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顿,

  爱居山,

  内院书房。

  秋怀慈一手负背,一手执笔,笔走龙蛇,伏案疾书,连续写了十几封信函。

  夕草、方福安、南玉、拓跋嘟嘟、拓跋丢丢与拓跋致一干人等,则站在秋怀慈的身侧,低头欣赏着秋怀慈的那浓墨重笔,苍劲有力的墨宝。

  秋怀慈每每一书即成,夕草、南玉与拓跋嘟嘟等人便争相传阅,摇头晃脑,评头论足,拓跋丢丢还会炫耀似的,当众朗读一番,声音清越,昂扬顿挫,饱含感情,很是悦耳动听,末了,还不忘对师尊姥爷来一顿毫无违和感的彩虹屁。

  稍顿。

  秋怀慈低头疾书,头也不抬,淡淡地问道:

  “夕草、南玉、嘟嘟,你们不去修炼,不去干活,守在这里干嘛,你们今天有都这么闲吗?”

  夕草、南玉与拓跋嘟嘟连忙嘿嘿一笑,异口同声地叫道:

  “师父,马上去,马上去,我马上去修炼!”

  “师伯,马上去,马上去,我马上去修炼!”

  “师尊姥爷,马上去,马上去,我马上去修炼!”

  但是,她们答应一声,除了口里的马上,却没有挪步,一直呆在秋怀慈的书房里,传阅着秋怀慈的信函,对内容言笑晏晏,评头论足。

  秋怀慈见夕草、南玉与拓跋嘟嘟等人口里敷衍,却没有离开,他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本想呵斥一句,但是,嘴唇蠕动一下,终究还是忍住了,只得微微摇头,暗自叹息。

  唉!自从当年爱徒南郊遭逢意外,云舒儿离山,秋怀慈深受打击,伤心难过,自此,性情大变。

  秋怀慈一改昔日的严肃寡淡,变得温柔了许多,因此,对待夕草、南玉与拓跋嘟嘟这些徒弟、师侄与徒孙们,那是管教松弛,有时候,都有些纵容了。

  稍顿,不下五十封的信函,终于写完了。

  秋怀慈搁下狼毫,摆正了镇纸玉麒麟,收起剩下的洁白的宣纸,指着那些写好的信函,吩咐道:

  “夕草、南玉、嘟嘟,既然你们这么有闲,那就帮我做点事情,你们把我的这些信函归类装封,再在信封上布下保密咒,待会我要检查,要是谁的保密封印,整的松松垮垮,一戳即破,我就罚她不停地练习,直到她学会保密咒!”

  拓跋嘟嘟听了姥爷秋怀慈的吩咐,吐吐舌头,忐忑不已,虽然她继承了母亲上官怜儿的美貌,也最受父亲的宠爱,但是,却是几个孩子们里最笨的,所以,在爱居山诸多小辈之中,就数她玄力最浅,修为最差了。

  秋怀慈瞥了拓跋嘟嘟一眼,见对方抿嘴蹙眉,脸有忧色,他略一犹豫,暗自叹息,淡淡地道:

  “嘟嘟,你不用在这里忙活了,你去把山上所有的人,都请到这里来,我找她们有事!”

  “谢谢姥爷,谢谢姥爷!”

  拓跋嘟嘟见不用跟大家比赛封印之法,如此一来,也就不会出殠丢脸了,于是,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向秋怀

  慈道了一声谢谢,一个转身,一路小跑,出了秋怀慈的书房,欢天喜地地去找人去了。

  拓跋丢丢虽然脑子要比姐姐拓跋嘟嘟灵活许多,动手能力也强,但是,却也非常地懒惰,她可不想为了封印信函的这等低级的活儿,耗费脑力,所以,她瞥了一下院子外面,笑着叫道:

  “师尊姥爷,我娘亲她们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如,我帮姐姐一起去寻找她们吧?”

  秋怀慈眉头一皱,道:“丢丢,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将所有的信函,让你一个人封印!”

  拓跋丢丢一愣,即儿,撅起嘴巴,耷拉着脸,不情不愿地开始装裱信函,封印信函,轻声嘀咕道:

  “师尊姥爷,您最偏心了,一直偏心姐姐!”

  秋怀慈听了丢丢的抱怨,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瞪着拓跋丢丢一眼,没好气地道:

  “丢丢,师尊姥爷就是偏心嘟嘟,你可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拓跋丢丢没有随了母亲的沉凝,与父亲的腼腆,性子泼辣,胆子贼大,在宠爱她的的师尊姥爷面前,那一向是无所顾忌,直抒己见,于是,讶然问道:

  “为什么呀?”

  秋怀慈淡淡地道:“因为嘟嘟要比你乖巧!”

  拓跋致一瞅了二姐一眼,嘻嘻一笑,叫道:“师尊姥爷,其实,二姐也很乖巧的,要不然她怎么会对您老人家天天是巧舌如簧,口吐芬芳,哄您开心呢!”

  众人见拓跋致一说的有趣,尽皆一笑。

  秋怀慈目光温柔地瞅着拓跋致一,动作轻柔地抚摸着拓跋致一的背脊,亦是一笑,意有所指地道:“致一,乖巧不是花言巧语,说一些取悦别人、讨人欢心的言语,而是忠厚实诚,谦和勤劳!”

  拓跋丢丢被拓跋致一当众揶揄取笑,又被师尊姥爷间接地规劝了一句,脸颊微热,颇有一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敲了弟弟一个暴栗子,娇嗔地道:

  “就你多事,就你聪明!”

  拓跋致一摸摸脑壳被敲的地方,冲着姐姐吐吐舌头,口里喔喔喔地,扮了一个鬼脸。

  夕草拍拍拓跋丢丢的肩膀,嘿嘿一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老气横秋地劝诫道:

  “丢丢,以后做人还是要实诚一点,做事要勤快一点,不要老是偷奸耍滑,懒惰成性,你如果不能改了这些毛病,你对你师尊姥爷就算是说太多好听的,他老人家也是不喜欢的!”

  拓跋丢丢眉头一挑,眼睛一瞪一瞪的,反唇相讥,大声叫道:“夕草师叔,你还好意思说,在我们这些人里,就数你最会来事了,天天对师尊姥爷花言巧语,百般讨好,哄的师尊姥爷逢人就说你变化很大,比刚来山上的时候,懂事多了,勤劳多了,可是,实际上,每次我们干重活苦活的时候,你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着!”

  夕草一愣,即儿,辩解道:“我、我那是在修炼嘛?”

  拓跋丢丢毫不客气,直接开怼:“夕草师叔,为什么你修炼的时候,总是选在别人最忙的时候,而到了闲时,大家都赶热闹

  ,又没见你去修炼呀!”

  夕草神色一滞,愣了一下,即儿,眉头一蹙,讶然地道:“是吗?有这事?我怎么没发现呀?”

  秋怀慈啧了一声,眉头一皱,道:“哎呀!丢丢,你怎么就是喜欢抬杠呢,这好好的,怎么又跟你夕草师叔给杠上了,你夕草师叔平日练功很辛苦的,有时候让她休息一下,放松一下,那也是正常的嘛!”

  拓跋丢丢不服地叫道:“那那那,师尊姥爷,我休息一下,就是偷懒耍诈,夕草师叔一旦偷懒,就是休息放松,我越来越发现,您老人家现在不但宠溺姐姐,便是对夕草师叔也是越来越偏心,越来越放纵了!”

  秋怀慈对拓跋丢丢的指责,也不生气,淡然一笑,解释道:

  “丢丢,师尊姥爷带了几个弟子,你父母自从有了你们几个混世魔王,为了照顾好你们,根本无法静心修炼,修为一直没有什么长进;

  你南郊师叔发生了意外,英年早逝,裹儿师叔又离山出走,不知后事如何,至于,你小方师叔嘛,他虽然勤勉刻苦,但是,悟性不够,不是修武的好苗子。

  而你夕草师叔的情况,与他们几个相较,有所不同,她虽然性子也有很多的缺陷,但是,幸得天资聪颖,吃苦耐劳,乃是修武的奇才,也是传承我衣钵不二人选。

  说实话,我希望你夕草师叔能够尽习我之所知,以后能够凭借这些手段保宗护派,天下纵横,因为,我对她期待很高,所以,有时候,我对她上心一点,也是正常之事。”

  夕草等人见秋怀慈提到传承之事,说的郑重,她们皆是神色一敛,收起了嘻闹之心。

  秋怀慈神色也变得肃穆起来,扫视了夕草等人,沉声地道:

  “夕草、南玉、丢丢,你们都要给我牢牢记住,我们既然身在仙门,自然就免不了江湖上的那些恩怨纠葛,腥风血雨,为了抵御外辱,安身立命,修仙悟道,增强自身的实力,才是我们生活的要旨,所以,你们平日一定要刻苦修炼,不可懈怠,知道吗?”

  夕草、南玉与拓跋丢丢等人神色肃穆地应了一声。

  秋怀慈告诫了几句,神色缓和了一些,淡然一笑,柔声地道:“丢丢,你不要羡慕我对你夕草师叔的偏心,其实,你的资质并不比她差,只要你潜心修炼,刻苦努力,前途无量,日后你若是能够尽得师尊姥爷的衣钵,能够保护宗门亲人,受人尊重,届时我也一定会偏心你的。”

  拓跋丢丢嘿嘿一笑,拍拍胸脯,点了点头,爽然应道:“师尊姥爷,您尽管放心,只要您不藏着掖着,我一定会将您一身的本事,悉数学到手的!”

  秋怀慈心情愉悦,哈哈一笑,戏谑地道:“丢丢,师尊姥爷对你别的都是放心的,但是,我独独怕就怕在,你干起事情来,会是口号宣天,三分热度,虎头蛇尾,大事了了啊!”

  众人见秋怀慈说得有趣,皆是笑了起来。

  这时,外面响起了杂@的脚步声,然后,拓跋嘟嘟率先冲了进来,声音欢快的叫道:

  “师尊姥爷,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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