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港缉毒所。

  供港缉毒所的职权,要是论起职权要比派出所大佷多,但是论起排场却不如派出所,一排低矮的老式建筑,大部分都是竹子组成的。

  不过,当地派出所的警员,一辈子也许都不会杀人,在这儿的缉毒警,杀人和被杀,却是家常便饭。

  就像今天凌晨时分的任务,要是放在内地派出所,绝对是个大案子了。

  可在这儿,就像你喝多了水,睡到半夜去厕所撒尿那样自然,根本不值得一提。

  也没谁会为抓回几个毒贩子就会激动,回来后出任务的人留下俩人看守,其他人就去休息了。

  梁娇娇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衣服来到审讯室时,天已经亮了,东边的太阳升了起来,大清早的,太阳就光芒四射的,老天爷丝毫没有凌晨时还阴云密布的觉悟。

  “所长!”

  守在审讯室门口的两个手下,看到梁娇娇走过来后,立即抬手敬礼。

  他们看着梁娇娇的眼神中,都带着敬畏。

  没办法,有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上司,不害怕是假的。

  很多人都不明白,梁娇娇在接近一年内立下的功劳,足可以让她爬到更高的位置了,而且上级领导也几次找她谈话,说要给她加担子,但她每次都是婉拒,谦虚的说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靠,如果你这样的还不够好,那什么才叫好啊?

  师太,你可知道你总是呆在这所长的位置上,是挡住了大家的进步脚步啊!

  大家虽然不解,甚至很反感梁娇娇‘站着茅坑总拉屎’,可没有谁敢说一句怪话--说怪话的老罗同志,昨晚还被抽了一耳光呢。

  前车之鉴啊!

  捏捏的,难道他不知道不能守着女人说,女人爱吃胡萝卜黄瓜之类的东西?

  该揍!

  “嗯。”

  梁娇娇也没有还礼,淡淡的问:“怎么样,取得什么进展了没?”

  “已经问清了,这五个人就是小杂鱼,说是农闲搞点外快的,携带的货物也不多,纯度也不够。”

  一个手下说:“不过,为首的那个家伙,却说他知道一个大秘密,但得亲自和你说。”

  梁娇娇没有再问什么,点了点头会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左肩绑着绷带的大白菜,眼神呆滞的坐在铁椅子上,双脚被锁住了。

  要是搁在内地,他嘴里牙齿掉光、左肩骨折后,应该会被送进医院。

  犯罪嫌疑人也是有权去医院的嘛,这叫人权。

  可在边境,就没这个待遇了,能够有人替他处理下骨折处,就算是五星级待遇了。

  正在发呆的大白菜,听到门响下意识的抬头看过来,当看到是梁娇娇后,全身都哆嗦了起来,漏风的嘴里低声咒骂着什么。

  梁娇娇到背着双手,走到他面前,围着椅子转了两圈,又非常好心的拍了拍人家左肩,和声问道:“疼吗?”

  “疼--”

  大白菜泪汪汪的,如果有音乐伴奏的话,估计他得唱两句:大白菜,泪汪汪,从小没了爹和娘……

  梁娇娇又问:“还想再疼一些吗?”、

  大白菜没说话。

  鬼才愿意更疼一些。

  梁娇娇声音更加温柔了:“想不想嘛?想的话你就说嘛,别不好意思,我肯定会满足你愿望的。”

  感觉肩膀上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后,大白菜嘶声喊道:“不想,不想了啊!”

  梁娇娇却没有放手,也没有冷笑啥的,只是面无表情好像灭绝师太那样,右手慢慢用力。

  马上,大白菜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啊,别、别,我说,我说!”

  骨折了被人用力捏,的确不是个滋味。

  梁娇娇无动于衷,还用力晃了几下。

  大白菜额头冷汗如雨,面色惨白,断骨处的疼痛使他心脏狂跳,却不敢挣扎,双眼一翻就要昏过去时,梁娇娇终于松开了手。

  还是那副看起来冷冰冰待死不活的样子,走到大白菜对面的审讯桌后坐了下来,将强光灯对准了他,按下了录音机上的录音键。

  她没有再说什么,大白菜却知道他得说什么了,要不然接下来肯定还会有苦头吃。

  灭绝师太不愧是灭绝师太,人家都有一说一了,她还是狠狠给了个下马威。

  不得对犯罪嫌疑人滥用刑罚,好像每一个执法机关都有这条规定,不过在这儿,这句话连屁的份量都不如,说句现实点的话,就算梁娇娇在这儿把大白菜折磨致死,尸体扔在荒山中喂了恶狼,也不会有人管。

  就像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特别的地方就得使用特别的手段,才能起到正常的效果。

  梁娇娇按下录音键,抬起了头。

  大白菜片刻都不敢犹豫,右手捂着肩膀,声音里带着哭腔,开始竹筒子里倒豆子。

  大白菜和他的四个同伴是华夏公民,少数民族,只是这地方的边境线不是太明确,境内有傣族人,境外也有,大家越境就像内地人串门走亲戚那样自然。

  大白菜等人很早之前就在金三角那块混,也打工,也种田(被人雇佣管理罂粟),偶尔还会贩卖毒品来赚点外快。

  他这种级别的,在毒贩中就属于小虾米,重量相当于内地建筑工地上那些怀里踹几个铁夹子出来偷着卖了换酒喝的小工,不犯大错,就是单纯的捞点外快。

  逮不住,这一趟下来的受益就够他们在境外花差个月二十天了,逮住了也就是被毒打一顿,进去坐几年,运气好的话直接被撵走滚蛋(关人的地方满了)。

  他们这次携带携带的毒品还真不多,放在金三角那些大老板面前,都不带正眼瞧一下的,就算成功了,也就是几万块钱的收益。

  “灭--警官,我该说的都说了,这点货就是我从当地种植户手里贩来的,因为最近手头有些紧,所以才抱着侥幸的心理走一趟,没想到,呜呜。”

  一米七的汉子,说到后来竟然嚎啕大哭起来,那叫一个委屈。

  梁娇娇不为所动,只是抬手敲了敲桌子,淡淡说道:“说你所知道的那个大秘密,如果真有价值的话,说完后带着你的人滚蛋。”

  “好,好,我说!”

  大白菜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就抬手擦干眼泪,开始说他的大秘密。

  随着罂粟成熟的季节来临,缅甸三国按照以往规矩,启动了联合缉毒部门(类似于内地的冬季严打),开始严查毒品。

  当然了,这三国的缉毒部门,严查毒品不是跑去金三角捣毁那些制毒点,而是全力封锁毒枭们在三国的出货渠道。

  对三国每年的这次行动,毒枭们也早就有了应对之法,早早就准备了美女,美钞和子弹,全方位的攻击肯定能打开一条生路,毕竟三国佷多官员捞外快,都是指望金三角了。

  如果把毒枭比作老鼠,三国缉毒部门比作生产老鼠药的厂家,假如老鼠死光了,那么谁还会买老鼠药,他们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呢?

  所以呢,不管缉毒力度再大,毒枭们也总能打出一条黄金通道。

  不过今年的严打,却出奇的严厉,三国联合缉毒部门的人,都换成了生面孔,对毒枭供奉上的贡品软硬不吃,一心封锁通道。

  无奈之下,几大毒枭只好把出货渠道,集中在了华夏边境上。

  “我一个远房表弟的女朋友,就在金月餐厅工作,偶然的机会碰到了杜郎,孟克几个人去那边消费,给他们上酒水时,听他们提到了争差的名字。”

  大白菜咽了口吐沫说:“后来我听表弟说起这件事后,就琢磨他们可能要从这儿出货了--警官,至于他们会不会从争差出货,我也不敢确定。”

  金月餐厅,是金三角最著名的娱乐场所,名字叫餐厅,实则是集酒吧、蹦迪、桑拿、按摩等一体,就像闻名华夏的香格里拉大酒店。

  杜郎,孟克等人,则是二十一世纪崛起的几个大毒枭。

  争差,却是华夏最南边境上的一个村庄名字,用当地人的说法就是,站在村南头向南撒尿,尿落下来后就到了异国他乡了。

  而且争差那个地方地形相当复杂,植被茂密不说,山体落差还很大,有瀑布,还河流,有悬崖,有到现在都没人进去过的深洞,有著名的悬棺(就是悬在峭壁上的棺材),据说还有会下蛊的神秘蛊婆。

  总之,争差那个地方人烟稀少,毒虫遍地,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送命,所以那地方在供港当地人眼里,也是个恶魔般的存在,在那儿居住并拒绝搬迁的十三户人家,绝对是对生活没啥希望了。

  梁娇娇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大白菜的眼睛。

  她可以确定,大白菜没有撒谎,却不确定他这个消息就是正确的。

  如果真像大白菜所说的那样,杜郎等人真把争差当做交换点的话,那么出货量会吓死人,别说一个小小的供港缉毒所了,就算东边边陲缉毒司出动,好像也没把握能全歼这伙毒枭。

  理由很简单,争差对面就是境外,杜郎等人真把交货点订在这儿,那么肯定会携带强有力的武器装备--金三角的大毒枭,绝对是世间最有钱的人,他们甚至都能购买到黑鹰武装直升机。

  所以说,就算确定大白菜的情报,可梁娇娇也不敢独自带人办这件事,得立即向上级汇报,等候指示。

  “警官,我、我的确都说清楚了。”

  没听到藏在强灯后面的梁娇娇说什么,大白菜有些心慌。

  梁娇娇这才嗯了声,淡淡问道:“你表弟的女朋友,当时都看到什么人和杜郎他们在一起了?”

  杜郎和孟克等人,在金三角属于公众人物,就像咱们村的村长那样,大白菜表弟的女朋友认识他们也是很正常的,这点倒不用怀疑。

  大白菜眼珠子翻向左上方想了想,忽然说:“哦,对了,她好像还看到个华夏公子哥,杜郎称呼他叫什么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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