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手是当世独一无二的,他们本身就是从华夏各界选拔上来的精英,其中四个人来自军队,包括陆宁在内的其他三个人,算是社会招工的了。

  七杀手有多牛叉,单单从他们手持七把当世最锋利的陌刀、郭易秦那样的高手都被淘汰掉就能看得出。

  可这么牛哄哄的存在,却被龙头当做道具,来掩饰其中的一个人。

  那么就算用脚丫子来推算,也能知道那个人在龙头的计划中,有多么的重要了。

  更重要的是,龙头都谢世那么久了,夜搜魂都遁入空门、张翼都退役了,那个人却还没有出现。

  那个本该存在的人,究竟得掩藏到什么时候,才肯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等他露出真面目时,已经退役了的张翼,又能做些什么呢?

  张翼心里这样想着,慢慢地低头,看向了隐藏在手臂后的昆仑陌刀。

  他仿佛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一直以来,他都把昆仑陌刀当做是自己的兄弟,本着‘昆仑不出关、出关必斩仙’的严令,在国内时的任何时候,他与陌刀都是寸步不离的。

  现在看来,龙头当初把陌刀交给他,只是让他代为‘保管’而已。

  就像夜搜魂遁入空门时,把陌刀交给陆宁那样--他既然已经无法与铁辽等人并肩作战了,那么就再也没有资格持有这把刀了。

  七把刀,七个人。

  七把陌刀出关,才能发挥它们最大的威力。

  铁辽、陈断玉、秦摘花,还是七杀手中的人,他们肯定会有机会携刀出关的。

  夜搜魂遁入空门,他退役后,都注定无缘再参与那场即将到来的拼死相杀,那么陆宁却可以,无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只要宋楚词去了那个地方,他就得去!

  所以,张翼觉得自己这把刀就是陆宁的。

  陆宁既然要去,那么他的影子昆仑,又怎么可能不跟去?

  昆仑的名字,正是因为拥有了这样一把陌刀才叫昆仑的。

  “原来,龙头隐藏的并不只有那个人,还有昆仑。”

  张翼盯着在细雨中,闪着森寒光芒的陌刀,喃喃说道:“夜搜魂,应该就是为昆仑占位子的,而我,却是郭易秦的道具。”

  “你是说,当初落选七杀手的郭易秦,才是真正的七杀手之一?”

  水暗影抬手,用力搓了搓有些生冷的脸颊,满脸不信的神色。

  她相信昆仑可能是龙头早就埋下的伏笔之一,毕竟昆仑的功夫比陆宁等人还要强悍,可要说是郭易秦也是伏笔,她就有些理不通了。

  “唉,当年他落选,也许本来就是龙头刻意为之的。”

  张翼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黑蒙蒙的雨夜,说道:“如果,郭易秦不是龙头埋下的伏笔之一,他有什么资格,去继承龙头谢世后的位子?”

  “他继承我父亲的位子?是啊,如果他不是七杀手之一,又有什么资格,去继承父亲的位子呢?”

  水暗影喃喃地重复了几遍后,又抬头问道:“可是,郭易秦没有你这样的陌刀。而且,据我所知,我大姐送给陆宁的那把刀,也被他丢失在了境外。”

  “郭易秦有的。”

  张翼用肯定的语气说:“他只是从来没有拿出过来罢了。现在,他终于有机会用了--在刀鞘内隐藏了那么多年的宝刀,一旦出鞘将会更加锋利。”

  水暗影又问:“那,陆宁遗失的那把刀,就是你这把?”

  张翼苦笑着,手腕挽了个很花哨的刀花,嚓地一声刺在了水暗影旁边的树干上。

  嗡、嗡嗡的响声,自不断剧烈颤抖的刀刃上传来时,张翼转身就走。

  水暗影愣了下,问道:“你去干嘛?”

  “走啊,以后,就没我什么事了。”

  张翼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他不想回头,他怕水暗影看到他脸上有泪水淌下。

  没有什么事,能比夺走一个骄傲年轻人的尊严,更为残忍的了。

  这么多年来,张翼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最优秀的,无论执行任何任务,他都能顺利完成,为他自己,也为他那个身居高位的老子,赢得了荣誉。

  就算他必须得退役时,他也固执的以为,他会永远把这把陌刀留在身边,这不但是他荣誉的见证,更是他伴随着他历尽万千凶险从没失败的兄弟。

  就像陆宁那样,加入七杀手才半年,被龙头亲自逐出去后,不也是带着陌刀走了?

  所以张翼就觉得,他比陆宁更有资格,保留这把陌刀。

  但今晚他忽然明白了许多:陆宁那把刀,本来就是龙头为昆仑制订的,只是假借他的手,去送给昆仑罢了。

  至于夜搜魂送给陆宁的那把刀竟然被遗失掉(实际上是被九幽夫人拿手指弹断了),这--谁能保证,这也是在龙头计划中的一个环节,以此来迷惑某些人的呢?

  无论是不是,已经答应母亲从此要在家当个好孩子的张翼,都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保存这把刀了,这才委托水暗影,把它转交给陆宁。

  兄弟从此永远离别,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看看这漫天的细雨,就知道了。

  张翼很清楚,就算他回过头来,水暗影也看不出他在哭泣的,细雨足可以掩饰一切,但他就是不想回头: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自己。

  “张翼!”

  水暗影呆愣半晌,才明白张翼当前的感受,心中一酸,对远去的车子,尖声大叫了一声。

  雨还在下,不停的下。

  有多少年了,中秋季节时期没有过这种连阴天了?

  铁辽已经记不清了,不过他确实记得在他十几岁的某年,就曾经有过一次合这样的天气。

  这个季节对于城里人来说,除了能感受到气温明显开始下降,得需要多穿秋衣秋裤之外,好像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的。

  不过对于乡下农村来说,这种鬼天气却是能影响收入的:每年的中秋佳节时期,在那些流传千古的诗词内,是个全家团圆的好日子,但对绝大多数农民来说,也是农忙最紧张的时候。

  玉米,就在中秋节前后收割的。

  收割了的玉米,虽说不用像小麦那样收割后就得立即晒干入库,可也受不了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如果再继续阴下去,玉米还没有等脱粒就会发芽,变黑的。

  所以,任何的节日从来都只属于不用种地的人,无论是中秋,还是现在那些被商家鼓吹的让年轻人忘记214号只是西方情人节,都是农忙的时候,好不容易等农闲了,可以过个春节了,结果还不让放鞭炮了--搞得一点年滋味也没有。

  说是怕污染空气。

  这就不明白了,鞭炮在华夏放了多少年了,以往也没谁禁止,怎么现在都过洋鬼子的节日、信奉上帝的的人越来越多了,却不能放鞭炮了呢?

  “想到什么了?眼里还有忧虑的神色?”

  就在半躺在床头柜上的铁辽,盯着窗外黑蒙蒙的天空发呆时,南诏樱花从他怀里抬起头,伸出一只好像白藕般的胳膊,张开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呵呵,没什么。”

  铁辽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抱歉的笑了笑:“就想到了少年时期的一些事。”

  “能不能跟我说说?”

  南诏樱花收回胳膊,觉得好像有些冷,又往铁辽怀中钻了下,抱的他更紧了。

  紧紧抱住这个男人,让她很有种安全感,这是以前都没有过的。

  所以在一周之前,她主动成为了铁辽的女人。

  铁辽很喜欢她,并没有因为她是来自东洋,而自己的身份又那样特殊,就婉拒她。

  他能看出,这个在睡觉时总爱说梦话的女孩子,心理压力相当的重。

  也许,唯有干掉她的杀父仇人后,她才能彻底轻松下来吧?

  她的杀父仇人是谁?

  陆宁?

  每当想到这个问题时,铁辽就会在心里嘲笑自己:他用生命换回来的绝密资料,竟然只是漠北北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

  幸好他那份绝密资料,并没有为陆宁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铁辽觉得以后没脸见那家伙了,估计陆宁也没脸见他:丢人啊,自诩为华夏最精锐的两个大男人,竟然被一女魔头玩的滴滴转,没有约个好日子一起撞死,就已经是在苟且偷生了,哪儿还有脸见面呢?

  杀南诏博士的人,不是陆宁。

  这句话,在铁辽嘴边已经转了好多次了,尤其是在结纳了女孩子清白身躯后。

  他却不敢说出来。

  南诏樱花如果问他,陆宁不是凶手,那真凶会是谁呢?

  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南诏博士是被昆仑陌刀劈杀的,而拥有这把刀的人,也就七个人而已,不是陆宁,那么就只能是别人。

  打死铁辽,他也不能告诉自己女人,说干掉她老子的人,是已经退役了的张翼。

  为父报仇的南诏樱花,残杀清河燕子没有受到惩罚,就已经是上面格外开恩了,如果再让她去找张翼报仇--张五阿哥,可不会像清河燕子那样‘通情达理’,能原谅刺杀自己的人,他会更加直接的手段,让她香消玉损,这是毫无疑问的。

  “你确实有心事,我能感觉得到。”

  好像小猫那样蜷缩在铁辽怀中的南诏樱花,再次抬起头,眼神无比的真挚:“铁君,对我说说吧,也许我能帮你呢。”

  “是,也唯有你能帮我了。”

  铁辽想了想,才如实说道。

  “那你说,我能帮你做什么?”

  南诏樱花一下子来兴趣了,抬起了身子。

  毛毯从她肩膀上滑落,露出了汉白玉雕刻般的完美娇躯,让铁辽心脏猛地一跳,伸出了手。

  南诏樱花很配合的闭上眼,发出好像哭泣般的哼声。

  嗡,嗡嗡!

  就在南诏樱花的轻哼声越来越急促时,铁辽放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抓起来看时,南诏樱花就觉得那种气氛,一下子稀释了很多,睁开眼看他,用目光询问他怎么了。

  “我得走了。”

  铁辽死死盯着那条信息,看了足足半分钟后,才语气苦涩的说道。

  “去哪儿?”

  南诏樱花下意识的问出这个问题后,接着醒悟了过来:“去执行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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