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瘟疫是解决饥荒的最快捷方式

  根据那位老牧师的说法,在极度缺乏神术使用者,又无药可救的绝望情况之下,对于这场汹汹而来的大瘟疫,政府机构只有一个勉强可行的对策:隔离

  隔离病患,就是用石头和砖块封闭城门,把病人和疑似患病者统统堵在城里,在外围安排军队筑起坚固的工事,严厉盘查,只准进,不准出。任凭隔离区里面的人自生自灭。

  至于那些家无隔宿之粮的赤贫穷人,恐怕就只能空着肚子喝生水等死了……因此很多穷人往往还没有等到发病,就已经先因饥渴而亡。

  而鉴于当前国内一片混乱的时势,镰仓方面也确实是在采取后一种做法。

  幸好镰仓三面环山,一面是大海,易守难攻,但陆地交通也很不方便,有利于设防阻隔病源患者涌入……但饶是如此,城内这几天也不断有人发病,全靠每天极为有限的那么一点治疗术使用份额,以及军队的严厉弹压,才能勉强维持下去。

  “……照目前的形势看来,关东大地怕是二十年也别想恢复生气了,而更要命的是,瘟疫还在继续向着四面八方急速蔓延……不过,这场瘟疫总算也带来了一项好处,就是不必再担心饥荒了——虽然今年冬天的粮食缺口大得可怕,但死人是不需要吃饭的……”

  而这也正应了那句老话——战争和瘟疫,是任何一个国家减少富余人口的最有效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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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处又一处恍如复制粘贴般,几近完全相同的凄惨情景,简直能让菲里等人看得头脑发麻、思维错乱、精神恍惚。

  ——前方,是横七竖八的残缺尸体;而后方,也是横七竖八的残缺尸体

  “……这……这真是太恐怖了……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全都死了?连一个幸存者都没有?”

  虽然对于像他这样的职业军人来说,平生就是要与杀戮为伍,对于死亡和尸体,早就应该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按理来说,总有那么一两成体质强韧的人会活下来。当然,他们很可能会生出满脸的麻子,或者皮肤溃烂,甚至连整个鼻子都有可能因此而烂掉……”

  “……咕咕噜噜~~咚——”

  这只是一记非常轻微的声响,换作在平日那种喧闹的环境中,根本就不会被什么人注意到。

  仿佛同时收到了无声无息的命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了那座房屋,但却谁也没有出声,谁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紧张地注视着那里,并且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莫非只是猫狗或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在房子里乱窜,才制造出了这莫名其妙的响声?

  那位女战士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地点了点头,从靴子里拔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略微猫着腰,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然后猛地一闪身,消失在了黑沉沉的门洞之中。

  “……喵喵救命快放开人家喵人家才不是小偷的说喵不要抓人家脖子的说喵喵啊——”

  然后,那位卓尔精灵女战士便一脸困惑地单手提着某只奇怪的东西,慢吞吞地从屋里转了出来。

  鉴定完毕,这是一只打扮成巫女的银毛萝莉猫娘

  而此时此刻,这只被人揪着后颈拎起来的萝莉猫娘,还在眼泪汪汪地拼命挣扎与反抗。

  她一边用可爱的萌音“喵喵”地开口大骂,一边还噼里啪啦地晃动着尾巴,从卓尔精灵女战士的胸口与脸颊一遍遍扫过……

  于是,被猫尾巴抽脸抽得满心恼火的黑暗精灵女战士,便重重地把这只猫娘丢在地上,然后屈起一根手指,狠狠地敲了她一个脑瓜蹦。

  “……喵啊”

  但是,她这副龇牙咧嘴的炸毛暴走表情,并没能维持多久——因为当这只猫娘扭过小脑袋之后,便注意到了菲里等一行人……

  “……喵?你们想干什么喵?咱可是伟大的神明大人喵你们不可以欺负咱的喵……”

  嗯,男人还只是表情变得有些猥琐而已,几名女牧师和卓尔精灵女战士,则是已经忍不住双眼放光,嘴里喃喃自语着“好萌好萌呀~好想抱回家养呀~”之类的话语……

  最后,还是同样身为萌物的菲里率先咳嗽了几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袋,小心地迎了上去。

  只见他缓步走到那只猫娘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使自己和对方保持同样的高度,然后柔声问道,“……来,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压压惊?请放心,我们对你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喵呜是柴鱼片咱最最喜欢吃了的说喵你真是个好人的说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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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小时之后,祥瑞号船长套间的小客厅了,菲里和蕾妮并肩坐在小沙发上,一边托腮望着面前这只超可爱的猫娘萝莉狼吞虎咽,一边听着她嘴上粘着饭粒,断断续续地描述着自己这几天的经历,然后由菲里执笔记录在本子上。

  用蛤蜊、明虾、小鱼与海带炖出来的杂烩浓汤,一看就觉得鲜美可口,金黄酥脆的鱼排被煎得恰到好处,配上洒满了柴鱼片的米饭,以及佐餐的蜂蜜牛奶,让她吃得眉开眼笑,完全忘了一切“食不言寝不语”之类的淑女礼仪,甚至连猫舌头怕烫都顾不得了——由于吃得实在太猛,碗里的米饭顿时如洒水般飞溅而出,不论是她的头发、脸颊,或者是身上的巫女服,全都沾满了饭粒和油渍……

  嗯,话说回来,这猫咪好像本来就是以过分旺盛的好奇心,和调皮捣蛋的爱玩天性为特征的吧

  ——这只萌猫娘似乎原本是江户近郊某个集镇的守护神,并且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小神社,享受镇上居民的供奉,在东瀛八百万神之中算是小富婆级别。

  由于这时候的江户有很多被火灾烧伤的患者,而瘟疫也已经逐渐出现苗头,这位老婆婆便拖着猫神四处行医赚钱,由此从急于求医的难民们手中,很是聚敛了一大笔财富……

  于是,这只猫娘又没人饲养了,只得自己跑到满是死人的街坊内,很辛苦地走家串户地找东西吃……直至被菲里逮到。

  ——菲里皱着眉头,扯开一只原本放在猫娘袖子里的小包裹,里面的饭团已经散发出馊味,糕饼表面覆着绿色的霉斑,而萝卜、玉米和番薯也是烂得不像样子……这种东西吃下去真的没关系?

  回想起前不久城内那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楼宇林立,纸醉金迷,莺歌燕语的繁华胜景,简直让他感觉恍如隔世……

  而后者的杀戮效率,还要远远胜于前者……

  “~~来~~小猫咪~~~饭饭吃完了没有?和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猫神大人头也不抬,就将逗猫棒一爪拍掉,然后继续向着下一块金黄酥脆的鱼排进攻……

  菲里忍不住翻了白眼,在心中如此咆哮着……但最终还是没有吼出声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抬头朝窗外望了一眼,在环抱着镰仓市区的苍翠山峦之间,一座座古老寺院的金顶和佛塔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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