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轩脸色都变了,站起来不停的摇头道:“真的是……唉,这可是不太好……”又问朱铿寒道:“皇上把太子留下了?只有太子一个人?四皇子那边……你看有什么不对吗?”

  朱铿寒知道岳父担心什么,忙道:“皇上很明显是交代遗言,至于四皇子,岳父不用担心,四皇子虽然性格急躁,但是不至于没有头脑的鲁莽,现在他在朝中的势力还不足以与太子抗衡,他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不会出现宫变的。”

  杨轩听了这个这才放了心,道:“这就好,这就好……”一想起杨若嫣说的皇上已经大限到了,不由的又是一阵叹气。

  杨洲文轻声道:“父亲,叫姐姐和姐夫先回去歇着吧?这出去都几个月了,才回来都没有歇会儿……”

  杨轩一听忙点头道:“对对,你们回去歇着吧!这事也是难免的,来到了再说吧!”

  杨若嫣和朱铿寒这才起身,告辞着出去,依然是住在他们原本的院子里。这天晚上,自然是洗澡换衣,洗去一路的风尘,早早的睡下休息。

  杨若嫣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凄厉的敲钟的声音吵醒了,那钟声急促中带着一丝尖利,半晚上听见,很是惊悚。

  她刚一睁开眼睛,已经看到朱铿寒坐了起来,正在披衣下床,看到她醒了,便道:“醒了?”

  “什么声音?”杨若嫣掩着被子坐起来问道。

  朱铿寒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轻声道:“是丧钟,应该是皇上驾崩了。”

  杨若嫣虽然知道,但是还是吃了一惊,忙也起身穿衣裳。

  朱铿寒下了床,点着了油灯,转头看着她道:“皇上驾崩,所有的王爷郡王都要回京奔丧,王爷肯定会带着英哥儿和狼哥儿来的……咱们赶不回去,他们倒是又能来了。”

  杨若嫣也叹了口气,又道:“咱们现在就进宫么?”这也是有规矩的,宫里皇上或者皇后、皇太后薨了,臣子们就要赶紧的起身,穿上素服,到宫门口去哭丧,一般一去就跪下,一哭就要好几个时辰。

  如果是皇后或者皇太后,女眷是一定要去后宫门口跪着哭丧的。

  朱铿寒看她也起身穿衣,便道:“你起来也好,不过先不用进宫,等传吧。”朱铿寒也是心疼杨若嫣,才回来根本连一晚上好觉都没有睡。

  杨若嫣道:“没关系吗?”

  “皇上驾崩,还不知道多少人去呢,女眷们不可能去的齐,再说是跪在宫门口,还不知道多少人呢。”朱铿寒道。

  杨若嫣便也点了点头道:“那你去,若是传我,我就去。”

  朱铿寒点头,他也不是很着急的,还简单的去洗漱了一下,叫丫鬟拿来了白色的衣裳,如今孝服大家都没有准备,只能先穿白的去。这才去前面,而杨轩已经先走了,朱铿寒和杨洲文后面去了。

  到了宫门口,果然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人,根本就别想挤到前面去,朱铿寒也就干脆没往前挤,只是在后面找了个高一点的地方看了看宫门,宫门口全都是一些重臣老臣,那边哭声最大,哀哭声一片,但是宫门却没有开,这显然也是为了防备一些事情。

  朱铿寒刚看了一眼,就感觉到身边有人挤过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心中微微的一顿,是四皇子。

  四皇子竟然还在宫外!朱铿寒心中惊讶了一下,不过旋即也明白了,这必定是皇后和太子为了安全起见,到底晚上把四皇子给支出宫门了。而四皇子,大约的应该也是死了心了?毕竟皇上去世的有些突然,他还没有能和太子抗衡的能力。不如现在摆出无害的样子,避免太子登基了之后,第一个就是对他下手。

  四皇子来到了朱铿寒身边,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皇上驾崩,我这个当儿子的现在却进不去……奈何生在皇家。”

  朱铿寒看了他一眼,声音也是淡淡的:“一会儿就能进去了。”

  四皇子摇了摇头,停了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二弟,有些事现在不方便说,其实……我吃亏就吃亏在这个性子上,说起来,咱们这一辈的族兄族弟,我知道你是个真心为咱们皇家好的,别看你脸上总是冷冷的……唉,我以前真的也是太意气用事了。”

  朱铿寒并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四皇子却找到自己说这些话,什么用意还用的着猜吗?

  四皇子点点头道:“我也知道,现在说这个,你肯定不好说什么……心里有数罢了。”

  朱铿寒转头看着他道:“四皇子,如今皇上才驾崩,无论是你还是五皇子,全都是为大明立过功的,新皇即便是登基,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如今大明上百年,多少王爷郡王的,真要是有什么事情,王爷们也不会看着不管。”

  四皇子听了,脸上稍微的和缓了一些,点了点头。

  两人就没有在说话,只看着宫门口,跪在周围的人哭得大声小声的,有真哭的,也有假哭的,反正是人多的很,大家都要在这个时候表一表忠心吧。

  一直过了有一个多时辰,宫门才缓缓的开开了,里面出来了几个穿着丧服的太监,传了几个人进去,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宫门才打开了,宫里面隐隐的传来了哭声。

  大家于是进去,不用上朝的就在外面跪着哭,需要上朝的就去朝堂上。自古向来是先登基后治丧,主要是新皇登了基,才能办先皇的丧事,不然国家没人管理。

  这一天,朝廷上就是叩拜新皇。朱铿寒虽然平常不用上朝,但是今天依然是被请到了朝上,而且是请到了侧首的位置,显然的,新皇是得到了先皇的授意,请朱铿寒给自己掠阵。也就是站台。

  一般都是这样,先皇驾崩了,都会给新皇找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子,在登基的时候,由这几个老臣子带头叩拜新皇,这样大家跟着德高望重的几个人,就也叩拜下去了,新皇登基,也就会顺利的进行下去。

  皇上给太子找的却是朱铿寒一个人,这件事在昨天皇上把众人叫走了之后,和朱铿寒说了些话,意思已经透露出来了。朱铿寒不是朝中的重臣,也没有什么官职在身,但是,他确实是如今大明朝庭当中,威信很高的人。

  不是威望,他还没有到那个年纪。也不是威严,他并没有实权,威胁不了谁。

  但是皇上看的很清楚,朱铿寒有的是威信!而且他的威信已经超过的朝中任何一个德高望重、手握实权的重臣!

  这个威信,全都是朱铿寒这几次的战功竖立起来的,在京师被围的时候,朝廷中人束手无策,是他在城外面以一己之力调来了兵马,击溃了奔袭的匈奴人。

  这一次大败鞑靼,得胜还朝,也是他的功劳。

  这些功劳,虽然朝臣们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头明白,虽然有些人嘴上还不愿意承认,但是大部分人的心目中,朱铿寒的地位已经跃居朝中重臣之上,是最有威信的人了。

  这种威信,也是在这样的时刻,能够体现出来的了。

  果然,等太子穿着龙袍,头戴龙冠,来到龙椅前坐下的时候,朱铿寒带头跪下,满朝文武便一起跪下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皇起身,亲自过来把朱铿寒搀扶起来,这才叫大家起身。新皇照例脸上是不能有登基的喜色的,因为他才死了父亲,脸上带着悲戚,新皇道:“皇上驾崩,举国致哀。”说着对旁边的礼部尚书一摆手。

  这个时候也是很重要的礼仪规范时刻,礼部尚书亲自上前,将怎么办丧事给念了一遍。这也是有规矩的,例如民间三年禁乐声,官员府上一年禁止婚嫁娶等等。

  足足念了一个时辰,这一天的早朝就散了,官员们该忙活丧事的开始忙活,该回家的回家去。

  新皇又和朱铿寒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回到了后宫,朱铿寒也出宫回府。

  这都已经是下午的酉时了,杨轩等人先回来了,朱铿寒并没有先到前面去,而是直接回答了后院。

  府里也是开始忙乱起来,举国都要戴孝,府里也不例外,这都开始准备丧服,府中的红色全都摘了,挂上白,戴孝要带三个月。

  朱铿寒来到后院,就看到杨若嫣穿着月白色的衣裙,正站在院子中看着丫鬟们把一箱箱的东西从这个院子搬到那个院子,便上前奇怪的问道:“这些是什么?搬来搬去的?”

  杨若嫣看到他忙迎上来道:“你回来了?那些是麻布,府里原本是有些的,也是不知道放在了哪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赶紧的拿出来做孝服……怎么样?是不是还没有吃饭?早上人多吗?”

  朱铿寒点头苦笑:“是没吃饭呢……朝里也是忙乱的很,人很多,女眷们也有去的,不过去的不多,没事的。”

  杨若嫣点点头,叫丫鬟赶紧去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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