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泠?”带有些许试探的声音响起,苏安泠在纠结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再度对上尘子封那温柔的眼神,不由得在心底里琢磨了下拒绝的言语。

  可,还没有等她犹豫着开口,旁边就传来另一个声音。

  “把她交给我吧。”赫然听到这个声音,让苏安泠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一眼便看到停在旁边的谢初离,没有记忆中和煦但冷漠的笑容,眼前的男子似乎哪儿变得有些不同了,几分邪魅从眉眼里淡了出来,那上扬的凤眼好像饱含着令人沉迷的蛊惑力,淡淡的笑容中仍旧是那般的邪气,光是看着就令人心下警惕,但却不自觉地被他那身邪魅的气息给吸引。

  极度的危险,足够让人沉沦。苏安泠忽然想起曾经对这个男人的印象,顿时就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起来。

  对了,她几乎是现在才意识到,在《千年》剧组中,不仅仅尘子封让她难以寻常对待,还有这个古怪而危险的男人。

  只是因为平日里谢初离不常出现,所以她才没有注意到,可实际上这个男人极其危险,她永远忘不了这个男人不过三言两语就将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成为他的忠实粉丝,甚至后来还不要丝毫财产的跟丈夫离婚……冷不防的打了个冷颤,苏安泠抱住方雅的力道稍稍大了几分。

  “初离哥哥!”在苏安泠警惕的刹那,方雅甜甜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没来由的让苏安泠心下有些奇怪,可不等她有所反应,方雅已经主动的扑向了谢初离,那张幼嫩的小脸上满是信任和欢喜的神色。

  这些天在外面的苏安泠和尘子封都不知道,整个《千年》剧组中,除了牧诗婉,方雅就最亲近谢初离了。

  加上最近方雅由于父母双亡的原因,她对人的依赖性很强,但同时又很难的去相信别人,这段时间里也就最黏着牧诗婉和谢初离了。

  而曾经这位在出车祸时救了她一命的尘子封哥哥,已经渐渐地被她给遗忘。

  那是种对不好的记忆刻意的遗忘,本来就是很难记事的年龄,忘掉某件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总比让她永远的记住那样的事情为好,周围的人也喜闻乐见。

  只是,她此刻再次见到尘子封时,除了见面的丁点好感,应该也就没有其他的感情了。

  “谢谢。”苏安泠虽然有些诧异以

  “洁癖”闻名的谢初离为何乐意抱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但面上还是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天色这么晚了,麻烦你送她去睡觉。”像方雅这个年龄的孩子,基本上七八点就会去睡觉了,而方雅平时也养成了很好的习惯,除非她爸妈让她去做事耽搁了时间,平时都睡得很准时的,现在苏安泠也不想她因为等自己而耽误了睡眠时间。

  “嗯。”谢初离简单的应声,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加深了几分,看起来愈发的惊心勾魂,他声音低低的却充满了磁性,

  “待会儿见。”苏安泠张了张口,实在是难以开口接他的话,最后只能紧紧闭上嘴巴,没有开口。

  而谢初离也不勉强她,别有深意地看了她几眼后,就抱着方雅直接离开了。

  “苏苏姐姐,晚安。”沉寂的夜色中,还能够看到方雅那挥舞的小手,和听见她那清脆稚嫩的声音,软软甜甜的,听起来总是格外的舒服。

  眼看着谢初离离开后,苏安泠在心底里长长的松了口气,每次见到那个男人就觉得压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压得她难以呼吸。

  没有再去看尘子封的脸色,她偏过身就迅速地抬脚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安泠,”苏安泠才刚走两步,就被尘子封的声音给喊住。有些无奈的停下脚步,还未来得及转身,手臂就被一只手给抓住,紧随着传来的是个略微苍凉的声音,

  “你是不是,故意避着我?”微微的偏过身,便看到那近在咫尺的脸庞,靠的很近,非常近,可眼眸里映入对方的神色,那样的凄凉,好像陷入某种悲伤中难以自拔般,顿时让苏安泠惊了惊,下意识的忘记了反抗。

  她总是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会感到尴尬,如果她想的话,确实可以轻而易举的脱身。

  可是……总归有些于心不忍。愣神间,尘子封忽的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两人的脸离得更近了,仿佛对方只要轻轻往下低一寸就可以触碰到,苏安泠甚至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不过却令她很不自在。

  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尘子封那双迷离的眸子,很轻微的动作落到她眼里,令她格外的敏感。

  对方轻轻地偏过头,唇缓缓地落了下来……

  “放开。”从那粉嫩的唇里吐出来的词忽然带有几分冰冷的情绪,好像霎时将尘子封的神智给拉了回来,而往下的动作也在中途顿住。

  可苏安泠警戒的心却没有放松,握起的拳头更是没有松开,她定定的直视着眼前的男子,一字一顿地,声音无比的果断干脆,

  “我跟靳斯宸在一起了,虽然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永远在一起,但我可以保证,我跟你,是没有可能的。”刹那间,尘子封的眼眸稍稍缩紧,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女生说话时的坚定,每一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晰,落到耳中更是清楚明白,可全部组合在一起落到心里,却仿若重锤般,敲得心房格外的疼,好像疼到每个细胞,沉重和撕裂交织,无比的难受。

  没有可能的。在这个无论说什么话都会留有几分余地,不会给人以绝望的善良的女生口里,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怕也是下定了决心的。

  她说没有可能,那就绝对是没有可能。可……他机关算尽,害她坠崖,给她毁容,怎么就什么也得不到?

  放在暗处的手紧紧地握紧,与此同时,他也轻轻地放开了怀中温暖的人儿,这样柔软脆弱的身子,好像只要轻轻用力就会被他毁掉般,他甚至连力道都不敢用得太大。

  女生半垂着双眸,敛去刚刚的镇定和坚决,忽地又染了几分犹豫,她往后退开一步跟尘子封保持距离,然后才开口道,

  “如果你可以放下的话,拍完《千年》,我们还可能会是朋友。”话音砸落在地上,轻轻地好像连回音都砸不起来,但却可以稳稳地传达到人的心底。

  下一刻,说完话的女生,直接转身离开,那稍快的步伐和匆促的背影,无不显示着她想要离开的心情。

  不想继续跟他呆在一起,所以她走的那么快。尘子封微微抬起眼睑,看向苏安泠加快速度离开的背影,白色的长袖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的,纵使看不太清可却能够让人清楚的抓住她的方向。

  握起的拳头,渐渐地加深了力道,好似聚集了全身的力气般,手心都被戳破。

  但……那张隐入黑暗中的俊脸上,却缓缓地展露开几分动人的笑容,那好似春风拂面的笑容,却暴露出无尽的危险。

  犹如隐藏在暗处的猛兽,死死地将视线锁在他看中的猎物身上,狩猎的途中不肯移开半分,因为他志在必得。

  朋友?他耍了那么多的手段,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么个简单的朋友关系。

  就算她再如何对靳斯宸一心一意,就算她的心真如她所说的永远都会归属于他,那好,那颗心不属于他,她这个人,他也要想方设法的得到。

  无论如何,他永远都不会放任苏安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幸福的过日子。

  如若他注定在黑暗中生存,那么,他也不介意将苏安泠给拉入黑暗中,同她一起堕落。

  *森林深处,风景秀美,参差树木连绵成片,宛若碧绿的海洋,娇艳的阳光洒落,映入眼帘所有的颜色都像是被加深了般,显得格外的清晰,对比鲜明。

  抬眼看去,高山上的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如此壮阔而漂亮的景色,只会让人心旷神怡,格外舒适。

  陡峭的悬崖上,乱石堆积,杂草生长,碧色连绵。有风扫过,吹着不知名杂草四处摆动,给静止的画面增添了几分动力,但衬着周围突起的岩石,却着实有些荒凉。

  白色的身影站在凉风中,长裙被风掠起,翻滚着宛若波涛浪涌,如瀑布般洒落的墨发,也于身后凌乱飞舞着,凌乱多姿,宛若细碎飞落的细雨,溅起千层波浪。

  女子纤弱的身姿于悬崖上挺立着,纤细的手将长剑紧握,丝纱将她半边面容全部隐藏,只露出那双狭长漂亮的眸子,动人心魄的闪亮,点点滴滴的光芒在那漆黑的眸中交汇,宛若日月星辰的光辉耀眼。

  独立的身影看起来倔强而坚强,配着那肆意飞舞的裙裾和墨发,没来由的增添令人窒息的美感,好像纯粹存在于虚幻中的美景,不可触及分毫。

  “小花妖,快将千年神竹给交出来!”凌厉怒喝的声音在悬崖上响荡着,紧随着大批身着黑衣的魔兵踏风而来,那几乎将整个天空都占据的黑色,遮盖了日光和云雾,眨眼间全然落在了悬崖之上,将立于悬崖上的白衣女子团团围住!

  小花妖握住手中长剑的力道稍稍紧了几分,她抬手将剑横立于前,另一只握住巴掌大的小型竹子的手,却不经意间往后面隐藏了几分,渐渐冷却的神色令她平时的天真无辜全然褪尽,只余下凌冽和肃穆,她冷眼扫了眼如此众多的魔兵,沉声着开口,

  “有本事就来拿!”千年神竹,生长于魔界暗河深处,以暗河中的戾气和阴气生长,需千年才能长成,而长成的神竹可以提升修为,食下便能助要成仙,缩短上千年的修行,算是所有妖怪都眼馋的稀有神物,但因为它生在于魔界,归属于魔界,上万年来也没有多少妖怪敢去强抢!

  而曾经所有去强抢的,无一不是被魔界抓住,禁锢于魔界受刑,九九八十一天后灰飞烟灭!

  此次追杀小花妖的是魔界四大护法中最为冷血无情的长祭,手中长枪一出,在他的一声令下,周围所有的魔兵全部拔剑相向,冲着崖上的白衣女子冲了过去,长剑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但属于冷兵器的光芒却无比的寒冷,带着嗜血的寒意,纵使刺入血肉中都不会迟疑分毫。

  刹那间,视野之中只能看到那袭白衣的身影,那一招一式都宛若在舞蹈般,身影翩跹,宛若蝶舞,可又是那般的血腥,长剑每次出手都会带着新鲜的血液回归,鲜红的血滴从长剑边缘飞离,点点的往旁边四处飞散,在空中分离,落在地上潜入其中后,却永久的残留着鲜红的血印,好像是生命残留下来的印记,难以抹除。

  长发在空中飘飞,只用一个簪子挽起的三千青丝,不知何时全部飘落下来,长簪坠地发出清亮的声音,不再有任何装饰的青丝于空中飘荡着,带着悲壮的美丽。

  悬崖之上那抹倾城绝美的身影,好像能够一点点的侵入人心,令人心疼不已。

  抛开外界所有的杂念,那就只是个为爱奋不顾身的干净灵魂,于这凡世中拼命挣扎,却永远也逃离不开。

  另一边的高山上,立于一抹白影,翩翩不染纤尘的颀长身影,圣洁的好像身处乱世都不会被玷污分毫。

  男子那双向来毫无波动的眼睛,此刻只映入那宛若舞蹈的白色身影,长发翩飞,裙裾乱舞,长剑冰寒,可被群攻的那女子,硬生生的牵扯着人的心,好似将那颗肉做的心撕扯成碎片,血肉模糊,无比的疼痛。

  镜头之外,几乎所有旁观的人都被这样的景象给吸引,他们微微张着嘴巴,有些愣愣地瞪直了眼睛去看正在打斗的白衣女子,纵使眼里残留的只是那女子冰冷的神色,但他们的心却无可抑制的泛起了怜痛。

  像是有针在扎般,生疼生疼。

  “卡!”秦耿对着喇叭突如其来的一声,才猛然间将沉浸其中的思绪给拉扯出来,同时也适时的将正在战斗的几十个人给卡在原地。

  刹那间,几乎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感觉——啊,总算拍完了。我的天,跟着女人对戏太有挑战性了。

  在整个剧组中,苏安泠打戏的掌控力几乎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以前他们还以为是即墨弈偏心,故意让她过关,或者率先教她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可现在即墨弈都不在了,就连新来的武术指导都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基本只跟她讲一下待会儿怎么做动作,注意点事项,其他的完全不敢去指导她。

  没办法,苏安泠确实是强,任何招数一遍就能够学会,在古代那可是传说中的武学奇才,你们武术指导那点儿功夫,哪里能够教的了她?

  同样对苏安泠那武术动作掌控力叹服的秦耿,看着监视器中演绎出的画面,心中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他该高兴的是在娱乐圈混那么多年可以看到这么厉害的女演员,忧愁的是整个剧组里,对打戏最擅长的竟然是个女的,这让他出去怎么说才好哦。

  “先休息十分钟,准备下一场戏。”轻咳了一声,秦耿继续对着喇叭朝在场所有人说道,放大的声音确保所有字都落到人耳里。

  放下喇叭,秦耿刚刚回过头,就听到小助理阿舒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嘀咕着,

  “只休息十分钟啊,安泠大病初愈,刚来就拍这种体力戏,真是太会剥削劳动力了。”

  “你小子还挺会疼人!”秦耿喝了一声,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呵呵呵……”阿舒心里发憷,干笑着看着他。秦耿拉下脸看着他,

  “正好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吃饭了,麻利点儿去跟场务报到,待会儿让场务报告我你的劳动成果!”

  “秦导,你不厚道!”

  “快给我滚!”在阿舒愤愤的叫声中,秦耿一脚就踢在他屁股上,直接把人踢出老远,而突然被其他任务加诸于身的阿舒,最后只能委屈地看了霸道的秦耿一眼,终究臣服于强大的恶势力下,耷拉着脑袋去找场务了。

  可阿舒前脚才刚刚离开,拿着剧本主动过来跟秦耿说戏的苏安泠就过来了,好在阿舒没有看到,否则肯定会悔得场子都得青了。

  苏安泠接下来要拍的戏其实挺复杂的,不是说情节,而是情绪方便的表现。

  在刚刚那场戏中,她应该是最好演的,毕竟是擅长的武术,可待会儿则是跟两个主演的对手戏。

  小花妖因为想要早日得道成仙,跟上仙靠的更近一点儿,所以就故意接近魔君公孙硕,欺骗对方而进入魔界中,盗取千年神竹。

  因此她对魔君的感情是很愧疚的,但她又从心底里不想欺骗魔君,自然需要表达的情绪很复杂。

  至于上仙,她知道上仙故意透露出千年神竹可以助她成仙的事情,可她心甘情愿的跳到他的谎言里,依照他所想的去盗取千年神竹。

  尽管有九成的可能她会被魔界追杀,然后死无葬身之地,但她好歹也有一丝丝的希望,让她真的能够成功,成仙之后上仙或许也不会对她改观,但,她好歹能够离得他近一点。

  她只是用自己的命在赌博,就赌这一把。要么上仙能够对她施予丁点同情和怜悯,救她;要么就是她以命来换对上仙所有的感情,从此消失于世,就此了却这段感情。

  所以,她临死之际再看到上仙,是欣慰而决绝的。其实分开来表演倒也不是多大的问题,但问题是他们俩出现的时间几乎是相同的,前后的情绪需要立即转变,苏安泠自己去研究还不如多找秦耿这个经验丰富的导演多讨论讨论。

  秦耿向来对这个认真钻研剧本乖巧的女生很有好感,见苏安泠过来找他说戏,也就临时放下手中的工作,跟她细细的讲了起来。

  “咦,怎么回事,《绝地战警》不是计划六个月的拍摄的么,怎么现在就杀青了?!”在休息的空档里,忽然传来个八卦的女声,算不上多响亮,但只是《绝地战警》几个字,就能够将众多的注意力给拉过去,周围不知有多少人纷纷朝她投去同样疑惑的视线,八卦的小眼神噼里啪啦的在人群中窜了出来,瞬间成了此次休息时间段里最值得议论的小八卦。

  而听到《绝地战警》的苏安泠,也自然的停下了跟秦耿商量的话语,下意识的朝声源的方向看了过去。

  曾经在《绝地战警》里待过,而且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女主,每次提到《绝地战警》,苏安泠在《千年》剧组里都会有些别扭。

  当初《千年》跟《绝地战警》同时间同地点的举行发布会,平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两部作品,就因为那样的巧合便暗中较起劲来,从那之后几乎都玩命似的在拼在媒体前的火热程度。

  刚开始还有苏安泠和吕兮聪在那边支撑着,话题还比较足,但之后苏安泠来到了《千年》,外加这边还有尘子封和谢初离两大影帝坐镇,实力悬殊,《绝地战警》那边只有个过气且名声很差的秦亦芯,还有个纯粹的新人男主演,跟这边的阵容完全没法比。

  但偶尔在《千年》谈及《绝地战警》,剧组成员的八卦因子还是蹭蹭蹭的冒出来,虽然说得大多是幸灾乐祸的话……

  “怎么可能,这么快太不正常了……”

  “是不是赶进度赶疯了啊他们?不是四十集么,四个月能够赶出来?”

  “谁知道,本来还觉得那部剧挺不错的,啧啧,瞧他们闹得,跟我们一样都换过三个女主,可那质量就不能保证咯!”……站在旁边,苏安泠听着那些议论声,或质疑、或贬低、或诧异,什么情绪的都有,最开始也有些奇怪的苏安泠,在隐隐约约听到

  “秦亦芯”的名字后,就大概明白了过来。或许,《绝地战警》想要正常进度怕是也没可能了,他们换了三个女主角,花费了打量的人力物力,就算后面那位大财主有足够的资金,也难以调动剧组的积极性了,一而再再而三什么的,确实容易磨掉他们的壮志。

  想想,秦亦芯吸毒的事情应该暴露了,据她的情报消息,秦亦芯前阵子去打过孩子,不过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好,明显的面黄肌瘦,跟以前神采奕奕的模样截然不同,有点儿脑子的人就能察觉出她的异样。

  朝秦亦芯追究下来,基本上什么事都得查得个一清二楚。怕是《绝地战警》拍完后,秦亦芯这个曾经光彩亮丽的影后,也得被毁了。

  “吵什么吵什么,人家杀青不杀青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秦耿拿起喇叭,就粗声朝在场议论纷纷的人吼道,

  “先把话放在这里,《千年》要是在半个月内杀不了青,才是你们最担心的事情!”副导演识趣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拍着手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工作工作,免得又赶不上饭点了。”于是,在大堆的狼嚎和悲叹中,所有人都撸起袖子开始去下场戏的准备。

  只是,大家心里也都清楚,电影的拍摄跟电视剧不同,电视剧可以粗糙了事,但电影聚集的都是精华部分,往往是一百分钟的电影拍摄时间,要比四十集电视剧拖得时间都要长。

  而现在,他们能够在半个月里将外景的戏拍摄完就已经很快了,到时候回去还得赶个半个月。

  当然,如果公司的力量比较大人脉比较广,可以快速搞定广电的话,《千年》也可以争取在八月份上映。

  不过,这个跟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了。上午的戏份基本都进行的很顺利,秦耿怕苏安泠暂时拍摄感情戏有些困难,就将戏份全部安排在了下午,加上还有几场打斗戏,就全部在上午解决了。

  于是,整个上午的时间,武术指导老师那心都是痛得,恨不得把自己丢回炉里重铸,苏安泠简直太打击人了。

  而其他人的心情都是纠结又愉悦的,他们可以看到苏安泠那将武打动作使得流畅自然,给人一种视觉上的盛宴,同时难免又默哀今后苏安泠的老公。

  虽然苏安泠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性子又非常好相处,那叫一个激起人的保护欲啊。

  可这武力值,分分钟将人秒杀。啧啧,太暴力了……不好不好。*或许是歇停这么久重新开工的缘故,中午的饭菜十分丰盛,还摆上了特地从村子里运上来的烤全羊两只,那香味四溢的差点儿让众多工作人员连道具都拿不稳了,哈喇子馋的直往下掉。

  好不容易拍完最后一场戏,等到秦耿一声

  “开饭了”的话音落下之后,所有的人跟难民似的就朝那两只烤全羊扑了过去,那疯狂的程度看的几个分配饭菜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的,手中的锅碗瓢盆差点儿没有砸到那些扑过来的人的脑壳上,直到看到他们跑到跟前,才颇为无奈的去给他们分配饭菜。

  在野外拍摄本来就很辛苦,耗费体力不说,环境也够呛的。所以剧组是大费精力的在伙食上下功夫,还特地聘请了两个厨师过来,专门在中午的时候给他们做饭菜,虽然都是大锅饭,可这得比他们平时吃的盒饭要高上不知多少个档次。

  “啊啊啊,好吃好吃!以后还要跟着秦导混!”

  “秦导,以后再有什么剧本的话,记得找原班人马呗,我们对您那可是死心塌地的!”

  “别抢我的羊肉!你们都悠着点啊,小心吃饱了就原地滚着睡了,到时候秦导一个个的过来踩你们脑袋。”几个向来很活跃的人直捧着香喷喷的羊肉和饭菜嚷嚷着,那逗比的语言和滑稽的表情直逗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而本来很少跟他们交流的制片人或许也来了兴致,板着脸就走了过来,佯装呵斥道,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记得秦耿那老小子,就忘了我了?”此等幼稚的举动看在人眼里,倒是无形间拉近了他跟工作人员之间的感情,大家哄堂大笑,顿时笑声充斥着整个山头,气氛一片大好。

  苏安泠甚至是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曾经《千年》剧组的气氛也很好,但那种好只是所有人都和平相处,可偶尔也会为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每个不同职位的人都保持着他们的秉性,权利大一点的从来都不愿意去跟那些小角色交流,不自觉地也会带上些许高傲。

  但眼前的情况似乎发生了截然不同的改变,他们可以自由的调侃,没有所谓的等级之分,每个人都在自己岗位上认真做事尽心尽责,可闲下来却可以融洽相处,好像不存在任何隔阂般,就连平时带着那些骄傲办事拉不下脸面来的几位,此刻都能跟那些人打成一片,乐成一团,甚至都不要颜面的跟个小助理抢羊腿,那叫一个热闹。

  “很奇怪吗?”缓缓地将食物送入口中,苏安泠倏地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她诧异的偏过头,就看到牧诗婉那张妆容极淡的脸。

  对方同样穿着古装,大红的颜色,宛若艳丽的牡丹,可由她掌控起来倒是很轻松。

  牧诗婉有些随意地拿着自己分配的盒饭走过来,然后在苏安泠身旁大方的坐下,举手间展露出她不拘一格的豪气,纵使打扮成这样也遮掩不了那骨子里散发出的随意。

  苏安泠有些犹豫,咀嚼了下口中的食物后,她才有些琢磨的说道,

  “他们,唔,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牧诗婉接过话,同时也打开了自己的饭盒,厨师特地切好的羊肉摆的整整齐齐的,香味瞬间蔓延开来,她将筷子掰开,不紧不慢道,

  “可能是他们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待久了,心境也变得不同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剧组以后怕是没有机会遇到了。”以后没有机会遇到了……吗?

  苏安泠用筷子戳了戳饭菜,然后抬眼去看那群处于欢乐中的人群,心中好像有不同的情绪在交织着,堵得她有些慌。

  是啊,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遇到了。娱乐圈的现状她们都清楚,勾心斗角的,无论是谁,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异样的心理。

  就像这个剧组,其实最开始也是那样的,只是尘子封和谢初离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利益关系,她跟牧诗婉也没有争执得起来,而谢秋芙一个人也闹不大。

  尤其是这些工作人员们,经历过一次次的危机,在《千年》是否会继续

  “活”下去的状态下犹豫着、争斗着。如今能够继续拍摄下去,他们哪里还会斤斤计较那些,自然是全身心的投入到拍摄中。

  因为心境的不同,他们为人也变得不同起来,性子大气而平和,每个人都格外的好相处。

  而今后,可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让整个剧组的人别无旁骛的为了一个目的努力。

  “对了,你跟尘子封在山崖下面的时候……”牧诗婉顿了顿,转而才缓缓问道,

  “有没有发生什么?”

  “没有啊。”苏安泠神色平静,很自然的摇了摇头,完全看不出其他的异样,她眨眨眼,

  “怎么了?”古怪地看了苏安泠一眼,牧诗婉也平淡的收回视线,有些心不在焉的将口白米饭送到嘴里,

  “没事,就是想八卦下你们孤男寡女的有没有发生什么。”

  “呃,”额角滑过几条黑线,苏安泠有些尴尬道,

  “我师兄也在。”

  “哦?他没摔死?”牧诗婉似是诧异的,自然而然的问道。现在整个剧组都怀疑即墨弈已经跳崖身亡了。

  毕竟自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媒体的八卦消息里也没有他的身影,就算是现在新的武术指导都派过来了,也没见到他出现……这怎么想,都会让人怀疑他已经死了吧。

  至于那跳崖时给人残留下的轻功印象……估摸着也是他们的错觉。额角的黑线又多了几根,苏安泠支吾着回答,

  “没死。”哦……牧诗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有那个跳崖还不会摔死的即墨弈在,尘子封跟苏安泠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那也情有可原。

  她以前跟尘子封接触过几次,或许没有从他的为人上看出什么破绽,但直觉告诉她,那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这也是她曾经发短信提醒苏安泠的原因,总感觉尘子封有些危险,苏安泠太靠近他,不会是什么幸事。

  两人没有再说完,安安静静的吃着饭盒内的食物。苏安泠现在吃不得油腻刺激的食物,就连蒜姜类的调味菜都不能吃,所以饭盒里只有几样蔬菜,半点荤菜都没有。

  虽然这种自虐的行为让牧诗婉有些惊讶,但看了几眼后,也没有追根究底的问下去,反而自顾自的吃着自己动用点小关系后才拿到的食物。

  牧诗婉身份不同,不过因为人缘不错,所以偶尔在剧组里享受点小福利,倒也不会有人去计较,顶多偶尔羡慕的议论她几句。

  毕竟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牧诗婉天生就有强大的背景,若是别人这样搞特殊待遇或许还会遭到非议,可她身上有种莫名的魅力,让人觉得她这般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

  “哎哎哎,你墨迹什么呢,快快快,吃完饭了就给赶紧去吊威亚!别耽误时间了!”

  “为什么,你们都在休息呢。”小小的动静,忽然让离得很近的苏安泠和牧诗婉都放下了吃饭的动作,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然后朝旁边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扭扭捏捏的站在道具师面前的谢秋芙。

  谢秋芙在古代也是有戏份的,现代戏中是夏浅浅的好友,尽管包藏祸心,但明面上跟夏浅浅的关系还算不错。

  可在古代戏中身份却截然不同了,她同样是上仙的追随者,在天庭不过是个最下等的下仙,可在小花妖面前却趾高气扬的,威武万分。

  不过她出现的次数也不多,大多都是作为上仙的跟班,就像这次,她也只是跟随在上仙身后出现,给她的镜头不多,唯一的特写镜头看着小花妖死去时的得意、还有上仙抱住临死前的小花妖时,她面露嫉恨和敌意的表情。

  但,既然是古装戏,自然少不了吊威亚。这对于谢秋芙这个初入演艺圈、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来说,可算是项极大的挑战。

  “你早上什么事情都没做,还不算是休息啊?”一听到谢秋芙这么说,道具师也火了,这个向来什么事都做不得的大小姐,每次做点苦力活都得叫苦连天的,有那闲心去喊苦喊累,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来研究演技呢,老是

  “卡卡卡”的,一遍又一遍,还耽误他们这些幕后工作者的时间!

  “可吊威亚那么累,你们要拍的时候把我吊上去也一样啊,”谢秋芙听得道具师那么大声的吼叫,眼泪立即冲了上来,她委屈的看着道具师,声音柔柔弱弱的,

  “现在你们又不拍摄,我吊上去会很累的。”

  “累?”道具师哑然失笑,目光四处一瞥就扫到了苏安泠和牧诗婉这边来,他抬手就指着她们俩,然后没好气的朝谢秋芙道,

  “你看看她们俩,哪次吊威亚不是提前上去的,什么时候叫苦叫累吧,她们以前连饭都不吃就在上面干吊着,你在说说你,什么时候吊威亚不磨蹭一下,别以为你是什么谢家的小姐就很了不起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想吃苦就别来圈子里混,别以为我们都得看着你的身份让着你!”毫不留情的拼命和指责,明显就是将平时受过的窝囊气全部给发泄出来,道具师满脸激动,但字字珠玑,加上那口京片子,刮刮地贴着人脸颊飞过,好像还生疼生疼的。

  看着拿自己去当正面教材,苏安泠和牧诗婉都互相忍不住瞧了对方一眼,但神色间倒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没有办法,谢秋芙确实是欠教训。她总是没来由的带着出生于富贵家族的自豪感,平日里确实待人好,可在工作问题上确实有很大问题,最开始没有什么苦活的时候也没见她发牢骚之类的,反正她也就是站在那里做个花瓶。

  但日子久了,每次吊威亚都得委委屈屈的,跟别人要强了她似的,开始还有人怜香惜玉的去劝她,给她做思想指导,甚至告诉她最为简便的技巧。

  但是,她每次都那样磨蹭,可怜巴巴的看着别人,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而且表现又十分不好,每次都会NGNG再NG,再好的耐心也得被她磨光了。

  后来完全成了她要拍威压戏的时候,剧组的人就使劲在内心里悲叹的场面,那有意无意的眼神明里暗里的交流,处处表达对她如此能折腾的佩服之情。

  谢秋芙被这样字字带刺的话也给刺激到了,胸口气得上下起伏着,也不管平时装出来的柔弱样,同样指向苏安泠和牧诗婉,

  “她们戏份多,多吊点威压有什么错?待会儿她们也要吊威亚啊,你怎么不让她们现在就吊!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你明显就是在针对我!”呃……苏安泠跟牧诗婉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位处于爆发边缘的道具师,观察之下可以看到对方颤抖的拳头,如果不是顾及着谢秋芙的身份和她是个女孩子的话,道具师肯定会一拳就揍过去了吧。

  两人忽然这么想着,其实,她们也很想朝谢秋芙动动手的。

  “哟,吊啊,为什么不吊?”牧诗婉将还没有吃饭的饭盒直接往旁边一放,然后笑容款款地站了起来,

  “咱们怎么可能会让你吃亏呢,要吊也是一起吊嘛!”说着,牧诗婉又顿了下脚步,朝苏安泠偏过头,笑着道,

  “是吧?”谁跟你一起吊……苏安泠很想当做没有听到牧诗婉的话,上午全部都在吊威亚中度过,就算是铁打的身子现在肯定也累了。

  可,牧诗婉显然就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牧诗婉这话都出口了,明显就是想给道具师出气,她有理由拒绝吗?

  ------题外话------看到有评论说想看题外话里吐槽的……真的确定么……汗滴滴。

  今天赶了一天的文,要去上课了,以后尽量早更新,万更,亲们不要抛弃我。

  不过吐槽怕是没时间了,我多多想想殿下他们的小段子昂……那真的不是吐槽,是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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