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月考试的时候,达西在下午时忽然被教到麦格教授的办公室。
达西有点疑惑,麦格从来没有在白天时叫过他。
他来到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里,敲了敲门。麦格抬起头,相比于平时的严肃谨言,她竟然轻轻地露出一个笑容。
“达西。”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教授?”达西犹豫地问。
麦格教授站起来,来到他的面前蹲下,她注视着他,伸手摸了摸达西的头。
“你父亲他……身体不太好。”麦格教授犹豫地说,“他现在在圣芒格医院。”
达西的脑子嗡了一下。在那一瞬间,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看到麦格教授似乎在安慰他,可是达西听不进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被教授带出学校,坐上飞车,最后来到圣芒格医院的。他的脑子昏昏沉沉,他仿佛做梦一样。
直到他走上台阶,来到病房门前时,达西才清醒过来,似乎才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做梦,这真的发生了。
“……的情况实在是……”达西听到有治疗师说,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让他去见见吧,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他在说什么,他说的是谁?
达西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麦格教授轻轻地扶住他的肩膀。
“去吧,达西。”麦格教授低声说,“你父亲就在里面。”
达西伸出手,推开门。
这是一个单人病房,从天花板向下挂着淡绿的帘子,只能看到病床的床脚露了出来。达西缓缓地走过去,他看到自己的父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好像分别的这一年里,沃特先生成倍地老下去。
达西来到他的面前,呆呆地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沃特先生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到达西,便露出笑容。
“达西,我的儿子。你来啦。”
达西看着他。
“你怎么了?”他轻声问。
“我病了。对不起,儿子。我本来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可是——”沃特先生没有说完就开始咳嗽起来,等到缓和之后,他的神色疲惫了很多,“可是你看见,我的生命就像是快要燃尽的蜡烛。我太想念你了,所以……”
“我不明白。”达西小声说,“为什么会这样呢?你的身体一直很好……”
“厄运上门前从来不会打招呼。”沃特先生笑了笑,他伸出手,达西在床边坐下来,握住他的手。沃特先生温柔地用拇指揉搓着达西的手,“我时长在想你入学之前的事情。”他说,“我总是有很自私的念头,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是哑炮就好了,这样你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但是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是错的。”
达西只是无措地摇头。
“我爱你,爸爸。”他低声说。
“我也爱你,儿子。”沃特先生温柔地说,“我想,作为父亲最后的职责,就是和你聊聊关于分别与死亡的话题。”
“我不想听。”达西猛地缩回手,他站了起来,大声说,“我不想听,你需要的是好好养身体,等到放假时,我们一起回家……”
对于达西的激烈,沃特先生只是勾了勾嘴角,注视着他。
“你五岁的时候,你的母亲去世了。”他说,“那个时候的我生不如死,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生要这样残忍。它让你爱上一个女人,让你觉得她就是你的全世界,然后——再从你的生活中残忍地夺走她。当我失去她的时候,我感觉我的人生也走到头了。”
沃特先生看向达西,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可是到最后,我还是活了下来,我战胜了那个悲伤的自己。因为你,儿子。”他说,“你的母亲和你的存在让我的生命充满了意义,是你延续了我的生命。”
“达西,你接下来的道路,会比我当时难走许多。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沃特先生轻轻地说,“但是你要记得,我和你的母亲爱你,永远爱你,而生命不算什么,它不能阻挡住我们对你的感情。你会走过悲伤和难熬的道路,最后,你的人生会因为爱、得到和失去而完整。”
沃特先生伸出手,达西抿了抿嘴角,再次坐回他的身边。沃特先生粗糙的手掌抚摸着达西的脸庞。
“你要记得,孩子,父母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我们因为缘分而相聚,最后也会彼此告别。”他温柔地说,“但这不是终点。总有一天,你会长大,你会遇到一个女人。你会像是我爱你母亲一样爱上她。而她,才是你生命的意义。”
“我不想要别人,我只想要你,爸爸。”达西喃喃道,“求你了,爸爸,别放弃,哪怕是为了我……”
“我知道这会很艰难。”沃特先生温和地说,“但我相信你,儿子,你会做得很好,就像你做其他事情一样。”
达西拼命地摇头。沃特先生不知道他的儿子是多么平庸的人,不知道他在霍格沃茨的成绩有多差……沃特先生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希望你能快乐幸福,孩子。”沃特先生疲惫地说,“我过去总是太过于在意别人的眼光,现在才明白……做你自己,就足够了。不要去在意别人的想法,做你想做的事情,只要这能够让你感觉到快乐。”
他躺在床上,刚刚那个很有精神的男人似乎开始游离了。有治疗师走进来,他们请达西离开……
“不——我不要——!”
达西大叫起来,他想要挣扎,可是大人们太有力气了。他们牢牢地摁住他……达西被向着门口退去,他努力地转过头,看到沃特先生众多人的缝隙之中温和地注视着他。
“做一个好人,达西。”他听到父亲说。
“不,爸爸,爸爸——!”
达西被推到屋外,门砰地关上了。麦格教授拉住了激动的达西。
达西恳求她,“教授,你那么厉害,帮帮爸爸吧,求求你……”
“达西,那些治疗师已经在帮助他了,他们比我专业的多。”
达西被引到休息室坐下。他呆呆地坐在那里,既不感到悲伤也不感觉绝望。他不觉得沃特先生会出事,他们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沃特先生一直是个坚强的男人。
偶尔有治疗师在门口匆匆走过,他听到一个人说,“简直是胡闹,他的身体已经很脆弱了,今天下午喝了那么多精神魔药,这会巨大损伤他的身体。他本来还可以再维持一个月的,现在……”
“别说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那样死去。”他的同伴打断他道,“他是为了和家人告别才这样做的,你不要再乱嚼舌根了。”
达西坐在休息室的床上,窗外的阳光慢慢变成橘黄色,最后被黑暗的天空笼罩。
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一个身穿绿色制服的女人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
“嗨。我叫维罗尼。”女人温和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达西。达西·沃特。”达西低着头。
“达西。”维罗尼女士轻轻地念着他的名字,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达西的头发。“你知道,孩子,这个世界有时候很残忍。”
达西缓缓地抬起头。维罗尼的话开始变得艰难,她总是无法对孩子那样心硬。
“达西。”她欲言又止,然后说,“你的父亲去了一个美好的世界,那里没有病痛,没有烦恼……却有他最爱的人。达西,你的父母团聚了。”
达西木然地注视着她。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直到麦格教授匆匆赶来,他才看向她。
“教授。”他轻轻说,“我的父亲真的死了吗?”
麦格教授的眼底瞬间划过不忍心的情绪,她坐在达西的身边。
“达西,你还有其他亲戚吗?远方的也行。”
达西只是摇头。
圣芒戈医院和魔法部联合了一个福利免费慈善。因为巫师很多独居,在一些病人死后,他们会给那些没有后代的巫师、或者后代没成年的巫师帮忙做后事。
作为沃特家唯一的人,沃特先生的丧事必须要在他的手里经过。
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
他和医院的工作人员一起回了老家,将沃特先生埋葬在后山中。作为独子,他继承了老沃特留给他的那一间唯一的老房子。魔法部的慈善机构会给他每年发出救济金,直到他从霍格沃茨毕业。
一个星期之后,达西重返霍格沃茨。
萨姆早就被麦格教授提前嘱咐过,要多照看自己双亲去世的朋友,为了照顾达西的情绪,萨姆自愿调寝,和达西住在一起。
萨姆知道今天达西会回来,他在格兰芬多休息室内忐忑不安的踱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比自己小了一岁的朋友。
忽然见,胖夫人移开了自己,萨姆看到达西走进了休息室。
“达西!”萨姆激动地说。他走上去,紧紧地拥抱达西。
达西也拥抱着他,过了半响,两人分开,萨姆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倒是达西,他轻轻地露出笑容。
“我很想念你,萨姆。”他说,“麦格教授告诉我,我们两个以后能够住在一起了,我真的很高兴。”
从那之后,萨姆感觉达西似乎变了,也似乎没有变。
达西还是说说笑笑,他虽然学习不好,还有爱画麻瓜画的古怪爱好,但是他性格好,所以仍然有很多朋友。父亲去世之后,他仍然和过去一样温和爱笑,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作为他最好的朋友,萨姆就是觉得达西哪里不一样了。
或许,达西比过去成熟了吧。他曾经是一个没有秘密的快乐少年,可是现在,达西微笑的时候,眼底已经有了沉淀。
沃特先生死后,达西没有掉一滴眼泪。他照常和萨姆上课、业余时间画画……很快,他在霍格沃茨的第二年走入尾声。
和一年级一样,达西所有的成绩都是贴在及格线上通过的。
考完试之后,学生们都在兴高采烈的收拾东西,互相聊天,相互邀请其他人去自己家做客。而达西,他只有一个手提箱,早早便收拾完了。
在其他人高兴地聊天时,达西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发呆。
沃特先生死了,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家。
下午,达西和其他一年级们坐在一个车厢里,看着火车渐渐远离格兰芬多。
数个小时的行驶,当火车逐渐靠近站台时,达西的心猛地被缩紧了。他似乎又回想起沃特先生那瘦弱的黑色身影,背对着他弯腰站在站台上,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的幻影被其他人欢呼声所打破,火车进站,站台上都是等待学生们的家长。
达西下车,他低着头,随着人群向前慢吞吞地走去。耳边都是一家团圆的家庭,那些欢笑声仿佛拔高了几倍,在他的耳里如此刺耳。
就在这时,达西的肩膀被人抓住,他迷茫地转过头,对上了萨姆的目光。
“我爸妈说,除非有人陪我一起玩,否者他们要把我送到乡下的姑姑家里过暑假——她是个很可怕的巫师。”萨姆可怜巴巴地说,“求你了,达西,你能来陪我吗?”
达西一怔,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萨姆是为了他,所以才说这些话。
他低下头,摇了摇,然后小声说,“谢谢,但我也该回家了。”
可是他没有成功离开,因为萨姆的父母亲蹲了下来,他们夸奖他,抚摸他的脸颊,邀请他去他们家做客。萨姆父母的意思是——他们邀请达西每一个假期都来他们的家里长住。
达西没有拗过萨姆一家的热情邀请……或许他的态度本来就没有那么坚定。他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他需要朋友,需要和其他人在一起。达西害怕回到那个没有父亲的家里,他不敢回去。
萨姆的父母对他很好很好,达西度过了一个很幸福温暖的假期,他住在萨姆的家里,萨姆家的房子后面是一片水池,他们整个假期就蹲在水池便扔石头、钓鱼。萨姆家不在小镇里,而是独自在野外,在大自然里。
晚上时,萨姆的父亲帮他们在外面的草地上生起火堆,两个男孩坐在火堆旁,看着星空。萨姆跟达西聊天,聊自己的理想和未来,而达西就安静地坐在另一边画画。
萨姆家的温暖让他能够忘记自己努力不去想的伤痛。开学时,萨姆的父母带着他们去买了崭新的书本、袍子和一堆好吃的东西。
而之后的每一年都是如此。
当萨姆六年级的时候,达西也已经五年级了。
这几年里,达西的生活再次回归最普通的学生,他从二年级那一次意外之后,再也没有和詹姆与小天狼星他们产生过什么交集,也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意外。
教授们很好,同学们很好,一切都很好。
达西五年级时,已经长得很高了,撵上了一直高他半头的萨姆。
他仍然学习不好,爱画画。达西虽然不算是大帅哥,但是他身上的温柔和暖意,以及阳光的性格,让他十分有女孩缘。尤其五年级是男孩们最爱展示自己厉害的年级,而比他们早熟的姑娘们其实不太吃这套。所以,温和阳光的达西,反而更受欢迎。
达西和萨姆都变得很忙,达西要准备期末的O.W.Ls考试,对于学渣的他来说,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而萨姆六年级之后,提高班的水平太难,论文作业也比过去多了一倍。
过去两人聚在一起都是在讨论好玩的事情,好吃的东西。而现在,两人变得聚在一起埋头学习,没有闲工夫去聊其他的事情。
这一天晚上,达西和萨姆正在寝室里坐在床上看书,同寝室的学生便兴奋地跑回来放自己的东西。
“七年级们在休息室里开毕业派对呢,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他兴奋地说。看到两人都兴致不高,同寝学生催促他们道,“来看看,休息一下吧,少这一个小时,也不会耽误你们当傲罗的。”
达西和萨姆互相对视一眼,都无奈一笑,放下了书本。
来到休息室的台阶上时,果然,整个休息室里都是格兰芬多的学生。
今天可能是所有人聚得最齐的一次了。七年级们占据休息室的中心,而低年级的学生们则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沙发上、地毯上、通往男女宿舍的台阶上已经坐满了学生。
达西一眼看到了靠在墙壁边的詹姆·波特。他的黑色头发看起来梳过了,但是发梢仍然有点不服帖的翘起来。他的怀里,一个红色长发的女孩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那是莉莉伊万斯。
相比于曾经,这两年的詹姆·波特肉眼可见的成熟起来。他曾经是一个聪明有天赋但是有点自大自恋的学生,他们的小团体给格兰芬多挣了很多脸面,但是也因为闯祸扣了许多分。
达西断断续续地关注过他,他只觉得詹姆在六年级之后,忽然沉稳下来。他再也不自大了,不会在公众场合夸夸其谈。他变得很有优秀学生的样子,认真学习,而且还帮助低年级们。
也就是那个时候,詹姆和莉莉在一起了。
这段恋情似乎同时改变他们两个人。有些姑娘说,詹姆和莉莉在一起之后,变得更加迷人,更加有男人味——整个霍格沃茨找不到第二个比詹姆还要对女朋友好的人了。
当詹姆不再大呼大叫炫耀自己和小天狼星的某个本领,而是改为总是静静地、充满爱意地注视莉莉之后,他似乎也比那时候变得更有魅力。
而莉莉,她一直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女生。她成绩好,又长得迷人,但是也十分独立。可是和詹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那少女的单纯的一面越来越多的出现。
她仍然要强,可是当詹姆在的时候,她那漂亮的绿色眼眸总是闪烁着小女孩的光芒。
莉莉在詹姆面前做回自己,而詹姆因为莉莉变得更加优秀。
此时此刻,这场七年级的毕业派对,并不是格兰芬多熟悉的喧嚣风格。与之相反,七年级们站立围坐在一起,他们轮流说着自己在霍格沃茨里珍贵的日子,和对于未来的憧憬希望。
当同学们说话的时候,詹姆和莉莉靠在墙边,相互依偎。他们注视着讲话的同学,嘴角有轻轻的微笑。
格兰芬多们总是幽默的,哪怕面临毕业大考和毕业压力面前,他们说话的内容也会让整个休息室充满笑声。低年级们憧憬地看着他们,而高年级们的眼里闪烁着相同的感动光芒,明年就要毕业的他们是最能和七年级们感同心受的了。
一个人说完自己的感想,休息室里所有人都在鼓掌。
忽然有人说,“詹姆!詹姆说一句!”
大家都笑了起来,詹姆和小天狼星在格兰芬多都很受欢迎,学生们很快拍起手,整齐地叫起他的名字来。
詹姆有点无奈,莉莉则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绿眸含笑地看向他。
“我觉得这些年我已经说得够多了,现在反倒没有什么想说的了。”詹姆无奈地说。
所有人都善意地哄笑,詹姆曾经的确特别爱展示自己。
“那就说说对未来的展望。”有人提议。
詹姆认真地想了想,他说,“我希望……有一个稳定的家庭,儿女双全就更好了。”
众人起哄起来,莉莉脸皮薄,耳尖瞬间泛红。
她偷偷伸手掐詹姆的腰,让他说点别的。
詹姆挠了挠头,又说,“那我就希望世界和平吧。”
“这个愿望真傻。”有人笑道。
其他人看向了小天狼星和卢平、彼得他们。自从詹姆谈了恋爱,小天狼星只能和卢平坐在一边了。
“小天狼星,你们的愿望呢?”
小天狼星出身贵族,他懒散随意的一坐,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感。
“我?”他微笑说,“我的愿望是参加詹姆的婚礼,并且当他孩子的教父。”
大家又笑起来,詹姆也笑道,“没问题兄弟,就算你不说,你也会是我孩子的教父!”
两人说话这架势,好像詹姆的孩子都要出生了一样。
有七年级的女生调笑道,“男孩就是自恋,莉莉可没说自己同意哦?”
休息室内又是哄堂大笑,詹姆的笑容却僵了僵,他可能是这里面最在意这件事的人吧。
等到笑声快要平息的时候,莉莉才说,“我的确不同意。”
整个休息室立刻静了下来,詹姆整个人都紧绷了。
莉莉这才轻轻地微笑,“我希望莱姆斯能当我女儿的教父。儿子也就算了,如果是女孩,跟着小天狼星一起,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子,还是莱姆斯让我放心。你觉得呢,莱姆斯?”
卢平和詹姆都愣住了。
坐在小天狼星身边,为他们发自内心微笑的卢平没有想到自己忽然会被提到,他顿时受宠若惊地说,“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詹姆也有点不敢相信。莉莉在和他谈孩子的教父问题,这不就代表着莉莉其实默认了愿意嫁给他吗?在巨大的震惊之后,詹姆狂喜起来。
“那太好了!”他兴奋地说,“小天狼星当我儿子的教父,莱姆斯当我女儿的教父,这真是个好主意,朋友们,我,我太高兴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角竟然微微泛红。
众人顿时又取笑詹姆像是姑娘一样哭哭啼啼,其中带头的就是小天狼星。
格兰芬多休息室里的壁炉劈啪作响,充满着温暖的气息。
达西和萨姆坐在台阶的最高层,他们的嘴角也微笑着。达西靠着墙,虽然其他人开始讲起话来,但是他仍然注视着角落里的詹姆和莉莉,小情侣正在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莉莉的脸似乎又红了。
达西有点恍惚,他又想起了父亲临死前说的话——他会找到一个女人,他们会开始崭新的人生,他会爱她如自己的生命。
真的会有这样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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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逝,詹姆那一届人毕业了。
随着达西和萨姆升入高年级,关于外界的一些传闻也不断地钻入他们的耳朵里——外面的世界似乎开始变得不那么太平起来。
然而,这还不是他们能够操心的事情。
学期下半年时,萨姆也快要毕业了。
“我家里帮我在魔法部里找到了一个职位,我毕业后就可以入职。”这天,两人在庭院里闲逛的时候,萨姆说,“虽然不是什么高级职位,但是养家糊口应该够了。”
“挺好的。”达西衷心祝贺他。
萨姆有一个未婚妻,和他是同年级的。两人之间的父母认识,从小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
很多巫师家庭的双方都是这样组成的。从小家里认识,一起长大,成年后便私定终身。
达西情况特殊,他和沃特先生是后来才搬进那个巫师小城的,达西虽然小时候有很多朋友,又因为怀疑他是哑炮而被疏远。进入霍格沃茨的第二年,达西的父亲就去世了,他从那一年就没再回过村子。
所以,他虽然也是纯血巫师,但是没有青梅竹马。虽然霍格沃茨里有一些女孩对他表示过好感,可是达西仍然找不到心动的感觉。
又半年,萨姆也毕业了。
临走时,他对达西忧心忡忡。这些年来,萨姆已经把达西当成了自己的弟弟。达西百般安慰,才送走他。
萨姆离开后,达西又是一个人了。虽然他的朋友很多,但是萨姆才是唯一一个真正懂他的人。
达西七年级的时候,他回顾自己的霍格沃茨之旅,记忆里是在魔法和学习上愚笨的他,和更多的温暖与关怀。
他自知不是一个聪明的学生,可是他被教授辅导过、被朋友挂心过、也在最年幼贫穷的时候,收到过校长的圣诞礼物。
他是一个失败的学生,却获得了好多好多爱。
达西毕业时,终于回了邓布利多在他二年级时给他的礼物。
他用这几年的时间,画了一个完整的霍格沃茨,整个画布比床还要大,霍格沃茨的城堡在画布上威严耸立着,黑湖波光粼粼,鸟儿在密林上方乘着夕阳的光辉,飞向远方。
达西在登上火车前,将画作教给了六年级的学弟,拜托他教给邓布利多校长。他学业不精,N.E.W.Ts考试估计成绩单也会很难看,实在不好意思再见邓布利多校长和麦格教授。
火车开动时,所有的七年级都探出头来,注视着霍格沃茨渐渐远去,仍然舍不得坐下。
霍格沃茨就像是一场美好的梦境,而现在,梦醒了,火车载着他们前往成人的现实世界。
当达西走上站台时,他有一瞬间因为自由而迷茫,然后他看到了萨姆。萨姆正如同数年前等待失去父亲的他回来一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阔别一年,萨姆变得像大人了。他穿着魔法部的长袍制服,一举一动变得有了成熟的样子。
两人边走边聊,萨姆这年已经出来自己住了,他在魔法部的一个普通部门里当职员,今天是特地请假出来接他的。
“你可以先住在我家,我还没有和萝拉结婚,所以现在还是分开住。”萨姆说,“或许你可以在魔法部找一个职位,就像是我一样……”
达西摇了摇头。
“从我十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属于这个巫师社会。”
“那你要做什么呢?”萨姆迷茫地问。
达西轻轻地笑了笑。
“我爸爸已经去世那么多年,我也没有牵挂了。”他说,“我要实现我十岁时的理想。我要卖掉老家的房子,当一个旅行画家,我想要走遍全世界。”
“可是——那你以后要居住在哪里呢?”萨姆愣了,他很实际地问,“你这样又该怎么谈恋爱结婚呢?”
达西却摇了摇头。
“萨米,有些人注定属于自由,没有牵挂。”达西轻笑道,“而我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达西有点疑惑,麦格从来没有在白天时叫过他。
他来到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里,敲了敲门。麦格抬起头,相比于平时的严肃谨言,她竟然轻轻地露出一个笑容。
“达西。”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教授?”达西犹豫地问。
麦格教授站起来,来到他的面前蹲下,她注视着他,伸手摸了摸达西的头。
“你父亲他……身体不太好。”麦格教授犹豫地说,“他现在在圣芒格医院。”
达西的脑子嗡了一下。在那一瞬间,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看到麦格教授似乎在安慰他,可是达西听不进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被教授带出学校,坐上飞车,最后来到圣芒格医院的。他的脑子昏昏沉沉,他仿佛做梦一样。
直到他走上台阶,来到病房门前时,达西才清醒过来,似乎才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做梦,这真的发生了。
“……的情况实在是……”达西听到有治疗师说,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让他去见见吧,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他在说什么,他说的是谁?
达西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麦格教授轻轻地扶住他的肩膀。
“去吧,达西。”麦格教授低声说,“你父亲就在里面。”
达西伸出手,推开门。
这是一个单人病房,从天花板向下挂着淡绿的帘子,只能看到病床的床脚露了出来。达西缓缓地走过去,他看到自己的父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好像分别的这一年里,沃特先生成倍地老下去。
达西来到他的面前,呆呆地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沃特先生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到达西,便露出笑容。
“达西,我的儿子。你来啦。”
达西看着他。
“你怎么了?”他轻声问。
“我病了。对不起,儿子。我本来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可是——”沃特先生没有说完就开始咳嗽起来,等到缓和之后,他的神色疲惫了很多,“可是你看见,我的生命就像是快要燃尽的蜡烛。我太想念你了,所以……”
“我不明白。”达西小声说,“为什么会这样呢?你的身体一直很好……”
“厄运上门前从来不会打招呼。”沃特先生笑了笑,他伸出手,达西在床边坐下来,握住他的手。沃特先生温柔地用拇指揉搓着达西的手,“我时长在想你入学之前的事情。”他说,“我总是有很自私的念头,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是哑炮就好了,这样你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但是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是错的。”
达西只是无措地摇头。
“我爱你,爸爸。”他低声说。
“我也爱你,儿子。”沃特先生温柔地说,“我想,作为父亲最后的职责,就是和你聊聊关于分别与死亡的话题。”
“我不想听。”达西猛地缩回手,他站了起来,大声说,“我不想听,你需要的是好好养身体,等到放假时,我们一起回家……”
对于达西的激烈,沃特先生只是勾了勾嘴角,注视着他。
“你五岁的时候,你的母亲去世了。”他说,“那个时候的我生不如死,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生要这样残忍。它让你爱上一个女人,让你觉得她就是你的全世界,然后——再从你的生活中残忍地夺走她。当我失去她的时候,我感觉我的人生也走到头了。”
沃特先生看向达西,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可是到最后,我还是活了下来,我战胜了那个悲伤的自己。因为你,儿子。”他说,“你的母亲和你的存在让我的生命充满了意义,是你延续了我的生命。”
“达西,你接下来的道路,会比我当时难走许多。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沃特先生轻轻地说,“但是你要记得,我和你的母亲爱你,永远爱你,而生命不算什么,它不能阻挡住我们对你的感情。你会走过悲伤和难熬的道路,最后,你的人生会因为爱、得到和失去而完整。”
沃特先生伸出手,达西抿了抿嘴角,再次坐回他的身边。沃特先生粗糙的手掌抚摸着达西的脸庞。
“你要记得,孩子,父母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我们因为缘分而相聚,最后也会彼此告别。”他温柔地说,“但这不是终点。总有一天,你会长大,你会遇到一个女人。你会像是我爱你母亲一样爱上她。而她,才是你生命的意义。”
“我不想要别人,我只想要你,爸爸。”达西喃喃道,“求你了,爸爸,别放弃,哪怕是为了我……”
“我知道这会很艰难。”沃特先生温和地说,“但我相信你,儿子,你会做得很好,就像你做其他事情一样。”
达西拼命地摇头。沃特先生不知道他的儿子是多么平庸的人,不知道他在霍格沃茨的成绩有多差……沃特先生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希望你能快乐幸福,孩子。”沃特先生疲惫地说,“我过去总是太过于在意别人的眼光,现在才明白……做你自己,就足够了。不要去在意别人的想法,做你想做的事情,只要这能够让你感觉到快乐。”
他躺在床上,刚刚那个很有精神的男人似乎开始游离了。有治疗师走进来,他们请达西离开……
“不——我不要——!”
达西大叫起来,他想要挣扎,可是大人们太有力气了。他们牢牢地摁住他……达西被向着门口退去,他努力地转过头,看到沃特先生众多人的缝隙之中温和地注视着他。
“做一个好人,达西。”他听到父亲说。
“不,爸爸,爸爸——!”
达西被推到屋外,门砰地关上了。麦格教授拉住了激动的达西。
达西恳求她,“教授,你那么厉害,帮帮爸爸吧,求求你……”
“达西,那些治疗师已经在帮助他了,他们比我专业的多。”
达西被引到休息室坐下。他呆呆地坐在那里,既不感到悲伤也不感觉绝望。他不觉得沃特先生会出事,他们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沃特先生一直是个坚强的男人。
偶尔有治疗师在门口匆匆走过,他听到一个人说,“简直是胡闹,他的身体已经很脆弱了,今天下午喝了那么多精神魔药,这会巨大损伤他的身体。他本来还可以再维持一个月的,现在……”
“别说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那样死去。”他的同伴打断他道,“他是为了和家人告别才这样做的,你不要再乱嚼舌根了。”
达西坐在休息室的床上,窗外的阳光慢慢变成橘黄色,最后被黑暗的天空笼罩。
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一个身穿绿色制服的女人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
“嗨。我叫维罗尼。”女人温和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达西。达西·沃特。”达西低着头。
“达西。”维罗尼女士轻轻地念着他的名字,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达西的头发。“你知道,孩子,这个世界有时候很残忍。”
达西缓缓地抬起头。维罗尼的话开始变得艰难,她总是无法对孩子那样心硬。
“达西。”她欲言又止,然后说,“你的父亲去了一个美好的世界,那里没有病痛,没有烦恼……却有他最爱的人。达西,你的父母团聚了。”
达西木然地注视着她。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直到麦格教授匆匆赶来,他才看向她。
“教授。”他轻轻说,“我的父亲真的死了吗?”
麦格教授的眼底瞬间划过不忍心的情绪,她坐在达西的身边。
“达西,你还有其他亲戚吗?远方的也行。”
达西只是摇头。
圣芒戈医院和魔法部联合了一个福利免费慈善。因为巫师很多独居,在一些病人死后,他们会给那些没有后代的巫师、或者后代没成年的巫师帮忙做后事。
作为沃特家唯一的人,沃特先生的丧事必须要在他的手里经过。
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
他和医院的工作人员一起回了老家,将沃特先生埋葬在后山中。作为独子,他继承了老沃特留给他的那一间唯一的老房子。魔法部的慈善机构会给他每年发出救济金,直到他从霍格沃茨毕业。
一个星期之后,达西重返霍格沃茨。
萨姆早就被麦格教授提前嘱咐过,要多照看自己双亲去世的朋友,为了照顾达西的情绪,萨姆自愿调寝,和达西住在一起。
萨姆知道今天达西会回来,他在格兰芬多休息室内忐忑不安的踱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比自己小了一岁的朋友。
忽然见,胖夫人移开了自己,萨姆看到达西走进了休息室。
“达西!”萨姆激动地说。他走上去,紧紧地拥抱达西。
达西也拥抱着他,过了半响,两人分开,萨姆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倒是达西,他轻轻地露出笑容。
“我很想念你,萨姆。”他说,“麦格教授告诉我,我们两个以后能够住在一起了,我真的很高兴。”
从那之后,萨姆感觉达西似乎变了,也似乎没有变。
达西还是说说笑笑,他虽然学习不好,还有爱画麻瓜画的古怪爱好,但是他性格好,所以仍然有很多朋友。父亲去世之后,他仍然和过去一样温和爱笑,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作为他最好的朋友,萨姆就是觉得达西哪里不一样了。
或许,达西比过去成熟了吧。他曾经是一个没有秘密的快乐少年,可是现在,达西微笑的时候,眼底已经有了沉淀。
沃特先生死后,达西没有掉一滴眼泪。他照常和萨姆上课、业余时间画画……很快,他在霍格沃茨的第二年走入尾声。
和一年级一样,达西所有的成绩都是贴在及格线上通过的。
考完试之后,学生们都在兴高采烈的收拾东西,互相聊天,相互邀请其他人去自己家做客。而达西,他只有一个手提箱,早早便收拾完了。
在其他人高兴地聊天时,达西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发呆。
沃特先生死了,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家。
下午,达西和其他一年级们坐在一个车厢里,看着火车渐渐远离格兰芬多。
数个小时的行驶,当火车逐渐靠近站台时,达西的心猛地被缩紧了。他似乎又回想起沃特先生那瘦弱的黑色身影,背对着他弯腰站在站台上,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的幻影被其他人欢呼声所打破,火车进站,站台上都是等待学生们的家长。
达西下车,他低着头,随着人群向前慢吞吞地走去。耳边都是一家团圆的家庭,那些欢笑声仿佛拔高了几倍,在他的耳里如此刺耳。
就在这时,达西的肩膀被人抓住,他迷茫地转过头,对上了萨姆的目光。
“我爸妈说,除非有人陪我一起玩,否者他们要把我送到乡下的姑姑家里过暑假——她是个很可怕的巫师。”萨姆可怜巴巴地说,“求你了,达西,你能来陪我吗?”
达西一怔,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萨姆是为了他,所以才说这些话。
他低下头,摇了摇,然后小声说,“谢谢,但我也该回家了。”
可是他没有成功离开,因为萨姆的父母亲蹲了下来,他们夸奖他,抚摸他的脸颊,邀请他去他们家做客。萨姆父母的意思是——他们邀请达西每一个假期都来他们的家里长住。
达西没有拗过萨姆一家的热情邀请……或许他的态度本来就没有那么坚定。他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他需要朋友,需要和其他人在一起。达西害怕回到那个没有父亲的家里,他不敢回去。
萨姆的父母对他很好很好,达西度过了一个很幸福温暖的假期,他住在萨姆的家里,萨姆家的房子后面是一片水池,他们整个假期就蹲在水池便扔石头、钓鱼。萨姆家不在小镇里,而是独自在野外,在大自然里。
晚上时,萨姆的父亲帮他们在外面的草地上生起火堆,两个男孩坐在火堆旁,看着星空。萨姆跟达西聊天,聊自己的理想和未来,而达西就安静地坐在另一边画画。
萨姆家的温暖让他能够忘记自己努力不去想的伤痛。开学时,萨姆的父母带着他们去买了崭新的书本、袍子和一堆好吃的东西。
而之后的每一年都是如此。
当萨姆六年级的时候,达西也已经五年级了。
这几年里,达西的生活再次回归最普通的学生,他从二年级那一次意外之后,再也没有和詹姆与小天狼星他们产生过什么交集,也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意外。
教授们很好,同学们很好,一切都很好。
达西五年级时,已经长得很高了,撵上了一直高他半头的萨姆。
他仍然学习不好,爱画画。达西虽然不算是大帅哥,但是他身上的温柔和暖意,以及阳光的性格,让他十分有女孩缘。尤其五年级是男孩们最爱展示自己厉害的年级,而比他们早熟的姑娘们其实不太吃这套。所以,温和阳光的达西,反而更受欢迎。
达西和萨姆都变得很忙,达西要准备期末的O.W.Ls考试,对于学渣的他来说,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而萨姆六年级之后,提高班的水平太难,论文作业也比过去多了一倍。
过去两人聚在一起都是在讨论好玩的事情,好吃的东西。而现在,两人变得聚在一起埋头学习,没有闲工夫去聊其他的事情。
这一天晚上,达西和萨姆正在寝室里坐在床上看书,同寝室的学生便兴奋地跑回来放自己的东西。
“七年级们在休息室里开毕业派对呢,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他兴奋地说。看到两人都兴致不高,同寝学生催促他们道,“来看看,休息一下吧,少这一个小时,也不会耽误你们当傲罗的。”
达西和萨姆互相对视一眼,都无奈一笑,放下了书本。
来到休息室的台阶上时,果然,整个休息室里都是格兰芬多的学生。
今天可能是所有人聚得最齐的一次了。七年级们占据休息室的中心,而低年级的学生们则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沙发上、地毯上、通往男女宿舍的台阶上已经坐满了学生。
达西一眼看到了靠在墙壁边的詹姆·波特。他的黑色头发看起来梳过了,但是发梢仍然有点不服帖的翘起来。他的怀里,一个红色长发的女孩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那是莉莉伊万斯。
相比于曾经,这两年的詹姆·波特肉眼可见的成熟起来。他曾经是一个聪明有天赋但是有点自大自恋的学生,他们的小团体给格兰芬多挣了很多脸面,但是也因为闯祸扣了许多分。
达西断断续续地关注过他,他只觉得詹姆在六年级之后,忽然沉稳下来。他再也不自大了,不会在公众场合夸夸其谈。他变得很有优秀学生的样子,认真学习,而且还帮助低年级们。
也就是那个时候,詹姆和莉莉在一起了。
这段恋情似乎同时改变他们两个人。有些姑娘说,詹姆和莉莉在一起之后,变得更加迷人,更加有男人味——整个霍格沃茨找不到第二个比詹姆还要对女朋友好的人了。
当詹姆不再大呼大叫炫耀自己和小天狼星的某个本领,而是改为总是静静地、充满爱意地注视莉莉之后,他似乎也比那时候变得更有魅力。
而莉莉,她一直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女生。她成绩好,又长得迷人,但是也十分独立。可是和詹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那少女的单纯的一面越来越多的出现。
她仍然要强,可是当詹姆在的时候,她那漂亮的绿色眼眸总是闪烁着小女孩的光芒。
莉莉在詹姆面前做回自己,而詹姆因为莉莉变得更加优秀。
此时此刻,这场七年级的毕业派对,并不是格兰芬多熟悉的喧嚣风格。与之相反,七年级们站立围坐在一起,他们轮流说着自己在霍格沃茨里珍贵的日子,和对于未来的憧憬希望。
当同学们说话的时候,詹姆和莉莉靠在墙边,相互依偎。他们注视着讲话的同学,嘴角有轻轻的微笑。
格兰芬多们总是幽默的,哪怕面临毕业大考和毕业压力面前,他们说话的内容也会让整个休息室充满笑声。低年级们憧憬地看着他们,而高年级们的眼里闪烁着相同的感动光芒,明年就要毕业的他们是最能和七年级们感同心受的了。
一个人说完自己的感想,休息室里所有人都在鼓掌。
忽然有人说,“詹姆!詹姆说一句!”
大家都笑了起来,詹姆和小天狼星在格兰芬多都很受欢迎,学生们很快拍起手,整齐地叫起他的名字来。
詹姆有点无奈,莉莉则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绿眸含笑地看向他。
“我觉得这些年我已经说得够多了,现在反倒没有什么想说的了。”詹姆无奈地说。
所有人都善意地哄笑,詹姆曾经的确特别爱展示自己。
“那就说说对未来的展望。”有人提议。
詹姆认真地想了想,他说,“我希望……有一个稳定的家庭,儿女双全就更好了。”
众人起哄起来,莉莉脸皮薄,耳尖瞬间泛红。
她偷偷伸手掐詹姆的腰,让他说点别的。
詹姆挠了挠头,又说,“那我就希望世界和平吧。”
“这个愿望真傻。”有人笑道。
其他人看向了小天狼星和卢平、彼得他们。自从詹姆谈了恋爱,小天狼星只能和卢平坐在一边了。
“小天狼星,你们的愿望呢?”
小天狼星出身贵族,他懒散随意的一坐,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感。
“我?”他微笑说,“我的愿望是参加詹姆的婚礼,并且当他孩子的教父。”
大家又笑起来,詹姆也笑道,“没问题兄弟,就算你不说,你也会是我孩子的教父!”
两人说话这架势,好像詹姆的孩子都要出生了一样。
有七年级的女生调笑道,“男孩就是自恋,莉莉可没说自己同意哦?”
休息室内又是哄堂大笑,詹姆的笑容却僵了僵,他可能是这里面最在意这件事的人吧。
等到笑声快要平息的时候,莉莉才说,“我的确不同意。”
整个休息室立刻静了下来,詹姆整个人都紧绷了。
莉莉这才轻轻地微笑,“我希望莱姆斯能当我女儿的教父。儿子也就算了,如果是女孩,跟着小天狼星一起,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子,还是莱姆斯让我放心。你觉得呢,莱姆斯?”
卢平和詹姆都愣住了。
坐在小天狼星身边,为他们发自内心微笑的卢平没有想到自己忽然会被提到,他顿时受宠若惊地说,“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詹姆也有点不敢相信。莉莉在和他谈孩子的教父问题,这不就代表着莉莉其实默认了愿意嫁给他吗?在巨大的震惊之后,詹姆狂喜起来。
“那太好了!”他兴奋地说,“小天狼星当我儿子的教父,莱姆斯当我女儿的教父,这真是个好主意,朋友们,我,我太高兴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角竟然微微泛红。
众人顿时又取笑詹姆像是姑娘一样哭哭啼啼,其中带头的就是小天狼星。
格兰芬多休息室里的壁炉劈啪作响,充满着温暖的气息。
达西和萨姆坐在台阶的最高层,他们的嘴角也微笑着。达西靠着墙,虽然其他人开始讲起话来,但是他仍然注视着角落里的詹姆和莉莉,小情侣正在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莉莉的脸似乎又红了。
达西有点恍惚,他又想起了父亲临死前说的话——他会找到一个女人,他们会开始崭新的人生,他会爱她如自己的生命。
真的会有这样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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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逝,詹姆那一届人毕业了。
随着达西和萨姆升入高年级,关于外界的一些传闻也不断地钻入他们的耳朵里——外面的世界似乎开始变得不那么太平起来。
然而,这还不是他们能够操心的事情。
学期下半年时,萨姆也快要毕业了。
“我家里帮我在魔法部里找到了一个职位,我毕业后就可以入职。”这天,两人在庭院里闲逛的时候,萨姆说,“虽然不是什么高级职位,但是养家糊口应该够了。”
“挺好的。”达西衷心祝贺他。
萨姆有一个未婚妻,和他是同年级的。两人之间的父母认识,从小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
很多巫师家庭的双方都是这样组成的。从小家里认识,一起长大,成年后便私定终身。
达西情况特殊,他和沃特先生是后来才搬进那个巫师小城的,达西虽然小时候有很多朋友,又因为怀疑他是哑炮而被疏远。进入霍格沃茨的第二年,达西的父亲就去世了,他从那一年就没再回过村子。
所以,他虽然也是纯血巫师,但是没有青梅竹马。虽然霍格沃茨里有一些女孩对他表示过好感,可是达西仍然找不到心动的感觉。
又半年,萨姆也毕业了。
临走时,他对达西忧心忡忡。这些年来,萨姆已经把达西当成了自己的弟弟。达西百般安慰,才送走他。
萨姆离开后,达西又是一个人了。虽然他的朋友很多,但是萨姆才是唯一一个真正懂他的人。
达西七年级的时候,他回顾自己的霍格沃茨之旅,记忆里是在魔法和学习上愚笨的他,和更多的温暖与关怀。
他自知不是一个聪明的学生,可是他被教授辅导过、被朋友挂心过、也在最年幼贫穷的时候,收到过校长的圣诞礼物。
他是一个失败的学生,却获得了好多好多爱。
达西毕业时,终于回了邓布利多在他二年级时给他的礼物。
他用这几年的时间,画了一个完整的霍格沃茨,整个画布比床还要大,霍格沃茨的城堡在画布上威严耸立着,黑湖波光粼粼,鸟儿在密林上方乘着夕阳的光辉,飞向远方。
达西在登上火车前,将画作教给了六年级的学弟,拜托他教给邓布利多校长。他学业不精,N.E.W.Ts考试估计成绩单也会很难看,实在不好意思再见邓布利多校长和麦格教授。
火车开动时,所有的七年级都探出头来,注视着霍格沃茨渐渐远去,仍然舍不得坐下。
霍格沃茨就像是一场美好的梦境,而现在,梦醒了,火车载着他们前往成人的现实世界。
当达西走上站台时,他有一瞬间因为自由而迷茫,然后他看到了萨姆。萨姆正如同数年前等待失去父亲的他回来一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阔别一年,萨姆变得像大人了。他穿着魔法部的长袍制服,一举一动变得有了成熟的样子。
两人边走边聊,萨姆这年已经出来自己住了,他在魔法部的一个普通部门里当职员,今天是特地请假出来接他的。
“你可以先住在我家,我还没有和萝拉结婚,所以现在还是分开住。”萨姆说,“或许你可以在魔法部找一个职位,就像是我一样……”
达西摇了摇头。
“从我十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属于这个巫师社会。”
“那你要做什么呢?”萨姆迷茫地问。
达西轻轻地笑了笑。
“我爸爸已经去世那么多年,我也没有牵挂了。”他说,“我要实现我十岁时的理想。我要卖掉老家的房子,当一个旅行画家,我想要走遍全世界。”
“可是——那你以后要居住在哪里呢?”萨姆愣了,他很实际地问,“你这样又该怎么谈恋爱结婚呢?”
达西却摇了摇头。
“萨米,有些人注定属于自由,没有牵挂。”达西轻笑道,“而我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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