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公元185年)三月下旬,东郡太守曹操引军5000进至长垣,陈留都尉刘备率军2000进逼济阳,济北相鲍信率军6000据济阳,对陈留张梁所部黄巾军形成三面合围态势,何仪、高升屡战不胜、节节败退,张梁只好下令往颖川转进。

  中平二年四月初,张梁率5万黄巾弃陈留、下颖川,与马跃会师于长社、连营数十里,蔚为大观。复明日,张梁于长社筑坛祭天,自封神威天将军,又封马跃为无敌大将军,程远志为膘骑将军,何仪为车骑将军,高升为卫将军,本化、彭脱卞喜、孙仲、周仓、裴元绍、管亥等大小头目皆称将军。分封毕、又杀猪宰羊、稿赏三军。

  是夜,马跃大营。

  郭图神色阴沉,趋近马跃,忧心冲冲地说道:“张梁这一手高明啊!大头领虽为大将军,地位居于程远志、何仪等人之上,然大小军事仍须遵守天将军号令,且周仓、管亥、裴元绍三位头目亦为将军,分化八百流寇之用意昭然若揭耳。”

  马跃冷然道:“吾岂不知?奈何现在不到翻脸之时。”

  郭图阴声道:“张梁正于营中宴请周仓、管亥及裴元绍三位头领、小人担心周仓等三位头领恐为收买。”

  马跃把手一摆.沉声道:“公刚休要多疑,周仓、管亥、裴元绍皆忠义之士,与我结于危难之际,扶于生死之间、岂如此轻易背弃耶?”

  郭图道:“张梁视大头领如眼中钉、肉中刺,恐有图谋之心、当提防之。”

  马跃冷然、虎有伤人意,人岂无害虎心?张梁若想通过管亥、周仓或者裴元绍来分化八百流寇、以达到控制并利用的目的、那可就打错了算盘。

  张梁大营。火把通明。

  张梁高举酒盅,朗声道:“诸位将军,且请满饮此杯!”

  周仓、管亥、裴元绍三人遥相举杯,一饮而尽,张梁存然一拍桌案,朗声道:“痛快!许久不曾这般痛快矣~~”

  管亥将盅中酒水一饮而尽,遂长奇而起抱拳道:“某军务在身,不能久留。就此告辞。”

  周仓、裴元绍见状亦相继起身,昂然道:“某等亦有军务在乌,告辞。”

  张梁眉宇一蹙,肃手道:“三位将军且请留步。”

  管亥浓眉是紧,回眸瞪着张梁嗡声道:“还有何事?”

  张梁在脸上竭力露出一丝宽厚的微笑,询问道:“此夜深人静,正休憩之时,尚有何紧急军务?”

  裴元绍道:“需巡夜。”

  张梁道:“三位皆为将军,巡夜之事安排小卒前往即可,何须亲往?”

  周仓道:“大头领军令。某等不敢有违。告辞。”

  三人齐齐拱手,转身杨长而去。

  张梁脸上的笑容逐渐僵冷,根根青筋自手臂上暴起。酒水自掌中溢出,一只完好的高脚青铜酒盅竟被生生捏扁。陪饮的高升亦长身而起,向张梁道:“马跃已为大将军,然周个三人仍口口声声称之以大头领,分明不将天将军号令放在眼里、实在可恨。”

  张粱冷幽幽地说道:“最可恨者非是周仓三人,乃马跃耳!马跃一日不除、颖川持士必不能归心。”

  高升目光一冷,眸子里杀机萌现,低声道:“天将军。末将可领一标人马,于夜深人静之际突入马跃营中。将之刺死!”

  张梁摇头道:“不可,八百流寇皆虎狼之徒,若事不成恐反为所害,当缓图之。”

  高升闻言悚然一惊,想起长社会师之时、目睹八百流寇军容整齐、杀气腾腾的声势,果然不是张梁所部黄巾军所能比拟。

  张梁击节道:“八百流寇。虎粮之师也,若能为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吾必取之,吾誓取之~~”

  尉氏城效,曹操大营。

  曹操正伏案察看地图,曹仁、直侯渊按剑肃立,皆形容冷肃,陈宫、程显皆围于案前,向着地图指指点点,两人正与曹操密议间.忽有沉重的脚步声自帐外响起、一听那脚步声、曹操便笑道:“定是元让(夏侯墩表字)回矣。”

  曹操话音方落,直侯墩高壮地身影已经踏帐而入。

  “孟德,某回矣。”

  曹操道:“元让,可有颖川贼寇消息?”

  夏侯墩应道:“探马回报,张梁所部贼寇已于月初进至长社,与马跃所部贼寇相会师,然并未发生火并。”

  曹操讶然道:“不曾火并?”

  夏侯墩答道:“不曾。”

  陈宫持须一笑,说道:“此乃意料中事,颖川之黄巾贼寇岂如此容易对付?马跃若如此沉不住气,八百流寇也不可能先后席卷南阳、颖川两郡,今泰颉屡战屡败.又今袁术、赵谦之流束手无策了。”

  程显点头道:“马跃固然不是易与之辈、张梁亦不容小概。觑。”

  陈宫与程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然颖川黄巾却有一处致命隐患。”

  一边的曹仁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忍不住问道:“有何隐患?”

  曹操击节道:“一山难容二虎耳。”

  陈宫道:“马跃之于张梁,就如猛虎卧于荒丘,但有风吹草动.便会暴起伤人。”

  程显道:“张梁之于马跃,又如干柴积于伙房,但有零星火种,便是冲天大火。”

  “猛虎?干柴?”

  曹仁眉宇紧锁,大惑不解。

  曹操却抚掌大笑遣:“仲德、公台说的好,哈哈~~”

  正笑间,帐外又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曹操眯起两眼,说道:“火种至矣!颖川这把冲天大火看来不久便要起矣~~”

  曹操话音方落,曹洪雄伟的身影已昂然直入,抱拳惺然道:“主公。军马已解送营中。”

  骄阳悬空、万里无云。

  时至四月上旬。颍川平原已然一派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官道两侧良田井然,农夫樵妇往来不绝。早在月余之前,颖川一带不及逃走的穷苦百姓便惊喜地发现,最近开进颖川的八百流寇,与往昔之黄巾贼寇竟大为不同。

  往昔之黄巾贼寇不但抢粮、烧房,还要挟裹人丁。但有不从无分男女老幼、尽皆斩杀,十分残暴,而八百流寇却对他们秋毫无犯,唯有那些乡中大户、甚里士族却遭了老殃,不但人丁多被斩杀,所积钱粮亦多被抡劫一空。

  因此,颖川百姓奔走相告,多有扶老据幼、结伴而返老,只月余。村舍重建、鸡犬相闻。颖川诸县便渐渐恢复往日气象。这些善良淳朴地百姓。皆目不识丁、更不知何为大义?他们唯一的要求便是在辛苦劳作一年后、能够留足糊口存粮。仅此而已。

  至于究竟是谁来统治他们。却不是他们所关心,更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

  “轰隆隆~~”

  阳城通往阳翟地官道上,忽然响起了杂乱的马蹄声,霎时吸引了官道两侧,正在田里劳作的农夫们注意,纷纷直起腰来,手搭谅篷往前方张望,只见宽阔平坦的官道上尘烟滚滚而起,百余骑兵如风卷残云般席卷过来。

  官道方侧的河瘫上。百余健马正在悠闲地吃着青苹,十余条壮汉正围着两名商人聚在一起悠闲地喝水进食,这群人不是别人.乃是山西商人张世平、苏双以及随行家奴。两人结伴于谅州购得良马百余匹,欲贩往徐州卖个好价钱,行经此处,正在打尖竭息。

  这会、几名家奴已经发现了席巷而来的骑兵,凄厉地高喊起来:“主人。不好了,黄巾贼寇杀过来了~~”

  苏双手搭凉蓬张望片刻、眸予里倏然掠过一抹精芒,沉声道:“看来接收马匹的主儿来了,我苏双行商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等稀里糊涂地买卖!嘿,官军居然掏钱给贼寇买马,真是邪门了。”

  张世平掠了苏双一眼,沉声道:“我们买卖人只管赚钱,管那么多做甚,告诉弟兄们、赶紧走人~~”

  苏双一声扯呼,十余壮汉敏捷地翻身上马,十数骑向着司隶校尉部方向乱哄哄地疾驰而去,逃跑地速度可比黄巾贼追赶的速度快得多了,这些荷人不但坐骑精良,骑术更是一流,远非黄中贼那伙骑着劣马的半吊子骑兵可以比拟。

  “喔~喔~喔~~”

  黄巾骑兵怪叫着冲了过来,潮水般冲向河滩边悠闲吃草地健马,只从大队中分出了十数骑去追赶逃走的商人,但只追了几里地就放弃了。

  这支骑兵却不是马跃的八百流寇,而是张粱部将程远志率领的一支骑兵,也是张粱所部黄巾军中唯一的一支骑兵。程远志眼睁睁地望着那十余骑绝尘而去,情知再追不上、只得咒骂一声退了回来,及见河瘫上那百余健马、不由又欢喜得咧开了嘴巴!

  黄巾军中素来缺马,甚至连许多将领都只能步行作战、骤然问获得这么一大批战马,不由得程远志不喜笑颜开。

  然而,程远志高兴还不及一刻钟,前方官道上尘烟复起,又一伙骑兵气势汹汹地掩杀过来,虽然人数较少仅止五十余骑,却铁甲森森、红樱如血、钢刀程亮、寒气逼人、气势上却比他的黄巾骑兵强太多了、这支骑兵赫然正是马跃八百流寇中的一支。

  几乎是在程这志接到探马回报地同时,正率军巡逻也周仓亦接到了探马报,具言一群商人驱赶百余健马行经颖川境内,正于阳翟附近河滩上竭息。周仓听了立刻两眼放光、不及禀报马跃,即点起所部五十余骑亲兵过来抢掠。

  “吁~~”

  周仓喝住战马、眉宇紧锁。50余骑流寇呈雁翅之形在他乌后缓缓展开。所有流寇皆神色不善,狼一样盯着程远志的百余骑。

  程远志策马而前、迎向周仓、凝声道:“周仓!你待如何?”

  周个眸子里掠过一丝冰冷地杀机,耳畔陡然响起马跃炸雷般地声音:若见战马,不论所属、不分缘由、不顾生死,皆鼓噪而前~~誓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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