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上,弥漫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氛,明景帝凌厉的视线落在李牧身上,跪在地的李牧全身发凉,头皮发麻,但是却又无处可逃。

  当初,他与皇后站在一起的时候,也曾想过或许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境地,可是当初因为皇后所言,完全是打消了他的疑虑,想着北漠国最有能力的皇子,除了大皇子,根本无人,却没有想到名满四国的南朝国庆王爷居然是君上的儿子,这真是跌破了眼睛,当时他知道明秋水是北漠二皇子的时候,隐隐便有些担心,自己迟早会被自己害死,也想过要投奔君上,可惜啊,已经上了贼船,根本就逃不了。

  心下一片灰败,皇后手中握有他的许多证据,随便一条送至君上面前皆是死罪,他只能吞下这咽不下也承受不住的后果了。皇后给他的信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写信之人的印记,会随着收信人看过后,自动消失,所以君上根本就寻不到写信人留下的痕迹。

  “李牧,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寡人或许可以放过你的家人,”明景帝看出李牧心中所想,脸上露出一丝坦白从宽。

  李牧抬眼看了看君上,这样的诱饵,对于他这种濒临死境的时候,可谓是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嘴撸了撸,想要说点什么,忽然,李牧的眼角看见了不远处的大皇子明东辰,那一股灼热的视线,好像在警告他,李牧,别以为君上可以救你,即便君上放过了你的家人,我的母后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李牧卡在喉咙上的话,就像永远卡在喉咙上一般,根本就说不出来,自食恶果,自作孽,自己受。

  李牧低下头,明景帝知道是问不出任何情况了,黑眸一阵凌厉的视线而出,一扫大殿上的众人,声音掷地有声,“李牧,谋害朝中大臣,谋害寡人皇子,罪不可恕,判李牧受剐刑,诛九族。”

  明景帝话音刚落,李牧的腿就软了,事先也知道他是必死无疑了,家人肯定也逃不了,可是如今亲耳听见结果,还是令他一阵后怕,李氏一族,上百余口人命,就因为他的选择,从此赔上了全族性命,就算是他授以剐刑,下了黄泉也没脸见祖宗。

  “带下去!”此时的李牧就像没有一丝一毫力气的物体,被人拖了下去,整个人瘫软成一团,如果不是有侍卫支撑着,恐怕就像一团软泥贴在地上。忽然,想到了皇后曾给他说的话,即便有一天被君上抓住了,只要他不说出一丝一毫与皇后有关系,就保留他家族最后一丝血脉,正好家中还有一个三岁的孩童,只要能为李氏留下一个血脉,心中也好过了点。

  李牧的目光充满希翼的盯着大皇子明东辰,用着眼神告诉大皇子,他必然不会说出什么消息。

  “明日午时,各位爱卿必须到午门,”明景帝没有错过李牧最后一记眼神,既然得不到丝毫消息,那么给在朝大臣一个警告,杀鸡儆猴。

  太极殿外,带刀侍卫井然有序的向宫外跑去,目的便是直奔李牧的府邸,煌城街道上,两排的带刀侍卫,快速的奔跑,众人见这阵势,想必是有什么情况了。茶楼里,一位知道点内情的说书先生,便开了口。

  ……

  百姓们都觉得还是二皇子就是有能力与魄力,总算是打了两个漂亮的帐,替君上扫去了两个障碍,他们也不喜欢皇后理朝,女人就该相夫教子,江山社稷还是男人才有能力管辖。

  下了朝,明秋水就像没有了方向一般,低着头,看着脚上穿着的皂角靴,思绪未转,他如今不知道用何种脸面去见霓裳,才一天一夜,他便有些受不住思念之毒,就像将他整个人都腐蚀了一般,以往脚步轻松愉快,如今异常沉重。

  师傅信上说,凤霓裳的面相与上一辈的鲛人的后代鱼秃十分的相像,而北漠皇后也是鲛人之后,想必凤霓裳与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皇后可是他的杀母仇人,那么凤霓裳如今便是与皇后一门的人了,他怎么能与凤霓裳在一起。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是依靠着替母亲报仇而活,二十几年的愿望,此时落在他与霓裳的中间,叫他如何抉择。

  凤霓裳不是西凤国铃兰的女儿吗,怎么又与上古的鲛人有了关系?

  明秋水回到府邸,躲在后面怀念母亲的小院里,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封闭的房间里,凭着记忆画下的一片桃花,隐隐有个萧瑟的背影屹立其中,那抹桃花从中的背影便是母亲。

  庭院深深,花开遍地,凉风袭来,香气满园。

  凤霓裳坐在潇湘苑里,此时她猛然想起,逍遥似乎很久没有给她回信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凤霓裳立即提笔修了一封信,放在自己饲养的远方信鸽的脚上,带回南朝国。

  一闲下来,凤霓裳便又想起了明秋水,他到底是怎么了,就像在故意躲着她似的,一连几天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告诉她的呢?她本以为明秋水不是住在府中,可是向莫邪一问,明秋水还是住在府中,她就不不得不承认,明秋水真是在躲着她了。

  凤霓裳也试过站立在二皇子府邸门口,守株待兔,可惜明秋水就像事先预料到一般,她在正门等,他就从侧门进。

  第二日,她设置了人守住府中的所有门,可明秋水却越墙进府。

  第三日,她派人将整个二皇子府邸围住,他还是有办法进府,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可真是她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

  凤霓裳都有些怒了,本是文明人也忍不住想要说一两句粗话,我擦,明秋水丫的就一混蛋,招惹了她还想要一走了之,真像某某某说的,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悄悄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了个擦!

  一连几日,凤霓裳也没有逮住明秋水,既然他想躲着她,她肯定就寻不到他的,她也没了兴致,便继续恢复往常,坐在潇湘苑看书,等着明秋水何时恢复正常。

  这日,凤霓裳刚吃过早饭,坐在阁楼里,忽然耳畔传来一声噗嗤的声音,她便立刻起身,她的信鸽回来了。

  凤霓裳来到窗前,抱过站立在窗台上的白色信鸽,熟悉的从信鸽的脚上抽出一个纸筒,然后将信鸽往天上一抛,信鸽云游高空而去。

  她打开纸条,上面仅仅几个字,却令凤霓裳眉眼一紧,心中升起一股风波,她必须回南朝国,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晚上,凤霓裳试着再次找明秋水,可惜明秋水就像钻进了地缝里,寻不着踪影。

  原来,凤霓裳每一次寻他的时候,因为明秋水的武功要高出凤霓裳许多,每每凤霓裳到来之前,就躲了起来,所以凤霓裳根本就感觉不到明秋水的任何气息。

  凤霓裳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一丝异常,脚步踏在地上,不觉也加了几分力道,躲在屋顶上屏住呼吸的男人,看着凤霓裳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姿态也不免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让躲在暗处的莫邪看见,忍不住摇了摇头,二皇子明明就很喜欢王妃,偏偏还要躲着王妃。

  翌日,明秋水依旧早早的出了府,经过上次李牧的行刑,不少的官员也弃暗投明,投靠了君上,君上身体吃不消,便令明秋水代管,如今北漠国的大部分势力都落在明秋水的手中,他也更加忙碌了起来。

  说到李牧行刑,又不得不说几句,皇后可真是实踏实地的小人。

  当日刑场,李牧绑在木桩上,地上跪着李氏一百余口人,李牧的脸上一阵悲痛,目光不觉巡了一圈,却看见了自己三岁的小儿子,猛然,眼睛睁得大大的,皇后不是说过要留他一个血脉吗?怎么会没有救走三岁小儿?全族人皆跪在刑场。

  李牧全身一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与虎谋皮,皮将不复,他这一生全都栽在女人的手中了,他怎么就相信了皇后,一个女人说的话也能算数?

  正午的阳光,直直的落在李牧的身上,看着行刑的官员将那枚象征着生死的令牌丢在地上,举着大刀的刽子手将刀高举在空中,阳光折射在大刀上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手起刀落,方才还是活生生的众人,全都没了脑袋,身首异处,满地的鲜血淋淋,李牧的心冷得就像冻在冰窖里很久了一般,痛彻心扉的冷。

  后面,李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行刑的,只觉得全身一阵窒息的痛,脑袋却是十分的清醒,这种痛让他嘶吼尖叫,直到最后一层皮从身上剥落后,才停止了呼吸。

  围观的朝臣,看着这样血腥的一幕,皆不敢看了,那些还投奔着皇后的人,瞬间有了主意。

  想要与二皇子抗衡,就是自寻死路。

  春日的天气,就像十来岁的小姑娘,天天好心情。

  凤霓裳带着如果儿走出二皇子府邸,就像与平日出去游玩一般,根本没有带包袱,众人也没有发现异常。

  可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天都黑了下来,也不见凤霓裳与如果儿回来,这可极坏了府中下人,他们本是想着最近二皇子躲着王妃,王妃心里一丝憋闷便出去散心了,却没有想到王妃一去不复返了。

  此时的莫邪睁开眼,猛然想起他着了王妃的道,最近也忙着替二皇子对付皇后,疏于防范,一不小心中了王妃的迷香,沉沉的睡在潇湘苑里,着一睡就是十来个时辰,他醒了才发现王妃与如果儿不见了。

  念阁,鹅蛋大的夜明珠发出明亮的光线,整整一排,将整个房间照亮如白昼,坐在乌木椅上的男人满脸阴沉,一双黑眸如同鹰隼一般,正盯住跪在地上的莫邪,浑身散发骇人的冷气。

  二皇子自从躲着王妃之后,他整个人就像一座冰雕,与以往简直就判若两人,性情也是大变,就是在对付皇后的事上,也变得极端,剑走偏锋,如今听说王妃不知道去哪里了,此时禀报他,都过了半个时辰了,更是没有听见他说一句话,满室的沉寂,也不知道二皇子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双黑眸变得尤为冷冽。

  屋外的天色越来越暗,离王妃离去的时间又过了一个时辰,莫邪跪在地上的膝盖已经麻木了,坐在乌木椅上的男子却还是没有动作一下。

  忽然,明秋水垂放在椅子上的手动了动,抬起手挥动了下,淡淡的声音传来,“下去吧。”

  莫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二皇子的声音吗,猛然抬起头,看见二皇子还在蠕动的嘴角,顿时觉得这确实是二皇子在说话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二皇子怎么会不去找王妃?

  “还不下去!”明秋水看着莫邪还站立在大厅中,顿时脸上便升起了一股不悦,冷冷的瞥了莫邪一眼。

  莫邪双手叠放在胸前,一躬身,便退出了出去。

  黑压压的幕布遮掩住天空,整个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北漠边界小镇的如来客栈中,一位瘦削身材的男子依靠在窗户边,今日离开王府,到现在没有回去,不知道他有没有寻她,想到这些时日里,他的故意闪躲,她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心猛然空缺了一块似的,她也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连续几次上门去找他,皆是茫然,难道冥冥之中,他们就没有结果?

  “小姐,很晚了,该睡觉了,”如果儿被一阵刺眼的光芒吵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见凤霓裳正依靠在窗前,满身孤寂的看着外面,王妃肯定是在想二皇子了。

  想到前后不一的二皇子,如果儿也只能说男人皆是不靠谱的,明明前一刻还欢天喜地,转眼就不认人了。

  所以,如果儿走之前也没有告诉莫邪,二皇子都是这么冷面无心之人,那么莫邪是他的侍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邪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儿也讨厌莫邪了。

  “我还不困,你先睡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凤霓裳缓缓的转过头,看向床上的如果儿,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伤感就那么落在如果儿的心上,就像抓住如果儿跳动的心脉一般,令她有一时的窒息痛感。

  “小姐,你也别多想了,我们回南朝国,果儿会一直陪着你的,”如果儿此时也不知道怎么了,话脱口而出。

  凤霓裳看着如果儿,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仿佛掠过一片绿叶,千帆过尽,她依旧是身怀仇恨的凤霓裳,如今怎能被儿女私情给绊住了脚,她怎么能忘记上一世里割断双手双脚之痛,君浩宇,凤阿娇你们俩一个也别想跑。

  凤霓裳的眸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恨意绵绵,果真是糖衣炮弹多了,心也变得柔软了,现在发现,还算为时不晚。

  凤霓裳压下心中那点悲春伤秋,吹熄了灯,和衣挨着如果儿睡下。

  夜凉如水,身边传来如果儿均匀的呼吸声,屋外传来一阵虫子的叫声,身体有些疲惫,但是却依旧了无睡意。

  后面的日子里,凤霓裳与如果儿马不停蹄的赶往南朝国,因为逍遥所言之事,康安帝薨逝了,君浩宇夺得了皇位,他一做上王位,就夺取了逍遥在京城里小密室里储放的兵器。

  这个君浩宇是怎么发现她秘密铸造兵器之地的,按道理来说她所选的地方,十分隐蔽,根本就不会被人发觉,难道是出了内贼?

  凤霓裳本是暗中铸造兵器,用从北漠二皇子赢来的金银招兵买马,加之信栈的消息,为他日攻下西凤国而做好万全的准备,可是现下君浩宇夺了兵器库,那么她的心血是不是付之东流了?

  八天后,凤霓裳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南朝国,凤霓裳还在京城外,就听说了京中几件大事,第一件她当然知道了,就是君浩宇继位。

  第二件事,派人去抄了明秋水的庆王爷府邸,以往那座精致的庆王爷府邸,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第三件大事,便是凤穆青又官复原职,家人也回到了丞相府,凤阿娇进了宫,成了君浩宇的妃子。

  无论哪一件事情,皆是凤霓裳不想听见的,没想到君浩宇与凤阿娇今生依旧在一起,看来,女人有张美丽的皮囊真的不错,做什么事情都顺手牵来,她这一次,一定要将这对渣男女一起给灭了。

  凤霓裳与如果儿做了一番乔装后,才进入了京城。

  如今,凤霓裳还不是很清楚里面的形势,只能见机行事。

  凤霓裳与如果儿穿着极为普通的百姓服装,脸上带上一层面具,她们二人站立在人群中,倒也不显得突兀,此时的凤霓裳除了一双明眸有些特别之外,没有一丝吸引人的注意。

  两人走到发文书的站台边,两张吸引人视线的画像,就引起了凤霓裳的注意,左边一张是明秋水的画像,上面写着:通缉令,庆王爷刺杀南朝国前任皇帝……,右边一张是自己的画像,上面写着:庆王爷王妃……,总之,现在的南朝国凤霓裳与明秋水二人皆不能进入,否则面临就是被抓。

  凤霓裳看见大街上来来回回巡逻的士兵,这样紧密的阵仗,就像当初君浩宇造反一样,全面警戒。

  凤霓裳看着那些穿着士兵服,腰撇大刀的守卫,冷冷一笑,没想到她被人掠走,明秋水离开南朝国,却让君浩宇来了个咸鱼大翻身,立马从阴沟里赖活的臭虫成了南朝国手握人生死的帝王。

  还真的,心有多黑就能走多远呢?

  凤霓裳盯着皇宫所在的方向,冷冷的笑了笑。

  “走开,走开!”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刺破人耳膜的声音,一个手握着皮鞭,骑着黑马的男子从身后冲了出来,那人骑着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脸上跳动的横肉令凤霓裳一阵厌恶,特别是男人那视人命如草菅的模样,令人恨不得撕下那张披着的人皮。

  此人不是别人,而是万家的大少爷,也是万家唯一的男丁万国少。如今万家一个成了太妃,一个成了皇帝的妃子。

  说起,万家的妃子万紫嫣,当时万妃本是想将万紫嫣送给康安帝的,可是那日正巧是庆王爷离开南朝国,康安帝听说在这件事后,便没有去万妃的宫里,而万紫嫣便没有成为康安帝的女人,后面万妃无论怎么想办法,康安帝皆没有到万妃的宫中,直到后来,康安帝薨逝,万紫嫣依旧没能得到宠幸。

  当君浩宇登基为帝之后,以前与万妃对立的皇后也随着先帝离去了,万妃在宫中也嗅到了新帝的嗜血味,便趁着机会将万紫嫣送了出去,万紫嫣还是一个少女,虽然容貌不及凤霓裳清丽脱俗,但是也是一位难得的佳人,君浩宇顺势便收了万紫嫣,当然也给献出美人的先帝万妃封了个太妃。

  人们看见万国少这个二世祖,顿时便向周边逃开,这人他们惹不起。马儿受了执鞭人的训斥,狂奔在街道上,好几个百姓被人群挤倒在地,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被人们挤在了街道中央,眼前着那匹马就要向小男孩踏来。

  凤霓裳也看见了还一脸茫然的小男孩,他的身后,高高抬起蹄子的马正不停歇的向小男孩冲来,众人皆不敢看小男孩的下场,会是如何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小男孩的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马鞭声,小男孩回过头,看着不远处飞驰而来的烈马,面上露出害怕无助。

  “滚开,快给老子滚开!”

  转瞬间,烈马已经来到小男孩的身前,眼看着那匹马就要践踏在小男孩瘦削的身体上,情况十分危急。

  凤霓裳看着那个小男孩,心中一紧,心脏忽然一阵剧烈的收缩,令凤霓裳想到了上一世里的自己,她曾经也是这样的无助,那时好想有一个人来救救她,也许是痛苦的过去,也许是对小男孩的不忍心,令凤霓裳停止了一切的思考……

  当凤霓裳回过神来的时候,小男孩已经在她的怀中了,而她被马蹄的疾风扫中,挽好的发就这么被割断了发带,一头漆黑发亮的长发瞬间落了下来,飘逸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抹优美,令人心动的弧度,这一幕被烈马上的万国少看见了,顿时,万国少就忘记了挥动马鞭,右手勒住马儿,停下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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