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风云录

  第九卷 滔天巨患

  第三章  大兵云集平贼乱

  第四节 会战平阳府城(四)

  洪承畴听着西面传来的厮杀声,心中暗道:“汉威军果然名不虚传啊,光是这声势就远比我手下的将士强上不少!我要是能有如此强悍的兵马就好了,哪怕只是数千人也好啊!”

  想到这里,洪承畴看了看正在攻城的将士,只见曹文诏、王承恩、杨嘉漠三人都已经带着亲兵冲到了前线临阵指挥了,三人纷纷怒吼着,指挥各自麾下的将士冲上城墙和流贼大军搏命,而那两万将士也是奋勇向前,正在和守城的流贼大军争夺南城墙。但是,流贼大军凭借地形优势拼命抵抗,以至于战局一度陷入了僵持。

  而北面宣大军的情况也和洪承畴所部的遭遇差不多,虽然将士们已经登城作战,但是始终无法彻底的打开局面,只能是和流贼大军展开拉锯战,用拼人命的方式逐一争夺城墙上的据点。

  西城墙。

  郑芝豹在两百名铁人军将士的护卫下,就站在城下指挥大军登城作战。只见八千名铁人军将士同时架起了二十余架云梯,大军将士不断的攀爬上去,此时已经有上百人登上了城墙,和城墙上的流贼大军杀成了一团。

  那些登上城墙的铁人军将士全都勇往无前、势不可挡,对上守城的流贼士兵几乎可以以一当十,迅速占据了十几个垛口,掩护后续将士迅速登城。没过多久,城墙上就已经聚集起了数百名铁人军将士,战局开始朝着官军一方倾斜。

  老回回此时已经是狼狈不堪了,后背上还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早已经渗透了衣服,显然是被铁人军那凶悍的长柄大刀所伤,刺眼的鲜血触目惊心。面对越发严峻的形势,老回回心中明白,平阳府城怕是守不住了!

  在死亡的威胁下,老回回面目狰狞的看着那些越战越勇的铁人军将士,心中暗道:“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咱们就一起死好了!我宁愿毁了平阳府城,也不让你们这些朝廷的鹰犬占为己有!”

  想到这里,老回回便不再理会城墙上的战事,放任城墙上的流贼士兵自生自灭,而是带着身边的几十名亲兵匆匆跑下了城墙,纠集起了数百名流贼士兵在城内四处堆积引火之物,竟是准备放火焚城,和官军同归于尽!

  半个时辰之后,已经陷入疯癫的老回回披头散发的站在大街上,双眼血红的望着西城墙,眼中满是愤怒和绝望,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恶犬一般,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

  此时,郑芝豹已经率领铁人军将士攻占了西城墙大部,正在围歼西城墙上残存的流贼败兵,再过不久就会冲进城中。而南城墙和北城墙上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在三边总督洪承畴和宣大总督张宗衡的指挥下,两军将士已经攻占了城头大部,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和铁人军将士一同杀进城去。

  看着源源不断登上西城墙的铁人军将士,老回回手持一柄火把,疯狂的大笑着,转身就将火把丢在了旁边的柴堆之中,干燥的柴堆在大风的加持下迅速燃烧了起来,转眼之间就吞噬了左近的房屋,火势瞬间就蔓延开来,滚滚的浓烟直上云霄。

  老回回见状非但不退后,反而站在原地狂笑着,好像看到了什么逗乐的东西一般。就在这时,老回回身后的几名流贼士兵突然冲上前去,手中的利刃对准老回回就劈砍了上去,顿时就将老回回砍翻在地,当场气绝!

  一个流贼小头目见老回回死了,便用手中还滴着鲜血的战刀指着周围的流贼士兵,大声吼道:“老回回已经死了!想活命的就去打开城门,咱们投降了!”

  周围的流贼士兵见状顿时一哄而散,许多流贼士兵都朝着城门冲了过去,想要打开城门投降,好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而老回回的一些死忠则是愤怒的朝着想要投降的同伴冲了过去,双方转眼之间就杀成了一团,整个平阳府城顿时就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到处都是拼死搏杀的人群。

  此时,郑芝豹已经率军歼灭了西城墙上的流贼士兵,站在城头上望着城内互相厮杀的流贼士兵,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立即指挥铁人军将士冲进城去、大杀四方。

  而洪承畴和张宗衡也得知了城内流贼大军发生了内乱,纷纷指挥麾下将士冲进城内,对城内残存的流贼进行围歼。

  由于之前流贼大军对城内百姓和数十万流民惨无人道的迫害,无论是刘云威还是洪承畴、张宗衡,都无一例外的没有下达收容俘虏的命令。冲进城内的官军将士,无论是铁人军将士还是宣大军、三边军将士,遇到流贼士兵根本就不惯对方是否投向,一律斩尽杀绝,决不留一个活口。

  “杀光他们!”

  “杀了这些祸害!”

  愤怒的将士们在城中结阵冲锋,凡是遇到的流贼士兵没有一个活下来的,都被当场砍杀。那些之前还要投降的流贼士兵此时是后悔不已,早知如此还不如死守城池、死战到底呢!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就算那些流贼士兵不内乱,此战也是没有任何变数的,平阳府城迟早都会被数万官军一举拿下!

  郑芝豹率领一队铁人军将士走在城内的街道上,随处可见流贼士兵的尸体,此时战斗已经蔓延到了城内的中心地带,平阳府城的四座城门和多处要点都已经被官军占据,流贼的灭亡之时已经不远了。

  可是,郑芝豹文爱望着城内冒气的滚滚浓烟,不禁眉头紧皱,在心中暗暗骂了一阵,便急忙派人向刘云威禀告情况,同时还分出了一些士兵四下救火。

  但是此刻火势已经越发大了,而且将士们还要继续围剿城内残存的流贼士兵,也分不出足够的人数进行救火,郑芝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进一步蔓延开来,已经有了席卷全城的趋势了!

  没过多久,郑芝豹就接到了刘云威的命令:全军尽快围歼城内流贼残兵,不必理会城内失火情况。

  郑芝豹接到命令之后有些诧异,但还是执行了下去,率领铁人军将士全力清剿城内的流贼溃兵。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郑芝豹发现从西城门涌进来成千上万青壮百姓,这些百姓的手中都拿着盛有清水的容器,在标兵营甲营将士的指挥下,分头跑向了各处着火点,开始扑灭城内的大火。郑芝豹见状放下心来,专心指挥铁人军将士清剿流贼溃兵。

  在数万官军的全力围杀下,城内的两万流贼大军最终被全部剿灭,连同贼首老回回在内没有一个活口,整个平阳府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一般,遍地都是鲜血和尸体。

  此时,城内的大火也已经被赶来的数万青壮百姓扑灭,看着一片狼藉的街道,看着被烧毁的家园,想起了此前惨死的亲朋好友,所有的百姓都愤怒了,不少暴怒的青壮百姓将一具具流贼尸体吊了起来,挂在大街上不断鞭打着,一直打到血肉模糊为止。

  刘云威和洪承畴、张宗衡一起策马走在大街上,看着那些愤怒的百姓,都是摇头叹息。

  “如果不是流贼作乱,这些百姓本应该过着平静的生活,就算是日子过得苦一些,也不会遭此劫难啊!”宣大总督张宗衡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叹着。

  刘云威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流贼固然可恶,但是朝廷也有施政不妥的地方,不断加在贫苦农民身上的重税就是一例,真希望朝廷经此一难之后,能够改弦更张,否则的话,本督担心流贼之事还会再起波澜!”

  张宗衡闻言不禁皱起眉头,看了刘云威一眼没有言语;而洪承畴看向刘云威的眼神之中却是充满了敬意,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此后,三人又一同在城内巡视了一番,便在城内布政使司衙门安顿了下来,各部将士也开进了城内驻扎。同时,刘云威还将城内原本的二十来万百姓迁回了城内,将剩下的四十万流民也安顿在了城中,实在没有房屋的话,就让一些青壮睡在街上,至少也要比城外暖和了不少。

  当晚,刘云威和洪承畴、张宗衡商议了一下,决定让山西巡抚许鼎臣率军南下平阳府城,来解决数十万流民的安顿问题。同时,刘云威还决定大军休整两天之后,便要北上临汾城和越骑营将士汇合,围歼流贼张献忠所部。

  就在这时,郭毅急匆匆的跑进了屋,对刘云威说道:“督师!越骑营参将李天昊派人送来急报,临汾城内的张献忠所部流贼突然不知去向!”

  刘云威闻言大怒,猛地站了起来,一拳搭在桌子上顿时就将三寸厚的桌子打穿了,旁边的洪承畴和张宗衡见状更是骇然变色。

  “李天昊是怎么打的仗?竟然让数万流贼大军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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