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大步跟在献帝身后,面有得色,身后吕布、李肃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忽然,献帝站住了脚步。

  “唔?陛下?”董卓疑惑地说道,“不是带臣去见诸位先皇么?”

  “是啊!”献帝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说道,“是带董卿去拜祭诸位先帝,不过……”他脸色一沉说道,“是带你头!”

  董卓面色大变。

  “还不快动手?”献帝一声大喝。

  忽然皇宫之中涌出数百护卫,将董卓之人团团围住。

  “竖子,某誓杀你!”董卓拔出腰间宝剑,喝到,“奉先!恭正!某等杀出去!”

  “是!”李肃高喊一声,看着董卓背部冷笑。

  “某等虽只三人!杀你等还是……额!”董卓话没说完,感觉背后一痛,再看胸前,只见一剑尖透体而出。

  董卓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握剑的吕布,不敢相信地说道,“奉先……为何?某自认为不曾亏待与你……”

  吕布用复杂地眼神看了一眼董卓,说道,“前面某为了义父毕身心血还可忍你,但是……你万万不该打阿秀的主意!”

  “阿秀?”董卓艰难地呼了口气说道,“可是那王允侄女?”随即眼神不经意地转向李肃。

  李肃心中一慌,大喝道,“奉天子旨意!诛杀董卓!”随即一剑将董卓头颅砍下。

  吕布淡淡地看了李肃一眼,拱手对献帝说道,“陛下,勿慌,某之并州兵马片刻便至!”

  “吕将军放心且去!”献帝看着地上翻滚的董卓人头,冷冷一笑,“来人!将此头颅带去祭拜诸位先皇!”

  “是!”

  吕布带着李肃,引数百护卫杀出内宫,樊稠本见吕布等人出来,笑着迎接上去,随即一看吕布脸色,顿时心中一突。

  “杀!”吕布大喝一声,一马当先杀向樊稠,樊稠急忙拔剑抵挡,仓促不及,被吕布砍下一只手臂。

  三千飞熊军顿时不明所以,错愕之间被杀者无数。

  时洛阳东门大开,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张辽、高顺引并州军杀入,见董卓之兵便杀,洛阳百姓皆惊慌躲入屋内不敢出来。

  王允、卢植、皇甫嵩、朱儁、杨彪等人纷纷率领自家护卫从府邸杀出,一时间董卓之兵不明所以,惶惶不知御敌,死者无数。

  “砰!”李儒站在楼顶,望着陷入战事的洛阳,黯然一叹,“岳父,你悔不该不听小婿之言……”随即眼神一变,发狠说道,“既然如此!某也不会让尔等好过!”

  言毕竟然引千余西凉兵,欲放火焚城!

  正值春季初过,又兼数日无雨,气候干燥,城中建筑又是草木所造,一时间火光冲天,波及半个洛阳!

  “接下来便是召集徐荣等众人,为岳父大人报仇!”李儒扮作一寻常百姓,孤身一身,混入逃亡百姓群中,逃出洛阳。

  不想身子虚弱,出洛阳不远就被几个仓皇逃命的百姓一撞,跌倒在地,随后感觉背上被数人踏过,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昏迷过去。

  “董卓不仁!现已诛杀!只要尔等弃暗投明,天子便不与追究!”王允见火势太大,大喝一声,随即卢植等人也是纷纷大喊。

  数个时辰混战,犹做困兽之斗的董卓将士纷纷被杀,其余的西凉军见大势已去,皆弃兵投降。

  此战,董卓军死者有两万余众,大多是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杀,投降者竟达五万,尤其是城外三万人的军营,毫无防备之下被吕布率军拿下,诛杀将领,迫降其众!

  其余董卓在洛阳之亲眷,皆被王允着李肃引兵所杀!上至老,下至幼,不曾走漏一个,尽诛之!

  “哈哈哈!”王允在宫殿之中哈哈大笑,君臣庆贺,吕布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王允身后的江哲,沉默不语。

  “此次能诛杀董卓!皆是靠诸位!”献帝起身说道,“朕谢过!”

  “不敢!”王允等人皆还礼。

  献帝微笑地看了一眼走到角落的江哲,忽然冷声说道,“董卓不仁!为祸汉室!诏令,将其弃尸于市!令人不得收检!”

  死都死了,摆在那里干什么?也不怕瘟疫!江哲摇摇头,忽然心中记起一事,连忙看向大殿众人,只是不见蔡邕,心中一惊,急忙跑了出去。

  蔡伯父不会真的那么傻吧?江哲一路狂奔,来到董卓弃尸的地方,远远便看见一人跪坐在那里,哀声叹气。

  当我没说!江哲泄气地走了过去,那人果然是蔡邕。

  “伯父……”江哲叹了口气说道,“伯父何必如此?”

  “守义?”蔡邕微微抬起头,见江哲眼神不忍,笑着说道,“守义心思邕明白,只是董仲颖虽做尽诸般恶事,然待邕至善,如今彼遭此祸,邕心中甚是不忍……”

  “伯父!”江哲急切地说道,“前者仅为董卓拜访你一事,你与王伯父从至交变陌路,如今……如今……”

  蔡邕微微一笑,说道,“邕平身不受人恩惠,唯董仲颖一人,守义某要再言……其中厉害,邕自然知晓!”

  “……”江哲摇头正要说话,忽然见一队甲士至,为首一声喝道,“董卓乃大汉逆贼,你还敢为其哭?某奉命先来拿你!”

  蔡邕轻轻起身,整整衣衫,对江哲说道,“守义,勿要去怪你伯父,一切皆是邕自己的选择……”说完便随着那队甲士走了。

  守义,你的好心邕明白……只是事到如今,不管如何邕也难逃一死……董卓乃是邕推荐的,邕逃不了这个责任。

  “为什么?”回了王允府邸,江哲怒声质问王允。

  “守义?”王允一愣,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这个侄婿如此动怒,一思量皱眉说道,“可是为那蔡伯喈?”

  “哲实在不明白!”江哲大声说道,“早间你与蔡伯父乃是至交好友,还领哲前去拜访,仅仅数月,仅仅为蔡伯父言了一句董卓的好话,你们便成了陌路之人!如今,你竟然下令将蔡伯父收监?问斩?当初是何人言蔡伯父乃是朝中圣贤,世间大儒?”

  王允看了一眼激动的江哲,沉声说道,“若不是彼言董卓善,岂会落的……”

  “伯父!”江哲怒声说道,“当时之事你也明白,是何后存私心,若是蔡伯父有罪,那何后……”

  “啪!”

  “放肆!”王允愤怒地看着江哲。

  江哲楞楞一摸自己脸颊,只觉得那处灼热一片。

  “好!好!”江哲深深吸了口气,连说数个好字,一拱手,说道,“伯父!如今诸事已定!哲要走了!告辞!”

  “守义……守义!”王允楞楞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直到江哲走出书房才惊醒过来,连喊江哲数声,江哲皆不理睬。

  “唉!”王允坐在书案前,一脸的疲惫,数声叹息之后,又是忍不住看向自己右手。

  “秀儿!”江哲一进门就说道,“整理行李,待我去见一面蔡伯父,我等立刻就走!”

  “……是!”秀儿愣神看着江哲脸上的掌印,不敢言语。

  蔡邕不愧是世间一大儒,身处监牢也面色不改,犹有自乐,忽然听闻数人至,一抬头,顿时笑道,“守义!邕算准你会来!”

  牢狱之中守卫知道江哲乃是王允侄婿,故放入。

  “蔡伯父……”江哲喝退了他人,走进牢狱之中,看着蔡邕一声叹息,“哲要回徐州了!”

  “守义,且坐!”蔡邕笑呵呵指着身前,忽然疑惑地问道,“守义,你的脸是怎么?”

  江哲也做答,坐在蔡邕身前。

  蔡邕恍然大悟,叹息说道,“守义!莫非邕之事与你伯父拌嘴!”

  “这事哲万万不能明白!就算蔡伯父你叹息董卓数句,也不会……”

  看着戛然而止的江哲,蔡邕微微一笑,说道,“可是判我死刑?”

  江哲面色难看,犹豫了良久终究点了点头,“哲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仅仅为了些小事……”

  “这不是小事!”蔡邕叹息说道,“董仲颖一事,波及甚大,霍乱宫廷,荒淫内宫,俱是死罪!如今董仲颖虽死,然大汉皇室面皮也落了不少,当有人来为此顶罪!”

  “伯……伯父?”

  “守义且勿惊讶,邕之所为,既全邕之小仁,又全忠汉之大仁,可惜之有?”

  “这……”

  “守义,你还年轻,世间的事有些你还看不明白,待你活到邕的岁数,便明了了……子师是不得不杀邕啊……”

  “那……那伯父也该为你的女儿着想啊!”

  “邕之女?”蔡邕古怪地一笑,说道,“邕早已安排好了……”

  “啊?”江哲楞了一下,犹豫着问道,“莫非伯父已经将昭姬托付他人?”

  “呵呵!”蔡邕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守义,刚才说你要走?回徐州?”

  “恩!”江哲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京城水深,守义乃一忠厚之人,还是早些离去的好,对了,邕府中有三样宝贝,可送与守义践行!”

  “这……”

  “守义!”蔡邕笑着说道,“这三样宝物乃邕毕生所喜,如今送与守义,守义莫非是不让邕去的安心?”

  “……那哲恭敬不如从命!”

  “好好!”蔡邕抚掌笑道,“你且去邕府上,将此话言于邕女昭姬,昭姬自会将那三样宝贝赠送于你!不过……守义,邕希望你善待之……”

  “是!”

  “去吧!”蔡邕挥挥手,让江哲去了。

  江哲叹息着来到蔡邕府邸,将蔡邕之话言于其女昭姬。

  “三件宝物?”蔡琰吃了一惊,看了一眼江哲说道,“守义,且随奴家来……”

  蔡琰领着江哲走到蔡邕书房,指着案上之琴说道,“此乃家父之秦,名为焦尾,乃一宝也……”

  得!我就知道!江哲心中撇撇嘴,自己除了口琴啥琴不会,要这玩意干什么?

  “好……好!”

  蔡琰又从书柜中取出一书,说道,“此书名为《乐经》,秦时蒙难被毁,家父苦心从民间收集合编所成,乃是第二宝!”

  “……”江哲无语地接过蔡琰手上的书籍,郁闷了半响,随即说道,“那第三宝呢?”

  此言一出,蔡琰的脸,顿时红了……

  (本想休息了,不过作为洛阳章节最后一幕,还是写写完吧,免得大家说我不厚道。)

  王允府邸,秀儿已整理好行装,又唤了陶应、糜贞二人,忽见王允走来,急忙行礼道,“伯父……”

  “恩!”王允好似苍老了十余年,脸上满是皱纹,“你等要回徐州?”

  “……是的,伯父!”秀儿低声说道。

  “也罢!”叹息了一声,王允从身后伸出右手,手上拿着几本书籍,说道,“秀儿,且将这些放入行囊,尔等回了徐州,你且要督促守义勤奋学业,不可疏懒!”

  “……是!”秀儿看了王允一眼,接过书籍,小心翼翼地说道,“伯父,妾身夫君可是惹伯父生气了?”

  “……不怪他!”王允叹息说道,“等下守义回来,你们便走吧,也不必再来通报老夫……唉!路上且要注意!”

  “是!妾身知晓……”秀儿疑惑地看着王允走远。

  不多久江哲便回来了,只是……

  秀儿诧异地看着江哲身后那一抹丽影。

  蔡琰捧着焦尾,看见秀儿,咬着嘴唇犹豫了一番,终是上前礼道,“见过……姐姐。”

  秀儿惊疑地看着江哲,江哲顿时脸色尴尬,拉过秀儿说道,“蔡伯父让我照顾她女儿,所以……这般……”

  秀儿白了江哲一眼,嘟嘟嘴做了一个口型:日后再与你计较。

  随即过去对蔡琰说道,“妹妹不必多礼,江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一语顿时让江哲与蔡琰好不尴尬。

  “夫君!”秀儿将王允所赠书籍递给江哲,轻轻说道,“伯父说不必再通报与他……”

  江哲捧着王允所赠之书,心中挣扎良久,想起蔡邕之言,顿时心中戚戚然。

  “走吧!”江哲说道。

  “是!”方悦不在,那只有陶应客串马夫咯。

  糜贞嘟着嘴看看蔡琰,又恨恨地看着江哲,忿忿地坐上马车。

  秀儿倒是朝江哲努努嘴,随即娇笑一声,也上去了。

  “蔡小姐……”江哲尴尬地看着同样尴尬的蔡琰。

  “守义唤奴家昭姬即可……”蔡琰望了一眼父亲所在牢狱的方向,双目一红,咬着唇看了一眼江哲也上了马车。

  “嘿嘿!”陶应哂笑几声。

  江哲坐在陶应身边,没好气地说道,“小心点!要是颠簸……”

  “放心!”陶应嘿嘿笑着,对江哲轻声说道,“颠簸不了你两位夫人……”

  “去你的!”

  “驾!小爷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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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姬,以后且看你自己的了……”蔡邕微微一声叹息,“守义为人忠厚,当会厚待与你,邕也就放心了……”

  “伯喈……”

  蔡邕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来人,喜道,“子师!”

  王允着人打开牢门,进去之后取出一小坛酒,微笑说道,“可有兴致陪太原王子师一饮?”

  蔡邕一愣,随即笑道,“陈留蔡伯喈自当奉陪!”

  王允席地而坐,叹息道,“如此三十载了……请!”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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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么?”吕布楞楞看着王允府邸管家,“江……江哲走了?”

  老管家脸色有些不渝,沉声说道,“表少爷离开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去哪了?”吕布冷着脸问道。

  老管家沉声说道,“这某倒是不知,也许是去徐州吧……不过照着表少爷的兴致,想必会去其他地方走走……”

  “哼!”吕布策马狂奔,出了洛阳,见四周苍茫,心中一片空寂,“阿秀!”

  “江哲……”良久,吕布叹了口气,“一文弱书生,你何德何能能让阿秀垂青?”

  “阿秀,你看着,某会证明某比那江哲强上千倍万倍!”

  “某要为大将军!称霸天下!”

  “阿秀,你且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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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蛋陶应,架稳些!”糜贞嗔怒地说道。

  “是是!”陶应懒洋洋地说道,“你也真是,好端端不到马车里面去,干嘛要和守义换位置?”

  糜贞做了古怪的表情,说道,“里面情况太诡异,我受不了才出来的……如今……”她探头看了一眼马车里面,轻轻笑着。

  “你这丫头!”

  “咦?”糜贞忽然指着路边说道,“你看,有个死人……”

  陶应瞥了一眼,依旧懒洋洋地说道,“废话,洛阳城跑出那么多人,在这里有个死人有什么稀奇的?”

  “好像在动……”

  “死人还会动?这倒是稀奇……真的在动?吁……”

  “守义,这有个半死的人!”陶应停下马车,望里面喊道。

  江哲正值看着两个女人头上冒冷汗,闻言眼睛一亮,说道,“待哲来看看。”

  只见地上一人看着江哲等人,挣扎地睁开双眼,嘶哑地唤道,“水……水……”

  “伤势很重,不过倒不是不能治……”

  “也罢!带上他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恶人,这句话从哪里看来的?”

  “要你管!进去!”

  “哼!”

  (洛阳篇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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