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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呜,还是没能写到最后一个人死,明天尽量

  ------题外话------

  安国公府大小姐安如寒竟然是男的!

  “安家有子,命运多舛,欲化此劫,视女而养。超快稳定更新,”拈花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话,惊得在座上百人石化在原地,百里长歌更是没忍住再次一口酒喷出来。

  “朕倒是想听听道灵大师替安大小姐批了什么命。”梁帝脸色再次一沉。

  百里长歌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小师叔永远都是向着她的。

  “正是。”拈花点点头,“老衲当年替安大小姐看过命格,她并不能嫁给任何皇子。”

  “大师说的可是你身后坐着的安如寒?”梁帝问。

  “凑巧那天夜里安国公府的夫人临盆,老衲见与那孩子有缘,便替她批了命。”拈花继续道。

  “自然记得,那是朕第一次得见大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师的相貌一如当年,不愧是得道高僧,这等道行只怕是无人能及。”梁帝捋了捋胡须,似乎松了一口气。

  “十六年前,老衲途经临阳,不知皇帝陛下可还记得?”拈花轻声问道。

  “道灵大师可是对他们四人的婚事有异议?”梁帝脸色几不可察地沉了沉。

  百里长歌如同见到了救星,双眸发亮。

  “皇帝陛下,老衲有一事。”拈花突然站起身来。

  梁帝似乎不打算征求百里长歌的意见,一锤定音道:“既然如此,那么朕今夜便为你们定下大婚日子,连同景润和安国公府嫡小姐一起……”

  旁边有宫女赶紧递来帕子,百里长歌接过,埋头咳了半晌。

  百里长歌一口酒喷出来,她就知道叶天钰不是什么好人,竟然违背良心说出这样的话!

  “回皇爷爷的话,孙儿喜欢百里长歌,只有和她在一起孙儿才肯喝药,也只有和她在一起,孙儿的病才不会时时复发,孙儿恳请皇爷爷为我们二人钦定大婚日子。”

  百里长歌心里一紧,捏了捏拳头。

  “天钰,你是否觉得百里长歌能让你开心,病情有所好转?”梁帝再次看向叶天钰。

  宁贵妃道:“天钰本就卧病十载,相对来说,身子骨弱些,而他本人也很少踏出过东宫,在这种枯燥的环境下,若是能有一个女子让他感到开心,带动他的病情得到好转,那么臣妾认为无论那个女子是何品性,都是适合嫁入东宫的人选。”

  “那你详细说说。”梁帝的语气温和了几分。

  宁贵妃淡淡喝了一口酒这才站起身来扫了百里长歌和叶痕一眼,“臣妾觉得如果单从品性上来判断适不适合嫁入东宫有些牵强。”

  “贵妃觉得呢?”梁帝又问。

  “儿臣深以为十五皇兄说得有理。”叶轻默回禀道:“百里长歌此人实在是纨绔不化,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不是适合嫁入东宫的人选。”

  “百里长歌的名声这么差么?”梁帝佯装不知,转眸看向叶轻默,“轻默,你倒是说说,景润这番话可有依据?”

  听见这句话,百里敬身旁坐着的百里若岚嘴角弯出一抹得意地笑。

  “回禀父皇。”叶痕又道:“百里长歌的名声在临阳帝都人尽皆知,若是让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嫁入东宫,势必会被后人所诟病。”

  “哦?”梁帝老眼里迸出一抹危险的冷光,“景润何出此言?”

  百里长歌则一脸淡然,仿佛没感觉一般。

  有看戏的,如安王等人,有担忧的,如安国公等人。

  众人脸上神情分外精彩。

  “儿臣以为,百里长歌此人纨绔不化,行止不端,完全不符合长孙妃的人选。”叶痕缓缓站起身,清淡的语气顿时让喧嚣的大殿内沉寂下来。

  “景润觉得如何?”梁帝终于看向叶痕。

  “多谢皇祖母。”叶天钰再度出声,“为皇爷爷分忧是孙儿和长歌分内之事,我们二人从未想过要任何奖赏。”

  “天钰,皇上既然问了,那你有何想法便提出来,这是奖励你的未婚妻又不是惩罚,别那么紧张。”皇后扫了一眼百里长歌,对着叶天钰道。

  “孙儿听从皇爷爷安排。”叶天钰站起来,声音听不出情绪。

  梁帝不置可否,又将目光定在叶天钰身上,“天钰,你觉得朕应该给你这个未婚妻什么奖赏?”

  梁帝又陆续问了几位皇子,毕竟叶湛和叶祯是朝中的顶梁柱,其他的皇子自然不敢意见相左,只能一个个附和。

  “儿臣赞同四弟的说法。”叶祯站起来,语气极为恭谨。

  皇帝没说话,实现一转停留到怀王身上,又道:“老二,你如何看?”

  百里长歌眼眸一眯,一向反对她嫁入东宫,几次三番想杀了她的安王竟然会在皇帝面前说出这种话?这个人究竟又在玩什么心思?

  叶湛站起身,“启禀父皇,儿臣以为长歌小姐破解无名祠的案子确实是为父皇分忧,但她始终是一介女流,再如何能耐,都不能日日抛头露面,若父皇要赏,倒不如快快将长歌小姐与天钰的大婚日子定下来尽快嫁入东宫的好,至于十五弟那边,儿臣听闻父皇早已为他订下婚约,既然今日有幸聚在一起,父皇不妨将这桩喜事说出来给大家高兴高兴。”

  见众人不答,梁帝又道:“而向朕举荐百里长歌的人是晋王,诸位觉得朕又该如何奖励晋王?老四,你说说!”梁帝看向安王叶湛。

  “朕的好孙媳,准皇长孙妃,武定侯府嫡女百里长歌仅用一日的时间便破了无名祠的案子,你们说,朕该如何赏她?”梁帝将酒杯凑到唇边浅呷一口,皇后连忙轻声劝阻他要少饮酒。

  众人默然,谁也不敢去揣测帝王心思。

  酒过三巡,梁帝才挥手让舞姬退下,终于转到正题上来,目光掠向百里长歌,略微带了几分薄醉,“众位爱卿可知朕今日为何这般高兴?”

  宴席一开,水殿内开始喧闹起来,舞姬们水袖翩翩,轻歌曼舞,丝竹之声回荡在清幽的玄武池上。

  百里长歌撇撇嘴,想着那几碟素菜拈花定是不会动的,待会儿回去以后他指不定又会带个假发到哪个酒楼去大鱼大肉呢!

  “好!”皇帝抚掌,随后执金杯豪饮,众人跟着举杯,唯有拈花的坐席上放着几碟素菜和清茶,他端起杯子,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阿弥陀佛!”拈花站起身打了个偈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一切相遇,分散,都是缘分,老衲刚好在皇帝陛下设宴这一日来到临阳,更是一种缘分。”

  梁帝的目光第一眼看向拈花,闪出几抹亮光,“听说道灵大师从不轻易出山,想不到近日竟然来了临阳,真是让朕觉得犹如置身梦中。”

  帝后缓缓走到上首的龙凤座坐下,这才招呼众人平身。

  刚刚才跪过贵妃的众人再度起身跪地高呼万岁千岁。

  不等她多想,魏海的声音迅速传进来,“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百里长歌眸光眯了眯,想着莫非拈花这个好色的和尚对人家宁贵妃产生了兴趣?

  百里长歌注意到,自从宁贵妃进来,拈花的目光就一直定在她身上,而另外一边,坐在叶痕旁边的嘟嘟则是好像看到了什么可破案的怪物一样,缩到叶痕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贵妃席位设在皇后下方,宁贵妃缓缓走过去坐下,始终淡定从容。

  百里长歌想着宁贵妃不愧是被梁帝专宠的幸运儿,能在获此荣宠之后保持着不娇不媚的气质,这在宫中实属难得。

  那份淡定从容的气势,让先到场的众位妃子瞬间失色,众人忙起身行礼。

  不多时,随着太监的高喊声过后,一袭华丽宫装的宁贵妃脚步轻缓地走进来,衣袂带动清香袅袅,这种香不是一般女子身上的脂粉香,而是极清极淡的茶香。

  宫宴还没开,梁帝和皇后还没来,百里长歌百无聊赖地坐在席位上。

  但一想到梁帝那副嘴脸,百里长歌便明白了,难怪人家都说叶天钰是梁帝最宠爱的皇孙,果不其然,连性子都快成了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了。

  百里长歌心中疑惑,想着太子性情软懦,太子妃又是个温和的性子,叶天钰怎么就是个冷漠阴沉的性子呢?

  “回太子殿下,这位确是百里长歌。”太子妃微微一笑,明艳动人。

  太子见到百里长歌,本想开口,却好像顾及到了什么,他看了看太子妃,轻声问道:“雪儿,这位便是父皇给钰儿赐婚的武定侯府嫡女吗?”询问的语气柔而弱,好像天生就是这种语调。

  太子与叶天钰的相貌出入很大,圆润肥硕的身材配上那一双时时眯着的眼,再看一眼太子妃的倾国之色,顿时让人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是百里长歌第二次得见太子妃,第一次见到太子。

  叶痕嘟嘟以及安国公的家眷坐在后排,其他皇子以及大臣们也按照各自的位置坐好。

  道灵和尚是上宾,自然坐在前排。

  百里长歌顶着长孙妃的身份跟叶天钰坐在东宫的席位上。

  所有的席位按照王公大臣的品级排列。

  百里长歌站在玄武池边感叹了三秒钟赶紧回过神与拈花一起进了朝露殿。

  如今虽是初夏,但傍晚仍有热风吹动,梁帝将宫宴设在水殿,实在是非常明智的举动。

  因此水殿又称凉殿。

  此殿的特殊之处在于临近朝露殿的池水中装置了扇轮,扇轮不断摇转产生风力将冷气送入殿内从而达到避暑的效果。

  朝露殿,是建于玄武池畔的一座水殿。

  在场的人太多,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着拈花往朝露殿行去。

  百里长歌没空回应拈花,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被一层乌云给笼罩了——叶痕脸色变了!

  “那便好。”道灵打了个偈语,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冲百里长歌挑了挑眉。

  这一下,叶天钰是真的确定了百里长歌和道灵大师的关系,他赶紧敛下眉目道:“长歌性情率真,天下许多女子不及,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忧呢?”

  拈花微微一笑,而后摸了摸百里长歌的脑袋,“徒弟不太听话,给长孙殿下添忧了。”

  “天钰见过道灵大师。”叶天钰似乎是此刻才反应过来现场还有一位得道高僧,他掩饰住满脸的震惊,很客气地冲拈花打了个招呼。

  百里长歌趁机摆脱他的爪子走到拈花旁边搀扶着他老人家往里面走去。

  叶天钰一听,整个人直接就愣在那里。

  百里长歌恼怒地瞪他一眼,但也知道眼下不适合发火,她只得笑意盈盈看着拈花,“小师叔,让你见笑了。”

  “既然人来齐了,那便一同进宫吧!”叶天钰不着痕迹地瞟了叶痕一眼,伸手轻轻挽住百里长歌的胳膊。

  “安大小姐,久仰久仰……”百里长歌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赶紧站得远了些。

  听到这个声音,百里长歌觉得自己顿时被人扔到陈年老醋里泡了几天几夜,骨头都酥了。

  看到百里长歌,她立即上前来打招呼,“这位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长歌大小姐吧!”

  女子一身素色衣裙,却难掩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妩媚,眼尾轻轻一挑,便挑出无限风情。

  叶痕的身后,站着一个腰身纤细的女子。

  视线再一转,是一身月白锦袍拉着嘟嘟的叶痕,他宽大的锦袖被风吹起涟漪,好像泛起层层淡蓝色的海浪,一双眸藏着数不尽的柔情含笑看着她,那样的眼神,仿佛穿越了时光飞渡了空间历经千万年的沉淀,最后凝练出来的温柔,让人只看一眼便如同被扔到了窖藏数十年的美酒里泡过一样,醉得神志不清。

  百里长歌撇撇嘴,想着虽然与拈花相处过很长时间,可她似乎从来没有摸透过他的性情,不知道究竟哪一面的拈花才是真正的拈花。

  百里长歌心中一喜,立即转过头,就见到拈花一袭素白袍子静静站着,清透的容颜如同采了青莲山上最洁白的雪清洗过一般,一抹残阳掠过他光秃秃的头顶,照得两排戒疤发出淡红的颜色,这一刻的拈花,周身散发着圣洁的气息,与昨天夜里在大街上调戏人的花和尚判若两人。

  “丫头,怎么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温和的声音。

  “百里长歌!请你注意身份!”叶天钰这下是真的怒了,他不管不顾大吼一句,立即引来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百里长歌哪里会由得他,掌心用了三成力道将叶天钰甩开,不顾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咬牙道:“你现在还没有权利没有资格管我!”

  叶天钰一噎,不由分说就伸出手去扣她的手腕,想将她拽进宫。

  知道自己被误会了,百里长歌也不反驳,她冷笑一声,“整个大梁,哪个地方不是皇上的地盘?”

  “你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等十五皇叔,就没想过这里是皇宫,天子的地盘么?”叶天钰一口气堵在胸口,却又不能发作。

  “等人。”百里长歌毫不避讳地甩给他两个字。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叶天钰走上前来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没看见什么特殊的人,他微微皱眉。

  入宫的王公大臣越来越多,百里长歌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群,唯恐一个不小心让拈花直接进去。

  百里若岚闻言垂下头,两手绞着手帕站在原地,直到百里敬和李香兰上前劝慰了一番她才跟着往朝露殿方向而去。

  “我等的是我即将过门的未婚妻。”叶天钰冷冷地看了百里若岚一眼。

  走在叶天钰身旁的百里若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知道他是在看百里长歌以后,轻笑一声,“长孙殿下请见谅,姐姐出府十年骄纵惯了,一直是这么个性子,您不必理会她,我们先去朝露殿吧!”

  已经上前好远的叶天钰发觉百里长歌没有跟上来,他皱了皱眉回过身,见她站在宫门外似乎在等人,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添寒意。

  百里长歌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这里等一等,否则待会儿进了宫没机会跟小师叔说上话,至少在入宫之前也得打探清楚他到底去安国公府做什么。

  百里长歌想到了一事,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就目前停在宫门前的马车来看,安国公府的人还没有前来。

  今夜宴请百官,王公大臣们的马车也载着家眷陆续到来。

  百里长歌瞟了这二人一眼没说话,缓缓走进宫门。

  “是啊长歌。”李香兰也附和道:“须知在皇上面前说错了一句话就可能连累我们所有人,你不想活我没意见,但是千万别把我们拉下水。”

  “长歌,待会儿的宫宴,太子太子妃,皇上皇后还有王公大臣都在,你说话的时候要千万注意。”百里敬走上前来与她交代着。

  百里长歌走在后面,别有深意地看着这二人,想着他们俩倒是挺般配的,百里若岚刚好就是叶天钰喜欢的那种类型。

  “谢长孙殿下。”百里若岚轻声细语,行礼的那番动作雕刻一般,规规矩矩。

  “不必多礼!”叶天钰摆摆手。

  百里若岚当先下了马车,眼尾瞥到前面的叶天钰,赶紧提着裙摆迈着碎步走上前来冲他行礼,“臣女见过长孙殿下。”

  百里敬他们的马车很快也停在了宫门边。

  叶天钰看了百里长歌一眼后冷哼一声走上前。

  二人依次下了软轿。

  按照规矩,进宫的王公大臣轿子马车马匹都只能停放在宫门外,便是叶天钰这个皇长孙也不例外。

  不多时,轿子到了承天门。

  轿子里顿时沉寂下来。

  懒懒地伸出手将叶天钰的爪子扒拉开,百里长歌懒得理这个疯子,将身子靠在后面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你竟然说跟我在一起会痛苦!”叶天钰忍无可忍,伸手紧紧扣住百里长歌的手腕,低吼一声,“十五皇叔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你就那么喜欢他?”

  看着叶天钰黑到极致的面色,百里长歌再次友情提醒,“我不喜欢殿下,殿下也不喜欢我,我们还是不要耽误彼此的好,免得以后痛苦。”

  “你也说了是马上,并不是此时此刻。”百里长歌笑道:“现在距离大婚不是还有好长时间么?”

  “我们马上就大婚了。”叶天钰压下心中怒火,冷冰冰说了句。

  “别那样看着我。”百里长歌懒得抬眼也想象得出他此时的表情和眼神,她不屑道:“我对殿下你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你——”叶天钰脸色更沉,墨黑广袖中拳头紧握,他不明白,自己二十年前来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竟然被人无视了!

  “那就好。”百里长歌缩回手撇撇嘴,“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当我没说!”叶天钰见她不领情的样子,脸色一沉赶紧撇开眼。

  百里长歌嘴角一抽,擦手指的动作停住,抬起眼来怔怔看着他,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五指放到他面前晃了晃,“你没吃错药吧?”

  “其实,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叶天钰不觉说了一句,丝毫不知脸上已经浮上一层红晕。

  原来,刚才的这种触动并非是因为她变乖了,而恰恰是这份将嗔痴喜怒挂在脸上的俏皮可爱才让他觉得分外生动。

  想到这一层,叶天钰便觉得那样的女子皇宫里一抓一大堆。

  叶天钰不禁想着,她刚才所说的那种女子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倘若眼前的人有一天不再吵闹,脸上时时刻刻只挂着一种表情,就连吃饭说话都中规中矩,那样的百里长歌,还会是他想要的吗?

  叶天钰没说话,垂眼看着她微怒时染上几许薄红的小脸,仿佛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觉得这一刻的百里长歌分外好看,完全震撼了他沉寂已久的心。

  反复擦拭着那两个手指,百里长歌微怒道:“幸亏只是亲到我的手,若是真的碰了我的唇瓣,我要了你的小命!”

  百里长歌缩回被叶天钰亲过的那只手,嫌弃地用锦帕擦了一遍又一遍,蹙眉道:“请殿下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我如今是未婚夫妻,你这些年在东宫学的那些礼仪喂狗了吗?”

  接触到的那一刻,他以为这就是时间最柔的东西,正沉醉其中,不想唇上被人一用力,连他整个身子都推回到原位。

  叶天钰的身子不觉往她这边靠了靠,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闭上眼,俯下唇,一寸寸朝着百里长歌的唇瓣靠近。

  心跳在这一刹那加快。

  西斜的残阳透过缝隙照进来,他借着那一缕光,更清楚地看到了她不施粉黛的清绝面容,如水的目光中涟漪浮动,刚刚沐浴过后的墨发间隐隐暗香,仿佛有一双勾魂摄魄的手撩动了他的心弦。

  他怔怔看着旁边面上带笑却眸中清寒的女子。

  叶天钰彻底愣住,半晌没说话。

  百里长歌无视叶天钰的眼神,继续道:“在你心里,温婉端庄又大方,轻声说话,笑不露齿,就连吃饭都不发出声音,整天待在闺阁里的那些女人才识大体,才是你正妃最好的人选,因为她们温柔,一切都以夫为纲,会乖乖听话穿上你送的这件天河倾。而我这样大大咧咧的人嫁过去只会让你觉得失礼,觉得丢脸。我分析得对吗,长孙殿下?”

  叶天钰回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那么后两样呢?”百里长歌眼角的嘲讽之意更深,见他不答,她翘了翘嘴角,“你不说,我来替你说。”

  “你是父皇亲封的推官,出去查案是在所难免的。”叶天钰沉声回答。

  “长孙殿下是想告诉我,作为准皇长孙妃,我不该整日出去抛头露面,不该说话随意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该走路不成个样子,没有大家闺秀的气派是么?”百里长歌用讥讽的眼神看着他。

  “知道就好。”叶天钰轻哼一声,“马上就要嫁入东宫的人了,你当明白自己的身份。”

  “知道。”百里长歌笑眯眯道:“不就是皇上他老人家要亲自为我们俩大婚定下日子么?”

  早已习惯了百里长歌的爱理不理,叶天钰镇静下来,“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可没有这么说。”百里长歌耸耸肩,无视他的眼神。

  叶天钰一怔,将锦盒交给等候在一边的小太监,这才抬步缓缓走上轿子,阴鸷地眼神盯着百里长歌,“你这是想告诉我,你和十五皇叔准备造反么?”

  百里长歌冷笑一声,“长孙殿下这句话似乎言之过早,皇上他老人家至今健硕,这大梁的江山将来会落入谁家还不一定呢,你说得对,或许我将来会是这天下的女主人,但我的夫君不一定就是你!”

  “这件衣服天下独一无二,你将来是天下的女主人,本就该配这绝无仅有的一套衣服。”叶天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我为何要听你的安排?”百里长歌冷冷看了他一眼,直接坐上轿子。

  “为何不穿这件衣服?”待百里长歌走近,叶天钰冷沉的声音便传来。

  百里长歌出来的时候,叶天钰手里捧着锦盒,一脸阴沉。

  叶天钰等候在大门外,他今日乘坐的是软轿,四个轿夫安静等候在一旁。

  百里敬他们三人同坐一辆马车,由管家福叔亲自驾车。

  今夜的宫宴是要为百里长歌和叶天钰定下大婚日子,所以百里敬这个亲爹以及李香兰这个当家夫人是必须前去的,而百里若岚是李香兰的亲生女儿,自然也能跟着进宫。

  待湿发擦干,秋怜替百里长歌梳了发髻换上新衣,二人这才走出了侯府大门。

  百里长歌随意瞟了一眼,也懒得问她叶天钰有什么反应。

  不多时,秋怜走了回来,两手空空,显然已经将锦盒还给叶天钰。

  百里长歌手里拿着一块厚厚的绒巾擦头发。

  秋怜应声,抱着锦盒直接朝着大门走去。

  “你把锦盒抱回去还给他。”百里长歌已经跨出了浴桶穿上衣服走出来坐到铜镜前,声音微沉,“你告诉他,如果真的尊重我就请收起他这种自以为是的好,我不需要。”

  百里长歌又想起昨夜在叶痕书房看见的语真族秘史,这个种族内部的女人是非常尊贵的,虽然不是女尊制度,但女人起码是与男子平起平坐,得了同等待遇,再一联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百里长歌突然很讨厌大梁的制度。

  秋怜所说的家乡自然就是语真族避世的地方。

  百里长歌眸光一动。

  “奴婢也是这么认为的。”秋怜面色沉静道:“在奴婢的家乡,基本上没有男子会这么对待未婚妻,长孙殿下此举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有何不妥?”百里长歌沉下脸来,“我还没嫁给他就处处受他掣肘,连出席个宫宴要穿的衣服都得听他的,那么大婚以后我还怎么过?当个木偶人任由他摆布么?”

  “嗯。”秋怜颔首,低声问:“大小姐,长孙殿下亲自来,您若是不穿的话会不会不妥?”

  烦闷地甩甩头,百里长歌道:“他是不是交代了我一定要穿上这套衣服出席宫宴?”

  她突然想起来叶痕说过她穿上这件衣服不好看。

  百里长歌一见那锦盒,便知叶天钰是把“天河倾”给带来了。

  “长孙殿下亲自来接您了。”秋怜进了门,直接来到屏风后,手里捧着个锦盒。

  百里长歌眉头一皱,“你慌慌张张做什么?”

  屋外突然传来秋怜匆匆的脚步声。

  百里长歌沐浴完,正准备跨出浴桶穿衣服。

  秋怜已经烧好了热水撒满花瓣,百里长歌一回去就将自己泡在浴桶里,幸亏那夜被横梁打到的地方都只是皮外伤,全身上下除了手背上被灼伤了一小块,其他地方均无烧伤,两日的连续擦药,被横梁打到的地方差不多都已经痊愈了。

  百里长歌跟着他回去整理了卷宗,将近申时才回到侯府。

  元光浩嘿嘿笑了两声,似乎意识到有的话不可以随便乱说,他便挠着头走开了。

  百里长歌叹了一口气,“若是我能向元大人一样有得选择,我也宁愿不要这累赘的身份。”

  听完这番话,百里长歌向元光浩投去艳羡的眼神,想着难怪这个人脸上时常挂着笑,原来是家庭美满的人生赢家。

  “这是大小姐的私事,原本我作为旁人不该过问,但我总觉得大小姐你和长孙殿下站在一起的话,不太搭配。”元光浩扫了一眼四周,确定外面都是他自己的人以后才压低了声音道:“其实不瞒大小姐,原本家母让我成婚的对象不是如今的夫人,可我只对我夫人有情,所以当初不顾一切将夫人娶进门,迅速生米煮成熟饭,我那老母就算是想发怒也不能了,如今大家依旧相处和睦。”

  “元大人以为这桩婚事如何?”百里长歌扬眉。

  元光浩摸了摸鼻尖,忽又想到梁帝刚才的话,他咬了咬唇,终是小心翼翼问出口,“大小姐,你不是真的要跟长孙殿下大婚吧?”

  “对方可是皇上。”百里长歌无奈笑道:“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忽悠他啊!”

  “大小姐,你刚才吓死我了!”叶痕一走,元光浩便凑过来扶着胸口喘气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找不到证据,用这种办法来忽悠皇上呢!”

  叶痕好笑地摇摇头,与百里长歌辞别以后走了出去。

  元光浩早在当初查百里少卿案子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二人之间有猫腻,但他向来不喜欢道人是非,只能在旁边轻咳了两声。

  “先回去休息。”叶痕轻声道:“晚上还有宫宴呢,到时候还有一堆事需要应付,你可得养足精神。”

  “不累。”百里长歌摇摇头,忧心道:“我担心皇上会利用向天借火这种办法做出别的什么事。”

  “累么?”叶痕走过来含笑看着她。

  现场便只剩下百里长歌,叶痕和元光浩三人。

  崔石涧冷哼一声擦着百里长歌的肩膀也跟着出去。

  御史大夫再度捋了捋胡须,声音清淡:“还能怎么判,此案无凶手,纯属巧合而已。”话完也抬步走出了大理寺。

  “这这这……”崔石涧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看向御史大夫,“不是说好了三法司会审么?如今这案子可怎么判?”

  话完朗声一笑,梁帝已经带着随从出了大理寺大门。

  百里长歌还在沉默,耳边又传来梁帝不怒自威的声音,“长孙妃立下如此大功,朕必将遵守承诺今夜于宫中设宴,为你和天钰定下大婚日子。”

  百里长歌身子一凛,她果然没预料错,刚才这短短的时间内,梁帝早就将“向天借火”这样的方法联系到了别的事上面。

  “好!”梁帝突然抚掌大赞,“百里推官智慧过人,以此极不可思议的方法破解无名祠炸毁的原因,功不可没。”

  她微微抬眼,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叶痕,在得到对方的轻轻点头示意以后,百里长歌才缓缓吐口,答:“是的!”

  届时将会造成怎样的混乱,百里长歌连想都不敢想。

  因为一旦回答“是”,那么凭借梁帝的聪慧,肯定会将“向天借火”这种事扩大到战事甚至是其他可怕的事件上。

  百里长歌嘴唇动了动,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梁帝的这个问题。

  百里长歌眸光一动,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梁帝在看到冰块聚光将竹炭点燃的时候并没有露出过多的惊讶,反而在沉思。

  梁帝没答话,推开崔石涧走到百里长歌跟前,再度看了地上的冰块和已经烧完的竹炭一眼,这才喃喃问百里长歌,“你的意思是用这种东西能向天借火?”

  “一派胡言!”崔石涧明显不信,横眉竖眼道:“这分明就是你这个妖女用来蛊惑皇上的妖火。”话完转身冲皇帝道:“皇上,您千万不能相信这个妖女所说的话,这世上哪里来那么多歪道理,分明就是妖火!”

  “那么最关键的地方便是第三点。”百里长歌再度拿起无名祠图纸,指着门外的那个椭圆水晶道:“这个水晶和我刚才所用的冰块是同样的效果,无名祠爆炸的时候是午时,那个时辰太阳很烈,透过水晶直接投射在里面的银熏球上,时间一长,里面的竹炭就会自动燃烧起来。而刚才说了,墙壁的泥土中混有黄磷,那么银熏球烧起来以后迅速掉下来点燃了周围的东西,也加热了四周的墙壁,所以就自动爆炸了。”

  “很简单。”百里长歌唇角一弯,将冰块放在地上,躬身道:“无名祠之所以会炸毁有几个必要条件。第一:建造无名祠的那些泥土里面混有易燃易爆的黄磷,当然,这应该是工匠们在开采泥土的时候不识得此物所以混了进去的,但泥土里的黄磷数量少,自然条件下是不会轻易爆炸的。第二,无名祠竣工以后,工匠们在房梁上栓了去除气味的银熏球,里面装了香薰和竹炭,同理,这两样东西如果没有火源也是不会燃烧的。”

  梁帝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将目光从已经燃烧完的竹炭上收回来问百里长歌,“百里推官,你此举意在指明什么?”

  叶痕站在最后面,冲百里长歌微微一笑。

  元光浩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对百里长歌的崇敬之情又加深了一层。

  御史大夫伸手捋了捋胡须一言不发。

  刑部尚书崔石涧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赶紧指着百里长歌对皇帝道:“妖火,皇上,这是妖火,这个女人一定会妖术,还请皇上速速将她抓起来问罪!”

  不多时细碎的竹炭便开始冒烟,没多久就开始着火,直到把所有的竹炭都烧成灰烬为止。

  阳光穿透冰块,聚集成灼眼的一个光点落在竹炭上。

  “有关,而且是大大的有关系,还请皇上和各位大人随微臣出来一看便知。”百里长歌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叶痕一眼,然后抱着那块打磨好的冰块走出门外,让人准备了和银熏球里差不多的细碎竹炭用一张纸垫在地上,她则抬眼看了看天上的阳光,然后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让冰块对光。

  梁帝的眼睛一眯再眯,眸光在百里长歌身上仔细打量了一遍这才缓缓点头,“不错,这个东西的确是朕亲自挂上去的,可这与无名祠的炸毁有什么关系?”

  百里长歌将冰块放下,把沈千碧拿来的无名祠图纸摊开来放在皇帝面前,图纸上挂在银熏球之外的椭圆形水晶说道:“下官听说在无名祠竣工那天,皇上亲自将此物挂在了门口是吗?”

  “这是你才弄出来的,朕怎么可能见过?”梁帝眯了眯眼睛。

  百里长歌将成型的冰块用双手托起来问梁帝,“皇上可曾见过这个东西?”

  百里长歌走到用棉絮包裹着的冰块边俯下身拆开棉絮和稻草,将融化了三分之一的冰块抱出来,让人取来雕琢用的工具,不多时便将冰块打磨得和昨晚叶痕拿给她看的那个两边薄中间凸的椭圆水晶一样。

  皇帝一愣,“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巧合法?”

  “无名祠的确是自己爆炸的。”百里长歌朗声道:“整件事情只能说是巧合而已。”

  崔石涧一噎,随后向百里长歌投来嘲讽的目光,“百里推官这话不是前后矛盾了吗?你说既不是人为,又非鬼神所为,难不成无名祠自己就这么爆炸了?”

  “崔大人什么时候听见下官说无名祠的炸毁是鬼神所为了?”百里长歌嘴角依旧挂着浅笑,只不过笑得有些森冷。

  元光浩则是一脸茫然,额头上冷汗直冒,时不时向百里长歌递眼色。

  唯有叶痕一脸镇定,安静地坐在梁帝旁边。

  梁帝闻言,面上慌乱褪去,换上几分怒容。

  刑部尚书崔石涧一听百里长歌如此说,当先发出一声冷笑,“真是荒谬!没本事破案便用如此荒唐的鬼神之说来敷衍了事,百里推官莫非是觉得无名祠被炸毁只是一件儿戏?”

  “回皇上,无名祠的爆炸并非人为。”百里长歌说完,抬起一只眼角,果然见到皇帝面上划过一丝慌乱。

  “哦?凶手是谁,你速速说来,朕立即派人去将他抓来!”梁帝加重语气,目光中露出些许厉色。

  “回皇上,微臣的确已经查到了无名祠爆炸的原因。”百里长歌拱手恭敬道。

  “百里推官,朕听说你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破了无名祠的案子?”梁帝走到最上首坐下,目光看向百里长歌。

  梁帝今日的脸色很平静,除了因病有些苍白憔悴外,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何心情。

  一行人赶紧起身到门外迎接高呼万岁。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魏海扯着嗓子的高喊,“皇上驾到——”

  百里长歌笑笑没说话。

  “我……”沈千碧一噎,瞪她一眼道:“我是为了你好才提醒你不要乱说话,这还叫没罩着你?”

  “沈都尉不是说了等我进宫一定会罩着我的么?那么即便是皇上怪罪下来,你也该为我求情才是啊!”百里长歌一脸幽怨,“莫非你是说话不算数?”

  沈千碧脸色一僵,随即蹙眉怒斥她,“你休得胡说,这样的话要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你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

  “那是自然。”百里长歌笑着接过她手里的图纸,挑眉低声道:“不过我觉得即便真的是你的人干的,皇上也顶多是惩罚你手底下的那些禁军,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沈都尉,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不多时,身披玄色大氅的沈千碧踏着军人豪迈的步子进了大理寺,看见百里长歌,她故意扬了扬眉,将图纸放在百里长歌面前晃了晃,问道:“是不是帮你弄到这个,你就能保证还我北衙禁军的清白?”

  将冰块放好,百里长歌退到一旁安静站着等待沈千碧的图纸和皇帝的到来。

  御史大夫倒是镇静得多,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刑部尚书崔石涧眼尾瞥见皂吏手里抬着用棉絮裹着的冰块,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百里长歌下了马车,唤了两个皂吏前来将冰块抬了进去。

  事关皇上最珍视的无名祠,御史大夫,刑部尚书这二位来得很快,在大理寺的公堂之上正襟危坐。

  太阳已经爬得老高,眼见着就快到午时。

  “那好吧!”百里长歌只得应声,出了晋王府以后直奔大理寺。

  “就按照父皇的意思办吧!”叶痕道:“你先跟着元大人去大理寺,我这就进宫去接父皇。”

  “三法司会审?”百里长歌目瞪口呆,“又没有犯人,他准备审谁?”

  “昨夜我就替你问过了。”叶痕淡淡一笑,“父皇认为此案干系重大,损失了几十个以一敌百的北衙禁军,必须进行三法司会审。”

  百里长歌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她一进门就直奔叶痕的房间,“王爷,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眼下还得麻烦你进宫去禀报皇上,且不知要在哪个地方揭开真相?”

  百里长歌和元光浩跟着上去,这一次是去往晋王府。

  不多时,二人合力搬出了一大块冰,根据百里长歌的指示在底部垫了一层稻草,将冰块放上去以后又在顶部盖上稻草,最后用一块极厚的棉絮将整个块冰包裹起来,这才抱上马车。

  婆子应了声,立即往里面走去,福叔闻言后也跟着走进了冰窖。

  “帮我搬一块冰出来。”百里长歌指了指冰窖大门方向,又嘱咐道:“要最大的。”

  婆子见到百里长歌,脸上立即堆着笑,“不知大小姐亲自来冰窖可是要拿什么蔬果?”

  上次看守冰窖的小吏已经换了,如今是一个婆子。

  跟管家福叔打了个招呼,百里长歌与元光浩直接跟着福叔来到冰窖。

  百里若岚和李香兰依旧被百里敬禁足,所以百里长歌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这二人。

  跟车夫打了个招呼,百里长歌和元光浩再次坐上马车,直接朝着武定侯府而去。

  “嗯。”百里长歌应声,“我是觉得回去武定侯府有些远,若是大理寺有的话,直接去大理寺。”叹了一声,“既然没有,那我就回府去取。”

  元光浩想了想,突然道:“大小姐,我记得上次在你们府上办案,你不是说过武定侯府有冰窖吗?”

  “没有。”元光浩摇摇头,“眼下时节已经初夏,去年冬天雪小,冰结的也不厚,从镜湖里捞上来储藏的碎冰应该已经化得差不多了。”

  “当然不能。”百里长歌心思一动,问道:“大理寺有没有冰窖?”

  “就这个?”元光浩紧紧皱眉,“这么一小个碎片也能破案的吗?”

  “已经找到了。”百里长歌将手里的水晶碎片放在元光浩面前扬了扬,挑眉道:“现在就等沈都尉的图纸我就能揭开真相了。”

  元光浩见她找地比昨天还仔细,便开口问:“大小姐,您在找什么呀?”

  百里长歌下去以后直接走到昨天看到的那堵被炸毁的破墙前凝望了半晌才转身去废墟中寻找水晶碎片。

  不多时,马车来到了宣宁坊。

  知道元光浩疑惑,百里长歌也没打算解释,只是安静的坐着。

  “我还是不懂。”元光浩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虽然无名祠的案子这么快能破开他很高兴,但一想到自己看不懂眼前这位大小姐的破案手法,他就有些郁闷。

  “我们这一趟可不就是去寻找证据吗?”百里长歌弯了弯唇。

  “大小姐,明明什么线索都还没有,你怎么就说午时能揭开真相呢?”元光浩一脸茫然。

  三人一起出了大门,沈千碧骑上马和二人分道扬镳。

  “没问题!”沈千碧很肯定地点点头。

  百里长歌又嘱咐,“你尽量动作快些,我要赶在午时揭开真相。”

  “明白!”沈千碧打了个响指。

  百里长歌摇摇头,“我还要去一趟宣宁坊,就不等着你了,你让工匠画图纸的话最主要的是将房梁上那些银熏球的位置画下来,除了里面挂着的银熏球,最好能把外面的东西也画下来,比如,外面是否也挂了东西。”

  话完,沈千碧又交代了百里长歌几句让她坐在这里等着。

  “这个简单。”沈千碧一扬眉,“我这就亲自去帮你提审。”

  百里长歌为难道:“我需要无名祠的建造图纸,可是我官品太小,无法去刑部提审那些工匠……”

  “什么忙?”

  “的确是有些线索。”百里长歌点点头,问她:“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小医官,这么早你就来找我,莫非是找到真相了?”沈千碧目光灼灼。

  翌日一早,百里长歌换上官袍去大理寺应了卯和元光浩一同来到沈千碧府上,刚好她还没出门。

  “嗯。”百里长歌低垂着眉眼出了书房,跟着秋怜一路出了晋王府。

  “现在就别想那么多了。”叶痕见她神色有异,劝慰道:“你明日不是还要去找沈千碧吗?早些回去歇息吧!”

  听到这句话,百里长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再也不敢看他,只能压着声音道:“眼下我虽然不能动百里若岚,但不代表她能猖獗一辈子,总有一天我定要取了她的命替嘟嘟报仇。”

  “今早上朝的时候我已经向父皇说明了情况。”叶痕道:“也撤消了所有的档案,明日你只需要向他推演无名祠的爆炸过程即可。”

  “对了,百里若岚的那件事……”百里长歌垂下眼眸,神情黯然。

  叶痕虽然无奈,却也只能点点头。

  叶痕原想反驳,却被百里长歌打断,“我知道你等不及了,但我有预感,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破开所有的案子找出最后的真相,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变故尤未可知,我们不如静观其变,届时随机应变。”

  “可是……”

  百里长歌想了想,忽又觉得不对,赶紧道:“叶痕,我看明日你只管解决了与安国公府的赐婚便成,至于向梁帝请旨赐婚这件事,目前时间太紧迫,况且时机不对,你明日还是不要开口的好,否则后果难以预估。”

  百里长歌勾唇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准备好明日在大殿上解决安国公府的婚约吧!”

  “那你准备如何做?”叶痕问。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不要拿出去了。”百里长歌道:“否则到时候出现在梁帝跟前,他肯定会以为你是存心的,如此一来加深了你们父子之间的误会,得不偿失。”

  叶痕不置可否。

  随即她正色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手里有这个东西,梁帝是不知道的吧?”

  “切——”百里长歌撇撇嘴,“不用你这个我也能破案。”

  “怎么,你不准备带回去吗?”叶痕扬眉,“这可是你破案的关键。”

  “哪敢呀!”百里长歌一摊手,将那椭圆形水晶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了好久才放进盒子里装起来。

  “跑死了好几匹日行千里的上等马才将消息带回来的。”叶痕忽然一笑:“难不成你还嫌慢?”

  百里长歌眨眨眼,“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叶痕轻轻颔首,忽然想起了一事,遗憾道:“我安排去千翠山查探的人回来了,据说那边只有万丈深渊和悬崖峭壁,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什么秘密。”

  百里长歌盯着那莹润剔透的水晶看了片刻,突然目光一亮,恍然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太粗心了,竟没有找到这个水晶碎片,那明日一早我先去宣宁坊再去找沈千碧。”

  “我给你一个东西。”叶痕再度转身,从另外一个锦盒里取出一个晶莹剔透打磨光滑的椭圆形水晶递给她,“这个东西是波斯那边过来的,据说代表着忏悔和怀缅,父皇曾经得了一个更大的,至于寓意,除了他自己应该也就是我知道了,如今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

  “唉……”百里长歌长叹一声,“谁叫你如此聪明让无名祠自动爆炸,眼下我虽然知道了爆炸的原因,却还没有拿到实质性证据,明日一早得去找沈千碧,让他那些禁军给我描述一下详细情形,顺便去弄一份无名祠的设计图纸。”

  “你去找她做什么?”叶痕不解。

  “既然消息已经传送到,那我就先走了。”百里长歌挑眉道:“明日一早还得去沈千碧府上拜访她呢!”

  “那就好。”叶痕点点头。

  “放心吧!”百里长歌重新将抽屉锁上站起身来笑道:“饿着谁我也不可能饿着自己。”

  “你向来不是能吃么?”叶痕淡淡一笑,“我是担心你饿着。”

  百里长歌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突然嗤笑一声,“你莫不是傻了吧?如今都什么时辰了,竟还问我用没用过饭!”

  “这几日事情太多,有些烦忧而已。”叶痕摇摇头,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突然放了下去,低声问她:“你用过饭了没?”

  话完回过头认认真真看着叶痕,疑惑道:“咦?怎么感觉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唉……还是算了吧!”百里长歌想了想,将那封信放回去,转身对叶痕道:“我如今还没嫁过来,就这样看你如此私密的信件似乎有些不妥,等以后你八抬大轿娶我进门,我再来翻看也不迟。”

  叶痕突然紧紧闭上眼睛,面上逐渐蔓延开死灰之气。

  百里长歌伸手去拿那封信。

  眼风一扫,瞥见里面摆放着一个打开过的火漆信封,由于是背面,看不到正面的字迹。

  百里长歌将钥匙插进锁孔里,只听轻微的“咔擦”声过后,抽屉被打开。

  叶痕站在她身后,这一刻呼吸几乎停滞,眉头紧皱。

  想到这层,百里长歌手指握紧了钥匙直接往抽屉边送。

  晋王府的侍卫隐卫都是梁帝和沈千碧亲自调配的,但是去滁州这一趟,百里长歌总觉得叶痕在暗中还有势力,而那层势力不仅她不知道,连梁帝也不知道,她一直很好奇那些隐在暗处的人整天东奔西走都在忙活什么。

  叶痕眼睫微微闪动几下,立即转身从后面的锦盒里拿出钥匙递给她。

  “好啊!”百里长歌说着便向他伸出手,“钥匙拿来。”

  “是隐卫们传回来的情报。”叶痕平静呃目光掩去心中那一丝慌乱,锦袖中,手指微微痉挛片刻,轻声问百里长歌,“你要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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