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有些不大甘心的追了上去,还没等她说话,便听得桂妈妈说道:“奴婢来的时候,听说先前三小姐给府里得脸的人,都买了衣料,不知道那位杨氏有没有?”

  素月一愣,笑着回道:“杨家嫂子是夫人的人,夫人还是姨娘的时候,就将杨家嫂子买回来,在自己院子的小厨房做事了,那个时候奴婢年纪还小,但也知道,老爷有许多回,是因为杨家嫂子做得菜好吃,才会留在叶姨娘的院子,冷落先夫人的,这样的人,三小姐如何会给她衣料穿?”

  素月就是要告诉桂妈妈,杨氏是叶氏的人,她便是收拢她也没用。

  桂妈妈微微一笑道:“三小姐的目光着实放得不大长远啊!不过是一匹料子而已!”说罢,问道:“不知道素月姑娘手里可还有多余的料子?”才说完,便觉得不妥当。

  “瞧我这记性,素月姑娘身上的裙子定然就是才裁制了的,哪里还有多余的,我还是去问了素心吧,她这几日应该是没工夫做裙子的,她的衣料定然还留着,我先将她那匹取了来,给杨氏,日后再给素心姑娘买了不迟!”桂妈妈自顾自的盘算着,根本不管素月在一旁张大嘴惊讶的样子!

  素月见桂妈妈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又想到杨氏的身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便忍不住张口道:“妈妈在想什么呢?这杨家嫂子原是夫人的人啊,便是妈妈抬举了她,她会领情吗?”

  桂妈妈瞧了素月一眼,漫不经心道:“那有什么干系,素月姑娘,不原本也是夫人的人吗?”

  素月被桂妈妈堵了嘴,却又不甘心的说道:“那如何能相同,我是在三小姐跟前伺候的,将三小姐看成是主子,杨家嫂子可从来没有在三小姐跟前服侍过。”

  想到这里,素月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我都让妈妈弄糊涂了,这杨家嫂子是嫁过人的啊,她是个寡妇啊!”

  桂妈妈似笑非笑的看着素月,仿佛才听明白素月的意思,左右看了看,没有她人,这才低声道:“你年纪轻,不懂得,这男人啊,有的就喜欢少妇,你原本是在夫人跟前伺候的,你细细想想,咱们老爷是在夫人进门第二年的时候去的多,还是夫人生养过后两三年去的多?”

  素月一愣,细细去思量,去对比,奈何记得并不真切,耳中却听得桂妈妈笑道:“这少妇的风韵,有时候比不谙世事的少女,来的更……”

  桂妈妈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眉眼笑的如一弯新月,看向素月道:“你也别吃心,左不过她是个寡妇,当真有个什么,也越不过你去的,最多也就是个上不台面的罢了,不过是老爷多怜爱她几次罢了。”

  素月被桂妈妈说的话,刺得心痛,奈何却反驳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瞧着桂妈妈奔着素心去了,没一会儿功夫,便见素心扭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从里面抱了一匹浅绯红水云暗纹的料子出来。

  素月瞧着桂妈妈那一身浅绿色的衣衫,陪着那匹浅绯红的料子,分外的刺眼!

  很快便到了晚上,澹台静用完了晚膳,在自己的院子里溜了两圈,便回房歇息去了。

  蒋嬷嬷,桂妈妈,并着素心,素月和几个小丫头,一同去了大厨房。

  桂妈妈满脸堆笑的先去了杨氏的屋子,将那匹料子放下,才拉着杨氏的手,回到了席面上。

  蒋嬷嬷不苟言笑,不过是大家互相认识了一遍,好歹用了些,便叮嘱她们,别闹得太晚,明个儿还要当差,扭身回了梨若院。

  蒋嬷嬷一走,席面上的气氛才活络了些!

  不过一日的功夫,府里的丫鬟婆子们都知道,从董府来了个“贵妈妈”,好说话,好办事,赏钱还不老少,一时间,想要往梨若院挪动的人,便多了起来,桂妈妈也算是为明个儿的掌理中馈,打个基础。

  大约玩闹了半个多时辰,桃红便站起身来,说道:“夫人那边还得我过去值夜,就不多耽搁了。”

  边说边带着歉意与桂妈妈说道:“妈妈在这儿多玩会儿,左不过才来第一日,日后再忙着当差也不迟呢,再说了三小姐的梨若院,向来是最好说话的,妈妈便是多歇息几日,也是无碍的!”

  桂妈妈笑着应是,心里对桃红又打了个分儿,不怪她能留在叶氏身边伺候着,是个心思玲珑的,这话说的动听,一方面不得罪了自己这个财神爷,另一面也算是间接的提醒了在坐的丫鬟婆子,三小姐好说话,是个没魄力的,掌理了中馈,她们偷奸耍滑,可是容易的多了,日后这管家的大权,可不保准在谁手上!

  到底蒋嬷嬷和桂妈妈是三小姐那边的人,府里的丫鬟婆子还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桃红这么一说,便也纷纷告辞。

  不一会儿功夫,便只剩下杨氏与素月了。

  旁人倒是不会怀疑了杨氏,她是管着大厨房的,她不陪着,谁陪着,素月也有说头,她可是叶氏的眼线,自是要陪着桂妈妈的,也免得她起什么幺蛾子!

  素月想到这里,突然间想到,自己怎得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呢?她是叶氏的眼线啊,自然是要将这边的事情告诉叶氏的,自己不可以背叛三小姐,自然不能说蒋嬷嬷和桂妈妈的事情,可不代表不可以说杨氏的事情……

  夜半更深,梨若院的门开了一扇,有人影轻轻巧巧的钻了出去……

  有小丫头满脸喜色的跑进了正房:“三小姐真是料事如神,素月姐姐当真是去了清爽斋呢。”

  澹台静微笑的瞧着面前的明丫儿,这个邹氏的女儿,很聪慧,根本与她娘亲邹氏是两个模样,看来胡管事平日里还是没少费心思的。

  这个时辰,蒋嬷嬷等人都睡去了,正房只留了素心守夜,素心见澹台静瞧了自己一眼,笑着对明丫儿道:“你这名字得换一换了,在三小姐面前当差,可不能再明丫儿明丫儿的叫了,小姐给你取了名字,叫做明心,你可喜欢?”

  “姐姐叫素心,奴婢叫明心,好听,真好听……”明心如黄莺一般的童声清脆说道。

  澹台静抬眸,望了一眼窗外,她倒是好奇,叶氏会将谁提为新的管事呢?呵,左不过自己不会让她如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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