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某栋观唐别墅的院子中。

  一架秋千上,赫连琉璃轻轻摇晃,唱着《妙莲花药师佛咒》,犹如天籁。

  慕容雪痕推着秋千,而叶晴歌则闭着眼眸,听小琉璃歌唱,她其实同样精通佛教吟诵,不过琉璃这佛性十足的孩子唱起来别有一番出尘韵味,这几天她也情不自禁跟叶河图一样沾染上每天听小琉璃唱几段的习惯。孔雀则坐在附近青藤木架的顶端,摇晃着脚丫,怔怔出神。

  杨凝冰要去党校进修,而杨宁素则忙着跟中央电视台和广电局的一些官员联系感情,有父亲杨望真和她本身的一些人脉,她在央视不至于举步维艰,可要说平步青云,一进央视便左右逢源,也是决不可能,地方台再做大做强,始终是“诸侯”,央视最近虽然话语权逐渐旁落,可瘦死的骆驼终究要比马大,杨宁素只能是不急不躁地步步为营。

  叶河图把杨凝冰送去中央党校还没有回来,知道叶无道今天要回北京的她们在叶河图的劝说下还是在家等他为妙,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姑姑,你就没有喜欢过的人吗?”慕容雪痕好奇问道,她们如今都穿着她亲手缝制的布鞋,小琉璃那双布鞋粉底绣《大悲咒》经文。而孔雀则穿着一双红底绣朱雀图地精致布鞋。

  “没有的话,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叶晴歌反问道。

  “不会。因为我也觉得没有谁能够让姑姑喜欢,至少我没有见过那样的男人,我想,姑姑是喜欢那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帝王式人物吧,可江山只有一个,这种男人,可遇不可求。”慕容雪痕轻笑道。

  “女人不喜欢平庸的男人,其实女人天生是被安排来被男人征服的,再强势的女人。一旦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会低下头,站在他背后,守望余生,可惜我还没有遇到,我遇到的,在我看来,都是普通人。”

  摸了摸慕容雪痕的头。叶晴歌轻笑道:“而普通人地一生,再好也是一把粗劣的桃花扇。一路跌跌撞撞,若最终撞破了头,血溅到扇子上,就这上面略加点染成一枝不妩媚不清净的桃花,这抹桃花,被岁月一抹。便白茫茫扇面一片干净。”

  “把人生比作桃花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一个温醇的嗓音响起。

  孔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如彩蝶般飘落,扑入那人的怀中。

  叶无道基本解决完南方事务后终于回到北京,他捏了捏孔雀的脸颊,跟小琉璃一起坐在秋千上。

  “雪痕你也别摇了。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还这么不老实。”叶无道装作生气道。

  慕容雪痕从背后轻轻搂住他,满脸幸福。

  北京皇家瑜伽馆,贵宾专用室。

  白阳铉独自进行瑜伽,身体弯曲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随后他冥想了将近一个钟头。这才换上衣服走出房间,门口安静等待地依然是那名神秘背景地中年男人。

  “南方具体情况如何?”

  白阳铉随口问道。走进瑜伽馆之前,他的内心充满暴怒,帝师竟然带出林傲沧这样地下属,什么狗屁天衣无缝的计划,还不是被叶家那小子一鼓作气给自己布下的阵势冲得七零八落,南方处心积虑拉拢的那些帮派几乎一夜之间就灰飞烟灭,这些心血付之东流,让他如何不恨?

  不过冥想完毕后,白阳铉便恢复平静,倒不能怪帝师,龙帮这次本就是想给太子党一次警告,若真血拼,就不会如此温文尔雅。

  “香港方面,香港警察似乎受到了上面的压制,警务处原处长李弘主动请辞,而颜面无存的郑少翁则不肯接替李弘,最终由另一名原警务处副处长汪茅接替,他一上任便撤销警察部地紧急调动,如此一来香港黑道联盟便被推到第一线,只是这种时候,谁愿意去做炮灰,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将是一个谁都肯不下谁的尴尬局面,这种牵制对龙帮来说无疑是极为有利。”那名中年男子继续道:“如今战魂堂、血狼堂一路摧枯拉朽北上,恐怕这南方,我们是再也滴水难进了。”

  “不急,黑道就留给龙帮跟他玩,我接下来要跟他玩玩商业,商业如果还是不行,我还有政治。”白阳铉冷笑道,“帮我联系李凌峰,再把燕东琉、赫连兰陵这些人也聚一下,他一个神话集团,固然有不错的前景

  我们,终究要逊色,他既然跟中国会和美洲俱乐部联盟,那我就用长安俱乐部和京城俱乐部来跟他斗。至于那个管逸雪,呵呵,我看他这几年想要救他哥哥是想疯了,真惹恼了我,我把他也丢进秦城监狱,这样也好,两兄弟总算团聚。”

  “龙13和方凛然都死了。”那雄伟沉默的男子淡淡道。

  “死了?”

  白阳铉微微皱眉,走出瑜伽馆,坐进那辆牌照能够吓死人的奥迪a8终于开口,“死了好,这个龙13据说是龙,来省得龙帮尽做些隔靴搔痒的鸡毛蒜皮小事,那个方凛然,既然是东方洛河的师傅,死得更好,东方家族没有退路了,狗急不仅会跳墙,也会咬死人的。”

  白阳铉靠在后座,闭上眼睛,看不出表情道:“也就是说,他败了三个虎榜级别的高手不说,还一口气杀了两个?”

  “是。”

  那给白阳铉做贴身保镖很多年地男子点头道,那双深沉的眸子此刻流露出一抹清淡地战意,虽轻微,却慑人。

  “也对,一个能够让西门败类刮目相看的龙榜级怪物,不如此强悍倒说不过去。”白阳似乎并不惊惧叶无道那可怕的战斗力。

  “他若真想杀你,我拦不住。”中年男人不假思索道。

  “恃武者,必因武而乱。”

  白阳铉摇头笑道:“有龙帮在,单纯论武力,实在是有点班门弄斧的可笑。我问你,他就算强如青龙又如何?”

  中年男人不说话。

  这辆奥迪a8经过**的时候,白阳铉让司机找个地方停下,中年男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广场上,南宫风华随后也赶来,经过地下通道的时候,白阳铉无意间瞥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在乞讨,她身边还有数个乞丐,要么是穷困潦倒的老人,要么是伤残的男子。

  “身上有没有钱?”白阳铉问道。

  南宫风华愣了一下,她钱包中只有信用卡,没有现金。

  白阳铉微微皱眉,见南宫风华脖子上有条黑珍珠项链,一把扯下,走到那些乞丐面前,面无表情地递给那个面目枯黄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妇女,转身就走。

  南宫风华没有半点生气,只是安静跟在白阳铉身后,小声道:“为什么惟独给她?”

  “残疾人?我凭什么给他?只要是个男人,就必须有自己的尊严,死,也给我死出尊严!老人?没钱关我屁事,你年轻的时候没本事,年老了身无分文了,求我施舍?不好意思,我不是好人,不抢你的碗里那几块钱已经很厚道。”

  白阳铉神经质笑道,逐渐平静下来,“惟独女人和孩子,最可怜。”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了解白阳铉身世的南宫风华心一酸,眼泪差点掉落下来,侧过身,偷偷擦拭去。

  他们来到英雄纪念碑前,白阳铉一年要来这个地方27次

  为什么?

  白家四代,27个男人,没有一个是病死在床上,都是战上!

  这个时候一批青年男女在纪念碑前拍照留影,兴许是白阳铉挡住了他们视线,他们打算上前要求白阳铉让一下,只是一见白阳铉身后沉默如山的那名伟岸男子,再不敢踏前半部,一个个心中腹诽地不情愿拍起照。

  其中一个染成黄头的青年嬉笑道:“我可是退伍军人,得给我照一张!”

  一个女孩笑骂道:“你就是去部队混了口饭吃,你这种人要是放社会上,还不是小流氓一个,瞧你德性!”

  啪!

  白阳铉脸色阴沉地走到那个黄毛青年跟前,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白阳虽然是个常人,可这一巴掌却足够力道,那小青年被扇趴在地上,依依呀呀叫苦连天,不停咒骂白阳铉,而小青年的那群朋友也准备一哄而上。白阳身旁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那群人顿时觉得窒息,呼吸都成了件奢侈的事情,男子抓起那黄毛青年的脖子,随意一甩,便甩出去老远,那自称是退伍军人的青年再没有办法呱噪。

  “在这里,不要喧闹。”

  白阳铉冷冷道,转身不再看那群胆战心惊的青年男女,自言自语:“扛过枪,没有流过血的人,都不要在我们面前说你是退伍军人,见一个,我抽一个!”

  因为在这里,躺着27个白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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