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 94 令人害怕的大周天子vs身受重伤的李提刑

小说:传奇 作者:墨舞碧歌 更新时间:2017-03-06 18:20:41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有臣如严鞑等掀袍下跪,请皇上维持原判,以弘国威;亦有以魏成辉等为首的,率一众官员跪奏“请皇上以国之本为重”;更有怔在当地左右为难的大臣,譬如往日朝事多是中立的工、户二部尚书蔡北堂、黄从岳等人。

  此时,民众亦早止住呼声,“赋税”二字谁听不懂,这事关乎自己利益,这里不乏当天衙门门外讽刺怒骂、甚明其中利害关系的书生。此前大骂李狗官,暗骂天子,此时到自己面临,方知其难。

  连桂香楼的姑娘都怔在那里,不知所措毂。

  晁晃此时亦跪下,微微冷笑,为权非同助声势,“请皇上三思!”

  孝安心中一凛。她一身气派,教人几不可逼视,这时一双凤目亦透出忧虑,低声道:“皇上,只要你开口,哀家都将全力配合你,就像这一次……只是,这粮油价格,哀家请皇上务必要拿捏好一个对大周有利的主意才好。”

  “母后请宽心。”连玉拍拍太后的手。

  权非同此时脸色虽略见凝重,却仍是沉静如泰,淡淡的,端等着他的答复。

  连玉轻笑一声。

  这一笑把所有人都笑懵了,从孝安太后、权非同、镇南王、众官、民众,乃至楼下的素珍铨。

  “不,朕无法答应。裴奉机犯下重罪,依律当斩,法不可废!”

  回音回响于楼内,铿锵有力。众人却都变了脸色,包括权非同。

  镇南王大怒,冷笑一声,厉声道:“皇上,若你必定要斩奉机,莫说我大魏绝不会给你那此前跟权相谈好的价格,我们甚至不会再卖粮给你大周!”

  连玉没看他,抬眼望向对面与之相对的一间厢房。

  人们此时方才讶然发现,二楼厢房实并未全开,还有一间依旧紧闭,两名侍卫守在门口。

  除去惊讶的百姓,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两名侍卫是连玉的贴身四大护卫中的青龙与白虎。

  此时,二人一笑,缓缓将门打开。

  “皇上,请莫将镇南王的话作准,大魏将一如既往维持与大周的合作关系,谷粮按原来价格贩售,不会提价。”

  未见其人,只先闻其声,沙哑而稳重。

  整个桂香楼仿佛都教这声音所慑,一瞬无声,好一会儿,才争相看向那自厢房里缓缓走出的老者和妙龄女子。

  素珍也大吃一惊,那是宏图酒楼里的琴师父女。

  他们是谁?

  这是几乎所有当日看到过这双父女的朝官的震惊和疑问。

  至此,谁都不会认为这两个是普通的琴者。

  疑问率先被镇南王打破。他双目大睁,颤声道:“妙相,妙小姐,你们怎会过了来?”

  琴师淡淡一笑。

  原来,这男子并非别人,却正是大魏相国妙澜,他身边女子便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妙音。

  “王爷,老夫到大周,自是奉了我王之命,代我王宣布两件事情。一、奉机世子犯罪于周,其所作所为令朕痛心,其虽乃皇亲,朕绝不姑息,将之交大周天子处置;二、粮油价格不变,仍按原价沽售,此乃朕愿与大周缔结永世交好盟约之诚心。”

  妙相国神色肃目,一个明黄卷轴从他手上跌展开来,其上墨迹朱批,盖的正是魏国国印。

  “妙小姐,我是你未婚夫,你怎能携你父一同来害我?”

  楼下,裴奉机整张脸像是要撕裂开来一般,两眼暴红,模样狰狞恐怖至极。他嘶声厉叫着,挥动双手便要向二楼的妙音奔去。

  素珍朝冷血使了个眼色。冷血二话不说,踏前一步,伸手一抓,已将他扣下,摔到地上。

  裴奉机犹自死死盯着妙音。

  此时,琴伎,亦即那妙家小姐妙音俏脸一板,冷笑道:“裴奉机,你就是个畜生,谁是你未婚妻?”

  镇南王妃一声“儿啊”,号哭大叫着跌到地上。镇南王却仍不可置信地怒视着妙相国,“我两家既结姻亲,你我平素交情亦尚可,你竟如此害我?妙澜,是你向我皇兄进的谗言,是不是?”

  妙相国神色一肃,“王爷,老夫感激皇上赐婚,只是,你儿子竟如此卑劣,老夫岂能让女儿嫁他?琴者要有好戏台、好观众,方能奏出好曲。显然,你儿子并不是我儿的好戏台、好归宿,老夫决不能让她一生不幸。”

  诸臣听至此,再吃一惊。

  这似曾相似的话,当日连玉在宏图酒楼说过,却原来竟是这个意思,暗寓裴奉机并非妙小姐良配。

  此前,场上没有谁见过这位声名显赫的大魏相国,可几乎人尽皆知,妙相才华卓绝,妙小姐更是才色双绝,乃妙相独女,妙相爱之如命。

  连玉不知何时竟暗下与这双魏国极负盛名的父女联络上,邀之来周——

  彼时,他尚受权非同监视,妙相要出入宫廷不易,他却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与其进行了一次“密”谈,争取到这对父女的支持。其后十天里,妙相密函回国,设法拿下魏王的圣旨。

  众人惊颤,又见那大势已去的镇南王犹自死盯着妙相,厉声道:“不、不对!即便你这老匹夫再三相谏,王兄与本王感情深厚,怎会听你妖言惑众,怎会肯让大周人杀掉他的侄子?!”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紧紧看着这对父女。而这对父女却相隔着虚空,看向对面那名黑袍男子。

  本微微低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的连玉此时低低一笑。单是这一笑,已陡然让每个人感到恐惧。这个人一直就在你们眼前策划着各种事情,而你却一直毫不知情。你以为在看他的戏,焉知,看戏的其实一直是他。

  他缓缓抬头,那略略舒卷的目光就像剑之刃、棱之尖、冰之魄,让人心头打战。

  看着妙相,他道:“大周曾因酷政之祸几致灭国,朝廷不富裕,接连数代都不得不休养生息。然连玉不希望再加重赋税,我们没钱,便向价格更便宜的大魏买粮。

  “地势气候之利,令魏、楚两国在数十年间成为了中原最大的农业国。莫说中原诸多小国,便是我等八个大国,亦有好几个国家要向魏、楚两国购粮。然而,无论是魏还是楚,谁都想成为唯一的农业霸主吧。就兵力而言,楚较魏强,谁能保证楚不会灭魏以成霸业?连玉借妙相父女合奏那天暗示妙相:他日楚若伐魏,大周绝不会坐视不理。”

  他已然言罢,整个桂香楼却依旧安静,众人皆静。

  还是妙相双手一拢,弯腰恭恭敬敬对他施了一礼。饶是从政多年,此刻心情激荡,微微颤着声音开口,“妙澜在此,谢大周皇上一诺。”

  身旁,妙音美眸含波,亦随之朗声道:“谢皇上,他日大周若有事需魏者,魏亦绝不二话。”

  连玉一笑,道:“大魏强盛,得此友邻,乃大周之幸,朕亦在此谢过妙相与小姐。”

  一句“大魏强盛”,也将颜面还给魏国。在这盏茶工夫里,仇恨之隙,大魏得到一份重保,大周也多了一个强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感情以外,永恒的永远只有利益。

  案情,国事,争斗……一席话既成,楼里却依旧无声,几乎每个人心下都仍在颤抖,看向二楼栏杆处那个玄袍男子。

  直至,沉默了许久的权非同缓缓出声,“皇上,请恕臣愚昧,还有一事想请教。魏王即便想与你缔结盟约,亦无须赔上世子一命。据臣所知,镇南王乃魏王胞弟,助魏王登上九五之位,魏王怎会不念其情?仅以粮油原价来换大周三条人命,不再升价,已是天大好事,臣斗胆说一句,皇上亦必定答应。为何最后他仍应你所求,情愿撕裂与镇南王情面,任你处置裴奉机?”

  连玉眉眼一深,略一挥手,“玄武,九弟,将王爷和王妃暂时带进厢房。”

  “得令。”

  连琴一声响应,与玄武相视一笑,将恨怒交加的镇南王和已哭至半厥的镇南王妃带进其中一个厢房。

  “连玉,你有什么是不能与本王听的?我兄长为何要这般对我?”

  砰的一声,门关上时,将镇南王那嘶哑的声音也隔断起来。

  连玉又瞥了青龙一眼。青龙会意,携白虎从二楼栏杆处一跃而下,跃到裴奉机身边,将被冷血扭住身子、在地上暴戾挣扎的裴奉机的耳朵盖上。

  楼里所有人,所有大周官民,乃至妙音父女,都又惊又疑。这权相的问题,问得好。

  这中间还别有隐情。

  连玉此时缓缓看向权非同,那眉目微弯,脸上依旧是温雅公子的笑意,但就是眼梢处微微抖动的笑纹让人生出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朕无相爷交游广阔,更无相爷的智慧,便遣人不断打听魏国所有大臣的情况,一个一个地想,一个一个地研究。后来,朕写了一封信给镇南王的四姨太,这位姨太太出身不如镇南王妃,却最受镇南王宠爱。朕问她:若裴奉机死了,这世子之位不知道会落到镇南王剩下的五个儿子哪个的手中;又问她:裴奉机平素是否有劝其父叛逆的言行。四姨太听懂了,遂让父兄在裴世子房里搜出龙袍。他们官职虽低,但都是‘忠君爱国’之人呀,只将证据呈到魏王面前。

  “魏王本便不太喜欢裴奉机,嫌他行径。再经此,相爷说,魏王还能不能容下这个侄子?他弟弟镇南王是极疼爱裴奉机不错,但反正,这镇南王还有五个儿子,死一个也不多。权相说是不是这个理?”

  全场声息越发紧敛。无怪他命人将镇南王和镇南王妃带进去,原是替四姨太瞒下此事。

  饶是权非同,亦再次变了脸色,目中透出丝震惊,缓缓退了数步,才微微稳住微晃的身子。他突然放声大笑,良久,方一字一字道:“从十天之期、琴师,再到四姨太,皇上好手段,臣受教了!”

  他背后一名男子却无他镇静,早已吓得心肝俱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脸如死灰,浑身颤抖如筛,“皇上饶命,皇上饶过微臣狗命,何赛所做一切皆受权相所指使,不关我事,皇上饶命……”

  权非同负手冷笑,也不说话。反是李兆廷一掀衣摆跪下,道:“皇上,何大人为脱己罪,竟诬陷其顶头上司。权相义弟晁晃将军辖下多名忠心部将外掌十万大军,权相和晁将军一起忠心耿耿为大周效力多年,绝无异心,请皇上明鉴。”

  谁也没想到,这位有着神童美称却一直温淡寡言的榜眼郎竟敢在这种情况下兵行险着,如此大胆一言。谁听不出他言外之意:今天,连玉若敢动权非同,晁晃在外大军必反!

  楼下,晁晃此时也是微一咬牙,下跪叩首,道:“皇上明鉴,末将大哥绝无反心。”

  夏艺达、萧越等两部尚书,其他一些权派官员随之也冒险跪下相求。

  但那些向来保持中立的官员,从魏成辉开始,谁也没有再像往时一样相帮半句。

  往日对峙之势,似乎有什么已在今日开始悄悄改变。

  孝安和连捷此时皆欲说话,连玉朝二人略一颔首,只笑道:“那是自然,权卿之心,朕焉会不知?李卿也起来吧。”

  他说着,看了权非同一眼,最后,目光在李兆廷身上淡淡掠过。

  一旁,将头脸叩得血肉模糊的何赛,全场竟无一人理会,仿佛这人已死了一般。

  这时,青龙见状,将裴奉机放开。

  裴奉机几近疯狂,翻扭着身子,厉声道:“连玉,你在说什么?你方才到底在说什么?”

  连玉唇上依旧笑意微微,“朕说,你杀的那些人,无论其身世行当再怎么下贱,她们是大周子民、朕的子民,还轮不到你来任取予夺。朕的东西,从不喜他人剥夺,谁……都不行!”

  他说到最后一字,唇际笑容倏收。除却妙澜父女,整个桂香楼再无站立者。

  裴奉机心头大震,只觉这男人心思城府之深沉,竟如妖似魔。

  这百人之众当中,最惊的莫过于前一刻还为李兆廷捏了一把汗的素珍。

  连玉又变了。

  这个人,不断在变。

  她以为他时而年少气盛,时而稳重如磐石,以为他虽睿智敏锐,却仍远无法与权非同抗衡。

  然而,不是。

  他每退一步,就是为了更进一步。

  遇强愈强。

  一宗国案,他赢了案子、拿下原价、与魏重订盟约,最重要的是,他震慑了权派,亦必令部分保持中立的臣子改投。

  这样一个人,根本没有底。如今她是他的臣,他朝为敌,她怎么跟他斗!

  她微微咬牙想着。

  这时,玄武、连琴将镇南王和镇南王妃从房里带了出来。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镇南王妃跌跌撞撞走到裴奉机身边,抚住他的脸颊,满脸泪痕地看向素珍,苦笑道:“大人可否过来一下?妾身想求大人一事,并非免我儿死罪,只是一个小小请求。”

  素珍想起自己娘亲,心里一软,走了过去。

  镇南王妃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得有些骇人,目光亦微微涣散。她幽幽道:“大人,妾身想求……”

  “李怀素,闪开!”

  她精神衰颓,语齿都已不清。素珍一怔,微微俯身去听,却骤然见她目中透出一抹狠毒诡色,耳边只听得一声厉喝从二楼劈空而来。她大震,暗叫不好,一阵剧痛已从心口传来。她微微苦笑,低头看去,只见一把匕首直挺挺插在自己胸口上,几至没柄。

  她一咬牙,挥掌将镇南王妃打开,身子随之缓缓软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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