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公孙续认了吕灵儿为义女,席间的气氛更加热闹,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陈宫和张辽、高顺各回住所,喝得半醉的公孙续被吕布安排在了北厢房居住,醉汹汹的吕布还准备让两个美艳侍女侍寝,却被公孙续断然拒绝,身边就有几个情投意合的绝色měi nu,他岂能看得上这等庸脂俗粉。

  好容易劝说走了吕布,公孙续简单洗漱了一下,倒在床上很快就沉睡过去。公孙续睡得很安心,这里可是吕布最核心的地盘,除非吕布忽然失心疯要害自己,否则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而且侯勇还从军营中赶过来,接替了公孙乙此前的位置,守护在北厢房外面的院子里,他是侯悦一个老仆的儿子,对公孙续的忠心毋庸置疑。

  随着吕布居住的正房内灯火的熄灭,整个小沛县衙迅速陷入了安静之中,忙活了半天的侍女和仆役们也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子夜时分,一个苗条的黑影忽然从侍女们居住的院子里走了出来,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蹑手蹑脚来到了旁边的角门上,轻轻敲了敲看门人居住的房门。狭窄的房门悄然打开,一只手迅速伸了出来,把黑影一把拉了进去,随即轻轻关上了房门。

  屋内一灯如豆,一个面相憨厚的壮年汉子松开手,放开了刚被自己拉进来的那个女子。若是公孙续在此,一眼就能认出这女子正是此前在酒宴上弹琴的那个侍女。

  壮汉压低嗓子询问:“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了!”这侍女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人确实是公孙续!”

  “你确定没弄错?”壮汉脸色兴奋地问道。

  “绝对不会错!”侍女很笃定地点了点头,小声解释道:“吕布让女儿给那人做义女,若非那人真的是公孙续,区区一个高干的族人岂会被吕布看在眼里?”

  “说的不错!”壮汉兴奋地搓了搓手,嘿嘿笑道:“这下子发达了!回到徐州之后,刘使君必定不会亏待咱们!”

  刘备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吕布,当初让吕布在小沛暂居的时候,就在城内安插了不少人手。那些位置不怎么重要的细作时常向刘备通报吕布的消息,位置重要的那些细作,比如安插在县衙和军营里的那些人则很少轻动,以便在关键时刻把要紧的消息传给刘备。

  这个侍女和壮汉也是刘备一早就安插好的人,从吕布入住小沛县衙一直到现在,他们从未露出半点破绽,也没有做出半点不利于吕布的事情,因此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吕布的信任。特别是这个侍女,由于精通琴技,很受貂蝉的喜爱,就连今夜这种招待‘秘密贵客’的酒宴也让其弹琴伴奏。

  “先别想那么多!”侍女皱眉道:“关将军令吾等尽快把消息传出城外,只是如今城门已经关闭,如之奈何?”

  壮汉呵呵一笑:“小事而已,何须担忧!莫非你以为刘使君仅仅只安插了吾二人在城内吗?不怕告诉你,只要刘使君愿意,随时都能率军杀进来!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侍女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屋子,蹑手蹑脚向居住的房屋走去。

  壮汉换了一身黑色紧身衣,一口吹灭了油灯,出去关上房门,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走过去轻轻打开角门,随即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半个多时辰之后,一人快步奔进了距离小沛城七八里开外的一片林子里,把一支箭送到了正靠着树闭目养神的关羽手中。

  “启禀关将军,此乃城内刚刚传出来的信件!”

  关羽一骨碌站起身来,从箭杆上解下一个小竹筒,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细长的布条。旁边早有人迅速晃着了火折子,凑到布条附近。

  “高源正是公孙续!”

  关羽一字一句把布条上的几个字念了出来,顿时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和简雍的猜测竟然是真的!冀州之战事关重大,一旦袁绍败亡,徐州很可能成为公孙瓒父子的下一个目标,自家三兄弟也很可能会失去徐州再次颠沛流离!如今看来吕布已经和公孙续结盟,兄长刘备议定的三家联合援救袁绍已经无疾而终,若是能生擒公孙续,绝对能逼迫公孙瓒答应退兵,毕竟公孙瓒只有公孙续这一个继承人,他绝对不会为了袁绍而放弃公孙续。

  “尔等继续在此监视城内的动静,若是发现公孙续连夜出城就悄悄跟上去,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沿途留下记号即可!”关羽把布条点燃扔掉,对拿着火折子的亲兵肃然吩咐。

  “将军放心,小的一定紧紧盯着!”

  关羽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小沛城头上零星的火光,大步走向战马,带着百余人向着徐州城狂奔而去。

  小沛距离徐州城不足二百里路,关羽一行不惜马力,一路纵马狂奔,两个多时辰之后就来到了徐州城下,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关羽环顾左右,发现人马俱已疲惫不堪,而且还有十几个人不知不觉掉了队,也不知道现在何处。

  关羽抬头望去,徐州城头上的灯火已经熄灭,只能看到一些人影在来回走动。城头上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马上就有人点起几支火把向下张望,其中一人正是张飞。

  关羽嘶声叫道:“三弟,速速打开城门!”

  “二哥回来了!”张飞听到关羽的声音大喜,随手夺过一支火把扔了下来,确认是关羽之后急忙叫道:“快!快开城门!”

  城门迅速打开,关羽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张飞快步奔下城墙,对着关羽大声叫道:“二哥,是不是他?”

  关羽点了点头,问道:“兄长何在?”

  “果然是他!那厮胆子倒是不小!”张飞大吃一惊,感慨一句之后才答道:“兄长一夜没睡,一直在衙门等候二哥的消息!”

  “走,去向兄长禀报此事!”

  “哈哈,这次定要让那竖子有来无回!”

  徐州刺史府的二堂内,穿着一身黑色常服的刘备正趴在案几上打盹,断断续续的鼾声不时传出。蓦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了起来,刘备马上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房门。

  “见过兄长!”关羽和张飞推开门走进来,向刘备抱拳行礼。

  “云长回来了!”刘备大喜,急忙端着一杯凉茶走过来递给了关羽,微笑道:“辛苦了!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多谢兄长!”关羽脸色感激道了声谢,接过那杯凉茶一饮而尽,不等刘备询问就沉声道:“兄长,吾等的猜测没错,那高源正是公孙续!”

  刘备惊喜交加,一拍手叫道:“竟然真的是他!那小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两年前吾在蓟县只见过他一面,当时不觉得此子有甚过人之处,没想到如今却一鸣惊人,吾当时竟然看走眼了!”

  关羽叹道:“别说是兄长了,吾当初在蓟县也听说公孙续木讷愚钝,谁能想到他竟然只是藏拙?”

  张飞怒哼一声:“那厮心机深沉,不是什么好人!”

  刘备摇了摇头,神色忽然暗淡下来,低声道:“看来吕奉先已经和公孙续私下有了约定,这次吾筹划的三家联盟救援袁本初只怕要无疾而终了!”

  “吕布小儿罪该万死!”张飞怒喝一声,低声埋怨道:“俺早就说过,那三姓家奴不值得信任,兄长却执意要接纳他,结果还不是背叛兄长了?”

  “呵呵……”刘备淡淡一笑,轻声道:“吕奉先绝非甘居人下之辈,此事吾岂能不知?只不过把他当做守户之犬来使用罢了!去年袁术大举来犯,正与吾等纠缠之际,吕奉先忽然从小沛杀出,袁术这才一败涂地!仅此一事,就算没白耗费那些钱粮!更何况祸兮福所倚,若非吕奉先的背叛,吾等岂有擒拿公孙续的机会?只要生擒此子,公孙伯珪必然会答应退兵!此子一人胜过十万大军啊!云长,你赶回来的时候,小沛城内可有什么异常?”

  “并无异常!”关羽摇头道:“小弟动身回来的时候,城中十分安静,公孙续不可能连夜出城。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小弟还是留了一些人在城外监视,一旦发现公孙续出城就悄悄跟上去!”

  刘备摸着胡须沉思了一会,问道:“二弟三弟和公孙续见过面,你们认为此子是否如同传言所说那样勇猛过人?”

  张飞回想了一下,率先答道:“那厮身材很强壮,力量应该不小,不过他毕竟年轻,应该不是小弟和二哥的对手!”

  刘备不置可否点点头,接着就询问关羽:“云长也这么看吗?”

  关羽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小弟并未见过公孙续出手,故而不敢妄自揣测。不过那么多的英雄豪杰都栽在此子手中,那些传言就算有些夸大也不会差太多!”

  “这样吗?”刘备皱起眉头,来回走了几步,问道:“如此说来若是云长对上公孙续,并无必胜之心?”

  “不好说啊!”关羽摇了摇头,沉吟道:“当初在汜水关华雄连战连胜的时候,袁本初曾经感叹没有带上颜良文丑,否则定然能把华雄斩于马下,由此可以推测颜良文丑的武艺要比华雄高明很多。而颜良文丑都死在公孙续手中,可见公孙续的武艺很是不错,不过若是单打独斗的话,这天下除了吕布,小弟又何须惧怕任何人?”

  刘备脸上忧色尽去,哈哈笑道:“云长信心十足,吾心甚慰啊!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到时候翼德还需在一旁掠阵,此次事关重大,不容有半点忽视啊!”

  张飞摩拳擦掌,兴奋地问道:“兄长准备如何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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