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偶尔有一两声夏虫呢哝和蛙鸣传来。

  蔚景拢了拢身上的中衣,顺着抄手游廊往书房的方向走,步子有些踯躅犹豫。

  毕竟两人现在的关系有些僵,都很久没说话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去找他,他会不会依旧不理不睬。

  而且,还是这么重磅的消息给他。

  不知他会作何反应旄?

  其实,他的情况跟她一样,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未成,自是不适合这个时候要孩子,而且他们也不是夫妻。

  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人就是这样奇怪嵴。

  就像上次在啸影山庄一样,她自己本也打算要吃避.子‘药’的,可是,自己打算是一码事,别人给又是一码事。

  所以,当她以为,凌澜处心积虑给她避.子‘药’的时候,她很受伤。

  这次呢?

  她是希望他说留下呢,还是说打掉呢?

  如果留下,她跟孩子的将来怎么办?

  他们没有名分,他们也没有爱情,无爱之下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对孩子的一种不负责任吧?

  可如果说打掉,如果说打掉……

  那就打掉。

  走廊上原本风灯就不少,如今边上都挂起了一条长龙的红灯笼,听说是为了明日锦溪的寿辰所布置的。

  走廊上更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毯,一直绵延看不到头。

  走在红毯上,就像是踩在云絮之端,松松软软,一丝脚步声都没有。

  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他在不在书房?

  只能说去碰碰运气看。

  远远的,可以看见书房里亮着烛火,她心中一喜,还真有人。

  只是不知道是鹜颜,还是凌澜。

  如果是鹜颜,怎么说?

  就说,她是过来问问,明日锦溪生辰,她需要送什么礼物?

  想好了应对,她加快了脚下步伐。

  来到书房‘门’口站定,她抬手,正‘欲’敲‘门’,就蓦地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

  “她怎么可能会有喜了?”

  男人的声音明显透着难以置信,虽刻意有些压低,但是,‘门’口的蔚景还是十分清晰地听到。

  是凌澜。

  她抬起的手就僵硬在了半空中。

  有喜?!

  是说她吗?

  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没有敲‘门’,也没有离开,就站在‘门’口,偷听。

  “我怎么知道?这个要问你啊!”

  鹜颜的声音有些不悦。

  “她不可能怀孕!绝对不可能!”凌澜的声音低沉笃定。

  “不管可能不可能,现在人家就是怀上了,你准备怎么办?”

  “打掉!”

  轻飘飘二字干干脆脆落下,就像是一记重锤,敲在蔚景的心坎上。

  蔚景脚下一软,差点摔跤,所幸脚下都是软毯,并未‘弄’出什么声响。

  “这事儿要处理好,不能明着来。”

  “我知道,我会找机会的。”

  男人的声音清冷决然,毫不拖泥带水,也不带一丝感情。

  蔚景站在‘门’外,脸‘色’白了又白,听到里面似乎有脚步声响起,往‘门’口的方向走,她才猛地一惊,回过神来。

  落荒而逃。

  ****************

  五月二十九,溪公主寿辰。

  相府张灯结彩、大摆筵席、隆重庆祝。

  宾客一‘波’一‘波’的来,还未到巳时,就已经高朋满座、热闹非凡,文武百官尽数到场、皇家国戚一个不落,就连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也早早地亲临现场。

  坐于一片喧嚣之间,身边都是相谈甚欢的身影,蔚景忽然想起现代的两句歌词来。

  在人多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

  最明亮时总是最‘迷’惘,最繁华时也是最悲凉。

  所有的热闹都不属于她。

  她起身,避开宾客,离开大厅,兰竹紧跟其后,主仆二人来到前院的‘花’园里。

  ‘花’园里一些夏‘花’开得正‘艳’,她缓缓走在其间,嗅着那芬芳,兀自想着心事。

  耳边一直回‘荡’着男人的那句“打掉!”

  她不明白,既然这般,为何当初不给她避子‘药’?

  他不是那种冲动做事不计较后果的人。

  如此心思缜密,如此步步为营,如此走一步,会想十步的人,怎会让她事后怀上孩子,然后再打掉?

  而且,昨夜他那句“她不可能怀孕,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让他那般笃定?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其实就是给她食了避子‘药’,而且,她那时还是当着他的面喝下去的,所以,他肯定。

  可是,既然吃了避子‘药’,为何还会怀孕呢?

  而且,大夫明确说,没有,胎儿没有一丝受‘药’力的影响。

  脑中再次将啸影山庄那日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理了一遍,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回头。

  “兰竹,那夜,你罚跪,你是不是跟我说过,有个人打翻了‘药’罐,然后被杖责的事?”

  兰竹一怔,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此时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事儿来,茫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是小红。”

  蔚景瞳孔一敛,“怎么回事当时?说来听听。”

  兰竹环顾了一下左右,见无人,才开口道:“那日小红负责给相爷煎‘药’,然后在给炉子加炭火的时候,不小心将‘药’罐打翻了,里面的‘药’全部撒泼了出来,晴管家很生气,杖责了小红。”

  果然是他的‘药’。

  “然后呢?”她急急地问,“然后那‘药’怎么办?”

  她现在关心的不是晴管家生气不生气的事。

  如果‘药’打翻了,那么她喝的‘药’从何来?

  “然后,晴管家懂医,她根据洒落在地上的‘药’渣,知道了里面是些什么‘药’,就命人速速重新去山庄‘药’房配了‘药’过来另外煎了一罐,因为相爷是庄里的客人,恐不好,所以,晴管家让大家不要声张出去,反正‘药’重新煎了,小红也受罚了,就到此……”

  兰竹的话还没有说完,蔚景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果然。

  果然是这样。

  因为那几味补血养气的‘药’,是有‘药’渣的,而活血化瘀的芸粒是装在男人小瓷瓶里的‘药’粉,粉溶于水,是没有‘药’渣的,所以,打翻以后,晴雨根据‘药’渣来辨,自是没有发现芸粒。

  重新配置过的‘药’就只剩下补血养气之效了。

  所以,男人觉得她喝了避子‘药’,绝对不会怀孕,而她却怀上了。

  是这样吗?

  想了一夜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她却忽然觉得很难过。

  真的很难过。

  “夫人……”

  兰竹被她笑的样子吓住,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一怔,敛了‘唇’边比哭还苦涩的笑意,摇了摇头:“我没事,走吧,我们回大厅吧。”

  主仆二人刚走出‘花’园,就碰到‘花’园‘门’口缓缓踱步的明黄身影。

  蔚景一震。

  锦弦。

  怎么会碰到他了?

  眉心微微一皱,刚想着要不要返回‘花’园里再转转,男人正好堪堪回头,一个抬眼,就看到了她,凤眸中的光华似是轻轻一闪。

  已无处可逃,只得硬着头皮上。

  蔚景对着男人恭敬地鞠了鞠身:“鹜颜参见皇上。”

  黑眸凝了她片刻,男人‘唇’角倏地一扬,“平身,大厅如此热闹,夫人为何一人躲在这里享清幽?”

  蔚景怔了怔,“哦,鹜颜正好路过,见里面的六月雪开得正好,一时贪恋,就进去看了看,现在正‘欲’去大厅,若皇上没有什么吩咐,鹜颜就先行告退了。”

  “嗯,朕也正好去大厅。”

  男人说完,径直转身,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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