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沮授带着一支巡逻的队伍走上了城头,望着城外营寨中的灯火,忽而轻轻的叹了口气。

  高干出战被俘之后,城内竟然再无一名像样的大将,沮授等人都不得不白天亲自上阵督战,夜间带队巡逻,怎一个辛苦了得。更要命的是在敌军的重重围困之下,大家完全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沮授和审配私下议论的时候,都认为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支撑一个月的时间城池就会告破!

  “末将见过参军大人!”守卫这处城墙的是一个叫宋谦的偏将军,他本来在城楼上歇息,听说沮授到了赶紧跑下来行礼。

  沮授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敌军可有什么异常?”这句话他几乎每天都在问,不过敌军从未在夜里攻城,因此他得到的回答都是一切正常。

  宋谦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一个多时辰前,末将发现敌军营寨内似乎起了一阵骚动,末将本来以为他们准备连夜攻城,还特意让兄弟们提高了警惕,没想到他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末将也就没有禀报。”

  “骚动?”沮授向前走了两步,手扶在城墙上问道:“多大的骚动?”

  宋谦跟着上前一步,沉声道:“黑山军那边并无多大动静,主要是幽州军在闹腾。”

  “这样……”沮授沉思了一会,喃喃道:“莫非公孙瓒父子回来了?”

  公孙瓒父子南下的时候刻意隐瞒了消息,不过这几日他们都没出现,而且攻城的主力变成了张燕的黑山军,袁绍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异常情况,众人仔细商议之后,推测是刘备在南面有什么大动作,公孙瓒父子才亲自率军前去阻拦。之后的两天时间,公孙瓒父子依旧未曾出现,似乎更是坐实了这个推测,袁绍起先还为此欢欣鼓舞了一阵,以为会等来徐州军的相助,不过接连几天一个徐州军的人影都没看到,他对此已经不再抱什么指望了。

  宋谦不解的问道:“参军大人何必在意此事?就算公孙瓒父子回来,咱们的处境也不会变得更差啊!”

  “不一样的!”沮授摇了摇头,却并未向宋谦解释什么。

  宋谦也不在意,躬身道:“参军大人劳累了半天,请早些回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末将就是!”

  “务必时刻提高警惕!”沮授叮嘱了一句,转身就向城墙下走去,准备去其他几面城墙上巡视一番。

  沮授刚走出两三步,宋谦指着城外惊讶的叫道:“参军大人,快看那边!”

  “何事?”沮授立即回过头来,循着宋谦所指的方位望去,只见远处依稀有一条人影正在向着城墙接近,赶紧低声道:“弓箭准备!”

  “末将亲自来!”宋谦有心表现一下,当下几个大步奔上城楼,取来弓箭之后对准了那道人影。

  沮授紧紧地盯着那人,当他看到对方到了百步开外停了下来,并且摘下弓箭对准城头的时候,转头对宋谦低声道:“宋将军,放下弓箭,那人是来送信的!”此时他心情十分激动,不管城外那人是谁,只要能传递进来一些有用的消息就行。

  宋谦刚把羽箭收回箭囊,只听得笃的一声,一支箭插在了城楼的柱子上。

  城外那人射出这一支箭之后,立即转身就跑,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沮授的视线之中。

  宋谦迅速取来那支箭,发现上面果然裹着一块布帛,赶紧双手捧给了沮授。

  “火把!”沮授取下布帛,低声吩咐一句。

  一名亲信马上把火把凑了过来,沮授迅速打开布帛,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甚至都顾不得和宋谦说一声,提着衣襟下摆就向城墙下奔去。

  宋谦目瞪口呆的看着沮授的背影,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好奇的要命,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能让素来稳重如山的参军大人如此失态!

  沮授一路拼命飞奔,很快就来到了刺史府的大门前,这才发觉自己嗓子里着了火一般难受,赶紧弯下腰缓了一阵才缓过劲来。

  看守大门的护卫头领走过来见是沮授,赶紧抱拳行礼:“小人见过参军大人!”

  “吾……咳咳……”沮授咳嗽了几声,一边向大门内走,一边吩咐道:“吾有紧急的事情要见主公,派几个人去通知一下审正南他们,请他们速速前来议事!”

  袁绍近来的心情恶劣无比,每晚都要痛饮一番,才能勉强睡一觉。今夜也不例外,沮授进入大厅的时候,袁绍醉眼朦胧的在观看几名歌姬跳舞。

  袁尚陪坐在袁绍身边,脸色很不好看,他对父亲夜夜饮酒作乐十分反感,劝谏过几次却毫无作用,只能在一边生闷气。

  见到沮授快步奔进来,袁绍微微一愣,举着酒樽笑道:“公与啊,来陪吾饮几杯!”

  袁尚站起身来,向沮授行了一礼,他虽然年少气盛,但是却知道沮授是父亲的肱骨之臣,是有真实才学的人,因此对其十分尊敬。

  若是换了以往,沮授必定会向袁尚还礼,此时他却对着那些歌姬大声喝道:“尔等速速退下,吾有紧急军情要和主公商议!”

  歌姬们被沮授的喊声吓了一跳,不过却无人退下,纷纷把目光投向袁绍。

  “紧急军情?”袁绍手中的酒樽当啷一声掉在案几上,站起身来颤声:“莫非敌军忽然前来袭城了?”

  “并非如此!”沮授赶紧摇了摇头,拱手道:“主公,好消息啊!”

  “哦?什么好消息?”袁绍听说不是敌军攻城,再次坐了下来,对沮授所谓的大喜事并不怎么在意,他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好消息。不过出于对沮授的尊重,他还是摆了摆手,令那些歌姬们退下。

  沮授快步走到袁绍面前,从袖中取出刚才得到的那封信放在了案几上。

  “这是何物?”袁绍纳闷的问道。

  沮授兴奋的笑道:“主公一看便知,属下保证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袁绍见沮授竟然如此保证,心里顿时涌起了一些期待,立即迫不及待的打开布帛,凑到油灯前观看起来。和沮授一样,他只看了一眼就惊呼起来:“什么?这怎么可能!”

  袁尚凑过去看清楚上面的字迹之后,也兴奋地叫道:“父亲,公孙老贼竟然死了!这可是天助我等啊!”

  “什么天助我等?”大厅门口传来审配的声音,随即他和辛氏兄弟、郭图以及逢纪一起走了进来。

  袁绍哈哈一笑,指着座位道:“诸位先坐!待吾看完这封信!”

  审配等人各自落座,纷纷把探询的目光投向沮授。

  沮授却笑而不语,只是摸着胡须端坐,浑然不理会他们。

  袁尚张了张嘴就要说出信件的内容,不过却被郭图一个眼神挡了回去——郭图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察言观色,从袁绍的神情来看,那封信中所说的显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既然如此,这件事当然要袁绍亲自说出来才更好一些。

  袁绍把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审配等人都心痒难耐,恨不得扑上去看看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袁绍重新把信件摊放在案几上,然后对审配招了招手:“正南,你来看看这封信,确认一下字迹是否是本人所写!”

  审配急忙快步走了过去,先瞟了一眼落款的那个印章,顿时惊呼一声:“怎么是他?”

  郭图和辛氏兄弟见审配也如此失态,纷纷伸长脖子望了过来,奈何却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迹,只急得坐立不安。

  好在袁绍并未继续卖关子,他肃然询问审配:“是和连的亲笔字吗?”

  “和连!”郭图三人同时叫了一声,难怪看了信的这几人都如此兴奋激动,原来这封信是和连所写!前几天和连和库尔纳来到城下的时候他们也都看到了,只不过这几日鲜卑骑兵都未曾出战,他们甚至都忘了这位鲜卑大王,没想到对方竟然趁夜送了一份信进来!

  审配捧起布帛,凑近灯光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对袁绍笑道:“恭喜主公,这确实是和连的字迹!”

  郭图再也忍耐不住,欠身问道:“敢问主公,和连的信中说了什么?”

  “哈哈……”袁绍大笑起来,对审配做了个手势,“让他们也看看!”

  审配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布帛走过去递给了辛氏兄弟。

  郭图急忙站起身来,凑到辛氏兄弟身边观看。

  “公孙瓒竟然死了!”不出意外,郭图和辛氏兄弟也发出了兴奋的惊叫声。

  “死得好!死得好啊!”郭图连着叫了两声,忽而跪伏在地,“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此乃天佑主公啊!公孙瓒已死,又有和连暗中相助,吾等扭转不利的战局指日可待啊!”

  沮授等人都厌恶的看着郭图,此人贪财好色和许攸有的一拼,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拍马屁,奈何主公对其信任有加,他们对郭图也无可奈何。

  袁绍听了郭图的话十分欢喜,哈哈笑道:“公则说得好!吾等转败为胜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啊!和连在信中说和吾等愿意里应外合击破幽州大军,诸君以为可不可信?”

  郭图率先开口:“属下认为和连完全值得吾等相信!弹汗山之战,他的人马损失惨重,之后甚至被公孙瓒父子当作狗一样使唤,他可是檀石槐的儿子,岂会心甘情愿为人驱使属下提议立即设法与他联系!”

  “属下附议!”其他几人尽管厌恶郭图,此时也纷纷跟着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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