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在他怀里的季如祯可怜兮兮的揉着自己被肆虐过的唇瓣,“我知道我欠了你一句解释,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去神庙通知国师,皇甫琪他……”

  “国师已经知道了。”

  “什么意思?”

  “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问,先回宫好好休息,至于那些让人头痛的事情,交给我来做,你身上的使命在这一刻起,已经彻底结束了。囡”

  “啊?”

  后来季如祯才知道,她之所以会在路上偶遇皇甫爵和龙大等人,是因为有人暗中将她被皇甫琪私自关起来的事情汇报到了宫里,皇甫爵本打算带着龙大及一批身手不错的暗卫直接闯进康亲王府要人,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女人居然自己逃出来了。

  那个暗中透露她消息的人虽然没有自曝目标,季如祯事后猜想了一下,应该就是秦慕言。

  皇甫爵并没有骗她,早在一天前,国师就接到皇甫琪派人送去的书信,信上明确写道,七天后的皇家圣典,如果国师不肯按照他的要求去做,等待她的,将是季逍寒的尸体一具鲺。

  自从那日季如祯从康亲王府的地牢中逃出生天,连将军府的大门都没踏入一步,就被皇甫爵这个霸道的男人掳回皇宫,寸步不离的将她给囚禁在他的龙霄殿内。

  为了这件事,她同他吵过闹过反抗过。

  毕竟二哥下落不明,国师又惨遭皇甫琪威胁,她觉得屁股后面堆着一大摊烂事等着她亲自去处理,可皇甫爵就像故意跟她作对般,直接将她当成囚犯,威胁她如果敢私自离开,这辈子就休想再见儿子一面。

  季如祯急得上窜下跳,偏偏身子骨不给力,竟在这个时候患上风寒,每天头晕脑胀,咳声不止,浑身上下被折腾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眼看着皇家圣典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却只能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

  皇甫爵派人将她的婢女琼华从将军府接进皇宫,贴身伺候她的生活起居。至于他本人,最近也不知到底都在忙些什么,每天早出晚归,大多数时间都会留在御书房不停的召见朝中的文武大臣。

  季如祯倒是想闯进御书房打听一下朝中的近况,但早午晚三顿不落的中药汤子在琼华的监视下喝进肚子里,没多久她就会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得不醒人世。

  这么一连折腾了好几天,这日,季大小姐终于发飙了,一爪子拍开琼华端来的药碗,没好气道:“你给我从实招来,我每天三顿的药里,是不是加了什么助眠的药材?为什么每次喝完药没多久,我就会睡得昏天暗地,连梦都没得做一个。”

  琼华好不容易稳住药碗,阻止里面的药汤飞溅出去,软声细语的相劝道:“主子,您可真是冤枉死奴婢了,这药方子是赖公子亲自给您开的,您信不过奴婢,难道还信不过赖公子吗?至于您喝药之后为何会很快入睡,依奴婢之见,是因为您前阵子劳累过度,身体吃不消,所以才会连着嗜睡,补回元气呢。”

  劝完,琼华又将药碗递了过去,“主子,奴婢知道您忧心二少爷的安危,又怕国师那边会在皇家圣典上受康亲王威胁,当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瞒您说,您急,皇上也急,他这几日因为这些事忙得焦头烂额,您要是想帮皇上分忧,就赶紧把药喝了。只有身体调养好了,您才能重登朝堂,助皇上一臂之力啊。”

  季如祯单手抚额,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虽然她对琼华递来的药碗深恶痛绝,但对方说得对,她现在病歪歪的,就算想帮忙,到头来帮的恐怕也是倒忙。

  不情不愿的接过琼华的药碗连喝好几口,途中忍不住又抬头询问,“云旗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二哥直到现在依旧是下落不明,她已经派出不少人马,用地毯式搜捕的方式,无论如何要在皇家圣典之前找到二哥的下落。

  只有找到了她二哥,国师那边才不至于继续受皇甫琪的威胁,只有安抚了国师,才能顺理成章保住皇甫爵的地位,只有保住了皇甫爵的地位,她和溪儿才的安危才能得到最大的保障。

  见自家主子的眉头又深深敛了起来,琼华宽慰道:“主子,您尽管放心,我哥哥这几日不眠不休的正在四处打探二少爷的下落,皇上也派出了不少人手暗中调查二少爷的行踪。您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养好身体,别让皇上担心,也别让小公子担心。您不是要将小公子接进皇宫来陪您么,如今您病得这么重,万一将病气过给小公子,您于心何忍对不对。”

  想到儿子,季如祯终于被说动,捧起药碗,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口,药效来得倒是快,没一会功夫,眼皮便沉了下来,稀里糊涂又睡了过去。

  不知昏天暗地又睡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琼华的呼唤和摇晃,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眼角,懒洋洋道:“什么事啊?”

  “主子,国师出事了”

  琼华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惊恐,这让神智并没有完全从睡眠中清醒过来的季如祯猛的打了个寒颤,“你说什么?谁出事了?”

  琼华

  满脸担忧道:“是国师,她在皇家圣典诵读神旨的时候,被人一箭射穿了心脏,赖公子正在神庙为她抢救,如今生死不明。”

  季如祯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抓着琼华的手臂道:“皇家圣典不是十月十六才举行吗,今天才十月十五……”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急切道:“我这次到底睡了多久?”

  琼华神色不安的回避着她的视线,低声嗫嚅道:“主子这次,睡了整整两天也就是说,皇家圣典已经正式结束了”

  “什么?”

  季如祯气得直跳脚,“我睡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主子,您先别气,奴婢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受了皇上的旨意,他说皇家圣典当天必会出大乱子,他不想让主子在大典上遇到麻烦,所以……所以吩咐奴婢,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主子避开这件事……”

  季如祯简直要被这个解释给气到无语,她就说龙霄宫里所有的下人最近的表现都很奇怪,还以为是她受了风寒病糊涂了,如今想来,她整天没日没夜的睡,分明就是皇甫爵暗中搞鬼,故意不让她掺和那些事呢。

  不过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她一把扯住琼华的手腕,迫不及待道:“马上带我去见国师。”

  这次,琼华没敢再违抗她主子的命令,两人双双坐进出宫的马车,直奔神庙驶去。

  途中,琼华将皇家圣典上发生的事情大致与她主子讲述了一下。

  作为本朝具有极大影响力的当朝国师赖云书,像往年一样穿上神袍,戴上神冠,坐上神坛上沉稳而威严的诵读着治世经文。

  皇甫爵则率领朝中文武官员跪在神坛下静心聆听,直到治世经文在国师的诵读下进入尾声,国师突然一改往年祭天的旧习,面色凝重的对众人宣布,明真皇帝皇甫爵乃天降帝星,不但有治世之才,更有普度天下众生之贤。

  天圣朝得如此明君统治天下,对当朝百姓来说,是天赐的福泽。谁人若有谋反之心想要推明真皇帝下台,将落会得朝廷动荡,民不聊生的恶果……

  话才说到这里,一只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羽箭,不偏不倚,狠狠射进国师的心脏。

  现场一片哗然,暗放冷箭之人则当场自尽,死得让人措手不及。

  季如祯听得忧心冲冲,心中暗想,这赖云书还真是一个硬气的女子,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居然敢为了天下苍生,不惜以命相搏,誓要与躲在幕后的那股恶势力斗争到底。

  她能够猜到,赖云书故意用这种方式激怒躲在暗中的皇甫琪,为的就是逼对方对她下手,只要她死了,季逍寒才会有生还的希望。

  不得不说,这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还真是可以心狠到连命都不要。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季如祯和琼华终于赶到神庙,此时神庙的周围已经被皇城军全面戒严。

  负责把守神庙的正是龙大,见季如祯风尘仆仆一路赶来,并露出一副有话要对他说的样子,他赶紧拱手施礼,对她道:“主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你有什么疑问,主子自会为你亲自解答。”

  季如祯没好气的白了龙大一眼,翻身跳下马车,疾步踏进神庙大门,整整一路皆有重兵把守,她对此却视而不见。

  很快,她便熟门熟路的闯进庙堂正门,皇甫爵在十几个紫衣卫的簇拥下,正坐在一张梨花木大椅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

  “国师她……”

  季如祯刚要开口询问,皇甫爵便冲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并悄无声息的冲她指了指内堂,示意她最好不要大声喧哗。

  季如祯赶紧捂住嘴巴,轻手轻脚踱至门边向里张望,真是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内堂里,被一箭射穿心脏的国师大人,正与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紧紧抱在一起。

  仔细一瞧,那高大俊朗的男子不是别人,居然是被她那素有京城第一美男之称的二哥,季逍寒。

  再瞧国师,容色虽然虚弱了一点,却并没有马上就被佛祖召唤走的架式。

  季如祯张口结舌的在门口偷看了半晌,轻轻掩好房门,一步三摇的走到皇甫爵面前,满脸茫然的指了指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二哥他……国师她……”

  皇甫爵伸手示意身边的紫衣卫先行退下,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才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都说了一切交给我来做,偏你不信我,非要上窜下跳的穷折腾。要不是我让人在你的药里加大了促进睡眠的剂量,今儿在皇家圣典上,你这大马猴子一样的女人,还指不定会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放心吧,国师只是稍微受了些轻伤,并没有真的被一箭射穿心脏,至于你二哥,早在皇家圣典之前就被龙大救出来,之所以一直没让他露面,就是不想打破皇甫琪的计划。我要让我那自不量力的兄弟睁眼看看,同我斗,他还不够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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