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慕容琛批完一沓折子,抿了一口茶,道——

  “景臣。”

  没有回应。

  慕容琛一愣,放下茶盏,突然没了看折子的兴致。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自己与那人,是怎样相识的呢?

  他的眼前闪现过一幅幅场景,有深夜的寝宫里,拥住他的男人,他从最初的警觉,到放松,用了多久有百花争艳的御花园里,那人低低唤着自己字的声音,自己忽然怔楞住的样子,从默许,到在意,谁能想到有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只有月光作伴,被男人肆意压在身下玩弄的羞耻,情动时咬不住的难耐呻.吟。

  “景臣……”

  他说不出自己对那人的感觉,但是他知道,还没有到爱的程度。

  但是看不见的时候,也会担忧。

  但这担忧又无所寄托。

  慕容琛突然发现,即使二人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抵足而眠的地步,即使两人之间有着朦朦胧胧的情丝,但是,他对左明梓,竟是一无所知。

  这般的无措与无知,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御花园里,慕容度问的那般情形。

  他无从回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真的不知道,从未知道。

  而自己对那人的情感,也是说不清楚的。

  对那个人,他是抱着极复杂的感情的,即使有偶尔的暧昧,但是彼此间却好像又少了一个契机,至于这个契机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随着两个人交往愈密,他对左明梓的相貌,在心中大概是有一个模样了,即使依旧不是很真切,但总比一片空白好上太多。

  只是,当他对那人有了印象时,不再是一昧地遗忘时,那个人,却忽然不见了。

  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景臣……”

  慕容琛所不知道的是,他一直想着的人,就在乾清宫内,就在离他寝宫不远的偏殿中,也就是林一的住处。

  那偏殿中,向南的窗户大开着,初春的冷冽气息忽然钻入了温暖的房间中,让人忍不住想打个冷颤。阳光刚好,不多也不少,照射在窗前的桌案上。

  那桌案前,此时正立着两个人,迎着阳光。

  “左公子,你看这墨磨得可还如意?”

  “你是在慕容琛身边做事的,他平日所用的墨,不都是你磨的,你的手艺怎会不好?”铺开一张宣纸,左明梓用一根毛笔沾了点清水,才抬头对林一道。

  林一见他已经润过笔,连忙将手下的墨锭放在一旁,将砚台推过去。

  “今日怎起了写字的兴致?”林一偏了偏脑袋,有些好奇,随即,又轻声抱怨道,“我求你字时你不愿,如今反而找我为你研墨。”

  “以前是不知道左公子有这么好的字,若是早知道了,定要拜托您多为我写几幅。”

  也是前些日子左明梓无事了,便写了几幅字练练手,事后也忘了收起,被收拾桌案的林一看到了。

  林一是什么人宫里的大总管公公,皇帝慕容琛的儿时玩伴,也是如今他眼前的红人。

  慕容琛爱才,虽说慕容王朝向来尚武,但是也不曾放松过文礼之道。

  林一毕竟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伺候在慕容琛左右,也见过不少书法大家,虽说学识浅薄,但也炼就了一双慧眼。只凭经验,就能判别出好坏来。

  左明梓没有说话,而是低着眸,蘸了少许油墨的笔尖在宣纸上游走。每一次落笔都是轻柔至极,却又带着一往直前永不回头的意味。

  “思,行,止”

  占了半面桌案的宣纸因为最后落笔处刻意的一个加重而颤了几颤。

  止三个字,每个字都有巴掌般大小,字形瘦削,硬朗。一笔一划,规规整整,但字间散落,却又带上了几分潇洒与随意。

  在林一看来,左明梓这幅字无疑是很好的。

  于是,他拍着手,欣喜地叫道,“好呀,左公子,你的字写得真好!”

  “也不知道这墨宝是要赠与谁了”

  “只是写来玩玩罢了。”搁下笔,左明梓背手而立,“若是你感兴趣,就收了,看不上眼的话,便撕了处置。”

  “净说些胡话!”

  林一许是真怕他撕了去,连忙护着那宣纸,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晾着,只待墨迹一干便细细收拾了,藏起来。

  左明梓再写了几幅字,林一都依着前面那样收拾了。待左明梓停笔后,他便忙活着收拾书案。左明梓依旧没有看他一眼,而是一个人立着,看着远方,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一。”他忽的出声,唤着小太监的名。

  “左公子怎么了?”林一听他叫自己,停了手中事,仰头问道。

  “我要那玉佩。”左明梓没有转过身来,林一抬起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藏青色的外袍松松散散地披在身上,漆墨一般黑的长发不曾系起,随意地散落着。

  林一情不自禁抚上那长发,如他所料想的那样柔滑。

  左明梓挑了挑眉,没有动。

  左明梓背对着林一,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只感觉有一只手插入他的头发,顺着发隙滑落,又隐没不见。

  “我为你梳头罢。”

  林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左明梓也不再追问,但是他也没有回应林一。

  不,或许说,还没有等到他开口说话,林一便已经开始了动作。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像是铁器交错的声音。

  左明梓转过身,他的头发只是被林一松松地拢着,他这下一个转身,便从林一掌心里散落开来,又披落满肩。

  林一没有在意之前的努力白费,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手。

  他的两指之间夹着一缕头发,漆黑如墨,剪开处平平整整,另一端却是长短不一。

  “你……作甚”

  “你要我玉佩,还不允我剪你头发”

  林一轻轻笑着,把那旅头发放在帕里收好了,又重新拢住左明梓的头发,踮着脚,为他扎好。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才从颈上解开红绳,紧紧地盯了一会儿,低眉笑道——

  “不值钱的玩意,你喜欢就拿去。”

  他捧起左明梓一只手,用那红绳在上面挽了一圈又一圈,又系了个不松不紧的结。目光时时紧盯着左明梓的腕,每一步都做的仔仔细细,不肯遗漏疏忽。

  左明梓低着头,抬起手,摸过圆润的玉身,上面似乎还残存着些温度,贴着他微凉的皮肤,竟隐隐觉得有些发烫。

  低下头,墨色的眸子盯着那块玉佩,又抬头看看继续收拾起了桌案的人,他动动嘴唇,什么也没有说。

  他看着窗外,现在正值初春,柔韧的柳枝才抽出新芽,远征的候鸟也没有回到窗外的树上来。

  也许那鸟今年不会回来了罢,也许以后都不会了。

  燕云歌啊燕云歌,你再没有什么动静的话,我可是要走了。

  早在一月前,讨伐匈奴的大军就已经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远赴边疆。

  慕容琛作为整个王朝的皇帝,自然是要在这一天登临城门,饯别众将士的。

  而他也飘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人。

  一万大军作为先锋部队,先行出发。从城墙上往下看,密密麻麻的一片,全都闪耀着金属的光泽。

  其中最为瞩目的,该属牵着一马,立在万人之前的萧以铭了。

  萧以铭穿着一身精铁做的盔甲,发髻高高扎起,他一手抱着头盔,一手端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再对着城门的方向一个跪拜,便翻身上马了。

  跟随在他身后的将士们都是与他一般的动作,饮下酒后,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都城,向遥远的,未知的远方奔去。

  在金戈铁马之中,一辆马车就更为显眼了。

  那马车中坐得正是左相独子,素有京城第一才子之名的苏迁。

  只是看了一眼,左明梓并没有将苏迁这个人放在心上。

  至于这场战争,输赢与否,他更不在意。重要的,只能是那个地方。

  他回头,入眼的是满目的亭台楼阁。他看向城中心,那个被称为皇宫的地方。透过层层阻隔,他仿佛看见了邀月宫中的那个女人,那个,燕云歌。

  他往下一瞧,就看见慕容琛立在城墙上,龙袍华贵。

  慕容琛身边的龙气,越来越重了。

  也不知道,那玉佩还能支持多久。

  他现在很少去找慕容琛,慕容琛身上的龙气与燕云歌身上的龙气相抵抗,让他的灵魂体已经受到了些许损伤。

  也只有在那玉佩附近,情况才会好些,但毕竟是真龙之气,一块玉佩,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待到玉佩破裂之日,便是他脱身之日。

  只是,因为那林一的存在,自己还是回不到凝身中去的,该是要另做打算。

  不过,这事倒也不是有多难处理。

  打开商城界面,翻了几页,左明梓便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转生丹自动寻找合适身体,魂体可借此丹附于将死之人之身,期限为一年,一年后,寄主身体正常死亡。

  左明梓为系统做事已有几千年,大大小小经历的任务也有成千上百件,如今,积分对于他来说,也仅仅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在那串数字上扫了一眼,他就兑换出来,并且毫不犹豫地吃掉了。

  身体什么反应也没有。

  不过左明梓知道,转生丹只是潜伏在了这具灵魂体内,并没有完全消失掉,它只是在等着发挥效用的那一天。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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