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眼间看见赵石和李老两个进来,齐子平立即停下手来,顺手从旁边伺候的人手里拿起手巾擦了一把脸,才快步迎了上来,“李老,贤弟起的这么早,我这里还寻思得等上些时候你们才能过来呢,快,里面请,来人,上茶。”

    李老这会儿已经回过了脸色,嗓门也就上来了,哈哈大笑着道:“我说子平,你这五禽戏可练的不怎么样?怎么样,拜师跟我学学?我这里还有一套剑法,携琴带剑方显名士本色嘛。”

    边将两人往屋里让,齐子平边笑着道:“我这里俗事缠身,可学不来青莲居士的风范。”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赵石道:“贤弟头一次登门,知道贤弟好酒,我这里还藏着一坛芦烧,真正的其烈如火,入口若刀,前些时王爷赏的,我嫌它太烈,就藏了起来,想来贤弟应该喜欢的,咱们一起尝尝。”

    “我们可不是来讨酒喝的,不过既然你都说了,咱们若不尝尝,岂不是对不起你一番盛情?不过这等的好酒,饭食可不能马虎了……

    听他这么一说,齐子平才作恍然状,摇头失笑道:“我说呢,原来李老又惦记上外子的手艺了,成,不过可得等等,就怕外子久未动手,有些手生……

    “不怕,不怕,便是烧的再个不好。也比我家里那口子作的强……

    说笑间。几个人已经进了外堂,分宾主落座,下人立即送上香茗。齐子平许是有些口渴,立即喝了一口,不过看见赵石动也没动,不由扑哧一笑,李老端着茶碗儿正想入口,听他笑声。不由一愣,接着看见赵石地样子,也不由失笑。

    “如今小友在这景王府里地名声可已经传开了的,只一句茶不如酒估计就能让许多好酒之人奉为知己,传来传去的,不定就能成一段佳话。”

    赵石摇了摇头,“文人好茶,武人好酒。没什么好说地,我在军营里到是听人说,战阵之后饮酒,最能激人体气。若是就着战场之上的血水饮之,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百邪辟易。”

    一听他这话,李老脸都黑了,这小子怎么回事,成心的是不是?怎么说的好好的,就往血啊,人头上引,这大早晨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齐子平到是已经习惯了赵石这等地说话方式,不过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将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听了这话可是胃里有些不适的,茶也不喝了,站起身道:“我去知会外子一声儿,让他马上动手准备,稍等。”

    这回赵石到不是纯心想恶心他们,这话还是出自那个李斐的嘴里,他可是半点的假话也没说。

    不一会儿功夫,齐子平转了回来,看见李老一副的苦瓜脸,全然没有以前爽朗模样,心里也是不由一笑,李老在府中人缘向来不错,对谁也不摆什么架子,又是府里老人儿,任谁见了都得让上三分,兼且还曾读过书,就是和幕僚们也能说到一起去,到是头一次见他这副好像吃了几两黄连的模样的,不过当初自己和王虎都尝过滋味儿,就算是王爷,在巩义县地时候,苦笑的次数也不见得少了,这时看来,到也没什么稀奇的。

    心里虽然暗笑,不过却也不想去触李老的霉头,看向赵石道:“王爷今早去了杨府,不过临走之前也说了,贤弟暂掌府内地护卫,有王虎和杜山虎当你的副手,到时让王虎给你引见府内护卫就成。

    还有你手下地那些军兵,也都暂时编入府内护卫,不过贤弟可得把他们看好了,这长安乃是天子脚下,闹出麻烦来不好收拾的。”

    见赵石点头,这才接着说道:“再一个就是小王爷的事情了,估计这两天就能从宫里回来,王爷说了的,让你好好管教管教小王爷,娘娘和王爷都不插手,让你放心,不过贤弟啊.跟你说一句,到底身份际野在,就算小王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道理你可以随便说,但有一个,你可不能伤了小王爷啊……”

    他说到这里,已经不能再往下深说,其实已经算

    仁至义尽了的,他毕竟不能直接说什么王爷的话你只剩下的七分是自己掂量着办的话来,不过看赵石神色动也不动一下,心里也是一叹,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不过眼前这个少年不是蠢人,相信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至于赵石能不能按照他的意思作,他可是半点也没那个把握的。

    “王爷的意思,你这两天先在长安城四处转转,府里的差事也不急于一时,为兄这里没有大事,不过琐事到是不少,就不能陪着你漫游长安了,不过有李老相陪,相信也一样能让贤弟尽兴的,还有,那四个婢子可还满意?

    这些都是刚进府的人儿,娘娘亲自挑的,王爷和娘娘对贤弟可都是器重的很,贤弟心里要有数儿,可不能让王爷和娘娘失望才好……

    他这里娓娓道来,如对兄弟子侄,语气平和恳切,也不造作,听上去就让人舒服到了心里的,赵石知道这人很是老实,醉酒之后更是跟他说过什么,言无不实,少说多作,才是君子正道的话,这人自从赵石见他以来,确实也从不大言欺人,说话做事紧守本份,可谓是身体力行的一个人。

    这番谆谆告诫,却要比李老方才故作豪爽在感觉上好的多了。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酒菜都已准备妥当,就在正堂之上摆开了桌子,三人团团而坐,有下人抬着一只酒坛进来,酒坛外面斑斑驳驳,显是已经有些年头了,齐子平笑着拍开泥封,立时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散在了屋中,李老耸动了一下鼻子,大声叫道:“果然是好酒。”

    齐子平一边让下人将酒倒入酒壶,一边笑着道:“这酒到王爷手中就已经有些年头了,在我这里又藏了两年,我到也尝了一杯的,就是酒性太烈了些,不合我的口味。

    清晨便饮这等的烈酒,怕不合养生之道,不过在巩义县喝了贤弟那多的美酒,若是到了这里,没有像样的酒来招待,还不得被贤弟笑话了去?

    李老,我可听你家子义说了的,您老这些日子头疼,大夫说不宜饮酒的,您看……

    “别听那小子瞎说,老头儿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能有几天的想头儿?如此好酒摆在眼前,却不能喝,你还不如不拿出来呢,来,赶紧倒上,及时快活才是真的。”

    —

    看他这个样子,齐子平也是摇头一笑,依次给两人斟满,淡黄色的酒水看上去煞是引人,这时齐子平举杯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咱们干了这杯。”

    酒一入口,赵石便已知道,这酒确实要比之前喝过的那些度数高出许多,不过照后世的高度酒还是差了许多,酒水顺喉而下,略微的刺痛过后,便是一股热气从胃里反了上来,让他精神一振。

    李老哈出了一口酒气,拿起筷子挑了一块瓜片进嘴,“好酒配佳肴,难得享受啊。”

    赵石今天是成了心不让这个老头儿好过了,这时道:“李老知道侍御史周大人府上怎么个去法吗?”

    李老嘴里的瓜片还没等咽下去呢,被他一问,差点没噎着,赶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顺了顺,才没好气儿的道:“你问这干嘛?”

    “我大哥在周大人府上入幕,他还不知道我来长安的消息,反正现在没什么事,得去看看他。”

    “你大哥?”齐子平却是一阵惊讶,在巩义县那么久,也没听说他还有位大哥啊,随即便已经想到,估计不是亲的,不过能在侍御史周泸府上入幕,想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的,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位亲戚,他嘴到是够严的。

    赵石点头,“嗯,我表哥,他叫张世杰,县里盐监张世文是我三哥,他从小就游学在外,我也没见过他几面,听我三哥说,他在长安侍御史周大人府上当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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