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个麻衣车夫赶着一辆很普通的马车,七拐八拐进了城南的一个小院内。马车停下后,车夫打开帘子,从里面出来一个皮肤白皙、双目淡蓝,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当看到院门前站着的那个熟悉身影的时候,她的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

  “娘!”阎柔双目含泪,扑上去就跪倒在地,“孩儿不孝,让娘受到惊吓了。”

  这妇人正是阎柔的养母胡娜,她抽泣着扶起阎柔,上下打量了一番,欣慰的说道:“孩儿啊,你没事就好,为娘受点惊吓不算什么!”

  “孩儿再也不会让娘受到半点危险了!”阎柔坚定地做了承诺,然后指着院门笑了起来,“娘,这就是我们的新家。”

  “新家?”胡娜并未迈步向里走,而是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座精致的小院以及门前站着的那个陌生少年。

  这少年肤色黝黑,眉宇飞扬,正是公孙续,他向胡娜温和的笑了笑。

  阎柔感激道:“娘,这院子是小侯爷送给我们的新家。”

  “小侯爷?”胡娜更加迷惑。

  阎柔看着公孙续,说道:“这位就是小侯爷,也是他派人救娘出来的。”

  公孙续走上前来,拱手道:“在下公孙续,见过胡娜夫人。”

  “小妇人当不起啊!”胡娜吃了一惊,赶紧屈膝还礼。

  “阎兄,快把令堂扶起来。”公孙续虚扶了一把,从袖中取出几张纸递给阎柔,“此乃房契和几名下人的卖身契,阎兄请收好,就不打扰你母子二人叙旧了,告辞。”

  阎柔躬身接过房契,一直目送公孙续消失在街角处才回过头来。

  “孩儿啊,这个小侯爷看来是个大好人呢!”胡娜感叹一句,忽然抽泣起来。

  “娘,这是为何?”阎柔惊慌询问。

  胡娜脸色悲伤,拍着阎柔的手臂,叹道:“儿啊,为娘还不了解你吗?若非你已经决定把命卖给小侯爷,刚才岂会不道一声谢?吾儿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做娘的岂能不悲伤!”

  “娘,小侯爷值得孩儿卖命!当日他去昌黎的时候……”阎柔按捺住激动,把近些日子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胡娜听完后沉默了一小会,随即笑着转移话题:“呵呵,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能住进汉人建造的漂亮屋子……”

  “娘,进去吧。”阎柔松了口气,扶着胡娜一边向里走一边笑道:“娘,以后会更好的!”

  公孙续独自一人负手走在街上,心情十分轻松愉快。从昌黎回来已经三天了,为了安置带回来的那一万多精壮士卒,他这三天里简直忙了个天昏地暗。好容易今天清闲下来,恰好派去解救胡娜的队伍把人带了回来,于是他就过来打声招呼,顺便准备在街上到处逛逛。

  浅草原位于右北平长城外,西北方向一百七八十里处,胡娜被鲜于辅的人掳走后,一直囚禁在长城外几十里的一个隐秘山洞中,以便随时用来威胁阎柔。落王坡一战鲜于辅断臂被俘,情绪一下子崩溃了,让他做什么都会好好合作,因此公孙续派去的人得以顺利救出胡娜。

  公孙续重生之后还是第二次上街游逛,上一次是袁潞来的时候,一群人簇拥着他在大街上简单地逛了一下。这次他一个人都没带,就是想着能好好逛逛,感受一下汉朝时的市井生活。

  蓟县城北是军营,城西是集市,城东是贫困百姓的居住区,那里有大片大片的茅草棚屋,也就是所谓的贫民区。至于官吏和商贾,以及家境稍好点的百姓,一窝蜂都住在城南,实际上形成了后市的富人区。

  公孙续也没什么目的,只是信步而行,他发现稍好点的建筑物屋顶都很大,青砖黑瓦,木梁斗拱,装饰豪放刚健,古朴大气。此时集市尚未散去,牙门里也没散值,因此城南这边的路上行人很稀少,他倒也乐得清静,一边走一边四处乱看。

  公孙续刚拐过一个街角,忽然听到头顶有人轻声叫道:“兄台!兄台,请留步!”

  公孙续抬头一看不禁乐了,只见高高的青砖围墙后面趴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身侧有一颗树枝茂密的大树,显然他是攀着树上的围墙。这男子穿着一身青灰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进贤冠,双手搭在围墙上一动不敢动,俊朗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公孙续笑道:“阁下何不等夜黑风高再行事?”

  男子正色道:“兄台错了,吾乃堂堂好男儿,怎会是梁上君子?兄台该向吾道歉才对。”

  公孙续取笑道:“既非梁上君子,岂会越墙而走?”

  男子一脸悔恨,叹道:“唉!吾一时失算,被人胁迫,不得不越墙而走啊!”

  “哦?”公孙续一怔,“被何人胁迫?为何不向官府通报呢?”

  “兄台此言差矣!”男子瞪了公孙续一眼,傲然道:“区区小事都要寻求官府帮助?吾颜面何存?”

  “哦……既然如此,阁下揣着面子慢慢翻墙吧,在下告辞了。”公孙续转身就走,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上一世上学时合伙翻墙的事情,不禁想先戏弄一下这家伙,然后再帮他下来也不迟。遗憾的是此时没人喊一声‘老师来了,快跑!’,否则就更应景了。

  男子急道:“且慢!所谓助人为乐自己乐,日行一善天地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兄台何不施加援手?在下必有厚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咬咬牙道:“一贯钱,如何?”

  公孙续故作震惊,叹道:“才一贯钱?太少了吧!”

  “兄台想要多少?”男子哭丧着脸询问。

  “你有多少?”公孙续忍着笑问道。

  “五……三贯!”男子说着赶紧改口,哀求道:“兄台啊,真的不能再多了,吾总得留下酒钱啊!”

  公孙续眨眨眼,笑道:“嘿嘿,在下吃点亏,三贯就三贯吧!不过吾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男子警惕地询问,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钱袋,语气坚定道:“除了加钱,其他都好说!”

  公孙续大摇其头:“不加钱!阁下只需要说出越墙而走的真实原因就行。”

  “这个……”男子犹犹豫豫,脸上竟然显出一丝羞赧。

  就在这时,墙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叫声:“冯公子想爬墙出去,快捉住他!谁若是把那个负心汉捉回来,本姑娘赏五贯钱!”

  男子回头一看,只见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蜂拥而来,手里拿着绳索和扫帚扁担,他吓得大叫一声,双脚在树上一蹬,双手在围墙上用力一撑,一个跟头就翻了过来。

  老师没来却来了一群姑娘!公孙续吓了一大跳,赶紧一个箭步冲过去,拦腰抱住了男子,心里郁闷得要死:‘奶奶的,来到大汉朝第一次用公主抱,竟然抱的是个男人!’

  男子迅速回过神来,也觉得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实在太羞.耻,赶紧用力一挣试图下来。

  公孙续马上松开手,男子扑通一声坐了个屁股墩,疼得哎哟叫了一声。他一跟头爬起来,拉了一把公孙续,叫道:“快跑!”

  公孙续一时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跟着男子拔腿就跑。这家伙穿着宽袍大袖,没想到跑起来速度还很快,俩人很快就跑出几条街去。

  这时公孙续才回过神来,停下来对还在向前跑的男子叫道:“别跑了,没人追过来!”

  “没追上来?”男子回头一看果然没人,这才停住脚步,喘着粗气笑道:“嘿嘿,没追上来就好啊!唉,总算是逃过一大劫难啊!”

  公孙续纳闷地问道:“阁下就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子一拍手,叫道:“哎呀,一言难尽!不如找个地方一边喝酒一边聊如何?”

  公孙续见前面刚好有家三层酒楼,于是点点头,指着‘醉月楼’那块招牌,说道:“就去那家吧。”

  “醉月楼……”男子抬头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兄台,能否换个地方?”

  “为何?”公孙续不解。

  男子无可奈何道:“兄台有所不知,这醉月楼和眠月楼都是一人所开,在下实在是不敢去啊!”

  “眠月楼?”公孙续更加不解。

  “就是刚才那个围墙后的一家青楼。”

  青楼?这厮难道是因为piao霸王鸡才被人追?公孙续郁闷万分,这家伙看起来气质不俗,没想到人品竟然这等低劣!

  “兄台误会了!误会了啊!事情绝非兄台所想!”男子一看公孙续的脸色,赶紧连连辩解,接着一指旁边一家小茶馆,“兄台,去那坐下说。”说罢,不由分说拉着公孙续过去坐下。

  这小茶馆很小,里面摆着三张小桌,此时一个顾客都没有。见到有顾客上门,黑瘦矮小的店老板赶紧过来招呼。

  “随便上壶茶。”男子吩咐一句,拉着公孙续坐在了最里面的那张桌上。

  店老板很快就端着托盘走过来,斟茶的时候男子夺过茶壶,挥挥手让他下去。

  男子暖过茶杯,先给公孙续倒了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拱手道:“在下冯潇,谢过兄台相助之恩。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公孙续拱手还礼:“在下孙续,区区小事不必挂齿。”

  冯潇一脸钦佩,叹道:“兄台古道热肠,在下敬佩万分。兄台一看就是视钱财如粪土的真英雄,真豪杰!”

  公孙续翻个白眼,坏笑道:“嘿嘿,古道热肠说不上,在下只是看在三贯钱的份上才出手相助的。”

  冯潇端起茶杯,做了个请的姿势,“哎呀,兄台,开口闭口阿堵物多俗气啊,先喝茶!喝茶!”

  这厮竟然想赖账?公孙续心头乐不可支,脸上却肃然道:“喝完茶,三贯钱还是要给的。顺便说一句,茶钱也该阁下出才对。”

  “好吧……”冯潇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叹道:“真是世风不古,人心日下啊……”

  “得了得了!”公孙续摆摆手打断对方的感慨,讥笑道:“在下只是拿该得的钱,总比阁下piao霸王鸡强吧?”

  “何谓piao霸王鸡?”冯潇大惑不解,眼中满是好奇。

  “这个稍后再说……”公孙续摸摸下巴,迅速转移话题,“阁下先说说为何越墙而走吧。”

  冯潇叹了口气:“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公孙续听完后目瞪口呆看着冯潇,根本无法理解这家伙的所作所为,一时间恨不得找个锤子敲开这厮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满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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