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外一个山头上偷看的李牧并不知道林仪风操控风雪干什么,只是还沉浸于震惊中,光是他刚才露的这一招就根本不像外界传闻中的那样无能,如果说当日在执事堂里教训刘鸣还未显露出多少真本事的话,那么这一次他的确见识到了他的一份真正的实力。

  慢慢地,雪花又开始飘落,白雪纷飞中,悠扬的笛声忽然响起,打破了李牧的兀自沉思,他循声望去,只见万仞高峰之上,寒风飞雪之中,那人一袭浅蓝的衣衫,长身而立,丝毫不惧罡风的吹打。笛声随风散来,断断续续,飘飘渺渺,愈发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增添了一抹清幽与空灵,倘若凡人路过,必定惊为九天仙人无疑。

  老实说,那清越的笛声,那飘洒的气韵,大大地冲击了李牧以前对于此人的印象——虽然那些印象都是道听途说在脑中积累起来,形成的一个模糊而负面的形象,而眼前的所见所闻让他感受到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那道背影,那份气韵,让李牧很难与传闻中的那个卑琐悭吝的王金禄联系起来,如果说他没有见过对方,一定会以为是门派中哪位不世出的前辈高人在此盘桓。

  林仪风是兴之所至,屹立在高山之巅,看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观景象,真是豪性大发,瞬间文青附体,咳咳,当然不是吟起诗来,也没有乱吼乱叫,而是拿出了一支笛子,以前被王金禄扔在哪个犄角旮旯,落满灰尘,经他用灵力擦拭,焕然一新,音色也没有变差。

  林仪风平时有两个小小的爱好,那就是书法与笛子,都是小时候受他爷爷的影响培养起来的,吹起来也是有模有样,当然还远远到不了大师级别,仅供消遣,自娱自乐。却不知道他这样带有明显装`逼性质的行为已经让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改观,好感度飚升。

  沈则容感觉眼前的人变得很陌生,虽近在身边,他那浅淡的身影几乎与纷飞的雪融在了一起,与笛声一样显得飘渺不定,大有一种踏破虚空,乘风而去的错觉。沈则容的心头莫名地划过一丝不安,下意识地就伸手捉住了那翻飞的衣袂,但下一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他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清越的笛声配着漫天的飞雪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妙感觉,如梦似幻,似乎就连眼前白茫而刺眼的雪都不那么讨厌起来,赏雪,赏雪,要的就是一个赏字,没有欣赏之心,就算再美的景致也枉然。而那首笛曲以前夜间偶然飘响在他耳畔,但很快又逐渐隐去,半云居里只有他和他师父居住,这吹笛之人可想而知。但以前的王金禄会有这份吹笛的兴致吗?

  一曲毕,林仪风收起笛子,低头看向那至始至终都抓着他袖子的徒弟,也许他是害怕自己被风吹走而抓着自己的袖子呢,而那孩子也正抬着头看着他,平静的小`脸上却仿佛带着一丝迷惑。他在迷惑什么呢?

  林仪风摇摇头,并不想过多地打探他徒弟的心思,只说道:“回去吧,外头怪冷的不是吗?”

  沈则容摇摇头,却并没有说话。

  林仪风照旧将小家伙抱上飞剑,在离去之时,像是记起什么,忽地转头朝身后看去,尽管身后的天地如此广阔,他的视线却毫不犹豫地落在了其中一个山头上,落在山头上一抹隐在草木间的身影上。

  李牧正望着前方高峰上的那道人影怔怔出神,料不到对方在临走之时竟会转身朝他这边看来,他蓦地一惊,难道对方发现他了?吃惊之余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结果扑通一声踩陷了一个冰窟窿,整个人都跌了进去,差点被窟窿边滑落下来的碎雪淹没。

  等他吐出嘴里的雪,再度抬头看去时,高峰之上再无人影,只剩茫茫飞雪,仿佛他刚才所见的吹笛之人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

  李牧沉默下来,对方确实是应该发现他了,一个元婴高手又怎会发现不了他一个小小的筑基藏在附近,也许早就发现了他,却似乎默认了他这种暗中偷`窥的行径,如果换成其他一位脾气暴躁的前辈会不会直接就把他轰下山?这也跟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喜怒无常的性格对不上号。王金禄……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师父,你在看什么?”站在飞剑上,沈则容出声问道。

  林仪风淡淡笑道:“这大雪天跑出来的人可不止我们两个。”

  “师父见到了谁?”

  林仪风道:“李牧,你也见过他,之前我们曾在执事堂见过他。”

  是他?沈则容有印象,但也仅仅只是有印象而已,对于任何人,他都不想投入过多无谓的关注。

  “他在这里做什么?”沈则容顺着林仪风的话说下去。

  林仪风摇摇头,他对李牧来后山的目的没有兴趣,不过看他并无恶意,似乎只是躲在一边偷看,他也就不再特别注意他,临走时的一回眸不过是让他清楚他知道他躲在附近,给他一个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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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神静气,抱元守一。”

  半云居林仪风的书房`中,由十六块下品灵石摆成的初级聚灵阵中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孩童,只见他盘腿而坐,双手结印搁在左右两边的膝盖上,双目紧闭的脸庞不光有些苍白甚至额头上还沁出点点汗水,跟屋外天寒地冻的景象完全不相配。随着时间的流逝,汗水越来越多,脸色也更加苍白。

  然而盘坐在一旁蒲`团上的林仪风却毫无神色波动,更加没有起身要帮忙的意思,只是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前面的瘦小身影,眼底偶尔闪过一丝凝重。

  这数月以来,他已经将沈则容体内淤塞的经脉与穴`道打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便到引气入体的过程了。虽然已经打通了经脉,但是根骨不是说改变就能容易改变的,引气入体就是件困难的事,特别是要将天地间较为稀薄的灵气引入自身体内,那就更加困难了。

  因此林仪风才摆了这么一个聚灵阵,抽离出十六块下品灵石里的灵气凝聚到阵中的沈则容身周,方便他将这股较为浓郁的灵气吸入体内。倒不是林仪风用不起中品灵石,也不是他舍不得将其用在沈则容身上,而是凡事要循序渐进,沈则容的根骨本来就差,体内穴`道与经脉闭塞窄狭,光是吸入这十六块下品灵石的灵气就已经显得困难了,要是遭到过强灵气的冲击,说不定会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而且灵气冲击闭塞的穴`道,扩张窄狭的经脉本就是件痛苦难熬的事,所以坐在阵中的小家伙才会脸色惨白,满布汗水。林仪风本可以直接将灵气灌注进他体内,使得引气入体不那么困难,不过他不打算事事都亲力亲为,宝剑锋自磨砺出,没有一番磨砺,哪儿能体会到修真的辛苦与不易,修为固然重要,道心也要坚韧稳重。而且有了引气的经验,以后小家伙进入空间里修炼也就轻车熟路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而整个书房里的气氛却变得肃穆而凝重,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传出,虽然林仪风闭目端坐,但他的灵识依旧紧紧地围绕在对面的小家伙身上。也不知过去多少时间,沈则容苍白的面孔缓和了一点,小`嘴也没有像之前咬得那么紧了,唇`瓣恢复了原有的血色,额头上汗涔`涔地濡`湿了散落下来的头发,模样有些狼狈。

  林仪风略悬着的心却松了一松,因为对方已经成功将部分灵气引入了体内,此时灵气正沿着他四肢百骸的奇经八脉游走着,引气之后便是炼气,就是将吸入体内的灵气炼化成灵力真元,收归于小腹丹田之中。

  眼看夕阳衔山将落,一直盘坐于阵中的沈则容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待将游走的灵力收回丹田之中,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慢慢地从蒲`团上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四肢。尽管已从清晨坐到了傍晚,他却感觉不到一点虚弱与疲倦,反而身体充满了力量,四肢百骸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这种熟悉而久违了的感觉,让沈则容有了一丝可以掌控自己的成就感,不禁抿嘴笑起来。

  林仪风慢慢睁开眼睛,便看到小家伙站在自己面前抿着嘴直笑,一笑起来,就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显得天真而稚气,不似平时那般安静沉闷,林仪风见此不由也是微微一笑,出声唤道:“过来,让我看看。”

  “师父。”听到林仪风出声,沈则容忙敛去脸上的笑容,垂着头露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林仪风把住他细幼的手腕,暗暗用灵识打量,眼底闪过一抹惊色,既而露出赞赏之色道:“你做得很好,不光成功地引气入体,还把灵气都炼化了。以后你就在师父摆的聚灵阵中修炼,修炼要平心静气,最忌心境浮躁,知道吗?”

  “徒儿谨记师父教导。”沈则容垂着小脑袋说道,显得平静而谦逊。

  林仪风点点头,沈则容的突破速度出乎他的意料,本来他以为他初次接触引气、炼气,就算理论再怎么通透,实践总是生疏的,没想到却会有这么快的进步,把成功引入体内的灵气都炼化了。主角光环围绕妥妥的。如果一直待在聚灵阵中修炼,只怕再过一年多就可以到达炼气一层,自然比不上门派里的三灵根弟子,但比他在原著里的速度要快多了。

  “来,把头抬起来,让师父给你擦擦,弄得跟小花猫的脸似的。”

  沈则容听了林仪风的话,下意识地用袖子往脸上一抹,待看到袖子上的一抹污垢,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但又赶紧把这丝神情压下去。

  林仪风并未察觉他的心思,一面用手帕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水与污垢,一面解释道:“引入身体的灵气会将毒素与污垢排出体内,所以你脸上会有像污泥一样的东西。”

  “既如此,就不劳烦师父了,徒儿去洗个澡,”沈则容出声道,顿了一顿,忽然抽走了林仪风手中的手帕道,“这个徒儿也拿去洗干净。”说罢就躬身告退了。

  等人走后,林仪风大袖一挥,房门便自动关上了,面前的聚灵阵也收入他的袖中,他开始思考起来,既然小家伙现在有了可以操控寒冰魄的能力,那么是时候带着他下山去历练寻找那样东西了。他自然是不惧怕赵元凯上门寻衅,元婴中期掀翻元婴初期妥妥的,但是拥有一把称手的飞剑还是非常能增进干架的爽度与能力,趁着对方还未上门,先下山寻找到铸剑材料和铸剑师再说。

  就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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