你自求多福吧!谁让你谁不好得罪,偏偏的得罪了小姐和清凰姐姐来着。

  “主子啊——你要为我做主啊——”正说话间,一道凄惨的嗓音自院‘门’处传来,众人均是不自觉的一抖,抬头朝院‘门’看去。

  嘴角,又是齐齐的一‘抽’。

  黑衣如鬼魅,发髻早已散落,黑发披散着,有一半垂在身前,遮住了半张脸,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而,那‘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红红绿绿,黑黑紫紫,有些颜‘色’被水一冲,‘混’杂在了一块,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颜‘色’,反正,看上去,视觉效果极具震撼力。

  尤其他此刻的表情,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那双眼睛,更是幽怨无比!

  这,活脱脱就是地府中的冤魂逃了出来嘛!

  轩辕澈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下意识的朝慕云希的身边缩了缩,伸手抱住了慕云希的手臂,一双清澈纯粹恍若天池静水般的眸子,带着几分紧张,又带着几分好奇的看向子墨,那神情,明明是有些害怕,可却又忍不住心下的好奇。

  察觉到他无意识的动作,慕云希微微凝眸看了他一眼,‘唇’边浮起一丝淡淡无奈的笑意。

  “不要怕,他是人。”不自觉的,轻声开口,似乎想要驱散他心底的那一丝恐惧。

  闻言,轩辕澈的表情微微划过一丝错愣,再次抬眸看了看浑身都在滴着水,一脸幽怨之气的折磨,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似乎在消化着慕云希那句话的意思。

  半晌,他才看向慕云希,纯真无邪恍若天使般的脸上漫过几分欣喜之‘色’,随即又被满满的委屈所替代。

  姐姐是在关心他的,他可以感觉的到,可是,为什么姐姐不肯把他的哑‘穴’解开呢?

  有些丧气的再次低下头去认真瞪地面,长长的睫‘毛’垂下,恍若一把羽扇般在他美若夭邪的脸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看上去,让人没来由的心生怜惜。

  看着他那无辜委屈的样子,慕云希不由得哑然失笑。

  “主子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野蛮‘女’他仗势欺人——她公报‘私’仇——她残害忠良——她欺压良民——她——”只是一个眨眼,子墨的身影便冲到了轩辕澈的身前,满脸凄惨幽怨之‘色’的一把拽住轩辕澈的衣角,几乎是悲痛‘欲’绝的开口,只是,话说到一半,却蓦然被清凰那桀骜不驯的嗓音打断。

  “住口!你个毒舌男!你是忠良么?你是良民么?本姑娘就是仗势欺你了怎么了?本姑娘就喜欢公报‘私’仇怎么样?还有力气在这废话连篇?恩?速度拔草去!天黑之前拔不完王府中所有的草就不准睡觉!”可怜的子墨,手才刚刚碰到轩辕澈的衣角,衣襟便被清凰从后面一把扯住,桀骜轻狂的嗓音如疾风骤雨般轰炸在他的头顶。

  清凰看着子墨的背影,一脸的怒意,这丫的居然敢如此诋毁她的一世英名?她什么时候仗势欺人了?什么时候公报‘私’仇了?她想压迫报仇还需要悄悄地么?那都是光明正大的好不?

  心下一阵怒意上涌,提着子墨衣襟的手骤然一个用力,竟将他的身子生生的扯着后退了几步。

  “咳咳咳——”衣襟传来的力道,子墨顿时觉得呼吸困难,那一张五彩斑斓的脸,也微微的红了几分。显然是缺氧所致。

  “清凰姐姐,淡定啊!不要出了人命啊!”绿绮看着眼前子墨的惨状,柔若清水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忍,忍不住开口求情。

  “出人命?放心吧!草没拔完之前他死不了!”闻言,清凰只是不以为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绿绮,满脸桀骜不驯的神情开口道。

  分明就是绿绮那丫头心太软了!这家伙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挂掉啊?

  不过,回话的同时,提着他衣襟的手还是微微松了几分,免得真把他给勒死了!

  “咳咳——死冰块——你居然见死不救——诅咒没有姑娘喜欢你——主子,你也见死不救——呜呜——我不敢诅咒你——”子墨就那样被清凰不送不紧的提着衣襟朝后拖去,瞪着一双幽怨无比的眼睛,狠狠的看着院中别开头去看风景的子夜,愤愤的诅咒着,脸上的神情满是不甘!为何他的命要这么苦啊?王妃那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实在是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偏偏又敢怒不敢言。

  他都有些怀疑清凰是不是经常提着别人的衣襟?这力道,不会把他给勒死,却也绝对让人无从挣脱!好吧!提衣襟的高手!

  “你还敢再诅咒些别的吗?”听了他那满口的诅咒之辞后,清凰提着衣襟的手不自觉的一抖,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开口。

  不是诅咒她嫁不出去,就是诅咒别人没有姑娘喜欢?

  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什么做的?成天都在想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子夜听了子墨那毫不留情的诅咒,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如千年不化的寒冰般冷漠的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似乎,子墨诅咒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哦?你为何不敢诅咒他?”倒是许久未曾开口的慕云希,微微挑了挑眉,看向子墨那张五彩斑斓惨不忍睹的脸,淡淡开口,丝丝玩味。

  “我要是诅咒了主子……我还有命在么……”对上慕云希眼中的玩味,子墨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非常诚实的小声嘀咕了句。

  可不是么?王妃你是不知道你护短护到了何种地步!我要是诅咒了主子,还不立刻被你给五马分尸了?

  “恩……这个嘛!还真是难说……”子墨话音方落,一旁的绿绮便满脸煞有介事的表情点了点头,语带轻笑的开口说道。

  以小姐对殿下的维护程度来看,这个可能是相当大的!

  “不是难说,是一定会死的很惨!”清凰一手提着子墨的衣襟将他朝院外拖去,一边接口说道,灵气‘逼’人的脸上满是桀骜不驯之‘色’,语气也是凉飕飕的。

  “……”子墨闻言,一张本就‘色’彩斑斓的面容愈发的扭曲了!

  这个野蛮‘女’,她要不要这么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啊?他不就是不小心得罪了她么?有必要这么小气么?

  “咦?殿下,你为什么今天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不舒服啊?”绿绮忽然发现轩辕澈今天是出奇的安静,从她回来到现在,一直未曾听到他开口说过一句话,当下不免有些担心的开口询问道,心中想着,该不会是今日的事情吓到了他?

  听到绿绮满是关怀的问话,轩辕澈微微抬头朝她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些勉强的意味。

  一笑之后,轩辕澈又乖乖的低下头去猛蹬地面。美若夭邪的脸上是满满的委屈之‘色’,哎!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姐姐才会帮他解开哑‘穴’呢?

  “小姐,殿下怎么了?”只觉得,今日的殿下非常的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绿绮只得将求救的眼神看向慕云希。

  而刚刚走到院‘门’处的清凰听到了身后的对话,也不由得微微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灵气‘逼’人的脸上划过一丝担忧来。

  “他没事,就是话太多了,先让他休息会。”对上清凰几人不约而同看来的目光,慕云希微微敛眉,轻描淡写的开口,清新淡雅的脸上一派云淡风轻之‘色’。那般随意的语气,仿佛是在说着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闲话般。

  呃——

  慕云希一语落,四周传来五彩斑斓的眼神四双!

  她这话的意思,话太多?休息会?怎么休息?看殿下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几人的脑海中齐齐的闪过这一认知,顿时,相当默契的同时‘抽’了‘抽’嘴角,满是同情的看了低头不语的轩辕澈一眼。

  “小姐,我监督他去后院除草!”微微一顿之后,清凰立刻开口请辞。

  难得的是,这一次子墨倒是相当的配合,都不等她提着衣襟往后拖,自己倒是先退着朝后走去了!

  开玩笑!王妃连主子都会教训,更何况是他们?还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千万不要再得罪王妃的好!得罪了一个野蛮‘女’已经很恐怖了,要是再把王妃得罪了,那他干脆自行了断好了!

  “王妃,属下去视察王府的守卫。”清凰话音落地的瞬间,子夜便抬起他那千年不化面无表情的寒冰脸,嗓音冰寒淡漠的开口,未等慕云希回应,便身形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倒是将轻功的造诣发挥到了极致。

  “那个,小姐,我,我去看看依依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叉子吧……”只是眨眼的功夫,院中便只剩下慕云希、轩辕澈和绿绮三人,满目杂草,耳边虫鸣鸟叫不绝,一阵风过,一阵怪异的感觉传遍全身,绿绮干笑了两声,随便找了个理由,脚步已经朝外走去。

  “……我有那么可怕?”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院落,慕云希的嘴角‘抽’了‘抽’,凝眸看向轩辕澈,挑了挑眉,扬声问道。

  “唔——”轩辕澈闻言,缓缓的抬起头来,看了看慕云希,非常认真的摇了摇头。

  虽然姐姐点了他的哑‘穴’,害的他不能开口说话,可是,姐姐一点也不可怕啊!他还是最喜欢姐姐!

  蓦然,轩辕澈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微微伸手扯着慕云希的衣袖,咧开嘴,绽放出一抹大大的笑容,那笑,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明烨的仿佛九天之明日,‘迷’离炫目,璀璨烟华。

  姐姐不会是伤心了吧?因为那些人都觉得姐姐很可怕,还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走!

  思及此,他干脆伸出了双手抱住慕云希的胳膊,说不了话,就只好用行动来证明姐姐一点也不可怕。

  慕云希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有想到他却这么的当真,琉璃‘色’的眸中不自觉的划过一丝柔软。

  “我点了你的哑‘穴’,你不怪我?”那抹淡淡的感动与暖意微微散开在心湖之中,慕云希淡淡垂眸看向她,清冷空灵的嗓音染上了几许轻柔之‘色’。

  “唔——”没有一丝犹豫,狠狠的摇了摇头,张了张口,却只能发出小猫叫一般的声音。

  “呵呵——”不知道是被他紧张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还是被他小猫一样的声音逗笑了,总之,慕云希忽然嘴角上扬,毫无预兆的轻笑出声,笑容虽然清浅,可却是那么纯粹坦然,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毫无杂质的笑,淡若烟华,清浅如月,不经意间触动人的心弦。

  轩辕澈看着眼前轻笑出声的慕云希,纯真如天使般的脸上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亦是咧开嘴,笑得眉眼弯弯。

  草叶纷飞落满天,耳边虫鸣鸟叫不绝,大自然中最纯粹的画面与声音,远离俗世的纷扰,一切都是那么纯粹自然,徐徐的风中,回‘荡’着她和他的笑声,那么欢快,那么随意,那么自然……

  帝都最繁华的东市,东市最富丽堂皇的宫殿——东宫。

  雕栏‘玉’砌,黄金铺砌,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假山莲池,回廊曼绕。世间万千语言,皆不足以形容其繁华富丽。

  此刻东宫之内,戒备森严,禁卫军重重把守,一只飞鸟都难以进入。

  芳华殿,太子与慕倾颜的寝殿。

  外殿之中,太子与皇帝相对而坐,身后,元福伺候在一旁,‘门’外,万千禁卫军严阵以待。

  太子的伤已经处理过,并无大碍,太医开了‘药’,只需按时服用,静养一些时日自会好,皇帝亲自问过了御医,也才放下心来。

  “逸儿,出手伤你之人果真是慕云希?”伤势无碍之后,皇帝便开始追究起此事来。

  “回父皇,出手打伤儿臣之人的确是慕云希。”别说皇帝怀疑了,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若非受伤的人就是他自己,他也同样会怀疑的,慕云希一介‘女’子,竟会有那般身手!

  “她会武功?”皇帝冷酷肆虐犹如恶狼般的眼中划过一抹幽冷的寒光,开口问道,不知在想着什么。

  “是的。儿臣就是没有料到这一点才会着了她的道。”轩辕逸到现在仍然觉得,他之所以会受伤,皆是因为他轻敌所致。只是,他又怎么知道,以慕云希的武功,别说是他一个人全力以赴,即便是出动皇宫所有的禁卫军,也未必能将慕云希怎么样。

  “这个慕云希,离京十三载,不知在外经历了什么事情,一个世家小姐,竟跑去修习什么武功,简直是有辱‘门’风。看来,慕千秋对这个‘女’儿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待见。”说起慕云希,皇帝的眉便愈发的拧紧,语气之中是明显的不屑与不悦。

  “这个儿臣也不得而知,只是,她的兴味举止皆是娇纵蛮横无礼至极,‘性’情刁钻,嚣张跋扈。她对儿臣下手也便算了,颜儿可是她的妹妹,她居然也下的了毒手,实在是让人心痛。”说到慕倾颜,太子瞬间一脸的心疼之‘色’,还隐着丝丝的心痛,似乎,在为慕云希的狠毒而痛心疾首。

  “简直是无法无天!必须严惩!元福,传朕口谕。”见太子满脸的伤痛之‘色’,皇帝心中的怒火也愈发的汹涌了,当即一脸‘阴’沉冷酷之‘色’的对着元福沉声命令。

  “是!奴才听旨!”元福一听,立刻抖着浮尘,走到皇帝的面前,弯身下跪。

  “报——”恰此时,一道嘹亮的通报之声自殿外传来,紧接着便见一名禁卫军快步奔跑而来。

  “何事?上前禀报。”元福跪在那里,微微扭头朝外看去,尖细着嗓子开口。

  “参见皇上,府尹大人派来呈上奏折一封,说是十万火急,还请皇上过目!”那名禁卫军走到皇帝身前几步之遥,躬身下跪,恭声禀报。

  “哦?十万火急?何事如此着急?”皇帝闻言,‘阴’沉的脸上微微划过一丝讶异,以慕承风沉稳的‘性’子,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事情,是不会贸贸然的惊扰圣驾的。

  “奏折在此,还请皇上过目。”言罢,那禁卫军便将奏折恭敬的举过头顶。

  元福很是自觉的起身将奏折接下,呈给了上位的皇帝。

  皇帝接过奏折,打开细细的看了几眼,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一瞬间,他周身弥漫的‘阴’寒幽冷之气,竟仿佛来自无间地狱糜烂‘潮’湿*的恶鬼气息般,恐怖骇人。

  “父皇?怎么了?发生了何事?”殿中一瞬间‘阴’冷友森的气息,太子清晰的察觉到,温润谦和的脸上瞬间划过满满的担忧,满是关心的开口问道。

  “哼!”皇帝只是怔怔的冷哼了一声,将奏折狠狠的丢给了太子,示意他自己去看。

  太子狐疑的接过奏折,快速的扫了几眼,温润谦和的脸‘色’亦是狠狠一变,转而看向一脸‘阴’沉的皇帝。

  “父皇,这,凤凰楼纵火一案,伤及无辜人命一百多条,这慕云希实在是丧心病狂!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恶毒!”看完奏折之后,太子的心中‘波’澜起伏,暗自震惊于慕云希的胆大妄为,可同时心中又有一丝疑‘惑’,试问有谁在作案之后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直言不讳的承认?慕云希可不像是傻子,而且,慕承风在奏折中说,慕云希是因为有人诋毁了轩辕澈才会一怒之下火烧凤凰楼,这未免有些骇人听闻,夸张其词。

  但,不管怎样,今日慕云希敢在他的面前那般嚣张,害他太子的颜面尽失,不管此事是否与她有关,他都会认定是她!

  “这个慕云希实在的该死!朕若不严惩她,何以正国法?”皇帝的‘胸’口微微起伏着,似在压抑着无边怒意,慕承风奏折中言明,慕云希非但纵火焚毁凤凰楼,伤及无辜之人一百多,而且,事后态度蛮横,非但不思悔过,反而拒捕,并命手下对燕京府的官兵们大打出手,导致官兵死伤过半,还敢对他出言不逊!更不将他的威仪放在眼中!简直就是藐视皇权,其罪当诛!

  “的确是该严惩!只是,御史台和燕京府的那么多官兵都未能将她抓获归案,看来,慕云希是有心忤逆,不知父皇可有何计策?”拼着朝廷的官兵死伤过半都未能将慕云希抓获,那个傻子的手下果然是能人众多,实在不可掉以轻心,还需早作打算才是。

  “哼!我堂堂轩辕王朝,难不成还拿她一个小小的‘女’子没有办法?来人,传朕口谕,命大理寺卿亲自带人去夜王府拿人!如有拒捕,就地正法,格杀勿论!”冷酷‘阴’冷,残暴肆虐的眼中闪烁着恶狼一般的凶光,皇帝‘阴’沉幽冷的脸上划过一抹狠决之‘色’,沉声开口,对着‘门’外下令。

  “是!卑职领命,这就去传令大理寺卿。”‘门’外,一名禁卫军统领领命而去。

  内殿之中,慕倾颜脸上‘蒙’在面纱,只‘露’出一双百媚千娇的如丝媚眼,眼神却是幽冷怨恨如来自地狱之‘门’的怨灵般,怨气四‘射’,令人望之骇然。

  一抹‘阴’森幽冷的光芒划过眼底,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握紧。

  慕云希!你今日敢这般对我,就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我一定会让你受尽世间各种痛苦之后慢慢地死去!我要一点点的折磨你!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躲在内殿的屏风之后,她一直在听着外殿的谈话,此刻,听到了皇帝竟命人去传大理寺卿亲自去夜王府拿人,心中蓦然涌起一阵狂喜。

  大理寺,凌驾于刑部,燕京府御史台,掌管整个轩辕王朝的刑罚审司,生杀大权!可谓是帝国最具权威的存在!

  一般的大臣犯案,最多也就是由刑部出面便可,只因,大理寺,绝不轻易出手,一旦用的到大理寺亲自出面,那么,犯案之人,十有*是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进了大理寺,便等于是进了阎罗殿!

  更重要的是,大理寺卿其人,虽然生的一幅美的男‘女’莫辨的相貌,一双勾魂魅‘惑’的桃‘花’眼中又总是弥漫着蛊‘惑’苍生的‘迷’离笑意,然,其雷霆手腕与狠厉作风,让整个轩辕王朝都对其忌惮颇深,畏若邪魔!

  不知有多少自命不凡,自视甚高的大臣们折在了他的手里,进入大理寺的人,十之*有去无回,偶尔那么一两个的易数,活着出来了,却都是非傻既疯!简直骇人听闻。

  坊间‘私’下传闻,大理寺卿乃是九幽之境黄泉路上那曼珠‘花’妖转世,专以折磨众生为乐,此人,还是敬而远之较好。

  哈哈!慕云希,你可真是好本事啊!这才回京多久,就要劳烦大理寺亲自出面?你可真是荣幸之至啊!有大理寺卿亲自招待你,相信,你一定不会失望的哦!

  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经得起大理寺卿的千万中刑罚?

  不过,你放心,在你被关进大理寺的这段时间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便死去!那样的话,岂不是一点也不好玩了?

  思及此,慕倾颜微微整了整衣裙,脚下莲步轻移,缓缓的出了内殿。

  “颜儿,你有伤在身应该好好静养才是,怎么出来了?”慕倾颜的身影才刚一出现在外殿,太子便一脸心疼与紧张之‘色’的起身走了过来,连忙将她引向自己身边的座位去。

  “倾颜参见父皇,祝父皇洪福齐天!”慕倾颜款款行自皇帝身前,福了福身,娇声问安。

  “颜儿不必多礼,快些坐下吧。听说你也受伤了?伤势无碍吧?”难得的,对着慕倾颜,皇帝脸上的‘阴’沉之‘色’稍稍和缓了一些,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关怀的开口。

  “多谢父皇关心,倾颜已经好多了。”慕倾颜在太子身边的位置坐下,垂了垂眸子,嗓音娇媚温软的开口,那神‘色’依稀之间有种难言的委屈,让人见了不自觉的怜惜。

  “这个慕云希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恶毒蛮横,连自己的妹妹都动手,简直岂有此理。必要严惩。”看到慕倾颜那一幅温婉无害又娇柔委屈的样子,皇帝的眼中又划过几分‘阴’狠的神‘色’,沉声开口,语气‘阴’森。

  “父皇千万不要这么说,姐姐她一定是因为嫁给了夜王,所以心情不太好,才会对倾颜出手的,还请父皇千万不要怪罪姐姐。”听到皇帝的话,慕倾颜忽然惊慌的抬起头来,急声开口为慕云希求情,一双如丝媚眼之中是明显的焦灼与维护,还真是姐妹情深!

  “颜儿你实在是太善良了!慕云希如此对你,你竟还为他求情。”皇帝的眼中划过一抹赞赏,心中对慕倾颜的印象又满意了几分,如此温婉贤淑,善良大度的‘女’子,才能够配得上他的逸儿,也才能担任的起未来皇后的大任。

  “颜儿,你就别再为慕云希求情了,她若是真的把你当妹妹的话,又怎会那样恶毒的对你?”一旁的太子听了慕倾颜的话,亦是满脸心疼之‘色’的看向她,柔声开口,语气之间微微叹息。

  “虽然姐姐她下手重了些,可是,她毕竟的倾颜的姐姐,倾颜自己受再多的委屈也无所谓,只是,连累了太子受伤,倾颜心中实在有愧……”慕倾颜始终半垂着头,一幅伤心难过的样子,说到后来,竟低低的‘抽’泣起来,那样子,实在是我见犹怜。

  “颜儿,这怎么可以怪你呢?分明就是慕云希她目无王法,胆大妄为。听说八皇弟也受伤了,你看,她根本就是娇纵蛮横,谁都不放在眼中,此事与颜儿无关,颜儿切莫再难过了!”建目前已如此,太子满脸心疼之‘色’的为她擦着眼泪,一边语气温柔的开口劝慰道。

  “什么?姐姐她打了八皇子?”闻言,慕倾颜满脸惊讶与错愣的抬起头来看着太子,眼中的神‘色’惊诧至极,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哼!她不仅打了八皇子,还火烧了凤凰楼,伤及无辜人命一百多条,更放任手下与朝廷官兵大打出手,根本就是罪无可赦!”说起慕云希,太子的脸上便是一脸压抑不住的怒‘色’,连那温润谦和的眼眸中都染上了些许‘阴’沉之‘色’。

  “什么?不——这不可能!姐姐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太子,你一定要明鉴啊!千万不要冤枉了姐姐啊!”慕倾颜闻言,立刻一脸惊慌的站了起来,那急声惊呼的样子,分明就是被惊吓到的模样,看在别人的眼中,分明就是太过担心姐姐才会失态,无形之中,让人对她的好感愈发的加深了。

  “颜儿,虽然此事很难以相信,但是,的确是事实,消息是你大哥传来的,他的为人你应该知道,难道你连他的话都不相信么?”太子一边安抚着慕倾颜‘激’动的情绪,一边开口解释道。

  “什么?大哥?姐姐她……她怎么会这样……”听到太子的话,慕倾颜‘激’动的情绪似乎稍稍缓和了一下,眼神之中满是悲悯与凄伤,看的人,没来由的心疼怜惜。

  “所以,父皇已经下令大理寺亲审此案,为无辜往死之人讨回一个公道。”说到此处,太子温润的眼中悄然划过一抹‘阴’冷的光,慕云希,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看你还敢嚣张!

  “什么?大理寺?不!太子,父皇,你们一定不要伤害姐姐,请父皇一定要法外开恩!”闻言,慕倾颜骤然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腾地一下跪了下来,满脸焦急之‘色’的求情。

  “颜儿,你做什么!慕云希她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做。”太子蓦然一惊,连忙起身将慕倾颜扶了起来,语气之中满是对慕云希的嫌恶之‘色’。

  “颜儿不要再为她求情了,大理寺卿审案,连朕都不便干预,一切就看慕云希的造化。”许是为了宽慰慕倾颜,许是,事实果真如此,总之,皇帝极是满意的看了慕倾颜一眼,语气冰沉的开口说道。

  “是,颜儿知道了,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姐姐……”慕倾颜状似哀伤的低头,一抹‘阴’冷怨毒的光芒划过慕倾颜低垂的眼底,大理寺卿,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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