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上官惊骢所说,要回来找他的强.烈意念让身.体里来自狐.王的灵力开始苏醒。上官惊骢想将她弄昏,她其实早已料到。是以,当上官惊骢向她施袭的时候,她先发制住他和两个丫头。上官惊骢一时不备,纵使灵力较她强大,还是吃了亏。

  “是,小狐狸很是聪明。”

  三人大恸,朱七旁边的龙非离却轻声说道。

  “翘楚,你这贱.人!”

  数丈开外,上官惊灏怒红了眼,胸.口急促起伏,凶戾地看着她,厉声喊道。

  她若非变成上官惊骢的模样,他绝不会耗费大量神力将她击杀。

  实际上,他仅需一成灵力便能将她杀死,方才生死一瞬,为确保“上官惊骢”必死,他却用了七成的力量来催动杀咒。

  六成力量却是浪费的。

  上官惊鸿如今力量虽不如他,但这人并非如面上表现的一样已无毫无还击之力,实还保留了些许灵力作最后一击,加之在他重伤“上官惊骢”后出手极快,竟一举便将他拿了下来。

  各人方才惑然,至此终于豁然明朗,心里对一声不响抱着翘楚的上官惊鸿越发惊惧,想像不出他会做出些什么来。

  翘楚看了看四下神佛,方缓缓回看上官惊鸿。上官惊鸿仿佛不知道她受了重伤一般,双手用力得将她身上的骨头快握碎了。

  他眼中是艳红的火,是深黑的渊,她明白他的怒和痛。

  她把心一横,道:“当初在天界……是我勾.引的你,你没有犯戒,是我不好。这一生你只是历劫,我们之间不作数,你不也和其他女子有纠葛么,这只是……”

  她说着蓦然住了口,不敢再说,上官惊鸿目光如静水,凝止不动,淡淡盯着她看,似审似笑。

  这辈子他会怕她不开心,有时会哄她会认错,但骨子里,她总是对他有着一种小害怕小畏惧,那是来自前世最深的感觉,他是她的师傅。此刻,他的笑比哭更难看。

  “怎么不说了?不是很想撇清我们的关系么?你怕我难堪什么,怕我被这里的人和神都瞧不起?”

  终于,他打断了她,淡淡反问,她怔怔看着他,他缓缓环过四周,目光清朗,声音清朗。

  “翘楚,早在前世我已犯了戒,即便没破色戒,我对你,心里一直希望……能像天帝陛下对天后一样。我想和你成为夫妻。今生亦如此。历劫只是借口只是手段,我只想你重生。我为众生而生,却为你而堕天。”

  “这里,有谁要反对吗?”

  上官惊鸿的语气很是温淡,便像他往日在飞天殿里对僧侣提问一样。但若说方才所有人都被上官惊灏身上萧杀之意所慑,这时,被上官惊鸿看到的人都禁不住生生打了个冷颤,比方才恐惧万倍。

  上官惊鸿眼里的寒意,仿佛只要谁说一个“不”字,他便立下杀了那人……不是肉身的陨灭,是魂识的永远消失。

  “佛主饶命,佛主饶我!”

  普释被他的目光扫到,吓得骨碌跪下,颤着声音连连哀求。

  飞天还是飞天,飞天却已经不是飞天。

  他是他们的佛主,也是个魔。

  可是,飞天真的错了吗,翘若蓝又错了吗。

  飞天爱上翘若蓝,并不曾对三界有损,其实他本可利用半夏去诛杀沧念,便像方才翘若蓝所做的一样,让半夏突袭沧念,沧念必对半夏下杀手,则他可趁此拿下沧念。

  但他没有。

  每个人都知道,半夏对翘若蓝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选择由自己来承担。

  因为众生,因为翘若蓝亦在众生之中,翘若蓝的爱亦在众生之中。

  他护她所护。

  佛之爱是大爱。

  大方能不小。

  但若小而及大……

  若说色是空,色果是空,那其实他爱和不爱又有什么大碍。

  河畔幽草上,每个人如是想。人、神乃至佛。

  ……

  翘楚满眼都是泪水。

  前生连一个拥抱也无法得到的她,这一生终是拥有了三界。

  上官惊鸿低头吻她,柔声道:“莫怕,我这就带你到九重天外去,唤醒两个老头子救你,还记得凝魂之法吗,这一次也是可以的。我们再也不分开。”

  翘楚吃力地伸手去抚他满头银丝,笑道:“哪能这么便宜你。若我能好起来,我不要就这么和你在一起,你还是得像以前一样重新追我。”

  “好。”

  上官惊鸿仍是柔声回她,额上早已青筋如暴。

  翘楚知道,他一直在死死压抑着情绪,这时有些什么已然开始压抑不住,从他身.体里迸裂而出。

  身上心上的疼痛她快要承受不住,汗水从她额上渗出,他连忙给她擦拭,她双手绞住他的衣衫支撑出最后的力气,低道:“你总是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你有没有问过我那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我也怕我们只得寸缕时间相守,可我更怕遗憾。怕无常,更怕遗憾。”

  “活在当前时间里,珍惜眼下所有的,不比永远更好么,永远有多远谁知道。只要我们现下幸福……你说过不放手的,你却放了……”

  她说着哽住声音,他们说好起来以后怎样怎样。可她怎还会好起来。

  只是,蝴蝶效应却应将自此而止。

  她是死在他怀里的。

  她没有离开。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幸福,他们过往的甜蜜太短。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却又蓦然惊觉,她脸上一片冰凉。

  她一惊看去,却见上官惊鸿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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