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华缓缓地放慢了脚步,看着戴着眼镜的阮克山,一身儒雅的气质。

  年轻的时候来b市见过阮克山,他跟阮克宇长的真的有七八分像,想来如果阮克宇老了,如这般年纪,应该也是跟阮克山差不多的吧,或者比阮克山要更好看。

  柳容华呼吸颤了颤,才在阮克山和陈敏夏的面前停下洽。

  “柳女士,还记得我们吗?”陈敏夏微笑着颔首钤。

  “阮先生,阮太太。”柳容华镇定地打招呼。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如何?”陈敏夏提议。

  柳容华无言的点点头,便跟陈敏夏上了车。

  阮克山的帕萨特后面停了一辆z4,常静秋在车里看着柳容华上了两个陌生人的车,不禁皱眉怀疑起来,这两个人是谁?

  看这两人的气质也不像是柳容华口中的农村夫妇。

  昨天接到柳容华的电话,常静秋始终安不下心来,本来想今天来找柳容华见面好好聊聊,却不想碰到这样一幕。

  因为柳容华的话,她现在有点儿草木皆兵了,感觉柳容华不管跟谁接触都跟她有关,想也不想的就跟在了那辆车后。

  最后跟他们来到一家饭店,常静秋发现柳容华下车以后神色不对,眯着眼便跟在了他们身后。

  进了饭店,她听到那两个人要了一个包间,服务生便对着对讲机让人开了一个包间。常静秋把房间号记下,便坐在了大厅,随意的点了几道菜之后,便起身去找那间房。

  找到之后,她便在附近等着,没多久就看到点菜的服务生走了出来,她立即把服务生拦下。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服务生礼貌的问,还有些狐疑。

  常静秋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钞,具体多少她也没数,就塞进了那服务生的手里。

  “女士,你这是做什么?”服务生吃了一惊,左右看看,便要将钱还给常静秋。

  常静秋把她的手挡住,低声说:“你要是在这儿跟我拉扯,反倒是让人看见了,还不如趁早把钱收好了。”

  服务生四下张望,赶紧紧张的把钱攥成了一团放进口袋里。

  “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常静秋命令道。

  身为常家小姐,早就对人下命令下惯了,再加上这服务生又收了她的钱,她觉得也没必要对服务生客气了。

  服务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确实已经收了钱,虽说是被常静秋硬塞到手里的,但是她刚才偷偷地估摸了下张数,也有小一千了,等于她小半个月的工资,也确实是动了收钱的心,所以才没拒绝。

  这会儿听到常静秋的话,便把手机给了她。

  常静秋用服务生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接起来后没挂断,说道:“你找个理由进去,把你的手机开扬声器,放到不起眼儿的地方,我要听他们在里面的谈话。”

  服务生略微犹豫了一下,又听常静秋说:“等他们走了,事成了我再给你同样的钱。”

  服务生想想把手机放的隐蔽些也不至于被发现,便答应了。

  她开了扬声器后,便又推门进去,给客人斟茶,借着放暖壶的机会,把手机藏在了后面。

  出来后,对常静秋点点头,表示已经办妥了。

  常静秋便要了一个隔壁的房间,让服务生把刚才点的菜一会儿端进房间里,她便进去了。

  ……

  “柳女士,这些年过的好像挺不错的。”陈敏夏微微笑道。

  阮克山不怎么说话,除了专业领域内的话题,其他方面他比较口拙,便很自然的把主动权交到了妻子的手上。

  柳容华温柔小意的笑:“大哥大嫂这两年变化也不大。”

  阮克山愣了下,陈敏夏表情有些冷,“柳女士这称呼不太妥当,我们自有弟妹,已经去世了也是我们弟妹,柳女士只是我们弟弟与弟妹的朋友,叫大哥大嫂不合适。”

  阮克山深以为然的点头,听到妻子这么说,面上也看着舒心了些。

  柳容华笑的有些僵硬,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跟克宇关系好,想着他的大哥便是我的大哥了,所以才这么叫的。就像平常的朋友,对对方的家人不也是会这样叫的吗?不过大……阮太太你不喜欢,我不这么叫就是了。”

  陈敏夏却点点头,“还是不要让人误会的好。”

  柳容华没想到陈敏夏竟然连客气一下都没有就这么说,动了动嘴皮子,才说:“不知道二位今天找我来是——”

  陈敏夏没跟她迂回,只说:“当日我弟弟意外身亡,弟妹难产去世,留下我们的外甥女下落不明。这些年我们从来没停止过寻找。当年院方就跟我们说过,我们弟妹在生产的时候,是有个朋友陪在她身边的。而那个人,就是你,柳女士。”

  阮克山不动声色,他不善交际但也不是傻得,当初医院并没有说那人是谁,知道陈敏夏现在这样说不过是诈柳容华而已。

  果然,柳容华脸色微变,没想到阮克山和陈敏夏竟然会知道。

  “是我。”柳容华镇定的说道。

  阮克山再也憋不住激动,身子猛地往前倾,惯常拿着笔杆子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桌子的边缘,哆嗦的厉害,“那孩子呢?克宇的孩子,现在在哪儿?”

  柳容华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往后躲了躲,手按在胸口,“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初不是你陪在她身边的吗?”阮克山激动地有些抑制不住,看样子恨不得把柳容华抓过来使劲儿的摇晃,把事情的真相都从她嘴里摇晃出来。

  “我是真的不知道!”柳容华脸色苍白的说,眼泪说出来就出来了。

  她嘴唇哆哆嗦嗦的,因为见到了阮克宇的兄嫂,柳容华也乱了方寸,本就不算特别好使的脑子便更不好使了,所以被陈敏夏一诈便诈了出来。

  她甚至到现在都没想到是陈敏夏诈她的。

  但是现在看阮克山着急的样子,她反倒是脑子清楚了些,也想到了陈敏夏是不是诈她的。

  当年的事情她一直记得很清楚,恍如昨日。而她也记得,当初医院里很乱,没人顾得上她。

  或许会有人记得她在那里,但也没有人去问她的名字。

  柳容华一直借着哭泣不说话,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确实没有人问过她叫什么,再加上当时那么混乱,阮克山和陈敏夏根本不可能知道当初在那儿的人是她。

  只是现在既然已经承认了,她已经无法反悔。

  柳容华抹了抹泪,哽咽道:“当时孩子出生,可是克宇却不在身边陪着,等医生出来,却听到悦欢已经难产死亡的消息,护士抱着孩子去了育婴室,我哪里能沾的上手?我只是想着,不能让克宇连悦欢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当时我就想去找克宇。可是到了一楼,却发现医院乱哄哄的,满地的伤患,门口都被一辆辆的救护车给堵着了。我才知道,朔城大学的实验室发生爆炸。”

  柳容华说到一半,变哭的不能自已,她讷讷的说了声抱歉,拿起纸巾便擦眼泪,过了好半晌,才继续说:“我当时心都慌了,第一反应就是给克宇打电话,心里祈祷着克宇千万不要出事。孩子已经没了母亲,不能再同一时间连父亲都——”

  提到阮克宇,柳容华就哭的不能自已,“可是克宇的电话,我怎么打都打不通了。当时我心里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却一直告诉自己,别乱想,克宇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但是我还是在那些伤患里找了起来。我当时又忐忑又害怕,害怕在伤患里发现克宇,我不想他受伤。可我又害怕,如果他不是在那些伤患里,那他会不会……会不会……我又矛盾的想着,还不如在伤患里找到他,至少还有些希望。可是随着医院张贴出死亡名单,我就是不敢看,也不得不看,却没想到……真的在里面发现了克宇的名字。”

  柳容华好似再也承受不住那段回忆,把脸埋进掌心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别光顾着哭啊!然后呢,孩子呢?”饶是阮克山那么好的脾气,也受不了柳容华这种作态。

  “我到现在,时不时的都在想,如果克宇还活着,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直到今天看到了你,我就觉得,他应该会跟你差不多样子了吧。”柳容华捂着脸,闷声说道,还夹杂着呜咽声。

  阮克山急的不行,谁让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柳容华又是哭上了好一阵,哭的在隔壁房间拿着电话听他们谈话的常静秋都气的恨不得去踹柳容华一脚。

  过了半天,柳容华才又抹着眼泪,抽抽嗒嗒的说:“没有然后了啊,那孩子那么可怜,一天里没了父亲母亲,我想,我身为克宇和悦欢的好朋友,也是要肩负起照顾她的责任的,或者,把她带给你们。于是我就回去了,可是却找不到那孩子了。我对不起克宇,对不起悦欢……”

  说罢,柳容华又哭了起来。

  隔壁的常静秋却浑身抖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是巧合吧,一定是的!

  即使从未见过面,可也经常听常老太太和常志远提起过。

  她的母亲,叫常悦欢。

  一定只是人名上的巧合而已。

  她曾经问过常老太太关于常悦欢的事情,但是常老太太不愿提,语焉不详。

  只说母亲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她父亲抛弃了母亲出了国,从此再也没有音讯。

  就冲这一点,跟柳容华嘴里那个悦欢的遭遇就不一样。

  可若不是,柳容华为什么那么肯定的跟她说她不是常家的小姐?

  常静秋脑子很乱,就连眼前的菜肴香味都觉得恶心。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别骗我们!”阮克山着急地说,这是陈敏夏从认识阮克山到与他结婚以来,第一次见阮克山发那么大的脾气。

  “当时只有你在,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柳女士,我弟弟的女儿,我们找了她27年,一直都在找她,我弟弟就那么一个女儿,我们真的很想好好照顾她,不想让她吃苦受累,她是我弟弟留下的唯一一点血脉了。”阮克山红着眼说,不知道为什么,柳容华说的话,他不信。

  “你要是知道什么,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们求你了!”阮克山嗓音激动颤抖,还带着沙哑,甚至带着点儿哭腔。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会不告诉你们呢,我也不想让他的孩子吃苦啊!”柳容华哭着说。

  阮克山激动地还要再说什么,颤抖的手被陈敏夏按住。

  陈敏夏压了压他的手背,才说:“柳女士,你喜欢克宇吧?”

  柳容华愣了,抬着泪眼,抽抽嗒嗒的看着陈敏夏,“你……你说什么?”

  陈敏夏现在笑不出来,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些,“大家同是女人,所以我能看得出来。当年你随着克宇和悦欢来b市找我们玩,你看克宇的目光,只要有克宇在,你的表现。还有你总是想要逮着机会与克宇单独在一起。哪怕是克宇和悦欢的合照,你也要趁机去凑一脚。”

  柳容华绷着下巴不说话,陈敏夏便继续说:“克宇和悦欢拿你当朋友,没往别的地方想,我那个小叔子又是个不开窍的性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悦欢身上,根本看不到别人,自然也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可是我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楚。”

  “你说这些做什么?”柳容华攥着纸巾,手劲儿变大。

  见她不否认,陈敏夏便说:“我不知道你现在对克宇还有多少感情,或许已经放下了,可至少你曾经喜欢过他。怎么忍心他的孩子下落不明?我们是他的亲人,你忍心让他的孩子连个亲人都没有吗?”

  柳容华猛的站了起来,把椅子都撞得差点儿倒了。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柳容华激动地说道。

  “柳女士——”陈敏夏也站了起来,似乎是怕她跑了,要拦住她。

  柳容华几近崩溃似的大声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再怎么逼我也没用。我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也不知道柳容华看着柔柔弱弱的,突然哪来的力气,突然就往门口冲。

  而陈敏夏就站在往门口的方向,愣是被柳容华撞开,踉跄了一下,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砰”的一声,特别震耳的声音便透过藏在桌子上的手机传了过来,把常静秋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拿的远离了些。

  因为刚才电话里传来的话,常静秋偷偷地打开门,便见柳容华冲了出去。

  这次不需要用手机去听,隔壁的门没关,她站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阮克山扶住陈敏夏,“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陈敏夏也是被撞得有些疼了,皱着眉摇头。

  常静秋趁两人不注意,赶紧追了出去,在前台丢下两张红钞就走了。

  柳容华不敢在饭店门口打车,怕阮克山和陈敏夏追上来,便往前跑,正要过马路的时候,前面被一辆z4给堵住。

  柳容华愣了下,不得不停下来,便见z4的车窗降了下来,看到了常静秋。

  “上车。”常静秋不客气地说道。

  柳容华现在脸上已经没有泪水,只是眼圈海红,嘴角冷冷的撇了撇,便上了车。

  常静秋开车带着柳容华去了一处距离市区较偏远的临湖公园,这处公园胜在自然景美,天气好的时候会有不少人携家带口的来踏青、野餐。冬天的时候,湖上结一层厚厚的冰,还会有不少人在湖面滑冰玩。

  只是现在虽然天气开始回暖,但仍有些冷,在室外玩儿不住,湖面的冰又化了,正是不尴不尬的气候,所以来这儿的人也少了,这会儿倒显出几分幽静来。

  停下车后,常静秋依旧沉默了许久,思绪纷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深呼吸了几次,堪堪有些平静,才说道:“刚才那两个人,他们口中的悦欢,是不是我母亲?”

  “不是。”柳容华好似连思考都没有,在常静秋把话刚刚落下的时候,便立即接了起来。

  常静秋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不过是巧合而已。

  可紧接着,又听柳容华说:“你又不是真正的常家小姐,常悦欢怎么可能是你母亲?”

  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常静秋面目几近扭曲,身子发抖的说:“那么说,那两人口中的常悦欢,当真是常家已经去世的那位?”

  “她是,但是不是你母亲。”柳容华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到底怎么回事?”常静秋突然一拳砸上方向盘,立即便释放出“叭”的一声,十分刺耳。

  柳容华解了安全带,转过身背倚着车门,把高跟鞋蹬开,双腿便蜷曲着搁在了座椅上,慵懒的很。

  “常悦欢,常家的大小姐。刚才那两个人,是阮克山和他的妻子陈敏夏,阮克山的父亲是中科院的院士,很受敬重的人物。”柳容华没看常静秋,目光微微偏移,透过车的挡风玻璃看向外面的景致。

  湖面并不平静,被风吹起一阵阵的涟漪,也因此,本是挺清澈的湖面也看不到周围景色的倒影。

  柳容华降下车窗,又从包里拿出一包香烟,和一根打火机,捏出一根香烟来,为自己点上。

  她眯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吐着烟圈时,双眼也没了焦距,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

  缓缓的道:“而他的弟弟阮克宇,跟常悦欢当年都在j大读书,那时候阮克宇是博士研究生,读博的时候顺便在学校当助教。阮克宇当年在学校里很有名,不像现在的校草,总是打篮球,或者是学生会主席之类,因而吸引了众多目光。阮克宇当时很低调,却才华出众,配上他俊秀的长相,风光霁月。”

  柳容华似乎是陷进了回忆里,怀念着当时的时光,好像阮克宇就站在她的眼前,背着阳光朝她走来,嘴角浅笑晏晏。---题外话---

  下一章身世之谜就完全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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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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