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光明之海,灿烂之空(4)

  赤道的午后,正是一派阳光普照的明媚景象,而祥瑞号舰桥上的众人心中,却是霎时间如坠冰窖。

  “……在连续了一整天的连绵苦战之后,超过一半的我方士兵非死即伤,就连剩下的人,疲惫程度也已经快要达到极点了。高射炮的弹药和火箭均已经用尽,侧舷炮的弹药勉强还够发射一轮,威力最大的前后主炮,均出现严重故障,暂时无法使用,而且炮弹也只剩下了两三发。手榴弹和步枪子弹就只有每个人身上的那点数量,军火库里已经是连一发子弹、一枚手榴弹都找不出来……虽然作为动力源的密瑟能核和喷水发动机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舰首裂开的缺口足以塞进一只大象,而船舷被炸开的破洞也足够一辆马车。更要命的是,眼下这个时间正值退潮,我们根本不可能从搁浅之中摆脱出来……”

  听到如此绝望的前景,舰桥中众人终于忍不住纷纷耷拉下了脑袋,齐齐地发出了一声哀叹——面对这等必死之局,如果对手是其他人类国家甚至精灵军的话,巨熊军团的半吊子废柴懦夫们说不定早就已经挂白旗投降了。但问题是,这一次的敌人,却偏偏是堕落选民萨玛斯特一手创立的龙巫教!

  这一千多年彼此厮杀下来,双方之间所积攒的仇恨,已经是到了比山还高,比海还深的恐怖程度。巨熊军团的诸位军官在心中都很清楚,自己作为侍奉魔法女神的神秘之火舰队成员(已经筹建了一年多,但还是只有祥瑞号这么一艘孤零零的旗舰,而巨熊军团理论上应该算是这支空头舰队的海军陆战队),一旦落到了向来乐衷于搞亡灵研究的龙巫教手里之后,会遭遇到什么样的糟糕下场。自然是可想而知——最起码也会比死还要凄惨上一百倍!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霎时间吞没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作为一支名义上由魔法女神教会直属,挂靠在神秘之火骑士团(魔法女神教会的宗教军队)旗下的“特种”部队,事实上粮饷军械供给全无着落的三流杂牌军和武装商队,巨熊军团自从建立以来,就把“保命最要紧”作为了自己的宗旨,绝对没有什么舍己为人或者舍身报国的高尚情操。

  但是,此时此刻所面临着的恶劣形势,却要迫使这些向来信奉明哲保身的投机者们自己动手,主动去与蜂拥而来的敌人同归于尽……这个思想上的跳跃度,未免是实在有些太大了,几乎没有谁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好心理准备——这等于是让最最贪生怕死的家伙,去自觉主动地寻死啊!

  即便如此,还是没有谁愿意这么轻松地选择自尽……所以大家都不吭声。

  事实上,费顿中校也很清楚自家这班同僚的德行,因此在略微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又抛出了他的下一个建议,“……虽然亡灵大军正在从南方的港湾内涌来,但是只要我们放弃战舰与辎重,轻装逃离祥瑞号搁浅的这片滩涂,向西泅渡大约三百尺左右深度不超过胸口的空旷水道。就可以踏上坚实的陆地——在那个方向,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敌踪……”

  听到这个逃命的建议,某些人立时眼神一亮,但很快又再次黯淡了下去——这当然不是什么军人荣誉感和责任感在作祟,对于这支几乎没有谁上过正规军校,也没有接受过完善的模式化训练的超级杂牌军来说,那些空泛的大道理根本就是扯谈,完全不可能驱使他们去慷慨赴死。

  没有补给、没有弹药、没有援军、没有根据地,每一座城镇和村庄都射来敌意的目光,每一处树林和草丛中都随时有可能杀出伏兵——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投靠了龙巫教,而作为盟友的印加人已经是自身难保——在这片与本国远隔重洋的陌生土地上,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维持生存的一切东西。

  不过,无论在不久的将来,会遭遇到怎样惨淡的悲剧式前途,眼下还是要做出一个选择的……

  但问题是,即使能够成功返回帝国,接下来的日子仍然会是另一个悲剧——作为一个丢下军队独自逃生的战败将领,又没有像伊尔明斯特大贤者那样深厚的资历背景,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再有什么前途的。即使侥幸逃过了军事法庭的审判,之后恐怕也只有被蕾贝卡栓上链子塞进地下室包*起来,一心一意地做她的专业血奴了……这可真是一个够悲剧的凄惨人生啊!

  “请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都已经落到这等地步了,居然还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招数吗?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菲里想了想回答道,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在今天的战斗之中,我已经把流星令牌里面所储存的正能量给全部用光了……”

  蕾妮略微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么,如果建立起一条临时的魔力通道,把你的流星令牌联接到密瑟能核上,利用密瑟能核给流星令牌提供源源不断的能源,岂不是就可以制造出持久不息的正能量风暴,让这一带地区掀起永不平息的正能量飓风,使得所有亡灵全都仿佛被浸在了圣水里一样,在眨眼之间就彻底湮灭?!”

  “……嗯,这个,从理论上讲,确实是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菲里有些迟疑地说道,“但是,首先,流星令牌未必能够承受这么高强度的能量流动。其次,使用者自身也会被及其强大的正能量长时间侵蚀……被负能量侵蚀固然意味着衰弱与死亡,可正能量过多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简直就是在玩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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