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恨不得把心把肝都掏出来给你,你却整日想着从爷身边逃走?”

  穆楚寒低头,咬牙切齿道:

  “爷何曾为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便是连命都可以不要?”

  沐雪后退一步,对上穆楚寒赤红的双眼,双手护在肚子上,眼中泪水止都止不住,摇头:

  “爷…。”

  “别叫我,爷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沐雪泪眼模糊,见穆楚寒怒得胸膛起伏不定,真怕他一激动,刺进胸口的箭身会移动,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哽咽着道:

  “爷,你别怒。”

  穆楚寒想甩开沐雪的手,心里还是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瞧着她一脸泪痕,终究还是没甩,气得他飞起一脚将帐篷里,他脚边的炉子踹飞出去。

  青烟正手忙脚乱的从帐篷经过,给突然滚出来的炉子绊了一下,没注意摔了个狗啃屎,正想骂,却听帐篷里隐隐传来沐雪细碎的哭声,顿时哑了嗓子,悄没声儿爬起来,将炉子也捡起来一并带走。

  穆楚寒突然踹了炉子,把沐雪吓了一跳,她再不耽搁,走过去,抱着他的腰,安抚他的情绪,哭着抬头看着他说:

  “爷,我求你,别生气了,爷身上还有伤呐!”

  穆楚寒心情差到极点,冷哼一声:“你也会担心爷?让爷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现在为何又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迷惑爷?”

  沐雪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伸手放在穆楚寒剧烈起伏的胸膛上,眼泪横飞:

  “爷,求你,求你别怒,若我真不想要腹中的孩子,在青石镇的时候就可以拿掉他,何必又等到现在?”

  “这是爷和我,我们俩的孩儿啊,我怎能不珍爱?爷没来盛京时,我为了保护好我们的孩儿,日日提心吊胆,不敢行错一步,说错一句!”

  穆楚寒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双手紧紧抱着他腰,扬起小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努力解释、分辨的小人儿。

  她的话太动听,他害怕相信,依着往日的情形,她对他说的甜言蜜语没有一句是真的。床榻之上,她有多不愿意,他还不了解?

  “爷,在我心里我早把爷当成最为亲密,最值得依赖的人,呜呜……”

  沐雪仰着脸继续哭:“爷不知道我在江府有多害怕,我让非钰给爷送去的信,爷收到了吗?”

  穆楚寒神色松动了一分,看着怀里小人儿哽咽着边哭边摇头:

  “可我不该给爷送信的,我不知道皇帝下的那道圣旨,我不知爷不能出金陵,爷你可我心里有多担心有多害怕?”

  “若爷因我丢了性命,我…。我…。”沐雪压抑不知心中的悲痛,哆嗦着唇开不了口。

  穆楚寒瞧着她哭的快晕过去,心里钝痛,却从薄唇中挤出几个凉凉的字:

  “可你还是再一次逃了?”

  “若你心里真有爷,为何一次次要离爷而去?”

  沐雪哭得不能自已,骤然就想起了这次离开穆楚寒的初衷,脑子懵得轰然一声,是了,自己才发现深爱着的男人,终究难逃一死,瞬间悲伤,如洪水猛兽将她全身淹没。

  “怎么,编不出来了?嗯?”

  穆楚寒原本有些软下来的心,瞧着沐雪睁大水灵灵的眼睛愣住了,复又坚硬起来,一阵钝痛:

  “娇娇,你好大的胆子,从始至终将爷骗得团团转!”

  说着,穆楚寒忍着刀割般的心痛,强行拉开沐雪抱住他腰身的手。

  沐雪反应过来,闭了闭眼,两行清泪顺着湿漉漉的脸庞滚落,心痛不已,之前他说他爱她,她死都不信,如今她说爱他,他却也不愿意相信了吗?

  “爷,你的心愿是什么?我不能也阻拦不了你,若爷败了,我们的孩儿可还能活?爷还记得我以前跟爷说过的话?”

  沐雪给穆楚寒推开,顺势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一脸痛苦的说:

  “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陪爷一起死也不惧。”

  “可爷,孩儿眼看就要出生了,我不能让孩儿跟着我们去死,这是爷的骨血,我怎能忍心让爷断了血脉?”

  穆楚寒听沐雪说到他隐晦的心事,原本推沐雪的手顿了顿,让她又上前一步,再一次抱住了腰。

  “你怎知道爷会败?”

  穆楚寒终于正面承认了,却让沐雪更加心生悲痛。抬头看着他:

  “爷在乎的根本不是天下,也不是成功与否,是吗?”

  沐雪哆嗦着唇,心惊肉跳的问:“爷心里充满仇恨,爷誓要与整个盛京为敌,如此不管不顾,爷何曾珍惜自己的生命?爷为何要这样?我好害怕…。”

  穆楚寒冷冽的双眼闪了闪: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沐雪眼中的泪水就没断过,从眼眶滚落,把巴掌大的小脸打湿一遍又一遍,大太太对上一世的描述,那般决绝残忍的手段,根本不是想要得民心得天下的做法,根本就是存了鱼死网破的死志。

  穆楚寒不可谓不心惊,他对皇位皇权没有兴趣,只是始终对正阳宫之变不能释怀,一直耿耿于怀。怀中紧抱着他的小人儿如何能猜中他的心思。

  沐雪无法说出大太太重生的事儿来,那般注定的结局,对穆楚寒来说,该是何等残酷和绝望。

  她觉得头脑发晕,有些缺氧,赶紧深吸一口气,拉起穆楚寒的手放在她脸上,哽咽着说:

  “爷,我不在乎爷的过去,不在乎爷曾有多少女人,不在乎爷在一边对着我深情,一边去百花楼与花魁风流,我可能是疯了。”

  “爷,我求你,你收手吧,什么样的仇恨也没有生命重要,爷好好的活着,好吗?”

  穆楚寒修长如玉的手指,被沐雪滚烫的泪水打湿,那泪水的温度烫得他原本狂暴的心暖暖的,她竟是那般担心他的?

  原本一颗冰冷锐痛的心,一瞬间就给暖洋包裹,软了下来。

  眼前的小人儿表面娇娇软软的,可她到底有多倔,穆楚寒是知道的,若说她说这些话是假意,但她饱含泪水的双眼,里面深深的悲伤和担忧却做不得假。

  穆楚寒动动修长的手指,想擦去沐雪脸上的泪水,却越擦越多,她那双水洗清澈的黑眸,源源不断的涌出晶莹的泪水。

  穆楚寒卸下浑身怒气,一只手将怀中的小人儿搂住,低头温柔吻了吻她脸上的泪珠:

  “娇娇,爷恨这个世界,没有一丝欢喜,那般无趣。”

  穆楚寒的薄唇吻在沐雪脸上,他终于是肯信她了,沐雪感觉到他双唇的爱恋柔情,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听他在耳边低声说:

  “娇娇,爷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世界,爷只喜欢你。”

  穆楚寒亲吻沐雪颤抖的睫毛:

  “爷自有了你,和别的女人,皆是逢场作戏,你可明白爷的心?”

  沐雪似乎哭尽一生的眼泪,哭的头脑缺氧,见他终于息了怒火,安定下来,一颗为他身体担忧的心瞬间松懈下来,整个身子发软,若不是穆楚寒一手搂着她的腰,她几乎就瘫软倒在地。

  “爷…。”

  沐雪只来得及最后轻呼一声,终于晕过去。

  等沐雪再次醒来,已经在马车上了,她一睁眼,便落进身边穆楚寒那双盛满桃色风情的桃花眼。

  沐雪看自己依在穆楚寒怀中,想着他胸口还未拔出的箭,赶紧就想坐起来,惊慌喊了一声:

  “爷,你的伤!”

  穆楚寒根本感觉不到他心脏旁插着箭羽的痛,只有怀中这个小人儿能让他感觉到心痛,比起为她的心痛,其他的痛都不算什么。

  见她醒来,开口就担忧的问他的伤,穆楚寒双眼不觉生起艳色,低头在沐雪额头亲了亲:

  “娇娇,无需担心,爷的命大着,便是为了你和你肚里,我们的孩儿,爷也决计不会有事。”

  说着,穆楚寒就伸手去摸沐雪圆滚滚的肚子:

  “如今,须得快些赶回京去。”

  温御医说娇娇似有滑胎之脉,这是他与娇娇的孩儿,他心中怎能不担心。

  沐雪的肚子一直隐隐作痛,感觉到穆楚寒在温柔的抚摸肚子,心里也不禁开始担心。

  “爷,孩儿…。?”

  穆楚寒打断她的话:“爷的孩儿自然与旁人不同,娇娇放心,不会有事的。”

  沐雪低头也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突然听穆楚寒问:

  “娇娇何时对爷情根深种?为何一直瞒着不给爷知道?”

  沐雪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既然说开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再说两人孩子都有了,老实的摇头说:

  “爷,我自己也不知道。”

  穆楚寒看沐雪双眼一片清明,并不是敷衍,心中欢喜,将她又拉入怀中紧紧抱着,闻着她发间清幽的淡香,动情说:

  “爷自第一眼见你,便再也放不下,你却让爷等得好苦。”

  所幸,终究是得了怀中人的心。

  穆楚寒的声音如此蛊惑人心,听得沐雪心砰砰跳。

  沐雪从他为她挡下利箭那一刻,才猛然认清自己的心,依着大太太所言,至少还有三年,她再也不会离开身边这人,便是他要与天下人为敌,也只能陪着他。

  想到此处,沐雪忽而抬头,双眼亮晶晶的望着穆楚寒的俊脸,轻声说:

  “我对爷,情不知所起,但早已一往而深。”

  一年来,穆楚寒无论怎么挑弄,勾引,即便日日压在身下身体融在一起,却从未得到过她的回应。

  如今猛然听了她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整颗心砰然而动,剧跳不已,竟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极度欢喜。

  “娇娇…。”

  穆楚寒瞧着她含笑的的眉眼,红润的唇,忍不住低头吻下去。

  到了盛京,穆楚寒一行既没有去穆府,也没有去江府,反而到了一处酒庄后面的隐藏的深院。

  一到院子,穆楚寒便命温御医给沐雪诊脉,开保胎药,等到亲自守着沐雪喝下一碗浓郁的保胎药,穆楚寒才开始让温御医给他瞧身上的箭伤。

  沐雪一直担心穆楚寒的伤,想在旁边陪着,穆楚寒自己也晓得这次自己的伤有些凶险,不愿吓着了她,特意等她睡着了,半夜才让温太医来拔箭。

  温御医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临到头,还是紧张的满头大汗,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才将穆楚寒胸口的箭身拔出来,拔出的一瞬,突然血流如注,飚了出来,甘左甘右差点就将温御医给当场斩杀了。

  青烟在一旁吓的脚软,好在温御医还配着宫中的固血丸,赶紧给穆楚寒喂下三四颗,又折腾到了黎明才将他身上的血止住。

  沐雪第二天一早起来,便要去看穆楚寒,却是青云拦住,逼着喝了保胎药,才放她进去。

  沐雪捧着自己的大肚子,进到里间,看穆楚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吓的差点摔了一跤,红玉赶紧将她扶住,小声道:

  “三小姐,爷只是睡着了。”

  沐雪深吸一口气,这才稳了稳心神,走到床边去,坐在床头,瞧着穆楚寒平日不可一世,狷狂不羁的俊脸,如今苍白的很,不免心痛。

  “三小姐…。”红玉小声喊了一句。

  沐雪抬手止住她:“我在这儿陪陪爷,你先出去吧!”

  爷,不论你要做什么,我再也不惧,愿始终陪在你左右。

  沐雪和穆楚寒突然从盛京失踪了近二十日,盛京大皇子的毒还没查出来,更加让人心心慌慌。

  这日,刚一下朝,国师百里破风随着众大臣外正阳宫门外走,突然过来一个随从,对着国师百里破风,口齿清晰的说:

  “国师大人,小的青崖,我们九爷给您送了一个礼物,就放在宫门外呐,交代了亲自交予国师大人,还请国师大人移步!”

  走在旁边的众多大人眼睛顿时一亮,互相隐晦的换眼神,也不慌着走了,磨磨蹭蹭的跟在百里破风身边。

  穆侯爷和左相又因为大皇子中毒之事,在朝廷上吵了一架,两人脸上都带着怒气,见众多官员都围在百里破风左右,便问出了什么事。

  一听是失踪近二十日的穆楚寒派人来给国师送礼来了,顿时两人心情复杂,快别走过。

  国师百里破风在穆家老九身后狠狠的捅了一刀,可称得上是从龙之变中很为关键的一刀啊,后来又奉皇命追杀穆家老九,差点将他给灭了。

  两人是血海深仇啊!

  只看穆家老九一回来就差点把国师大人的脖子给扭断了,就晓得穆家老九心里那个恨,到底有多大。

  怎得,他还突然冒出来给国师大人送礼了。

  这件事,让众多大臣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又都嗅到了一股,阴谋诡计的味道,纷纷跟着出去瞧热闹去了。

  百里破风其实一听说穆楚寒那天去了江家,然后失踪的消息,就晓得他肯定是去追江家那位三小姐去了。

  只是没料到他过了那么久才冒头,按理说以他的本事,最多五日就能将人追回来,百里破风不知道穆楚寒与沐雪在路上遇险一事,还以为他猫起来,在计划什么大事。

  一听给他送了礼,头一个念头就是,他晓得了自己参与了送江家三小姐跑路的事情,来报复来了。

  这礼物嘛,自然是没什么好事!

  这般猜想着,百里破风加快脚步往宫外走,脸上却一点儿不显,还是淡淡的。

  百官也跟着加快脚步,只是百里破风年轻,又会武,哪儿是他们这群老胳膊老腿儿的人能跟得上的。

  眼瞧着百里破风将众人甩开,不知哪个不要脸的官员打头,直接撩起官袍,不顾礼仪,在宫中就奔跑起来。

  大家有样学样,也赶紧撩了官袍跟着跑起来,于是在宫中出现了一幕颇为滑稽的景象。

  二十来个官员,不论官阶,都不顾形象的撩袍,追在国师百里破风身后狂奔。

  消息传到皇帝冷子翀耳中,还以为宫中生了什么变节,端茶的手都差点把茶杯给滑落了。

  百里破风赶到宫门外,刚站定,身后一群百官就气喘吁吁的到了,穆侯爷和左相在最前面,看着那个叫青崖的侍从,指着一红顶小轿对百里破风说:

  “国师大人,我们九爷送给你的大礼,就在里面呢!”

  大家的眼睛唰唰唰,全去盯着那红顶小轿。

  百里破风也不知怎么想的,顿了顿,就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对青崖说:

  “莫不是你们九爷还给我送了个美人?”

  青崖笑呵呵的回道:

  “九爷说了,这里面可是国师大人心心念念,寻寻觅觅十几年而不得的人儿呢!他这一寻着了,就赶紧给您送来了。”

  百里破风听明白了青崖的话,含笑的蓝眸瞬间冷下来。

  他晓得自己要找的人在穆楚寒手中,却明白穆楚寒是决计不会轻易将人交给自己的,如今穆楚寒又是弄的哪一出?

  众人见百里破风立着不动,心痒难耐,左相给了刑部侍郎秦大人一个眼色,秦大人便笑着出来说:

  “人人都道国师大人禁欲洁身,从不近女色,不知穆家九爷会给大人送个怎么样的美人呢!”

  “就是啊,国师大人什么是和穆家老九交情如此之好了啊?”

  由刑部侍郎秦大人打头,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百里破风知道自己不亲自将轿中人拉出来看一看,怕是不知要引得多少人今晚睡不着觉,胡乱猜测了。

  于是,他对青崖说:

  “将人请下来吧!”

  青崖笑了一下,掀开车帘,从里面扶出来个一头银发,纤细瘦弱的美少年,少年又一双和百里破风一样的冰蓝眸子,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怯弱的站在一边。

  只听青崖上前对百里破风说:

  “国师大人,咱们九爷说了,他可是费尽心力才给你寻了他,也不要您报答,九爷已经割了他的舌头,挑断他的手筋,当做谢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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