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谜,一个除非你真爱上我,才会找到谜底的谜。”

  车子驶进市区时,天已经黑了,陆宁在等红灯变绿时,九幽王推门下了车。

  “我才不会去找谜底。”

  看着九幽王,等她迅速消失在人行道上的人流中后,陆宁才低低的说了一句。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嗯--”

  张欣醒了。

  “吓,天已经黑了吗?”

  张欣抬手揉了揉眼睛,看到车窗外蜿蜒远去的街灯后,呆愣瞬间,才慢慢回想起了她在哪儿,侧脸看着陆宁,拘谨的笑了笑,低声说:“对不起啊,我上车后感觉有些累,就睡着了,没想到会一觉睡到这时候。”

  “没啥对不起的,困了就睡觉很正常啊。”

  从张欣拘谨的笑容中,陆宁看出她对自己的感情(姑且称之为感情吧),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不过却没有丝毫则怪她的意思。

  张欣再怎么洒脱,也只是个普通的都市白领高管罢了,陆宁的生活,她还没有资额参与进来。

  陆宁也不想她掺和进来,那样对她不公平。

  把她当做跟自己有些小暧昧的同事,才是最好的关系。

  又不自然的笑了笑,张欣转头看着外面的人行道,低声说:“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今天下午的事,告诉任何人。”

  陆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在绿灯亮了后问道:“欣姐,你家住在哪儿,我送你。”

  “啊,不、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张欣连忙委婉的拒绝。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陆宁也没勉强,把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

  车子还没停稳,张欣就迫不及待的推门下车,接着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再见都没说一个,看来她在休息这么久后,总算领悟到了某个真理:珍爱生命,远离宁哥。

  宁哥不以为然的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启动车子时,车门却又被打开了。

  张欣弯腰,低头看着陆宁,过了足有十秒钟,才低声说:“等你解决了麻烦,随时都可以约我去酒店--随便哪儿都行。”

  陆宁笑问:“你不怕?”

  “我觉得,能拥有你这种男人,就算担惊受怕,也是值得的。拜拜了,别忘了我的话哦。”

  张欣嫣然一笑,轻轻给他关上车门,有些俏皮的伸出几根白生生的手指,冲他弯曲了几下,又在自己唇上轻吻了下,送给陆宁一个遐想的飞吻后,才扭着小身段,哒哒的走了。

  虽说宁哥没有爱上欣姐,也发自内心的不想骚扰人家,可在张欣表态后,心情还是瞬间好了许多,吹着口哨启动了车子。

  口哨声,在他走进院子里后,才停止。

  陈婉约已经走好几天了,不过已经习惯这个女人存在的陆宁,每次回家后,都会没来由的感到从没有过的孤独,特希望能有个人来陪。

  老天爷成全了他--就在他刚给自己倒上一杯白酒时,大门被人拍响了。

  陈婉约离开陆家后,陆宁晚上休息时,才不会插门。

  “谁?”

  陆宁抬起头刚问出这句话,有人就推开大门走了进来,贼头贼脑的样子,脸上还带着近乎于谄媚的笑:“哟,今晚你终于回家了啊,我可老想你了。”

  除了现在身无分文的秦大川能随叫随到外,老天爷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你想我?哼哼,你是想我那两百万吧?”

  陆宁冷笑一声,把酒瓶放在了石桌上。

  “哟,瞧你说的,哥们哪有如此的卑鄙。”

  秦大川说着走过来,还贼兮兮的看向卧室那边,问道:“我在这儿陪你小饮酒几杯,不会碍到别人的事吧?咱先说明白了啊,我才不是空手来找你喝酒的,可是带来了当世喝酒第一酒肴。”

  秦大川所谓的当世第一酒肴,就是半斤干烘花生米了。

  还别说,就着花生米喝个小酒,确实有一番独特的味道:惬意。

  “也不知道洗个杯子,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幸好哥们早就有所准备。”

  把盛着干烘花生米的方便袋放在石桌上后,秦大川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酒杯来。

  看来,这家伙有些顾忌陆宁家某个神秘的女人:要是不愿意哥们用她家的餐具呢?

  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端起来一饮而尽后,秦大川爽的哈了口气:“好酒,好酒,这是牛栏山二锅头吧?”

  这家伙的品酒的工夫还真不错,陆宁打开的这瓶酒,正是年前林舞儿在这当家时买下的,说啥别看这种酒便宜,其实要比那些高档包装的酒要好喝许多。

  陆宁也没理秦大川,捏起一把花生米吃了起来。

  “怎么,好像霜打了的茄子那样,是不是有啥烦心事,说出来给哥们听听,别闷在心里,那样会损害健康的。”

  秦大川又喝了一杯酒后,拿起桌子上的烟,点上了一颗。

  “你手机能转账吧?”

  陆宁问道。

  “当然能,网银,支付宝,都能。”

  听陆宁这样说后,秦大川马上就放下酒杯,迫不及待的拿出了手机。

  “说出你的账户。”

  陆宁也拿起手机。

  秦大川刚进来时,还以为得费一番口舌,才能要过陆宁‘欠他’的那两百万呢,没想到陆先生很爽快,不等他找理由开口,就主动要给他转账了。

  大川哥,还不得赶紧的?

  叮当一声,比天籁还要好听的短信提示声响起后,秦大川马上就打开了短信:“嚯嚯,陆宁,今儿哥们才发现,你--你、你小子给我转了多少钱!?”

  说到最后这句话时,秦大川就像兔子那样蹦了起来。

  “你眼又不瞎,自己不会看?”

  陆宁就像瞎了眼那样,看都不看他一眼。

  “卧槽,我当然不瞎,才能看出你只给我转了二十万!”

  秦大川咆哮着,挥舞着拳头的样子,像疯子。

  也是,换成任何人,在看到两百万缩水成二十万后,都会做出亲眼看到老婆被别人上了的狂怒样。

  陆宁冷笑:“哼哼,给你二十万就不少了。”

  “可你那晚说好,要给我两百万的!”

  秦大川气咻咻的质问。

  “那晚是那晚,今晚是今晚,能一样吗?”

  “你、你特么的说话,怎么像放屁?”

  “秦大川,要不是看在秦小冰的份上,这二十万也不会给你。赶紧的滚蛋,别惹我发怒,要不然你--哼哼,可就要惨了。”

  陆宁看着秦大川的两条腿子,上下打量着,连声的阴笑。

  他阴骘森森的样子,让秦大川猛地想起起,眼前这家伙,可不是大川哥能随便吼骂的。

  就算是牙齿掉光了,他也能清晰记得,陆宁是怎么给半小时做结扎手术、活生生砍断涛哥一只手的。

  钱这东西虽然很让人疼,可肯定不如自己某个东西被割下来,更让人疼!

  “好,好,我就看你这样言而无信,可别求到哥们头上来,要不然有你好看。”

  秦大川心思转动间,已经拿着半瓶酒,向大门口那边走去了。

  陆宁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后,没有理他。

  其实,陆宁才不在乎两百万呢,就是觉得这笔钱不能给秦大川,倒不如拿来记在秦小冰的名下,帮她找一个好的投资项目。

  那样就算陆宁以后遇到个啥三长两短的,秦小冰也不会因钱而受到为难。

  那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儿,就该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直到牙齿掉光。

  秦大川把酒拿走了,虽说酒柜里还有酒,可陆宁却失去了喝酒的兴趣,有些烦躁的站起来,信步走出了大门。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小河对岸的新城区,恰在灯红酒绿的好时候,这边去却静悄悄的没几个行人,唯有清风荡起路边的杨柳枝,缓缓飘浮着。

  沿着河边向前走着,看着在灯光下被风吹皱了的河面,陆宁忽然觉得老城区不改造也挺好的,就像处于闹市中的世外桃源那样,没有现代都市的浮躁。

  缓缓来到小桥上,趴在栏杆上,左耳听着那边滚滚车轮声响,右耳却能隐隐听到谁家的孩子又被大哭了的声音,陆宁浮躁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老人们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必要为还没发生的事,就在这儿烦躁吗?看来老子是太矫情了些,真真浪费了这平和安静的夜晚,沙比一个了。”

  把烟头随手弹向了河面,陆宁轻笑了声,转身要走时,就听到背后传来清脆的咔咔声。

  本能的,陆宁回头看去。

  他刚来得及看清楚,一个窈窕的身躯走上小桥,一辆调头的汽车,两道雪亮的灯光,就照在了他脸上。

  虽说车灯在他脸上只是一扫而光,但足够让走过来的人看清他是谁了:“陆宁?”

  声音那样的清脆悦耳,还带有一丝的欣喜。

  不是秦小冰又是谁?

  前面就说过了,陆宁只要一想到秦小冰,就会莫名的开心起来,盖因这女孩子很搞笑--用她的善良。

  这次,也不例外,听出是秦小冰的声音后,陆宁本来就已经调整过来的心态,变得更好了。

  “嘿,还真是你呢,你在这儿干嘛呢,倚栏凭吊古人?”

  秦小冰快步走过来时,又两道车光扫过来,照在她脸上,能让陆宁看出女孩儿眉宇间的疲倦。

  秦小冰前几天陪陆宁上班时,就曾经跟他说过,要飞一趟南韩了。

  第一次飞国际长途,秦小冰肯定会兴奋,更得小心翼翼,所以会疲倦些也是很正常的。

  “刚回来?”

  陆宁说着,伸出了手。

  很自然的,把手中的拉杆箱递给陆宁,秦小冰才说:“昂,刚飞回来。怎么,今晚不值班--咦,看你浑身脏兮兮的样子,我给你的那一千块,就不能去地摊上买身衣服吗?”

  陆宁今天下午,在南山区的小树林中,跟九幽王厮杀过一场,翻滚跌爬的,衣服肯定很脏。

  “不是工作忙吗,还没来得及去。”

  陆宁讪笑了声时,也觉得很郁闷:每次看到秦小冰,他恰好都是很狼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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