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怀慈遭到参都上人的责问,面上波澜不惊,停顿了一下,方才淡淡地问道:“师尊,您刚才在地宫地瞅见南郊的遗容之时,心中可有什么感受?”

  参都上人见秋怀慈避开云舒儿封印之事,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不由一愣,他定定地盯着秋怀慈,略一思忖,淡然回道:“…………当然是悲痛了,难道你认为师尊见到南郊的遗容,还能有什么别的感受不成?难道你认为师尊见到南郊的遗容,还会欢喜不成?”

  秋怀慈微低着脑袋,定定面前茶杯里的漂浮着几片茶叶的泛绿的茶水,轻声问道:“师尊,这天下每天早夭的孩子千千万万,在所多有,您不去关心他们,却为何独独地为南郊之死而感到悲伤呢?”

  参都上人见秋怀慈没头没脑的跟他扯这些闲篇,心中疑惑,也有些不耐烦,眉头一皱,沉声回道:“阿慈,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南郊是天守的孩子,是我们的亲人,他出现了意外,我自然是伤心了;

  至于天下那些早夭的孩子,他们的不幸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即使为他们难过,那么多人,我难过的过来吗?”

  秋怀慈表情寡淡,又追问了一句:“师尊,南郊之死,我知道,您们的确很是悲伤,但是,我想请问您们,您们的这种悲伤究竟会有多深,究竟能够持续多久呢?”

  参都上人是天守的师尊,活得最长,地位超然,他在天守一向是高高在上,别人对他只有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的份儿,现在,他见秋怀慈连续反问,表面上平淡如水,但语句之中自有锋芒,透着一种凌厉之气。

  参都上人面对秋怀慈这种掌握主动,控制了谈话节奏,以及不阴不阳的说话腔调,让他很不习惯,也很是不爽,他明显地感觉到自秋怀慈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势,在压迫着他。

  参都上人眉头一皱,眼中闪烁一丝恼意,脸色一沉,沉声叫道:“秋怀慈,你这么问我,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会认为南郊之死乃是奄冲存心加害不成?

  难不成,你还会认为南郊之死,奄冲是得到了我们,以及天守宗门的授意不成?”

  秋怀慈摇摇头,淡然道:“师尊,请您不要误会,徒孙这么问您,绝对没有一丝不敬之意。

  徒孙之所以这么问您,那是我想告诉您老人家,南郊是我的徒弟,是裹儿的师兄,我跟裹儿两人与南郊感情亲厚,远非他人可比。

  南郊遭逢不测,尚且让您们伤心难过,那么,对于我与裹儿这些至亲之人来说,却是一生之憾,一生之痛。

  所以,在对待南郊之死,对待裹儿的态度与方法上,我自有自己的感受与主张,我不可能按照别人想法行事,绝不可能!”

  参都上人听得秋怀慈之言,又定定地盯着对方,脑中念转如轮,稍顿,声音低沉,缓缓地道:“嘿嘿!秋怀慈,现在江湖上都在疯传你跟云舒儿那个小魔女的不伦之恋,说你们的感情是如何如何,你跟我说句实话,那些江湖传言都是真的吗?”

  秋怀慈一愣,即儿,点点头,坦然回道:“是真的!”

  参都上人听了秋怀慈的回答,自秋怀慈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浪,嘶的一声,心里直冒寒气,他愣了一下,脸色阴沉,又问:“秋怀慈,既然你与云舒儿那个小魔女有了男女之情,那你对你们的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秋怀慈缓缓地道:“娶其为妻,生儿育女,潜心修炼,终老一生,若是宗门有难,我也不吝出手,以安天下!”

  参都上人听了秋怀慈之言,就像听着这天下最荒缪的故事,甚是觉得可笑,嘿嘿一声,语中含讥,喃喃地道:“秋怀慈,你想娶其所爱,居其所宜,子嗣绕膝,道法高深,退则隐于山林,进则达济天下,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是天守掌门玄门盟主,云舒儿却是魔门公主圣教储君,你们俩人地位悬殊,泾渭分明,那种师徒之情,仙魔之恋,注定前路艰辛,刀山火海,你可不要走火入魔,会岔了念头!”

  秋怀慈点点头,道:“师尊,我知道,要想达成此等愿望,千难万难,但是,事实逼着我,非得如此不可,因为唯有如此结局,方才能够众人皆安,天下皆安!”

  参都上人又是一阵默然,稍顿,冷哼一声,激道:“秋怀慈,你说一千道一万,你的所作所为,皆是出自一片私心,你若是真的为天下安全着想,完全不必解开云舒儿的封印,就可让其离去,而你现在却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执意解开她的封印,说白了,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你贪恋美色,囿于私情,想用解开封印这种手段,在向云舒儿献媚讨好来着!”

  秋怀慈不动声色,淡淡地道:“师尊,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与龌龊,裹儿是我的爱徒,是我的心上人不假,但是,裹儿遇到这种伤情的事情,她理应回家;

  再说了,裹儿执意想要回家,我不放了她又能如何,难道还要我将她永远地囚禁在地牢里吗?”

  参都上人抓住重点不放,继续拿封印说事,继续责问:“秋怀慈,你与云舒儿师徒情深,那些黏黏糊糊的事情,天下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心里都是清楚的,你要放她走,倒也事出有因,尚可原谅。

  但是,你放走云舒儿也就罢了,可你为何却要解除她体内的封印,让她可以修炼赤练神诀,如此安排,可就不应该了。

  云舒儿与南郊亲如兄妹,关系非浅,奄冲他们间接地害死了南郊,云舒儿现在对咱们天守对仙道玄门那是仇恨至深,意欲报仇,你现在却解除了她体内的封印,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此事的后果吗?”

  秋怀慈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地道:“师尊,仇恨就是心中的洪水,要是不将洪水@了,要是老是这么憋着,人会憋出毛病来的,裹儿想要想报仇就让她报仇,只要她届时不要闹得太过分,也就得了!”

  参都上人见秋怀慈将一场可能引起腥风血雨,天地倾覆的大事,说得是轻描淡写,云淡风轻的,瞅着秋怀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登时被对方这佛系的态度给雷着了,惊着了,同时,也怒了。

  参都上人霍然站起身来,怒视着秋怀慈,手指指着秋怀慈,愤然叫道:“秋怀慈,你这是说的什么屁话,你这是什么态度呀?

  赤练神诀,神通玄妙,云舒儿一旦炼成,必将天下无敌,她身为魔门储君,手握百万雄兵,再携赤链之威,届时攻打玄门,那这天下将是狼烟四起,尸山血海?

  云舒儿届时万一存心降伏天守,倾覆玄门,到时候,谁能抵挡得住?靠谁,靠你这个只知道徇私枉法,是非不分的师父吗?”

  秋怀慈瞅着参都上人,淡然一笑,道:“师尊,勿要急躁,请您老人家坐下,静心品茶,慢慢听我道来!”

  参都上人哼了一声,复又坐下,喝了一杯茶水,心中气愤,啪的一声,将茶杯重重地搁在茶几上,忿忿地叫道:“秋怀慈,你说你说,我看你今日是如何漂白你的自己无良行为的,我就不信你还能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将石头说出花儿来!”

  秋怀慈给参都上人续上茶水,道:“师尊,我的确放了裹儿,也解除了她体内的封印,但是,就算裹儿修炼了赤练神诀,那又怎样?

  这个世上没有谁是真正的天下无敌,办法总比困难多,裹儿将来就算真的想要找仙道玄门报仇,那就让她折腾一下,发泄发泄吧!

  裹儿,她是一个聪明人,自有主见,届时她自有分寸的,万一她闹得太凶,我自会站出来及时纠正,给大家收拾残局的,不是吗?”

  参都上人嘴角一撇,瞪着秋怀慈,没好气地叫道:“秋怀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随便便被人给忽悠了,你身为天守掌门玄门盟主,就有保护宗门的责任,你给云舒儿这个小魔女解除了封印,将她放出来,危及宗门危及同门的安全,这就是你的不对,不是吗?”

  秋怀慈见参都上人缠扯不清,眉头微皱,道:“师尊,您老人家来体谅我的难处,现在我的一个徒弟已经死了,已经够我伤心的了,难道我还要眼睁睁地瞅着,看着我另外一个弟子囿于悲伤,就此疯魔了不成。”

  参都上人见秋怀慈虽然语气平淡,但是,不管无意,还是存心,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刺向他的刀子,听着扎心得很啊!

  参都上人被秋怀慈怼得一时无语,脸色数变,脸色冷得都凝结出冰霜来,几息时间,眉头一挑,气愤地叫道:“秋怀慈,你究竟还是不是天守的掌门了,奄冲究竟还是不是你的师兄了,南郊之死,原非奄冲的本意,那只是一个意外,你们师徒就算心里窝火,但是,你也不能为了让云舒儿撒气,却将奄冲,将天守宗门,乃至整个仙道玄门至于魔门的屠刀之下,危险之中吧!”

  秋怀慈对于参都上人的激烈反应,眼皮眨也不眨一下,面淡如水,道:“师尊,您不必着急上火,奄冲师兄与宗门的安全,您老毋须担心,裹儿虽然现在心里有怨有恨,但是,她终究是一个善良的人,她将来就算要为南郊报仇,也会注意分寸的,不会乱来的;

  再说了,裹儿要是失去理智,闹得太过火了,不是还有徒孙站出来给您们收拾残局的吗?

  我秋怀慈既然还是天守掌门玄门盟主,只要我在位一天,我就会尽到保护同门保护宗门保护天下的责任,届时我自有办法,能够消弭掉裹儿心中的仇恨,解开这个死局的!”

  参都上人没好气地叫道:“既然是死局,你为何还要给云舒儿解开封印,继续布局?既然是死局,你又如何解开?”

  秋怀慈见参都上人倚老卖老、咄咄逼人,心中不快,奈何对方辈分太高,可不敢背负这忤逆之罪,只得按捺住性子,在心里叹息一声,道:“师尊,所谓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将来的事情将来自会解决的,您老人家就不要费心劳神,焦躁不安了!”

  参都上人目光灼灼地逼视着秋怀慈,略一思忖,冷哼一声,一字一顿,沉声问道:“秋怀慈,你别跟我扯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解开云舒儿的封印,将她放出去,恐怕是你自己不方便动手,想要假借云舒儿要对付仙道玄门的,籍此给南郊报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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