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在经过又一天的繁忙后,穆流萍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疲惫的回到了霜华院。

  周齐的意思是,在没有真正找到杀害周虎的真凶之前,要将周虎秘不发丧;这个年轻时叱咤疆场十数年的老将在经历年老丧子的痛苦后,心性一夜之间渐渐大变;偌大的襄阳候府,经过近段时间的盘查折腾,几乎将府内所有人都折腾的心惊胆战、人仰马翻。

  曾经在襄阳城代表着尊贵地位的襄阳城一夕之间几乎要人闻风丧胆,府邸的奴才丫鬟老妈子几乎各个缩头做人,生怕自己哪处出错引起主子不悦,立刻身首异处不说还会带累家人;更别提在周虎丧生那夜行为可疑之人,更是在没经审讯后秘密被处死。

  一夜之间,因为周虎的暴毙而丧生的人已上达百人之多,侯府的地牢中,更是将捕风捉影捉来的‘可疑之人’关得满满的;每日每夜都在那些出手狠辣的审讯中不断有人断气,一声声惨嚎声,一声声含冤声,几乎像从地狱中传出来,声声令人惊心。

  而面对这些人间惨象,作为如今侯府当家的穆流萍几乎都能做到无动于衷、视而不见,自幼经历家族大变的她早已看惯了人间惨烈之象,对于那些匍匐在泥土中苦苦挣扎的可怜人来说,她甚至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不会给予;只会一边高贵的抚摸着自己的鬓角,一边冷冷的说一句:“早点死吧,早点死也就早解脱了;记着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千万不要再投一个穷苦人家。”

  确切的说,如今侯府的风声鹤唳,虽然由周齐发起,可却是由穆流萍发展壮大起来的;她要趁着自己彻底掌权侯府上下的机会将曾经敢小觑她,暗地里给她添乱的那些奴才全部都铲除干净,最好是能将两位公子和郡主周兰留在侯府中的心腹爪牙一并拔出;偌大的襄阳候府,几乎代表着整个西南的权利经济中心,她想要永远的站在这片中心的最中间,甚至是想要真正的永远掌握他们,就必须心狠手辣的铲除异己,渐渐培养属于自己的实力。

  穆流萍在丫鬟的服侍下简单的用了晚膳,又在舒服的汤池中泡了澡,去了一身的疲乏,当她眼带倦容,神色疲软的身着淡蓝色内衬纱裙坐在梳妆台上,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已经带着岁月且坑坑洼洼的脸颊上,本是满足的眼神忽然爆射出一抹狠厉和厌弃;莹白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触摸上自己的脸,当感受到指下并不是年轻时所拥有的细嫩平滑的肌肤时,她突然近乎有些失控的趴在梳妆台上,低下的头忍不住发出一声扭曲的尖吼。

  “夫人,怎么了?”竹玉听到动静,刚想从门外跑进来查探,却被突然抬起头的穆流萍喝退:“滚开,不许进来。”

  竹玉是穆流萍的心腹,自然能从她波动很大的语气中听到她此刻心绪的不定;而据她对夫人的了解,如今能让夫人的情绪起伏如此之大的事,除了自己的那张脸似乎也没什么了。

  竹玉听话的合门退下,甚至连脸上都没有多余的担心表情;她自小伺候的夫人身边,自然是早就习惯了夫人偶尔这般的尖吼和发狂,让她这样叫叫也好,免得憋得久了折腾她们这些当奴才的。

  天下间有哪个美人能够在看见自己曾经花容月貌的脸一下变的丑陋残缺后还能冷静的?竹玉无声的冷笑一声,回头给跟在她身后的梅玉一个眼神,然后就无所事事的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残月,声音低低的哼起家乡的小调。

  在房门被合上后,穆流萍挣扎着从双臂间抬起头,微乱的长发蓬松的沾在她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有些汗湿的脸颊上,看着镜子中那似人非人的一张脸,穆流萍眼眸一转,眼前忽然闪现出那个自称徐锦荣的妙龄女子,虽说那日她们相见她是以面纱遮面,但她还是能一眼看出那张白色的面纱下,定是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再加上徐锦荣亲口给她说能够找人来看她的脸,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笃定之色似乎预知了她的这张脸一定会被治好一样;难道说,徐锦荣有认识医术高超的大夫?难道说,她的这张脸真的还有救?

  虽说,她已决定背叛徐锦荣,甚至也决定了放弃自己这张脸;可是,这样的决定却是让她挣扎不已;她不愿意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所以她不会心甘情愿的听从徐锦荣的安排;可是,放弃了徐锦荣也等于放弃自己这张脸。

  以前,她是寻遍了整个西南无药可医之下,她才放弃了自己的这张脸,可眼下明明有机会,再让她放心,真的好不甘心。

  莹白的手指微微攥紧,玲珑的眼睛中淡淡腾起绝杀之色,顿时,恶从心起;就算这个徐锦荣有通天的本事,但在襄阳城就算是条龙也必须给我盘着;只要她动用襄阳候府的力量,就不怕不能从徐锦荣那里得到治脸之法。

  想到此计的穆流萍几乎激动的身躯有些微微发抖,双手激动地捧着自己的脸,她甚至都能感觉到皮肤上一粒粒凸起来的鸡皮疙瘩都在兴奋地发颤。

  而就在穆流萍正在盘算着她的计划时,襄阳候府的内院之中,此刻也正在发生着一件足以颠覆整座侯府的通天大事。

  因襄阳城位处偏南,到了夏季,自然是要比北方热上许多,为了解暑,勤劳智慧的人们早就在生活中摸索出一大套解暑的办法。

  寻常人家没有富贵人家来的奢侈,所以就会在自家院子你尽量多种植被用来纳凉,所以生长在襄阳城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种了许多竹子和蓬松的大树;而襄阳候府中,虽说有自家的冰窖,但也汲取地方百姓的特点和特色,自然也是种了一大片的竹林。

  到了天气渐热之时,侯府上下当属这片竹林处最是凉快,尤其是听着竹林被风吹起的沙沙声,更是能够让人莫名的心静下来。

  周齐在失去长子后心性不定,再加上迟迟未找到杀人真凶更是脾气烦躁,想到爱妻叶霜临死前谆谆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孩子,可他却没能办到,心生愧疚之时更是想念他这辈子最爱的妻子;所以,近日他便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当夜色降临、皎月升起,他便会悄悄地从书房后门走出去,来到襄阳候府内院偏北的竹林中漫步散心,一次又一次的压下自己膨胀的怒火和滚动暴躁的脾气。

  可是在今夜,当他孤身一人来到竹林时,老远就看见有一盏红色的小灯笼被挂在竹林中;竹子的颜色是青色的,因为月色的关系青色看上去会变成黑色,而就在这片看上去黑茫茫的竹林中,黑色的小灯笼看上去更是格外扎眼,就像是一头野兽的眼睛,眨着亮人的光芒。

  周齐站在原地,皱着眉看向那闪闪烁烁的小灯,暗付:难道是也有人同他一样,入夜难眠吗?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离开时,竹林中突然传出来的一声娇喘让他刹那间停驻脚步!

  一双虎目被他等的极大,背在身后的宛若硬石般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攥成青白之色;周齐常年流连于女色之中,自然是一下就能辨别出刚才的那声女子娇喘是在干什么的时候发出来的。

  想到他刚痛失爱子,整座侯府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可却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颠鸾倒凤,行那苟合之事;这一下就刺激了周齐好不容易压制下来怒火,大迈虎步,急急的就朝着竹林走去,看样子是一定要将那不知死活的野鸳鸯一把抓住,最好是剥皮抽筋,痛快处死。

  可就在周齐步步逼近竹林时,竹林中那娇软的女子之声再次传来:“二公子真的是够坏的,将贱妾骗到了这处竹林,本以为是要陪着贱妾一起欣赏夜色竹景,原来是起了色心,要欺负贱妾。”

  女子娇娇喘喘欲迎还拒的声音简直比最烈的春药还要勾魂,紧跟着就听到一声粗哑中带着**的男子只因也传了出来:“你今日总说身体燥热,这片竹林可是侯府上下最凉快之地,心肝儿,你说实话,来到这里是不是不觉得那般燥热了?”

  “你可真够坏了,人家的衣服都被你扯坏了,都快冻死人家了,贱妾哪里还敢继续说热?”说着,女子似乎被男子触碰到了哪里,继续发出几声娇喘,那声音,在夜色中如带雾的薄纱,欲让人眯了眼、醉了心。

  “小乖乖,你站着别动,让本世子好好再亲亲、摸摸你。”

  “呸!什么本世子,二公子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哈哈!小心肝,你一直待在后院自然不知道这襄阳候府的动静,用不了多久,这襄阳候府的世子就会是我的了,在用不了几年,父亲一走,我就是这西南之主;你说,这能是胡话吗?”

  女子听到这话,却是久久没有回音。

  男子正抱着心心喜欢的女子娇躯动情的亲吻着,突然感觉到怀中佳人不再发出那些他爱听的声音,便将头从美人的胸前抬起来,眨着一双**满满的眼睛,问:“小溪是不相信我?”

  女子在出生时,声音中夹杂着能够辨别出来的小心翼翼和一丝丝哭腔:“二公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贱妾自然是会替二公子欢心的;只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二公子会不会嫌弃贱妾?觉得贱妾不配伺候您?觉得贱妾曾经是属于其他男人的女子?”

  “小傻瓜,我稀罕你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嫌弃你?”男子的声音听上去似动了情:“你这样的妙人可是万里挑一的,父亲不懂得珍爱享受,自然是由我这个儿子代劳了;小心肝,你记住,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一定会给你的比父亲给你的还要多,一定让你好好享受这世间的富贵之事。”

  说完,男子凑上来就狠狠地噙住女子那让他喜欢无比的娇唇,对上女子勾魂摄魄的眼睛,他更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梦中一般;就连他这辈子最应该尊重敬爱的父亲出现在他身后,都浑然不知。

  “孽障!你找死!”

  滔天的怒吼如一剂闷雷立刻在竹林中炸响。

  正靠在一棵竹子上爱的浑然忘我的两个人忽然听到这声怒吼,都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待周放回过神放开手中的穆流溪转过头看见自己的父亲就站在身后数步之外;吓得双腿一软,眼睛发直,噗通一声便跪跌在地上,哭嚎着:“父亲,父亲赎罪啊父亲,孩儿知错了、……知错了。”

  周齐气的浑身发抖的看着此刻跪在地上不停求饶的儿子,眼睛在他衣衫不整的身上不断扫视,跟着抬起头看向像是惊吓过度,此时没有反应的穆流溪;疾步上前,扬起巴掌就重重的扇在穆流溪的脸上:“贱人!本侯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穆流溪身体较弱,被周齐的一巴掌打下去几乎整个人都飞出去了;只是,待她飞出去狠狠跌在地上的同时,立刻从双腿间流出数道血红;在月色的照射下,那血红之色格外刺眼,穆流溪捂着肚子痛苦哀嚎,对着不停向周齐求饶的周放伸出求救的手:“二公子,求求您,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周放正向念经一样不停地像周齐求饶,忽然听到穆流溪的求救声,整个人都懵了!

  木讷的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满脸痛苦的穆流溪,目光先是落在她惨白的脸上,跟着,又落到了她不断从双腿间下滑的鲜红血液上。

  如果说,前一刻的周齐因为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子调戏自己的小妾而大动肝火,那么,此刻在看见小妾腿上的斑斑血痕时,内心深处最后保持的一份清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别人不清楚,他最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自从自己的身子出了事后,别说是让女子怀孕了,就连行房都困难;可眼下、眼下这对下作之人却背着他珠胎暗结,活生生的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再又想到这给他戴绿帽子之人中还有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

  噗!——

  一口发黑的鲜血几乎如喷射的水柱般从周齐的口中喷射出来。

  噗通!

  周齐单膝跪地,一手痛苦的按着自己的心口,一手颤抖的指着面前的这对奸夫淫妇,龇着被血染红的牙齿,恨不能吃其肉、喝起血的咒骂道:“你们该死!该死——”

  周放终于从发懵中反应过来,看着倒在地上下体流血的穆流溪,再望了望被气的满口喷血,几乎将半条命都交代的亲生父亲,恍然之间顿时觉悟,跪行到周齐身边就抱着父亲,嘶声力竭的大喊:“父亲冤枉啊,儿子是冤枉的!是这个贱人,是这个贱人她勾引我;儿子连睡都没真正的睡过她,谈何跟她会有孩子?这个孩子一定不是儿子的,一定是这个贱人水性杨花到处勾引男子怀的野种。”

  “二公子——”穆流溪控诉般的眼神随着这一声心碎般的呼喊传到了周齐父子的耳朵之中。

  周齐抬着发红的眼睛看着并没有多言语、多辩驳,却无声之中更像是说了所有真相的模样,脑海中再次闪现出刚才他看见的那一幕;刹那间伸出手一把甩开身边抱着他的周放,指着这个逆子,痛骂:“你这个孽子,本侯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生下了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说着,周齐展开双臂头仰望向天:“苍天呐!我周齐一生算得上忠君保国,为何到了晚年却要遭受这种境遇;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会是忠厚老实的虎儿,而不是你这个孽障!”

  周放近乎崩溃般的看着满眼尽是不信和失望的父亲,再回头看了看算是彻底将一盆脏水泼到他身上的恶毒贱人;想到自己未来的宏图大业,想要他将要的荣华富贵就这样眨眼间烟消云散;情绪失控之下精神大变,突然拔地而起直绷绷的站在周齐面前,仰头对着苍天哈哈大笑几声,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指着周齐就是连声的怒喊:“你就是这样偏心,就算是大哥死了,你也是这样偏心!苍天就是有眼才会夺走大哥的性命,老天就是有报应,才会让我当了你的孩子;周齐,你想不明白是不是?好,我给你去地府的机会,抓住阎王爷的衣领子好好问问他老人家,为什么要这样惩治你。”

  周放形容疯魔般的颠三倒地的说完这番话,跟着举起手勾出鹰爪状就要朝着周齐的天灵盖上袭击而去。

  周齐心痛的看着自己这辈子仅剩的这个儿子,在重击将要迫近到自己的天灵盖之时,闭上眼睛,对着空洞洞的空气喊了一声:“来人!拿下他!”

  瞬间!

  周围传来数声衣袂擦响空气的声音。

  跟着,几道飞速的影子迅速来到周齐周放父子面前,一人将周齐护在身后,另外两人将发起攻击的周放一把按倒在地上,将他的头狠狠地扎进泥土中;不管他如何挣扎,就是不松开半刻。

  周齐在手下的搀扶下慢慢的站起来,本就上了年纪的身体几乎在遭逢大变后整个都佝偻下来,看着被按压在泥土中苦苦挣扎的儿子,一滴眼泪,终于就不舍得从眼眶中落下,然后,望向不远处似乎已陷入昏迷之中的穆流溪,深吸几口气,半晌过后,对身侧之人说:“将这两人押入地牢。”

  身侧之人领命,吹了声口哨就要附近的手下齐齐敢来,将穆流溪和因为长久憋气差点窒息的周放拖了下去。

  只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就在穆流溪被拖下去的时候,那双本是闭着的眼睛不知何时悄悄地睁开了一个缝隙,看了看昏厥中的周放,又瞅了瞅被激怒攻心,不死以后也会落下病根的周齐,心满意足的勾起了嘴角。

  朱公子,你在天有灵可曾看见,我终于替你报仇了,你可以含笑九泉了;至于那个真正杀害你的罪魁祸首,她没有了周家的庇护,没有了襄阳候府的依靠,在京城之中,纵然她有通天的本事,也只会寸步难行。

  多年来的隐忍、多年来的忍辱负重,我终于可以潇洒的去地下见你了。

  就在穆流溪被拖下去,周齐被人搀扶着走出竹林的那一刻,他忽然停下脚步,朝着霜华院的方向看过去:“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小霜,我终究又要做一件辜负你的事。”

  心腹手下看出周齐的意思,犹豫之下,凑到周齐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周齐一怔,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变得惨白:“这些可是当真?”

  “属下亲自查过,的确是事实;候爷若是不信,属下可以将琅嬛阁的主事押来,请您亲自审问。”

  “不用了,本侯早该知道,这对姐妹狼子野心,留在身边就是祸患!”周齐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派人将穆流萍一同押进地牢,本侯断然不会轻饶了她们。”

  *

  这时,徐昭和楚烨居住的小院中。

  徐昭穿着一身颇为清凉的内衬软裙正懒懒洋洋的趴在窗扇上,抬起头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得意的笑了笑:“敢背叛我?不知道我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吗?让你丫的好好尝一尝叛徒该有什么下场。”

  正坐在灯下将奏折拿进徐昭厢房批奏的楚烨听到她小声的嘀咕,宠溺的笑了笑,突然间来了句:“朕真后悔啊。”

  徐昭回头,懵懂的问:“什么?”

  楚烨放下狼毫笔,看着她清亮的眼睛,笑:“朕说,朕真后悔。”

  “你后悔什么?”

  “朕发现自己娶了个母老虎,难道不该后悔吗?”

  听着楚烨打趣儿的声音,徐昭娇嗔的噘着嘴踢了踢脚下的凳子,跟着,突然举起两只爪子,对着楚烨就发出一声模仿的虎啸,做出饿虎扑食状冲着他飞扑而去:“是啊是啊!本宫就是母老虎,现在后悔?晚了!”

  待娇人扑在怀里,楚烨顿时抱了个满怀;然后两人滚作一团,嘻嘻哈哈的闹腾起来。

  这欢笑的一幕,跟襄阳候府中正在经历的电闪雷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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