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绵奕回头一望,傅恒向弘历谏言仿汉武帝杀钩弋令贵妃立刘弗陵的事她早就已经知道。只是当死亡就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是那么无能为力。

  弘历紧紧拉着魏绵奕的手:“魏绵奕,对不起!把酒喝了吧!”魏绵奕颤抖着从盘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皇上,魏绵奕想再看一眼永琰!”

  弘历松开魏绵奕的手:“去吧!”魏绵奕擦干眼泪,起身略整理了仪容,朝前走去。

  弘历忽然叫道:“六妹妹!”魏绵奕有些惊讶地回头:“嗯?”弘历深情地:“去吧!”

  魏绵奕才刚刚出殿门,永琰已经由保母和总管太监带着,在门口候着了。皇后令贵妃也来了。

  皇后令贵妃见魏绵奕哭过问:“皇上不是召我和妹妹一同觐见吗?妹妹怎么自己先进去了。皇上心情不好,训斥妹妹了。”

  安德海来传话:“皇后令贵妃,令妃令贵妃,永琰,皇上有请。”魏绵奕此时才明白过来,刚刚喝的不是毒酒,只是皇上的试探而已。

  安德海取来了弘历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弘历问:“永琰,朕考考你,这里有两枚印章,你将御赏拿给你皇额娘,将同道堂拿给你额娘。朕看看你能不能拿对!”

  永琰成功地把东西交到了皇后和令妃手里。弘历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不错,朕要好好赏朱师傅。”

  永琰一蹦一跳到弘历跟前:“皇阿玛不要赏朱师傅,只赏永琰就好,朱师傅并没有教永琰这些字。永琰想御赏是两个字,同道堂是三个字,自然不就分出来了吗!”

  弘历艰难地抬手摸摸永琰的脑袋:“永琰真聪明!出去玩吧!今天下午不必去读书了!”永琰欢呼雀跃地出去了。

  总管太监把永琰带出去了。

  弘历:“皇后,朕的日子不多了,以后你便是太后了。皇后宽厚仁慈,却易被人鼓动,以后你要和令妃勠力同心好好辅佐永琰。你先下去吧!”

  皇后走了,安德海也退下了。魏绵奕从太师椅上起来,坐到弘历身边,手里握着同道堂的章,章子在她手心里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弘历握着她的手掌,望着那鲜红的印记,用手指在她掌心慢慢推开,只留下一片浅浅的红晕。

  魏绵奕想起刚刚被赐酒的时候,又想到如今已经性命无忧,不禁又要垂泪。弘历伸着胳膊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别哭了,朕喜欢看你笑。”

  魏绵奕没有心思强颜欢笑,心中有许许多多的疑问:“同道堂?”弘历艰难地坐起来:

  “这是皇考赐给朕的号,也算给你留个念想。这个东西很重要,千万要妥善保管!有些事朕现在还不能说,只是有一件事想在离开之前告诉你。如果傅恒犯上,可以向弘昼求助!”

  魏绵奕点点头,望着弘历,此刻她不能再哭了,她要笑,让弘历宽心:“皇上,今天是七月十六,魏绵奕的生辰,魏绵奕有礼物要送给皇上。

  皇上,春日里皇上给魏绵奕的那首散曲,下阙已经有了。

  魏绵奕没什么学问,去书房探望永琰的时候遇到朱珪皇上,把自己想到的和李皇上说了,皇上出口成章,下阙立即便有了。调子也让十三司的司乐坊拟好了。魏绵奕唱给您听!”

  弘历点点头。

  魏绵奕跪坐在脚踏上清唱:“

  如今吾欲去

  独留伤悲于世

  纵有千语未能与君诉

  托付浮云就此别去

  难了却君之所愿

  泪如雨潜然落

  空留歉疚孑然离

  如花开花谢

  虚空飘荡浮游

  委身清风别过

  曾空虚凌晨时分与星做伴

  如今吾亦别过

  纵彼此念念不忘

  纵然相对仍难触碰

  缘何未能相见

  兴许君心深处一隅

  吾之体温仍残留

  清风吹消散前

  就此一次轻抚吾之脸庞。”

  弘历伸出左手,想最后摸摸魏绵奕满是泪痕的脸,手臂抬到半空中,却忽然落下,双眼紧闭,眼角的泪却仍在滑落。

  魏绵奕的一声哀嚎从烟波致爽殿传出:“皇上!”乾隆皇上驾崩的消息从热河行宫传遍全国。

  “小女子名为庆梦涵,是主事庆海之女,年15岁。”她轻轻的抬起头看魏绵奕,低语的回应着。

  “那你比我大俩岁。”她仿佛有什么重大发现的看着魏绵奕。魏绵奕偷偷笑着看她,回答道:“是呀。”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听到有呵斥声,“哎,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撞人这么疼。”

  魏绵奕寻声望去,见一位宫女正低头跪在地上,身穿一件半旧不新的袄子,衣着朴素,年纪轻轻,看来是刚入宫不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低着头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想到她越是低声下气,那位身着黄色衣服女子就越是不屑一顾:“这么没规矩,想必是进宫的时候没有□□好吧。”

  黄衣女子轻挑眉毛,带着几分嘲讽,吓得那位宫女只得不断磕头认错,抬着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说道:“求小姐饶命呀,奴婢一时疏忽大意。”

  站在黄衣女子旁边的侍婢补充道:“疏忽大意?我在尚书府里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你们这样疏忽大意的奴才。”

  魏绵奕听到尚书府的时候,不由得多注意了些,皱起眉头。因为她的祖父之所以被抓进去就是因为尚书傅恒从中做梗,

  据说傅恒表面是一位清廉致力于贪腐的好官,但是背地里却借此打压别人,对于与自己站在同一队的人总是格外宽恕。

  “小主,对不起,还请饶命。”宫女抬起头看着那位姑娘,哽咽着说道。

  那位侍婢紧皱眉头,伸出手给了宫女一巴掌,说道:“这么不懂规矩,主子说你就该受着,真应该去浣衣局多锻炼一下再来。”

  宫女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的十分厉害,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没想到旁边的一位穿着粉色衣服姑娘走了过去,替那位犯错的丫头解围到:“姑娘,你何必这么计较呢?”

  没想到黄衣女子居然不屑一顾的说到:“你算什么?敢这样和我说话。”那位姑娘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怔怔的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脸色十分尴尬,左右不知道怎么办。

  黄衣女子得意的笑了,看着粉衣女子这副样子十分得意,接着说到:“我可是纯正的满族人,怎么你这半分汉族血统的人今儿也来了。”

  看着这两位姑娘,魏绵奕突然间想起自己的父亲当年低声下气求傅恒的样子。

  她的祖父当年入狱之后,魏绵奕的父亲曾经三番五次的找傅恒,但是傅恒嫌弃魏绵奕家底寒酸,送的银子少,一直不肯放人。

  魏绵奕用眼角的余光向她看去,只见她气势嚣张,娇滴滴的杏脸生春,头上戴着的艳晶晶八宝簪子,

  身着翠生生的百花争妍裙袄,环佩叮当,一双丹凤勾魂眼,一眼便知是家中的掌上明珠,才宠溺成这样。

  魏绵奕心里想着宫女这样可怜,思忖着当初傅恒公然刁难她的父亲,这口气不出实在不舒服,今天她决不会让历史重演。倒不如借着这个宫女,好好打压一下她的气势。

  想到这里魏绵奕不由得走到那女子身边,说道:“哼,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敢在这里招摇撞骗,居然号称是尚书府里的小姐。“

  那女子显然没有料到魏绵奕会这么说,不由得勃然大怒:“你是何人,谁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旁边的丫头也在帮腔:“就是,我们小姐不是肃府里的小姐,难不成你是?”

  魏绵奕料到她们一定会这么说,正中下怀,连忙反问道:“我听别人都说傅恒皇上清廉,是个难得好官。

  据传他家的小姐也十分有修养,嘲风咏月,女工指针,糜不精晓,待人善良。怎么这位小姐出口就要将这宫女送进浣衣局,你真的是肃府里的小姐么?”

  那女子听魏绵奕这样说,顿时哑口无言,只是尴尬的看着魏绵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舌头似乎像打结一样,没吱声。

  半晌,站起来悻悻地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婢女说道:“今日之事,本小姐姑且念你不懂事。今天大发慈悲,放你一马。”

  于是挥了挥衣袖,铁青着脸色走了。魏绵奕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暗暗出口气。

  魏绵奕转过身,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宫女,只是当魏绵奕看见她的那刻,就惊呆了。魏绵奕发现她身材袅娜,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妩媚风流。

  虽然衣着朴素,想必若是精心打扮起来,其容貌怕是在今日诸多秀女之上,也难怪那女子会嫉妒她了。

  “今日谢小姐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她眼角的眼泪还没有擦干,哽咽着感恩的说到。

  魏绵奕见她又要跪下,便拉住她:“不必言谢,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名叫平儿,才来到宫中不久,所以刚刚才不懂规矩,刚才得罪那位姑娘。”她轻声哭着说道,魏绵奕想她必是家中乖乖女,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被吓坏了。

  “平儿,一生平安,好寓意呀。”魏绵奕安慰着跟她说道。

  “也不知道,今后在这宫里该如何是好。才进来不久,就得罪人。”没承想她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魏绵奕看她如此表情,也知晓几分,刚刚若不是魏绵奕出现,还不知道这场闹剧要如何收场。

  “姑娘不必担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魏绵奕看着她,笑着说道。宫女见魏绵奕这么说,撇了撇嘴角,魏绵奕见她这样顿时觉得放心多了。

  正在这个时候,见三位公公走进来,为首的那位身着紫色蟠龙补绣绸袍,穿着一双灰鼠皮靴子,身后跟着几位褐衣布袍的小太监,只是扫一眼人群,说道:

  “吉时已到,请各位秀女准备前往贞顺门。”魏绵奕转过身,正打算离开,

  平儿轻轻拉着她的衣袖说道:“那位衣着鲜丽的公公名字叫做韩来,最喜欢翡翠,是皇帝身边的得力助手,姑娘如果能得到他的喜欢,以后在宫里就会有照应多了。”

  魏绵奕点点头,谢过平儿,就随着诸多秀女们一起出来前往贞顺门。

  魏绵奕坐在镶蓝旗的马车里,遥望夜空,一轮残月,说不清的凄凉。静谧的深夜里,只能听见马蹄声不断,在空气里不停的回荡。

  她深吸一口,正打算闭眼小憩一会儿,脑海里却不断浮现今天的一幕幕。

  恍惚中仿佛回到曾经的年少时代,暖暖的春光照的人昏昏欲睡,杏花灿烂似雪,淡淡的香气充溢着整片天空。她正欲折下一朵花插在发间,却听远处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转身却见傅恒皇兄皇兄正微笑的看着她,眼里含着满满深情,只是俩个人却隔着一条小桥,桥的那边傅恒一声声的喊着她的名字:“魏绵奕,魏绵奕,魏绵奕....”

  那声音让她如沐春风,难以忘怀。傅恒正准备走来,突然间一股冷风吹在魏绵奕的脖子上,她突然就醒了,她想想自己的梦,心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心里却有些难过,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一直以来,傅恒都在处处保护她,她也将傅恒视为皇兄皇兄。

  只听见丫鬟香雪的声音,她轻轻的扣着魏绵奕轿子窗户说道:“小姐,贞顺门到了。”她探出头,却冻得直打哆嗦,

  天空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飘雪花了,漫天的雪儿如同柳絮一般随风起舞,她不由的伸出手,去接着雪花。

  雪花慢慢的在手掌间融化了,像一颗晶莹泪珠,她悲伤的说道:“下雪了。”

  “是呀,十分冷,小姐要注意身体。”说着便将那件麻叶裘披在魏绵奕身上。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郑重的点点头,嘱咐俩个贴身丫头香雪和舞清在门口等着她。

  跟着公公走进贞顺门,此时此刻人群鸦雀无声,隐隐约约听见轻微的咳嗽声,不知谁家姑娘身体如此虚弱,眼瞅这雪花越下越大,她心情也越来越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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