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癫病发作了、外婆身子骨也不好,我好心留他们养病,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扣押?”孟茯苓好笑道。

  她早就听说过宝鸡村新上任的姚里正很年轻,看来应该是眼前这个年轻人,难怪很容易就被薛家人煽动。

  “你放屁!明明是你扣押了我爹娘,还好意思说是留他们养病。”薛青松跳起来,指着孟茯苓大吼。

  “那我问你,他们是怎么到我家里来的?难道是我到宝鸡村把他们捉来的?”孟茯苓讥诮道。

  “这、这——”薛青松顿时语塞,刚想到烂俗的借口,又被孟茯苓一阵抢白。

  “恐怕你没有对你们村里人说实话吧?呵呵!我再问你,平白无故,我怎么会叫你们签下五百两的欠条?你们若问心无愧,又怎么愿意签?”

  宝鸡村的村民听到这里,都面露疑色,是啊!若是问心无愧,干嘛要签欠条,一签就是五百两。

  要知道大部分农家人一年到头才存上十几两,五百两是什么概念?也许对他们几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村民们反问了一下自己,觉得这笔巨债,换成自己、打死也不签。

  孟茯苓将宝鸡村一众村民的神色尽收眼里,心觉好笑。

  姚里正皱着眉头,“孟茯苓,口说无凭,你让薛大叔他们出来见我们,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这事就算了、我们也不会再管。”

  他身后的村民纵使已经察觉到自己很有可能被薛家人骗了,因怕让岭云村的人看笑话,就没当场发作,而是异口同声地附和姚里正的话。

  由此可见,除了个别老鼠屎以外,宝鸡村的村民还是很齐心的,孟茯苓勾了勾唇,“好!希望你们说话算数!”

  “当然!”姚里正大声应道。

  “把外婆扶出来!”孟茯苓吩咐兰香,说到薛老头时,她看向葫芦。

  只一眼,葫芦就明白她的意思,轻点了下头,就转身往藕田的方向走去。

  “小姐,您看赵诚?”梅香因为时常陪薛氏坐赵诚驾的马车,久而久之与赵诚互生情愫,这会,担心得直掉眼泪。

  孟茯苓对她投以一记安心的眼神,却并未多说什么。

  就在气氛顿显凝重之时,金氏被扶出来了,她一出来就大声说:“我是自愿留下来的,茯苓待我可孝顺了。”

  姚里正等人见金氏的气色,看起来明显比在宝鸡村时还要好,加上她说这话时,神色可没半点勉强,立时信了**分。

  “娘,你被孟茯苓灌了什么**汤?还是给她骗了?她怎么可能会孝顺你?”薛青松气炸了,不满老娘的态度。

  他婆娘同样气了个倒仰,叫嚷道:“娘,是不是孟茯苓逼你这样说的?不怕啊,有这么多乡亲在,她不敢对你怎样的!”

  “青松家的,你婆婆这样,哪里像是被逼的?”有人忍不住说了实话。

  “你没长眼啊?我婆婆怎么不像被逼的?”薛青松的婆娘一气之下,就口不择言。

  “你居然说我不长眼?好、好!我这个不长眼的,就不掺合你家的破事了!”那人气得半死,重重地跺了下脚,扛着锄头就走人。

  偏偏那嘴欠的婆娘还没意识到自己得罪的村民是自家请来帮忙的,还说了句更加得罪人的话,“走就走呗!谁稀罕你来——”

  啪!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青松赏了一记耳刮子,“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可已经太迟了,宝鸡村的村民们眼见吃力不讨好,还得挨骂,便连接又走了几个人。

  “你们给我收敛点!”姚里正黑着脸,呵斥薛家众人,才使他们安份些。

  过了一会儿,薛老头就走了出来,整个人拾缀得十分精神。

  连孟茯苓都暗觉惊奇,好奇葫芦动了什么手脚,她故意问薛老头,“外公,你在这里住得怎样?”

  薛老头笑呵呵地答道:“这里好着呢,吃穿不愁,还有人侍候,快活似神仙呐!”

  “薛青松,原来你是骗我们的!”宝鸡村的村民终于忍不住了,纷纷对薛家人展开口水攻势。

  孟茯苓不禁摇头,本来这些村民齐心想帮同村人出头,即便察觉都自己被蒙了,也没当场发作,是薛家人自己太作了。

  “大家安静下!”姚里正令村民安静后,又对孟茯苓说,“既然是个误会,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看了许久戏的岭云村村民终于逮到机会发威了,“切!当我们岭云村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一句误会就完了?”

  “就是、就是!人家茯苓好心留她外公外婆在家,又是花银子看病、又是补品的养着,结果反被你们说成扣留,你们亏不亏心啊?”

  “瞧瞧!一个个都是来打架的,真当我们岭云村没人了,是吗?”

  他们咋知道她如何对金氏老两口?孟茯苓有些无语了,依她看,这些人是见对方人比较少、又在本村的地头上就想逞逞威风。

  孟茯苓冷眼看着,直到两村人忍不住要动手之时,看向姚里正,“虽说这误会毁我名声,但念在各位乡亲都是热心肠的人,不过是被人利用了,我就不追究了。”

  她这话一出,既显得她大度,又让宝鸡村等人自觉羞愧。

  “大伙别被孟茯苓骗了,她惯会装好人了!”薛家人都急红眼了。

  薛青松又极为了解自己的老爹,觉得他爹的行为很反常,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说法,便大嚷道:“孟茯苓肯定会妖法,盅惑了我爹娘。”

  “你闭嘴!”姚里正怒喝道,怕薛青松再得罪人,那两村真得结仇了,便让几个村民把薛家人押住、堵了嘴巴。

  事情发展到这局面,孟茯苓并不意外,倒是陆管家更觉得她不简单,略有改观。

  洛昀皓不满了,说好的打群架呢?他都没机会活动筋骨。

  岭云村的村民也不满了,他们的威风还没逞够呢!

  孟茯苓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就故作大方道:“罢了!罢了!大舅舅一家也就这德行,我也不计较了,五百两银子就不用——”

  说着,她又故意顿住,令在场的人以为她要免去五百两的债务,皆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岂知,她接下来的话是,“这五百两银子就慢慢还吧!”

  呵呵!经此一遭,又背负五百两的债务,她就不信薛家人还敢上门挑事,指不定见了她就绕道。

  虽然没免除债务,孟茯苓此举在宝鸡村村民看来已经够仁义了,交头接耳间,无不是在称赞她。

  孟茯苓唇边绽开的笑容更大了,继续道:“还有,大家应该知道我外婆在薛家的处境吧?”

  回应她的是对薛家人句句责骂,无不骂他们如何虐待金氏。

  “为了我外婆能安度晚年,我想把她留在我家里,我定会好好孝顺她!至于外公,还是回薛家住,不知各位有没有异议?”孟茯苓见差不多了,便道。

  “没有!我相信你外婆留在你这里,会过得更好。”姚里正当即表态道。

  宝鸡村的村民自然也跟着点头附和,完全没有薛家人说话的余地。

  “那好,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孟茯苓点头,顿了一下,又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的人,这事又该怎么算?”

  姚里正等人哽住了,这才急急忙忙地帮赵诚松绑、涎着笑脸赔礼道歉。

  “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厚道,这位兄弟的医药费就由我们来出,明日定送上赔礼,还望这位兄弟息怒。”姚里正端着一脸歉意道。

  孟茯苓却不答,而是把决定权交给赵诚,“赵诚,你是受害者,你可接受他们的道歉?”

  赵诚摇头,“我不要赔礼,只要你们帮我打薛家人一顿,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姚里正倒不显为难,本来他们就打算回去后好好教训薛家人,赵诚这话给了他们更加充分的理由。

  这下,都不必回村再教训了,现在也不必怕让岭云村的人看笑话了,当场就把薛家人围起来暴打。

  “姚里正,你们宝鸡村的人果然重信义!”孟茯苓适时又夸赞道。

  只是,她说话时,目光又扫向被打得哀嚎连连抱成一堆的薛家人,意思很明显了,一锅好粥、可惜沾了老鼠屎。

  宝鸡村的村民见此,对薛家人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纷纷告辞离去。

  他们临走时,也没忘了把薛家人、以及薛老头带走。

  岭云村的村民没动上手,又没热闹可看,也都各种散去。

  待人都走光了,孟茯苓立即让人送赵诚去看大夫。

  后,她又忍不住把葫芦拉到一边,好奇道:“你对薛老头做了什么?他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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