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大道 第九章 故人突现

小说:天渊大道 作者:普小通 更新时间:2018-04-14 00:15:47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五更,整个长安城已经完全陷入寂静当中,浮生轩后山的大厅里人影不绝。

  夜里做买卖的兄弟都喜欢潜伏在屋顶、墙头、树上,总觉得这种地方开阔且便于隐藏。其实这类地方最不安全,有经验的老手一定会优先注意这些地方,甚至会装上各种机关。真正适合隐藏的是心理上的死角,是那些最不可能藏人的地方,就是常言说的灯下黑。

  大厅外面是一座影壁墙,墙角堆放了些杂物,杂物里有一截木桩。所谓熟视无睹,匆匆来去的人不会紧盯着木桩看,所以没人发现这木桩赫然是一个活人!方岩就静静站在这里,元初冥想能让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更没有没有真气或法力流转,这种隐匿状态连黑袍的弥天无定本界都察觉不到,更不用说这些江湖人。

  事实上方岩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懊悔之情。

  他杀出伏击后就回了大杂院,当目光习惯性的扫过叶云帆的窗前,发现居然没有亮灯!深夜孤灯下的苦读少年早就是院里的一景,他怎么可能不在?方岩冲进屋里发现叶氏姐弟踪迹不见,只剩一片狼藉,分明发生短暂的打斗。

  纨绔游侠儿挡路,羽林军出现在济世堂,刚刚的黑巷伏击,再加上叶氏姐弟的失踪,这些当然不是偶然!你大闹浮生轩,陆青儿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方岩,你这个蠢货,在定北做斥候时的嗅觉都到哪里去了!

  定北的斥候有兔子一样的警惕,随时能对最微小的危险作出反应;也有狼一样的凶狠,随时准备对猎物亮出獠牙。但是长安的安定生活磨去了自己的锋芒,不知不觉中让他退化了、迟钝了、懈怠了!

  懊悔没有丝毫意义,关键是抓住陆青儿,逼她放人。

  这时大厅里安静了下来,似乎是黑道在开香堂,方岩五感极为敏锐,勉强能弄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

  浮生轩不是长安最有名的风月场,却一定是最贵的,因为这里不卖笑,卖的是风雅。暴发户一掷千金却被妓家奉还,书生穷困潦倒却得美人青睐,这都是陆青儿想出来的桥段,正符合长安贵人们的口味,于是浮生轩不但赚的盆满钵满,还借此名声搭上了不少重要人物。

  浮生轩真正的老板是郁观澜,公认的长安黑道第一人物。他之所以把浮生轩的生意交给陆青儿,是觉得她生意上有头脑,处置黑道上事务也有些手段,虽说心狠手辣了一些,倒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可是这几天陆青儿让他忍无可忍!一场莫名其妙的厮杀搭上了十来个兄弟的性命,还死了个突厥副使。事情闹得有些大,但是多花些银子还是能摆平的,可是死的这人竟然还是道门叛徒!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一牵扯道门就会复杂起来,特别是在谋划大事的档口,这让郁观澜很头痛。

  今天,陆青儿居然不顾自己的警告,派人当街袭杀那个年轻人,又损失了十来个兄弟不说,竟然搭上了一名杀手的性命!

  郁观澜立刻来到浮生轩开香堂,惩处陆青儿。

  大厅里的火炬熊熊燃烧,上百人在这里聚集着,接踵摩肩。如果任何一位左右侯卫的长官看一眼这里的光景,绝对大惊失色。大唐最有名的强盗、响马、土匪、逃犯……上百名大唐悬赏通缉的罪犯都在这里交头接耳。这里的每一颗脑袋都价值不菲,他们经手的没一件案子都骇人听闻。

  这些整日刀头舔血,脑袋别在裤裆里的黑道兄弟们很安静,虽然挤在这大厅里有些气闷,也没有人大声喧哗吵闹。不是不愿意,是不敢。郁老大一直在笑,笑的所有人心里发毛,道上混的人都知道,郁老大一笑就要杀人。

  两个大汉架着一个人在人群中穿行,他们走的速度很慢,象展览一般。这个人仰面朝天,四肢向后软软的拖在地上,显然是被折断了,浑身都是被鞭打的痕迹,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只剩下一张脸丝毫没有受伤,是为了让别人看清楚她是谁。

  陆青儿,浮生轩名义上的老板,长安名利场里的风云人物,被虐打的只剩一口气,然后拖出去让在了后山的乱葬岗。不知地下枯骨是否有灵,看到杀害她们的仇人终究也有这一天。

  执行这种帮规显然不是第一次了,郁观澜手下的老弟兄面不改色,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新人们震惊的表情。

  郁观澜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如同一个含蓄内敛的读书人,他知道此刻自己表现的越淡然,对别人的震撼越大。当然,大多数人不值得他如此卖力的表演,他在意的只是面前五个人。

  这五个人形状各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高手,有了这些人的帮助,大事可成。当然,也可以顺便铲除最近冒出来的一个小帮派,让郁观澜越来越头疼的一小撮人。

  “各位,提出条件吧。”郁观澜的样子像个儒生,说话却像个商人,他知道跟这些人打交道的最后方式就是简单直接。

  “谈大事通常是找一处地方密探,郁先生做事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极洪亮的声音来自一个肥壮的中年人,此人满脸刀疤,就像横行市井的泼皮。

  “事情自然是极为棘手,否则也不会劳动诸位大驾。郁某一诺千金,今天召集众人就是见证。”

  “见证不见证的没多大意思,我可以在一炷香的功夫里把所有人杀光。”刀疤脸环视了众人一眼,像极了咋咋呼呼却不动手的地痞。郁观澜知道,这泼皮叫赵辙,是大唐进年来最嗜杀的独行大盗,死在他手上的人远比大厅里的人多。

  “我早就看好了这窑子,既然主事的死了,就归我吧。”赵辙摇头晃脑,一幅嚣张的样子。旁观的众人都愣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浮生轩乃是长安第一欢场,如果不出意外也是世上第一,他居然狮子大开口,张开就要!

  “一言为定,从此刻起赵兄就是这里的老板,地契在这里!”郁观澜手一扬,一张纸慢慢飘向地痞,就像有人拖着一样。

  赵辙一把找过地契扫了一眼,哈哈大笑,“郁先生果然爽快,只是我这幅样子怕是一露面,左右侯卫的大军必定要来抓我,我只要钱,不管事。哈哈哈哈……”

  “好。”郁观澜看了看那张满是刀疤的脸,然后转头把眼光落在了第二个人身上,沉声问:“你要什么?”

  这是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连脸都蒙了起来,只露两只阴狠寒冷的眼睛,“动用你在朝廷里靠山,让我的族人拜大唐宗师为师。”黑衣人的口音很怪,显然是个外族人。他背上一把狭长的倭刀说明了他的身份,东瀛伊贺谷的忍者。

  “定不辱使命。”郁观澜俯身一礼。

  接下来的其他人开出了惊人的价码,直到了第五个人。这是个很寻常的人,走到人群里绝不会被注意到,看过一眼也不会留下多少印象。远处的方岩看他的身影却觉得很是熟悉,可就是认不出他是谁。

  “黄金一万两,运到我说地址。”

  “哦?你的价码好像比别人都低。”

  “我不相信任何承诺,抓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声音也很是普通,没有任何特色。

  郁观澜露出了笑容,毫不做作:“我喜欢坦率的人。所以我坦率的告诉你,没有人会在家里堆着一万两金子,我只能给你银票。”

  “他们傻,我不傻,看不到金子一切免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普通人身上,尤其是另外四个高手。这种口气不只是挑衅郁观澜,也是挑衅其它四个人。

  “你好像很自信?”郁观澜的脸沉了下来,说实话,这个人的底细他不是很了解。如果不是介绍人绝对可靠,他是不打算让此人入伙的。

  “自不自信的没多大意思,我可以在一炷香的功夫里把所有人杀光。包括你们。”这个人回答的时候直视赵辙,挑衅的意味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地痞般嚣张的赵辙却没有暴跳如雷,只当没有听见。他嗜杀,更怕死,不清楚底细的人他是绝不会随便出手的。

  东瀛黑衣人身形一晃,突然出现在普通人的面前,长刀在手如一泓秋水,森寒彻骨。他持刀的架势很怪,左手反握刀柄,右手举刀齐眉,刀锋向外,随时都可能一刀斩下。

  他身子不动,但杀气越来越重,周围的人站在原地竟不敢移动半寸。刀势隐而待发,一刀击出必是雷霆震怒,无人敢当此必杀之剑。

  整个大厅充满肃杀之意,所有人的呼吸都越来越重。这种静实比动更可怕。敌不动,我不动,不发则已,发则必中。

  普通人似乎被这一剑中蕴含的杀意摄住了,呆立不动。东瀛黑衣人的双眼如冰,他的全部身心都已放在刀上,身外万物都已混然不觉。

  刀尖都没有一丝颤动,突然一声暴喝,长剑化作一片流光,急斩而下。

  避无可避,必杀一刀。

  刀光只是一闪,整个空间中弥漫的杀气消失了。没有金铁交鸣的碰撞,没有刀刃插入肌肉削段骨头的声音,似乎有一丝肉眼不能见的寒光闪了一下。

  东瀛黑衣人长刀在手,整个人如标枪般站的笔直,浑身上下一动不动。

  这瞬间,东瀛黑衣人哗的摊在了地上。一个浑身必杀之气的人瞬间萎缩了下去。先是皮肤和肌肉都迅速失去光泽,然后开始溶解,顷刻间或作了一滩血水。

  普通人低头走到这摊血水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精钢的镊子,把地上几枚芒刺一样的东西小心的捡了起来,慢慢放进一个金属盒子里。他十分小心,生怕不小心碰到这些东西。

  郁观澜的瞳孔猛地收缩,一字一顿的说:“急中之急,暗器之王,暴雨梨花针!”

  方岩终于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眼熟了,唐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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