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医院icu病房外,每个人都是一脸凝重。

  慕笙歌坐在冰凉的长椅上,浑身发冷。脖颈后面都是阴风阵阵的感觉,可手心却全都是汗。

  楼道远处,不知是谁与亲人离别,尖锐的哭声一波一波传来,刺入慕笙歌的耳膜,直逼心头。

  直到现在,她还依旧缓不过神来,究竟是为什么,这位方太太要用如此惨烈的方式陷害于她?难道是为了逃避当年加害她爸爸的罪名吗?她不懂,完全不懂,这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方浩疾步而来,从玻璃窗远望着沈玲,看了许久才回头望向慕笙歌,目光冷得让她如至寒冬。

  “慕小姐。看来我曾经拜托过你的话全都是对牛弹琴了,没想到你会下如此毒手。”

  慕笙歌脸色煞白,嘴唇干干的有点疼,一时间,她竟然无言以对,只能看着方浩那张肃穆的脸。

  “方先生。我没有……”她第一次感觉到语言竟然是这么苍白无力。

  “阿红,你当时在场,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方浩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向一边的佣人阿红,沈玲带着她一早便出门了,他没有想到竟然是去了方非然那里。

  “老爷,我当时在楼下等夫人,看到夫人和慕小姐在楼梯口吵架。本想上前阻止,可没想到慕小姐会突然把夫人推下楼梯。都怪阿红没有保护好夫人。”说着,阿红哭了起来。

  慕笙歌看着阿红哭得那么凄惨,心绝望了。

  “慕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方浩气势逼人,根本不容她再狡辩什么。

  这时,一道声音如暖流袭来:“爸爸!”

  是方非然。

  可是下一刻,慕笙歌却发现,这暖流并不暖,而是寒潮来袭的前兆。

  “爸爸,把这件事交给我吧!”方非然走近,看都没有看慕笙歌一眼,直面方浩。

  “交给你?非然,你别忘了,那里面躺着的是你的母亲,她现在被这个女人害得生死未卜,这都是你造的孽!”方浩有些激动,指着慕笙歌骂着方非然。

  换做平时,方非然可能会立刻反驳他,可是今天,他没有,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方浩骂,眼中全都是坚决。

  最终,方浩还是松了口,他了解方非然的个性,一旦决定,便不会改变,眼下,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让我交给你,好,你告诉我,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方浩问道。

  “如果妈妈有什么差池……”方非然转头望向慕笙歌,只见她的目光中全都绝望,眼泪已经盈满眼眶,马上就要流出来。他收回了目光,无情地道:“我会让她陪葬!”

  听到“陪葬”儿子,慕笙歌的脑子“轰”地一下好像大了一圈,整个世界仿佛天崩地裂。方非然的话就像一把尖刀刺入了她的心脏。

  他想要她的命?

  “好!”方浩终于同意,他知道,方非然言出必行,这一点,他对自己的儿子有自信。

  男人就要这样,拿得起放得下,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跟我走!”方非然豁然转身,拉起慕笙歌便往出走。慕笙歌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跟在他身后,被他拉着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医院大门,又是怎么被方非然塞进车里。

  一路狂奔回了别墅,他们没有一句交流,慕笙歌不敢看他此时冷若冰霜的脸,她的心里怕极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坐上方非然的车时的感觉一样,因为未知,她的心忐忑不安,却明白,这辆车即将带她驶向一条不归路。

  “下车!”方非然将她拉了下去,一进门,就把她甩在了地上。

  慕笙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卷曲的长发散落了一地。她感觉自己浑身像虚脱了一样,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连爬起来的精神都没有。

  “慕笙歌,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冲我来,你冲我来!”

  方非然看着她缩成一团的身体,心痛得像要窒息一样,除了歇斯底里,他不知道此时能做什么。他竭力克制着想要上前把她抱起来的冲动,这是他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感觉,明明恨她入骨,却舍不得伤她分毫。

  他多想上前不管不顾地掐死她?或者一顿毒打?那样,可能他心里会好过一些,可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你说话呀?慕笙歌,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

  方非然上前,捧起她的脸,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心如刀绞。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慕笙歌说,只要她愿意说,无论说什么,他都信!

  可是,她的倔强,让他心中的那一丝希翼都破灭了。

  “还让我说什么?事情不都摆在你面前了吗?方非然,当年你为什么会选中我?为什么要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恰巧出现?为什么要跟我做那笔交易?为什么要践踏我和我的孩子?方非然,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恨你?”慕笙歌咬着的嘴唇流出了鲜血,她恨,她好恨!

  明明是沈玲做亏心事在先,为了掩饰罪责,她竟然不惜用这种苦肉计加害于她,最毒果然唯有妇人心!

  方浩的态度已经让慕笙歌绝望,他们方家早已认定了这件事是她做的,她说什么都无力回天,既然如此,她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

  方非然此时满眼都是心痛,他痛的,是这个女人对他的恨。没错,当初,他无意中知道了慕笙歌的母亲葛云芳害得他的舅舅家破人亡,于是,他便调查了葛云芳的家庭,发现了慕笙歌的存在。

  为了帮沈玲的弟弟报仇,方浩让慕景山的企业在一夜之间成了历史,而方非然则在慕笙歌走投无路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为他父亲治病为交易,得到了她这个人。

  原来,从前她什么都不说,可是她却全都知道。

  “慕笙歌,我妈平日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你对她怎么下得了手?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方非然的眼睛变得猩红,他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报应?”慕笙歌惨笑,无力地躺在地板上看着他,“这些年我遭到的报应还少吗?可是这些报应又是从何而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单单是我?”

  方非然看着泪流满面的慕笙歌,她的唇边还残留着被她自己咬破的血迹,那妖冶的红刺痛了他的眼。

  “因为你是葛云芳的女儿,那都是你应该承受的!”

  他终于将真相说出口了!

  慕笙歌徒然睁大了美目,不可思议地道:“妈妈?我妈妈怎么了?”

  方非然悲凉地笑了,他缓缓起身,觉得事情竟然演变成如此可悲的地步。

  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方非然,你告诉我,我妈妈怎么了?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方家的事?要你这般对我!你说啊!”慕笙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狼狈地爬了起来,握住方非然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方非然低头,看到落在他黑色的西装上的葱白手指,又看了看她的脸,此刻,她急切地想要知道一切,可是,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

  他蓦然转身,将她抱进怀里,唇狠狠地压在她干涸的唇上,辗转地吻了起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吻得越狠,慕笙歌的泪就流得越汹涌,苦涩的泪流进他们的口中,混合着她唇边的血,腥甜的血与微咸的泪交集在一起,让两个人的心中皆是苦不堪言。

  他进一步索取,她没有反抗。她知道,他想身体力行地惩罚她,折磨她,方非然不是一向如此么?她决然地笑了,任她在自己身上啃咬和发泄。

  慕笙歌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地板上,身后的冰凉的地,身前是火热的他,如此冰火两重的折磨,她都毫不低眉。她没有错,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慕笙歌,你叫啊?你叫出来!”方非然狠狠地冲刺,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她摇着嘴唇,看着他冷峻的脸,听着他冷漠的话,她忽然笑了。

  “方非然,如果这样对我能换回你的母亲完好无损,我宁愿今晚死在你的身下。”

  方非然骤然停了下来,危险的眸子狠狠地盯着她,从前无数次的痴缠,她从来没有笑过,更多的是流泪,可是今天这个时候,她竟然在笑,这个女人疯了吗?

  “你真的以为可以一死了之谢罪么?”

  方非然突然抽身,速度之快,让慕笙歌的身体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原来,方非然连死的机会都不给她。

  “慕笙歌,你最好祈祷我妈没事,否则,你还有你的儿子,还有你死去的父亲,包括你身边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人,我会让他们一个一个的为你赎罪。”

  慕笙歌先是愣神,仔细咀嚼方非然刚刚的话,她身边所有的人都会因为她而遭到报复,这和诛她九族有什么分别?还有,她的爸爸已经去世,他还想怎样?

  撂下狠话的方非然起身将西裤重新穿好,转身要出门。慕笙歌连忙爬起来,不顾未着半缕的身体,爬上前抱住了他的腿,仰望他的脸问道:“你想怎样?我爸爸已经走了,你还想怎样?”

  方非然抬腿将她踢开,不顾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凶恶地道:“我会掘他的坟,将他挫骨扬灰,让他即使做鬼也不得安宁。怪只怪她有你这么一个恶毒的女儿。”

  说完,方非然决绝地离开了别墅。坐进车里,他的手颤抖地无法控制,连马达都无法发动。

  他刚刚做了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说出的那些话,他根本看不得她绝望的目光,她狼狈的样子,逃避是他此时唯一能做的。

  想到她的安全问题,方非然给家里的一个佣人拨了电话,要她立刻到别墅去看着慕笙歌,可是没想到那个佣人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想要推脱。

  “张阿姨,你在我家也做了不短时间了,应该知道违背我的命令的下场。”方非然本不想对一个佣人如此,可是,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方先生,我去,我现在就去,请你不要生气。”

  张阿姨的家本就在郊区,离方非然的别墅很近,她不敢怠慢,挂断电话不到五分钟便坐着出租车来到了。看到方非然在从自己的车里下来,张阿姨哆哆嗦嗦地道:“方……方先生,请您不要辞退我,我一定听您的安排。”

  她知道,因为今天的事一旦被方非然辞退,那么将来就再也没人敢请她了,方非然有这个能力做到。

  “张阿姨,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母亲出事的当时,你也在别墅里。”方非然的脸本就冷峻,此时他那凶恶的表情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是……是的,方先生,我……”

  “告诉我当时的情况,慕小姐为什么要推我母亲?他们因为什么争吵的?”方非然步步紧逼,像逼供一样盯着张阿姨。

  张阿姨被吓得不轻,两腿发软,说道:“当时的事情是这样的……”

  于此同时,房间内的慕笙歌渐渐恢复了平静,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恶梦,让她再怎么痛苦的挣扎,也挣脱不出那个梦。

  她将地上被方非然撕碎的衣服碎片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光着身子回到了卧室直奔浴室,想洗干净方非然留下的味道。

  她如凝脂般白皙的皮肤上,深深浅浅全部都是方非然留下的吻痕,就好像随时都要提醒着刚刚她所经历的一切。

  她套上睡衣,躺在床上,手机便是在这一刻响起来的。

  “笙歌,我刚听说了方非然家出了事,方伯母摔下楼真的是你推的吗?”许诺文问得格外焦急,他是真的关心很慕笙歌的安危。

  只是,慕笙歌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传开了,想必一定是苏菲儿的功劳。她是方非然的未婚妻,方非然的母亲出事,她自然也会去医院。可是慕笙歌忘了,其实苏菲儿就在医院住着,因为她刚自杀不久。

  “我没事,学长,你认为我会做出那样的事吗?”慕笙歌有些哽咽。

  “你不会!”许诺文语气格外坚定的回答:“笙歌,平日里你连流浪猫流浪狗都会收养,你怎么可能去害人?”

  慕笙歌顿时很感动,知她者,学长也,他永远都会给慕笙歌带来无限的感动。

  “谢谢你,学长,由你相信我,就够了!”

  挂断电话,慕笙歌泪如泉涌,长这么大,她才发现自己生活在无数的谎言之中,她想知道妈妈到底做了什么事,让方家的人要恨她至此,难道爸爸的死,也是因为妈妈的关系吗?不管怎样,也不管今后多么艰难,她一定要查清事情的真相,让害她爸爸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

  方非然回到医院,沈玲依旧处于危险期。从十几阶的楼梯上滚下去,她的脑部受到了重创,好在身体上除了几处淤青之外,并没有造成骨折之类的伤害,只要度过今晚,就算是度过危险期了。

  方浩和苏菲儿都等在外面,自己的妻子生死未卜,方浩的神情格外凝重,苏菲儿贴心地握着方浩的手,不停地在开导他,做足了一个未来儿媳妇应尽的本分。

  方非然站在玻璃窗前凝着沈玲许久,眉头一直紧蹙着,手心攥成的拳。

  “非然,不要担心,伯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不知何时,苏菲儿走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握着他的胳膊轻声道。

  他只是紧抿着唇不说话,目光盯着病床上安安静静的沈玲,一直看着。

  “都怪慕笙歌,把伯母害成这样,伯母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苏菲儿絮絮叨叨地埋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方非然的表情变化,他的脸像是结了冰一样,眼神毫无温度地望向她。

  “苏菲儿,你今天的话有点儿多。”

  方非然的语气让苏菲儿不由一个激灵,她这时才发现方非然已然愠怒了,想想刚刚真不该说那么多,她现在应该祈祷他的妈妈没事才对。她是太急功近利了。

  “非然,我只是担心伯母。”苏菲儿立刻装作懂事的样子。

  “如果担心她,就不该假设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还有,苏菲儿,你在医院住得够久了。”方非然发现,他现在的耐心越来越差,尤其是面对慕笙歌以外的人,已经快要到了毫无耐心的地步。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苏菲儿故作茫然地望向方非然。

  他冷冷盯着这个惯会演戏的女人,心中忍不住冷笑。五年前,沈玲与苏菲儿的爸爸苏启明一手促成了他们的婚约,并且在没有任何暗示的情况下介绍他们认识,方非然的眼很毒,从看到苏菲儿的第一面就知道,这个女人满嘴的谎言。

  果不其然,是她将慕笙歌的存在透露给了沈玲,万幸的是,苏菲儿虽然与慕笙歌认识,却并不知道方非然别墅里藏着的女人就是她,只是知道他有女人。

  这件事也是方非然后来无意中听到沈玲跟方浩的谈话得知的,那么这一次,他相信与她一定脱不了干系。否则怎么会那么巧,慕笙歌前脚回国,第二天早晨他妈妈便造访,除了她,方非然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而苏菲儿呢?她的身体早就康复了,可是却一直没有出院,她平日里一向对吃住十分讲究,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医院的环境这么久?沈玲出事之后她很快便过来了,这一切是否都太过巧合了呢?

  思及此,方非然低头看了一眼苏菲儿搭在他袖管上的手,同样都是十指纤纤,可苏菲儿的这双手却让他格外的厌恶。

  “下次再自杀,麻烦你划深一点。苏菲儿,你连自杀都很没有诚意。”说着,方非然甩开了她的手,负手而立,那傲然的背影却是那么落寞。

  “你……”苏菲儿的眼泪立刻流了出来,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可以这么绝情。

  “还有,记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警局和医院都不是你们家开的,没有义务为了你自杀这种小事还要跑一趟。”说完,方非然没再给她任何机会,无视她的眼泪,转身便走开了。

  苏菲儿转过头,看到方浩正朝她这边看过来,立刻跑到他面前,道:“伯父,你要为我做主啊,非然他……”

  “菲儿,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顾全大局的孩子。”方浩冷冷地道。

  “什么?”苏菲儿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浩,这是方浩第一次对她如此如此冷漠地说话。

  “你方伯母正躺在病房里吗生死未卜,非然已经够烦的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和他吵架。你太让我失望了。”方浩起身,绕过她,朝玻璃窗那边走去,没再理睬她。

  苏菲儿看了看这对父子,咬了咬嘴唇,低咒道:“好,很好,你们方家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她一走,重症病房外立刻安静了,方非然和方浩谁都没有说话,陪着病房内的沈玲一直到天亮。

  ……

  一整夜,慕笙歌都在流泪,仿佛要把这五年没流过的眼泪一次流干一样。直到天空微微泛白,她才渐渐睡去,可是没睡多久,便从梦中惊醒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方非然那双冰冷的眸子,尽在咫尺,正盯着她看,把她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做恶梦了?”方非然问道。

  慕笙歌稳了稳心神,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方非然这个时间回来,难道那位方太太度过危险期了?

  “你妈妈怎么样了?”慕笙歌问道。

  “她醒了。”方非然淡淡地道。

  慕笙歌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与情绪,也不想去猜,更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谢天谢地的是,这位方太太福大命大,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滚落,没有什么大碍,虽然人不是她推的,可是她也不希望沈玲有事。

  “她没事,你是不是很遗憾?”见她不说话,也没有松了口气的情绪流出,他不冷不热地问道。

  “随你怎么想。”慕笙歌依旧不解释。

  “为什么在你看来,我怎么想对你来说永远都是无所谓?”方非然竭力克制着心底的不爽,问道。

  “你问这个?”慕笙歌忽然笑了,“方非然,你有没有想过,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刻起,我们从来都是不平等的,所以,哪天你站在同我平等的位置上和我相处,我们再谈这个问题吧!”

  方非然没再问什么,也没有生气,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直到现在都如此倔强,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害怕吗?她的眼睛异常红肿,不知道昨晚到底流了多少眼泪,平时,慕笙歌不是个爱哭的女人,她的外柔内刚,恰恰是男人最想保护的那种。

  方非然只是暗自叹了口气,困意早已让他不想再多撑一分钟。他掀开被子,抱着倔强不肯配合的她躺下,在她耳边道:“别吵,陪我睡会儿。”

  不知为何,慕笙歌的心立刻柔软了下来,她知道,方非然一定一整晚都没有合眼,他的妈妈没事了,他才回来的。只是,昨天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她心里清楚的很。

  也不知道是何时,外面下起了雨,房间里又阴又冷。方非然温暖的体温,让冰冷的被窝很快暖了起来,也让慕笙歌敌不过困意渐渐睡去。

  一切都等醒来再说吧,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

  急促的电话将他们吵醒,方非然接起电话,看到慕笙歌动了动身子,却好像没有醒,连忙走出了卧室。

  “方先生,你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现在方便见个面吗?”对方用标准的英语同他讲着电话,是他雇佣的私家侦探,alex,英国人。

  “我现在去你住处找你。”

  方非然立刻睡意全无,将电话挂断后立刻穿了外套便出门了。

  一路狂奔,方非然急切地想要知道他心中那些疑问的答案。他没想到alex的效率会如此高,昨晚刚刚找了他,今天便已经查清楚了。

  一进alex私人公寓的门,方非然便直奔主题,x是专业的私家侦探,什么样的客人他没有见过?像方非然这样出手阔绰的客人,他自然不会在意他的不礼貌。

  “方先生,您要我查的这位慕景山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有人在他的药里动了手脚。”alex拿出一些资料交到方非然的手中。

  方非然看了看,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医学药品还有代号。

  “alex,说重点。”方非然索性将那些所谓的资料丢在一边,听他的解释。

  “是这样的,这位慕景山患有很严重的高血压,平日靠药物维持血压的平定,但是有人在他去世前几天,将他的降压药和维生素瓶子换装,他以服维生素的剂量吃了降压药,导致血压频繁过低,医生给他注射了很多次升血压的药物,那资料上面都有记载。”alex用笔在资料上面将肌肉注射肾上腺素的地方全部标了出来。

  “只是换了药物,而且一直都在医生的控制范围内,怎么能认定他是被谋杀?”方非然看了看资料,问道。

  “方先生,慕景山去世当天,是受到了过大的刺激,导致颅内高压引起了脑出血,病发当时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才去世的。”alex道。

  “刺激?是谁刺激的他?和换他药的人有什么关系?”方非然问道。

  “目前我还没法确定,但我推断十有**是同一人所谓,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慕景山的命。”alex很专业地道。

  方非然眯了眯眼,没有再问下去,开始顺着alex的思路自己往下推断,那天是他订婚的日子,可偏偏慕景山就在那一天去世,凶手很容易的便指向了他自己,让他十分的不爽。

  “方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著名的侦探陈子非也在调查这件事,他是我大学时候的校友,是个非常出色的侦探,只是不知道是谁雇佣的他。”

  是慕笙歌?这是方非然的第一感觉。

  他找了她五年,都毫无音讯,方非然知道,她是故意在躲。可是五年后,她忽然回来,还故意接近他,如今又得知她在调查慕景山的死因。很显然,她是认定了慕景山的死与他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立刻起身,吩咐alex继续查这件事,便匆忙离开了。

  回到别墅,慕笙歌已经醒来了,她穿着宽大的睡衣,站在落地窗前出神地看着远方,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靠近。

  她身上的味道一阵阵萦绕着他的鼻尖,昨晚,她一定是在他离开后狠狠地把自己洗了一遍,才将他的味道抹去。

  “去把鞋穿上。”方非然看到她光着脚站在地板上,不由蹙了蹙眉。

  慕笙歌吓得缩了缩肩膀,回过头去看他,有些吃惊,没有动。

  方非然不想再说第二次,干脆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

  “我妈虽然已经脱离危险期,你不用偿命,可是你的罪名依旧成立。”方非然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他好像已经不生气了,却又好像没消气,让她看不透。

  慕笙歌苦笑,是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这罪名,她是担定了,可是她委屈,明明不是她推的。

  “你想怎样?”慕笙歌问道。

  “我还能把你怎样?”方非然的唇边,扬起一抹玩味。

  慕笙歌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想猜,她的心真的有点儿累了。

  “随便你。”慕笙歌低头,闭上了眼睛,现在的她,除了淘淘一无所有,只要淘淘平安无事,她什么都无所谓。

  “什么都随便我?”方非然的鹰目眯起,危险瞬间袭来。贞狂低技。

  “放过我儿子和我已经安息的爸爸,其他的什么都可以。”慕笙歌早已认命,不管她的妈妈做过什么,她都愿意为她承受。因为,她执着的相信,她的妈妈永远都是那个温柔且爱她的妈妈。

  “我要你的命!”

  他的话说得那么薄凉轻巧,就好像可以随随便便草菅人命一样。也对,整个淮城的风水轮回全部在他的弹指一挥间,更何况是她的这条小命?

  于是,她说:“好!”

  她想起身,方非然一把将她按倒在了床上,冷峻的脸突然凑近。

  慕笙歌平静地道:“方先生,请允许我打扮一下,再送我上路如何?”

  方非然先是愣了愣,他知道,这个女人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冷然一笑,衔住了她的唇瓣,轻咬着道:“你现在这样,已经很美了!”

  美?慕笙歌忽然好想放声大笑,这个男人竟然在这个时候第一次夸奖她美,真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她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他呢?

  “你不会真的想要让我死在这张床上吧?”被他折磨致死,这种死法确实有够变态,配得上他禽兽的称号。

  “谁说要让你死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想再听她啰嗦,开始了霸道的索取。

  当他冲入的时候,慕笙歌的眼睛徒然睁大,他不是想要她的命吗?现在他这是在干什么?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至少,我现在依旧爱极了你这副身体。”

  方非然居高临下地轻抚着慕笙歌的脸庞,他还记得看到慕笙歌的第一眼,当时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平凡的学生,穿着一身学院风的校园裙,却依旧让他惊艳到了。就是这张脸,从那一刻开始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她的声音宛如天籁,她的身体尤物动人,就连他的眼泪都让他能够到达兴奋的巅峰。

  她想死吗?至少现在,他还没有玩够。

  “你……”慕笙歌想起身,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想逃?很可惜,已经晚了,这辈子,你的命都是我的。”

  说完,方非然狠狠地进攻,仿佛要戳穿她的身体。

  慕笙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眼泪不自控地流了出来。她死死攥着床单,承受着他每一下撞击,仿佛是他身下的奴仆,卑微地承受着他的凌虐。

  她越是流泪,方非然越是幸福,他俯身吻落她眼角的泪痕,咸咸涩涩的味道让人有点心疼,可他却停不下来,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魔魇,厮磨着他的猎物。

  慕笙歌的眼前白光不断,身体麻酥酥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小腹一阵阵抽痛也渐渐缓解,脸上痛苦的表情也渐渐消失,迷离着双眼看着在他身上驰骋着的男人,越发的不懂他了。

  开始,她确实觉得是一种折磨,可是渐渐的,这个男人却改变了节奏,带给她的不再是痛苦,反而有些……享受,她险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连忙挥去这种不着边际的臆想,这个男人怎么可能让她享受?一定是她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个男人的凶狠,一定是!

  方非然看着这个女人的身体在自己的身下渐渐盛开,急切地想要的更多。因为刚刚太激烈,慕笙歌已经浑身酸软没有了力气,只能任他摆布。他最喜欢的,除了慕笙歌的身体之外,还有她的柔韧度,可以轻而易举的被摆弄到各种姿势,让接触点更加深入敏锐。

  几个小时的运动,方非然仿佛没事儿人一样,可是慕笙歌却昏睡了过去。他们皆是一身汗,方非然抱起她,把她带到了浴室,为她洗去身上的汗迹,又将她抱回了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躺在她的身边,将她圈在臂弯中。

  看着她的睡颜,方非然思绪万千。或许真的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以为,他留在身边的,不过是个女人,却忽略了这个女人的魅力,又或者是忽略了时间的魅力。日久生情,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就是,人是有感情的。

  他真的应该从最初便只要她一次便罢手,既践踏了她的人格,又糟蹋了她的身体,以报复她妈妈昔日造下的孽,可是,他却没有即使收手,上了瘾。其实,他也曾试图戒掉她的毒,可是他发现,无论他故意多久不见她,可是再见到她的时候总是欲罢不能,以至于渐渐的放弃了,开始肆无忌惮的同她在一起。

  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的瘾就越大,最后,在一次短期的出差中,竟然也将她带在了身边,还让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起初,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他的妈妈一直在用“处理掉他身边的女人”威胁他,逼他跟苏菲儿订婚,他一拖再拖,最终为了保护她,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与她分手。

  他订婚那天,是抱定了伤害她到底的信念去找她说的,可是,当他听说慕笙歌怀孕的消息时,他的心里真的很意外,但那个孩子不能留。

  他本来只是想息事宁人,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不想等他按照他妈妈的吩咐完成了订婚仪式之后,慕笙歌已经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妙♥笔♣阁?++

  想到此时,他低头看到慕笙歌正蹙着眉头睡着,不知道她的梦里梦到了什么,是不是还在畏惧,或者惊恐。他多想告诉她,做他的女人,不需要惊恐,不需要畏惧,只要乖乖地听他的话,一切有他!

  他伸手,轻轻抚平了慕笙歌的眉头,在她的眉心落上一吻,在她身边安然睡去。

  等到他均匀的呼吸传来,慕笙歌缓缓睁开了双眼,她醒了。

  早在她被方非然抱紧浴池中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可是她不知道方非然要对她做什么,便一直装睡。当她觉察到方非然的大手在她身上仔细地游走,为她洗去汗渍的时候,她的心被重重地震荡了。

  他在做什么?竟然亲自给她洗澡,他竟然亲自给他的仇人洗澡?慕笙歌瞬间感觉,这个世界幻灭了。

  等到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方非然已经抱着她躺在床上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都不动,慕笙歌也不敢睁眼,依旧装睡,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一根温热的手指轻轻抚平了她的额头,他的唇还在上面印上了轻轻一吻。

  他竟然主动吻她了!她再次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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