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侯一笑,道:“刘科啊,我知道你小子肚子里有货,你当兵的时候是在岛上,在岛上当兵的时候你寂寞难耐就看书,看各种各样的书,你小子有才啊,但我现在不是来和你探讨考古问题的,我是来告诉你,你确实是因为吃了元朝的那个母骆驼的眼泪去了犯罪的现场的……也就是说你去了欧阳美丽的家,那个独门独院的小别墅。那个晚上你在我的办公室里喝了茶之后……”

  我打断侯八一的话:“老侯,我是去西来寺的,知道吗?我是去找那个惠真和尚的!那个惠真和尚不在庙里。”

  “后来你就去了欧阳美丽的家。对吧?”老侯道。

  “我发神经啊,我去她的家?”我再一次的大叫起来:“特么的我没有去,臭狗屎才去的!”我叫道。

  “我们的人看见你去的,你就在她家的小别墅门口张望,后来就悄悄的进去了,你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我冷笑说;”我怎么进去的?飞进去的吗?”

  她家院子的门虚掩着……

  “虚掩着?专门等我来推?我特么的是僧推月下门啊!我说老侯,你狗日的真会想象,警察有靠想象办案的吗?”

  “事情就是这样的事情,你杀害欧阳美丽的那个晚上她家的门也是虚掩的,那个晚上她的男友——新男友,一个叫陈阳的男人本来来她家的,但是正好没来,因为出差了……去江北市的一个医院参加一个科研活动……于是你就来了。你是欧阳美丽的男友,也是男友,你们两个应该是约好了的……后来因为什么事情你们吵架了,一气之下你就伸出手掐死了欧阳美丽。因为欧阳美丽告诉你,你们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就分手……”

  “我和欧阳美丽约会?因为我吃一个叫陈阳的男人的醋就一气之下掐死欧阳美丽?

  “是的啊。案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气的要吐血了!

  我咬着牙说:“好,好,好,那你说说那个元朝的母骆驼的眼泪是怎么一回事吧?它怎么就能让我这个杀人犯重现出现在犯罪现场?这是什么狗屁科学道理啊,福尔摩斯先生?”我用嘲讽的口气对侯八一说道。

  “刘科,你知道历朝历代的皇帝死了都要有陵墓的吧?但是元朝却没有!”侯八一道。

  “好像是啊。”我道:“为什么呢?”

  “怕被盗啊,所以一般而言,这皇室的陵墓里的机关很多的,比如弓弩啊,咒语啊,毒药啊,等等等。”

  “是的,你狗日说的这个我知道,可这些与我有什么鸟关系?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么说吧,元朝的皇室死了人是埋在草地下面的,元朝人——准确地说是蒙古人,蒙古皇室家族,他们会挖一个很大的坑,把死者埋在坑里,那坑里当然也有陪葬的器皿什么的,金银财宝什么,死者被埋进去之后就是盖上土,但是他们不会弄一个像丘陵一样的陵墓。”

  “什么意思?”我道。

  “他们会牵来很多战马……万马踏平那块地,我告诉你,元朝就是那么干的,万马踏平之后再用一个帷幕隔离起来,等里面长出的草和周围没什么两样,然后撤去帷幕……”

  “喔,你什么意思呢?”我来了兴趣了。

  “我想问你!”老侯道:“那些皇室的什么死者,比如皇帝,他驾崩之后葬在那里,以后祭奠他要怎么找到他埋葬的地方呢?”

  我冷笑说:“你知道啊?!你侯八一去过元朝?!呵呵。”

  我这也是醉了,这狗屎!

  “当然没有去过,但是我知道蒙古人怎么找到他们家死者的墓地,刘科,那些元朝人有办法的,他们会在下葬死者的时候当着母骆驼的面杀死她的孩子——一匹小骆驼。”

  “什么?!”我眼睛都睁大了。

  “听清楚啊,是当着母骆驼的面杀死小骆驼,然后那母骆驼就会啪嗒啪嗒流眼泪……”

  “喔,你的意思是那瓶子里的眼泪就是那个伤心的母骆驼的眼泪。”

  “是的,这母骆驼的记性好啊,比人的记性好多了,以后只要她活着,她就会知道在哪里杀了她的孩子,第二年,元朝人来祭奠死者的时候,就会跟着母骆驼来……母骆驼知道死者葬在什么地方。她孩子被害的地方。”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砸吧了一下嘴巴,惊叹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啊……”老侯笑道:“你喝了母骆驼的伤心的眼泪之后就知道终于想起你干了什么事情了,是吧?那个事情是痛苦的,难忘的,于是你就情不自禁地去你犯罪现场的地方看看!你小子身不由己啊,控制不住!”

  “我靠!这就是你的狗屁的犯罪推理?”我大叫起来!

  尼玛,我气的要颤抖了,大声道:“你特么的怎么不去美国情报局工作呢?想象力超过好莱坞的导演啊!老侯啊,侯八一!你狗日的真的是一个警察吗?”

  ……

  侯八一审讯我的时候,我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对我讲了一匹母骆驼的眼泪的故事之后,本以为我会招供,如他所料,可是我招供什么呢?我对他大骂,骂他是臭狗屎,骂他祖宗十八代,骂他不是人养的,还“问候”了他家所有的女性亲戚,我心里知道,我的这个做法实在是粗鄙不堪,骂他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在后悔,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啊,我想我这是要被他冤枉死了啊,最后的结果我的下场就是“吃花生米”啊,一颗子弹把老子的脑袋打爆,脑浆四溢……尼玛,那是一个什么滋味?!

  清朝的大才子金圣叹是被砍头的,可那小子嘴巴硬,临被砍之前,还装比说大话呢:杀头,至痛也,而圣叹以无意得之,快哉!

  我想他快哉过屁啊他。

  科学家对一个人被杀头的状况是有研究的,那一瞬间的疼痛无法想象。

  那头滚落后,眼睛还是睁着的,甚至还能说一句什么话。我想我的头要是滚落的话,我说的最后的话就是:草泥马的侯八一!

  侯八一啊,你狗日的不得好死!最后,我对侯八一这么说。

  侯八一皱着眉头叫人把我带回号子里去,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自信。

  我想他自信什么呢,愚蠢!愚蠢啊!因为怎么可能,他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我刘心雄怎么可能是杀害欧阳美丽的凶手呢?

  再说了欧阳美丽就一定是被害了吗?她不过是失踪了而已。按照她自己的说法:

  就是她去过她的“说走就走的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

  ………………………………………………

  一个礼拜后,当我从号子里出来后我就在想:当时我为什么要那样粗鄙呢,哥们儿也太没有风度了,而且我对老侯的认识也是错误的,以为他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或者就是立功心切,陷害好友,实际上呢,我当时应该脑子里这么分析——

  这侯八一如此的冤枉我,一定有其他的什么鬼主意,这家伙在警界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许他是把我刘心雄当做一个诱饵呢,由我这个诱饵钓出真正的凶手……是吗?因为我进了号子之后,外界一定议论纷纷了,说街道的民宗科长刘心雄杀了人,一个公务员杀了人,而且就把尸体埋在苦竹村的什么地方,是这样吗?!而且我就是在苦竹村村委被抓的!

  且说我被侯八一审讯结束之后就重新进了号子,因为气愤的缘故我晚上又没有心情吃饭。

  半夜的时候,我这个饿啊,饿的前心贴后背的。

  我想我的冷静实际上还不能算是冷静,我哪里冷静得起来呢?我特么的比窦娥还要冤!

  怪不得窦娥被杀头的那个六月天里是漫天飞雪呢,那是窦娥心里的咒语,窦娥心里的恨!

  我困了,累了,身心疲惫,糊里糊涂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夜的时候_——

  一定是半夜的时候吧,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拉我呢,呵呵,是什么啊。

  我睁开眼,一只老鼠在我的手臂上用它的嘴巴咬我的衣服。

  我看着它的眼睛,它也看着我,一点不害怕的样子,我觉得老鼠的眼睛露出了对我的嘲讽,我想说先生啊,你要干嘛啊。

  是的,在我们老家,我们老家人对老鼠有一个尊称:先生。

  我小时候和爷爷刘胜利睡在一张床上,半夜里醒来,我发现爷爷在茅草屋里到处转悠……我就说爷爷啊,你干嘛?

  “小兔崽子,你睡你的。”我爷爷刘胜利说。

  我说:“爷爷,你怎么不睡呢?”

  “我被先生吵醒了,我要抓它啊。”

  “先生,先生是谁?”我问。

  “老鼠啊。”我爷爷说。后来我到学校上学,看见老师也叫先生——

  我们那个时候的学生叫老师就叫先生,农村都这样叫的,大家都这样叫。我心里想老师也叫先生啊就觉得很好笑,上课的时候突然咯咯咯的笑。老师生气道;“刘心雄,你笑什么呢?”我下意识就说:“先生是老鼠。”

  呵呵,我这么说的下场是什么呢,就是回来被老爸老妈一顿饱揍,他们联合双打,一边打一边骂:“你这孩子啊,怎么说话的。欠揍!”我就交代说是爷爷说的。

  “爷爷那个老糊涂啊!”这是我爸的话:“你爷爷成天神叨叨的,你小子以后别和他多废话。”

  说起来我老爸对他老爸也就是我爷爷一直就是不怎么感冒……

  我想着过去呢。呵呵。人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下,真的会想心事,回想什么的,有各种想。

  半夜的时候我被一只老鼠叫醒了,不,是先生叫我,我被先生叫醒了,我想站起来……

  “我拉你吧!臭小子。”

  “啊?什么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了!我吓死了,全身一个凛冽,怎么是你啊:我的爷爷!

  “别说话。”爷爷刘胜利低声对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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